王薇薇转向李锦:“我先带存真去处理一下。”
“嗯。”李锦从鼻腔里应了一声,目光在徐存真红肿不堪的眼睛和汪纯简惨白的脸上又停留了一瞬。
走廊里的人群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的信号,开始重新流动,低低的交谈声再次响起。
但那些若有若无飘过来的视线,那些刻意压低却依然能捕捉到的声音碎片,都无可辩驳地指向汪纯简。
“又是汪纯简?”
“啧,行政部那个眼睛都哭成桃子了……”
“汪大小姐这回踢到铁板了?王薇薇那眼神……”
“谁知道是不是职场霸凌?”
汪纯简站在原地,手里那包柔软的纸巾被她无意识地捏得变了形。
怎么办?
“纯简,你跟我来吧。”李锦经过她身边唤回了飘移不定的心。
汪纯简跟在后面脚步凌乱,没走出两步,汪纯简就绷不住了,声音又急又碎。
“不是,姐。真的不是我……”
李锦脚步没停,眉头蹙了一下。也奇怪,徐存真怎么突然发难,之前更难听的话又不是没听过。
“好了。结果已经是这样了,你干脆保持沉默吧。多说多错!”
她伸手做了个阻挡的动作,语速不快,却着实有分量,截住了汪纯简未尽的解释。
这里不讲对错。徐存真刚才哭诉半天,翻来覆去就是委屈,拿不出汪纯简实质性欺凌的铁证。那顶“职场霸凌”的帽子,没那么容易扣死。
“我们要稳住。”李锦吸了口气,像是也在说服自己。
另一边,王薇薇把她带进上次打包礼物的仓库,仓库门在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外面的嘈杂。堆满未拆封礼盒的空间里,王薇薇目光直接锁在徐存真脸上:“说吧,怎么回事?”
徐存真几乎是立刻收住了眼泪,动作快得像按下了某个开关。她用手背利落地抹了把脸,“薇姐,真没什么。我就是故意做给她看的,吓唬吓唬汪纯简而已。”
王薇薇没接话,走近一步。
仓库顶灯的光线斜照下来,她看得更真切。徐存真的眼底没有委屈的雾气,甚至带着点事后的狡黠。
这小丫头,倒是会演。
“之前不都忍得好好的?”王薇薇抱起手臂,语气里带上了一丝玩味的探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今天怎么突然就爆发了?”
徐存真擦去最后一点表演的眼泪,“看不惯她那副样子。仗着谁的势呢?不就因为李锦要升职了吗?”
她身份摆在这儿,不好直接聊有关上司职位变动的事,旁敲侧击是唯一的办法。这分寸拿捏得微妙,既是抱怨,也是引子。
王薇薇嘴角浮起一丝了然的笑意。这点小九九,在她面前几乎透明。她哪里不知道徐存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的职场阅历比徐存真多了一大截,不过她也不反感。
职场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关怀?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当然,有野心是好事,女人就是要野心勃勃。
徐存真迎着她的目光,没有躲闪,那份被看穿的坦然里,蓬勃的欲望清晰可见。
这正是王薇薇想看到的。林心之前的提议还在耳边,此刻徐存真眼中毫不掩饰的渴望,恰好与她的打算不谋而合。这份主动的锐气,让她很满意。
“她想得美。那个位置,春招之前根本定不下来。退一万步,就算老板现在真被她哄得心花怒放,下面怨声载道,你真觉得王总无所谓?”
