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兄妹在府中住了下来,他们性情和善十分好相与,对府中的下人颇为大方,没几日便博得满府称赞。
孙嬷嬷也连声道:“看不出尹姑娘年岁不大,为人处世却极妥帖,她心细如发,见我闻不得太香的味道,便默不作声换了种清淡的熏香,还熬夜费心为我抄经祈福。”
李素莲道:“听说她父母早亡,常年寄居在伯母家?”
“是啊,细想一番也着实可怜,和兄长相依为命,后来兄长去了边关打仗,她无依无靠只得寄人篱下,真是难为她了。”
沈鲤不知怎么,脑海中又闪过那日尹雪棠看周宗璋的眼神,满是爱慕与热切,她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不知尹姑娘可说好了人家?”
孙嬷嬷摇头:“倒没听她说过,应当是没有的,若是有,她今年也十七岁了,若是有人家,也该嫁人了。”
李素莲笑:“也不知什么有福气的人家能娶到她这样的姑娘。”
沈鲤听了,也跟着笑了,先前那一幕,兴许是她多心了,在府中这几日,尹雪棠或是与兄长出门游玩,或是在孙嬷嬷屋里刺绣说话,并未与周宗璋见过面。
用饭时,也是厨房下人单独给他们兄妹送到房里。
就眼下来说,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证明尹棠雪别有居心。
沈鲤很不喜欢自己这样胡思乱想,更对尹棠雪生出几分歉意来。
人家好好的姑娘家,什么也没做,便让她在心里翻来覆去地猜度。
她心下内疚,便吩咐七星去外面酒楼里买了些精致小吃送给尹棠雪。
后者无功不受禄,本就是极懂礼数之人,自然穿戴整齐前来道谢。
沈鲤见她穿着家常衣裳,虽不甚新,但颜色雅致,布料上乘,衬得她眉如新月,面似桃花。
“沈姐姐,这是我昨儿和哥哥在集市上买的一件小玩意儿,还希望能讨姐姐喜欢。”
尹棠雪说罢,她的贴身丫鬟枕书呈上来一枝琉璃金钗,颜色鲜丽,钗头缀着一颗圆润饱满的珍珠,一看便价值不菲。
沈鲤忙道:“这如何使得?宗璋跟我说过,之前你哥哥在战场上救过他一回,你是尹大哥的妹子,自然也是我们的妹妹,既是一家人,我对你好不也是应当的,你又何必如此见外?”
尹雪棠姝丽的脸上闪过一抹不知所措,“姐姐是我哪里做得不对么?我、我之前也是这样给堂姐堂兄们买礼物的……”
她小心翼翼又难掩慌张的样子,看得沈鲤心中一紧,尹小姐之前在伯母家,过得是什么如履薄冰的日子?
“你没做错,”沈鲤握住她纤柔的手,安抚道,“是我觉得这礼物太过贵重,你还未嫁人,还是多留些银钱傍身比较妥当。”
尹雪棠轻摇螓首,语气黯了几分:“姐姐有所不知,我、我身染怪疾,大夫说我此生都极大可能无法孕育子嗣……”
她面露苦涩,“况且我出身寻常,无父无母,有谁愿意娶我这样不中用的呢?”
沈鲤没想到她命途如此坎坷,又想到她对自己一片赤诚,愿将这等私密之事说出来,自己反而猜想她别有居心,心下愈发愧疚,忙将她拉坐在炕上,笨拙又真挚地开解道:
“雪棠妹妹你何必自苦?你生得标致,性子又好,还读了那么多书,若你这般好的是不中用,那我这样的村野丫头又算什么?”
尹雪棠泪眼朦胧,勉强露出笑:“我真羡慕姐姐,上有奶奶,下有娇女,周将军对姐姐也是痴心一片……”
沈鲤握住她的手,“以后你一定也会遇到一个全心全意爱慕你的男子的。”
尹雪棠垂下眼,脸颊微红,“姐姐,咱们还是别说这个了罢,昨儿你不是说想知道这锦团纹样如何刺绣?眼下得闲,我绣给姐姐瞧瞧。”
沈鲤见她转瞬间便恢复如常,有点惊异之余,更多的是对她的同情,小姑娘寄人篱下多年,身上又有这么个病症,没整日自怨自艾、郁郁寡欢已是极为难得,也不知背地里掉了多少眼泪。
她本就性子柔软,再加上之前自己对尹雪棠的误解,愈发对她温柔以待,两人相对而坐,在炕窗下绣起花来。
身着家常衣裳的妙龄女子低垂螓首,纤纤玉指翻转如飞,一头乌浓的青丝略垂下两缕,似坠不坠地摇曳在颈边。
周宗璋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
他的目光在沈鲤身上定了定,这才看向尹雪棠。
“不知尹姑娘也在这里,我打扰你们了么?”
尹雪棠脸色微红,忙起身道:“没有的事,周大哥,我与姐姐正在绣花,姐姐正在学一样新样式,你要瞧瞧么?”
周宗璋走到沈鲤跟前,认真看了看她绣的花样,“挺别致的,绣得很好。”
沈鲤眉眼弯弯,指着尹雪棠的绣框:“雪棠妹妹的手才巧,绣的花儿都像是真的一般。”
周宗璋看了一眼,目光又落回她身上,“确实栩栩如生。”
尹雪棠面颊发红,呼吸也变得急促,她紧张又期待地悄悄抬眼。
只见她朝思暮想的周将军,黑眸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娘子,两人虽然没说什么话,但眉眼间的情意溢于言表,他仿佛当她不存在般,抬起修长的手指,将沈鲤那两缕乱了的青丝别到她耳后。
尹雪棠清楚地看到,他还揉了揉她的耳垂。
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乱地低下了头。
“雪棠妹妹你身体不舒服么?”