她没绕圈子,直白地讲出这场官司,又抛出一个点引徐存真思考。
徐存真略一沉吟,可以有所谓,也可以无所谓。如果火没烧到他身上,就是无所谓;如果李锦拿王总顶锅,那就有所谓。如果她不懂得收敛,和之前一样继续煽风点火,那这把火迟早会烧上去。再退一步,王总未尝不能借她这颗人头,给自己博个清明名声。
这就是权力。
“可以没事,”徐存真接口,带着点看透的微嘲,“她可是李锦。她那种性子,那种手段,迟早会自己给自己挖坑,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的结论如此。
王薇薇终于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赞许。
“没错。李锦有她的价值,但她的部门,内里早就是一盘散沙,外面……”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徐存真一眼,“还有我们虎视眈眈。想走独木桥,就得有掉下去粉身碎骨的觉悟。”
“你呢?关心完我的,我也得关心关心你。”王薇薇把她的鼓棒收缴,要她直面。
徐存真心头一跳。王薇薇的直球来得太快,带着审视的压迫感,她不可能不震惊,但迅速稳住了呼吸。
短暂的停顿,像在整理纷乱的思绪。
“薇姐,是有个想法。等你坐稳部门经理的位置,我想……组建一个内宣小组。”
“内宣小组?”王薇薇眉梢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内宣小组这个主意,其实也是从王薇薇那里得来的灵感。
在她刚把徐存真“抢”到自己麾下的那会儿,这个念头就在她心里盘旋过。当时集团各部门、各分公司,能真正挑起内宣担子的专业人才,一个都拔不出来。人事部那边更是拿着“岗位编制有限”的尚方宝剑,寸步不让。一来二去,想法再好,也只能搁浅。
也是因着徐存真简历的阴差阳错正中其下怀,王薇薇拼着结下梁子也要恶心人事部一回,硬是保下她到自己部门来。这三年,徐存真在文字上打磨得精准有力,经手的报告、简报有口皆碑;活动策划更是屡出亮点,总能切中要害。
论资历,论实绩,她提一个内宣小组长的位置,完全够格。
现在的问题,只在于她王薇薇三年后的今天,手里的筹码够不够分量把这个位置推上去。
“想法不错。说说看,你的组员,打算怎么解决?”王薇薇心下一动,面上仍是带着考量的意味。
有戏!徐存真心里暗暗想。
“我研究过其他公司的模式。初期,组员可以由各部门、各分公司推选的通讯员兼任。每月设定基本的供稿任务,稿件被采纳,给予相应稿费激励。这样成本可控,也能调动积极性。”
王薇薇频频点头,不错,这和她当时的想法不谋而合。
内宣初组,这是最稳妥的起步方式。根基打牢了,未来未尝不能发展成独立的宣传部门,内宣外宣一把抓,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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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人事鼎足而立。这盘棋,她当年就想过怎么下。
“我先说我的结论。我支持。”王薇薇微一颔首。
然而,王薇薇的下一句紧随而至,“不过,是在我能顺利坐上那个位置的前提下。”
懂了!徐存真瞬间了然。王薇薇这句话,就是最明确的承诺和捆绑。差的就是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公开的流程,一个名正言顺的“过明路”。
“回去工作吧。”王薇薇站起身,顺手整理了一下袖口,又像想起什么,补充道,“对了,类似茶水间这种事情……点到为止,见好就收。”
徐存真明白,表现如常地出门去。
果然人不能太顺利,会倒霉。
出门她就撞上袁理。她迅速拨了两大捋头发到胸前,紧贴墙根挪动,企图混入墙壁那灰扑扑的背景里蒙混过关。
袁理不解,她刚刚奔过来嚎啕大哭的样子他就在现场,这会儿忸怩作态做什么。
却也忍不住回溯方才所见,确实吓他一跳。
他自然见识过她惯常的“作”,眼泪是道具,干嚎是台词,脸上分明敷着一层未褪的红晕。可方才那涕泪横肆,眼泡肿如胡桃,嘴唇干裂起皮,苍白如曝晒三日的鱼干,是真的没见过。
应该是真的了。
是应该关心关心自己的任务搭子,万一她有什么要求他的事说不出口呢?
他清清嗓子,“还好吗?”
徐存真浑身一僵,几乎在心里哀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人平素要么视她如无物,要么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此刻哪根筋搭错了?
她疑惧地顿住脚步,颈后寒毛微竖,忍不住飞快瞥了一眼身后空荡的走廊。
难道薇姐在后面盯着?
几秒踌躇。她终于梗着脖子,硬邦邦掷出两个字:“过敏!”
话音未落,一记锋锐的眼刀已狠狠剜了过去。
很明显,是让他滚的意思。
袁理无语。呵,不识好人心。
她欠他的可不少,是好几声沉甸甸的“谢谢”至今还压在他这里呢!
袁理摔上办公室门,闷响在空旷的走廊里荡了一下。明天要陪老登出差,躲不开的酒局提前压在了胃上。
想到又要被灌酒,舌根就泛起一阵酸涩的厌恶。那股挥之不去的酒臭味,仿佛已经提前腌透了他,连带着身上这套西装都显得格外碍眼。他烦躁地扯松了领带。
徐存真那张脸不合时宜地跳进脑海。年前这段清闲日子,倒是给她过上了。
一股无名火猛地窜上来,烧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没良心的。”这三个字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清晰的怨怼。
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尖锐地响起,袁理动作一顿,重重地按下了接听键。
老登的声音迫不及待地从听筒里钻出来,关于明天行程的絮叨像关不掉的弹幕般涌来,不是提醒着让他提前给哪个情人说声今晚要过去,就是说他要玩爽让他盯着点自己的夫人。
他听着,随意应了几声便挂了电话。出差,陪酒,还有那个此刻不知在哪逍遥、让他越想越窝火的徐存真。
他讨厌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