“是有些累了,”尹雪棠勉强露出笑,“姐姐,我就不打搅你和周大哥了。”
沈鲤忙吩咐丫鬟去送尹姑娘,她则放下绣框去斟茶,一面冲洗杯具一面抱怨:“你自己又不是没长手,干嘛非要我给你泡茶呀。”
走到门外的尹雪棠听到里面传来男子的一声低语,“当然是娘子准备的茶水更为可口。”
再之后,是隐约而模糊的暧昧声响。
尹雪棠脸色更白,脚步踉跄地离开了。
-
连绵的几场大雪压倒了不少房屋,使得不少百姓流连失所,周宗璋身为太守自然要做好善后事宜,他早出晚归,有好几天都是直接宿在了书房中。
而岫姐儿也因时气染上风寒,沈鲤忙着日夜照料她,周宗璋时不时过来瞧瞧她们,也是急匆匆地便离开了。
沈鲤虽疲倦辛苦,却也十分体谅他,吩咐厨房常备着热粥小菜,每回周宗璋过来时,她便伺候他吃点东西,两人一起守着女儿,不说什么话语,紧握的手便胜过一切。
如此过了七八天,灾民的事总算处理得差不多,周宗璋也松了一口气。
这日,他在书房中看公文,忽地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鼻息嗅到一股甜香,他微微蹙眉,一抬眼便看到一抹不算陌生的身影,“尹姑娘?你怎么来了?”
尹雪棠一身烟粉色衣裳,娇怯怯地将一盏茶送到了他面前,柔声道:“周大哥,姐姐她让我给你送盏参茶来。”
周宗璋眉头蹙得更深:“她怎么会让你来?”
寻常阿鲤也会吩咐人给他送茶水点心,只是一般都是七星或者其他小厮跑腿,阿鲤说天气寒冷,她不舍得屋里的丫头挨冷受累,小厮们皮糙肉厚不要紧。
对丫头尚且如此,阿鲤又怎会使唤既是客人,又身体娇弱的尹雪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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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雪棠面上闪过一抹慌乱,强自镇定道:“我方才去瞧岫姐儿,正好听姐姐吩咐下人要来给周大哥送茶,我见姐姐面容疲倦,岫姐儿也睡着了,便想着我回屋时正好顺路,便给周大哥送来了。周大哥是在怪姐姐么?姐姐她没有使唤我,是我自己愿意的。”
周宗璋心头闪过不悦,他何时怪阿鲤了?见尹雪棠一脸不小心做错事的紧张模样,他脸色微缓,“我没怪她,多谢你,放这儿吧。”
尹雪棠生涩地笑了下,将茶盏往他手边推了推,却不小心将衣袖沾到了砚台里的墨汁,她低呼一声,下意识地便卷起了袖口,露出一截白皙如玉的手腕,隐隐有甜香浮动。
周宗璋又蹙起了眉。
他怎么觉得尹时这个妹妹有点怪怪的?
笨手笨脚,用的香也太过俗气。
“对不起周大哥,我不小心弄脏了你的砚台……”尹雪棠红着脸小声说,“要不我赔你一块吧?”
周宗璋淡声道:“不必,你衣服脏了,还是早点回去换洗才是。”
“嗯,周大哥这参茶快凉了,你别忘了喝,这都是姐姐的一片心意。”
尹雪棠说罢,正要转身离去,却不知怎么,脚下一滑,整个身子竟往后跌去!
周宗璋原本离她很近,他一伸手便可以接住她,但他不想与阿鲤以外的其他女子接触,便一个起身迅疾地将椅子推到了她身下。
尹雪棠预想中的英雄救美没有出现,反而略显滑稽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听周宗璋吩咐:“七星,掌灯送尹姑娘回去。”
外面的小厮应了声,恭立在门首。
尹雪棠脸上红白不定,不甘心地出了房门。
周宗璋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心中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
难不成尹时此番来小住,并非探亲路过,而是别有用心?
他心有不快,便丢下文书,回上房去看妻女。
此时已是二更天,屋里静悄悄的,他洗漱更衣来到床边,见阿鲤抱着女儿睡着了,两人的呼吸浅浅,白皙的脸上都泛着淡红,不知是睡熟了还是屋里的地龙太热。
周宗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们看了好一会儿,轻手轻脚地上了床,从身后拥住了沈鲤。
他下颌抵在她颈窝,深深嗅了嗅她身上的暖香,方才的心烦不快顿时烟消云散。
沈鲤鲜少用胭脂水粉和熏香,她身上的香气清淡自然,淡淡的幽香混着乳香,让他身心放松之余,又忍不住着迷。
他像犬一样嗅舔着她白皙的脖颈,将上面生出的些许薄汗也卷到了口中。
渐渐炽热的呼吸拂在沈鲤耳后,她不甚安稳地动了动,神智还迷迷糊糊,但手已经握住了他。
同床共枕许久后的下意识举动,却让周宗璋心跳倏地快了几下,他眸光变暗,气息粗.沉,薄唇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舔吻。
“阿鲤。”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滚烫的吻落在她额头、鼻尖,最后缱绻又急切地吻上了她的唇。
沈鲤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反手圈住他的脖颈,热情地回应他。
好多天不曾亲热,她也很想他。
碍于女儿就在他们旁边,周宗璋极为克制,可越是温吞,却越折磨人。
后来沈鲤受不住这样,他便将她抱去了窗下。
外面一片寂静,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房内炭火轻微地噼啪,隐约可以听见压抑的低.喘与哭吟。
岫姐儿睡得香甜,粉嘟嘟的小脸突然漾起了甜笑,不知是做了什么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