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看了她一眼，又退到教室门口，探头进去扫了一眼。
很快，又回头看向余泱：“许泽好像还没回来。”
余泱伸手摸了下校服外套口袋里的情书，说了声谢谢转身离开了。
男生的视线也顺着她动作看下去，刚好瞥见了她口袋露出的情书一角。
余泱走后，男生往厕所的方向走去，迎面撞上拖拖拉拉走回来的两个人。
许泽手里的垃圾袋还提着，一直没看到垃圾桶，已经晃了一路，看到付卓后扬起下巴：“oi，又去了？”
付桌抓了把口袋里的硬纸盒，看向许泽：“去吗？”
许泽摆了摆手：“算了吧，刚肚子痛蹲完出来，现在腿都是麻的。”
付卓目光又扫过段旸：“段旸你呢，要不要去试试？”
段旸笑着拒绝：“不抽。”
付卓切了声：“没劲。”
许泽走近后，付桌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调侃道：“刚有个女生来班上找你了，好像口袋里还有情书，不会是跟你表白吧？你小子怎么命这么好？”
许泽听得一头雾水：“长什么样？”
付桌回想了下：“头发短短的，跟我的发型差不多，不胖皮肤挺白，大概在你嘴巴的高度。”
许泽皱着脸，把能想到的人全搜刮一遍：“……是不是找错了？”
段旸听着这个描述：“鱼漾？”
许泽低低的“卧槽”一声。
他不可置信指着自己：“学霸……喜欢我？”
—
下过雨后，天阴沉了一天，放学后地面还是湿的，路上坑坑洼洼积起来的水坑很多。
不小心踩过几个后，余泱的白鞋鞋头已经沾了很多黄泥。
她出了校门走到公交车站，旁边的长凳已经被雨水淋湿不能坐了。
等了没多久，公交车按时到站。
余泱上车在窗口的位置坐下，随后从书包里拿出一个单词本继续看单词。
回家后她像往常一样煮了一碗面，坐在客厅吃起来。
电视机是坏的，没办法看，客厅显得格外安静。
余泱刚拿出手机，下一瞬看到了沈千发来的消息。
【沈千：到家了吗小鱼O3O】
余泱单手打字回复：【到了，明天想让我帮你带什么早餐？】
【沈千：灌汤包谢谢~】
【沈千：[亲亲]】
【沈千：对了，你今天都没看到许泽，实在不行我待会儿找找手机里有没许泽照片，反正我那个同学是他前任。】
【沈千：那我先去洗澡啦！】
—
昨天下了雨后，今早的地已经干了，不到六点，学校操场的跑操音乐准时响起来。
跑完操回来，沈千热得拉开校服拉链，拖着疲惫的步子走进教室，远远的就看见了自己桌上的灌汤包。
沈千坐回座位，整个人倒下去抱住一旁余泱的胳膊亲昵的蹭了蹭：“跑操要了半条命，一回来就能吃到小鱼给我带的热乎乎的灌汤包简直太幸福了！”
余泱视线从课本移开，从她身上扫一眼：“还是把衣服穿好，别感冒了。”
“嘿嘿，听你的。”沈千重新拉好拉链，从抽屉拿出一个快递：“我上周买的东西到了，给你看看。”
她随便从桌上拿了一只按动笔，在快递黄色封口处戳了个洞一路划开，把里面的东西拿给余泱看。
是一些粉嫩可爱的发夹，以及这会儿流行的大肠发圈。
“你觉得怎么样？”
余泱认真好奇的看了看：“好看。”
沈千笑起来：“你喜欢就好，其实是送给小鱼的。”
余泱愣了下，有些不解：“买给我干什么？”
“我觉得小鱼戴可爱的东西应该会更好看，你就收着吧。”
沈千说完又想起什么，一脸歉意：“对不起小鱼，我昨晚说给你许泽的照片，本来是有的，但是我那个朋友自从和他分手后怒删一百条朋友圈，翻到半夜什么都没翻到。”
余泱：“没关系，我放学打算去他们班上找他。”
“但是我好像记得许泽他们放学经常去篮球场打球，有可能他们会先走哦，而且篮球场太大了也很难找。”
余泱思索了会儿：“那我干脆放学在校门口蹲算了。”
—
学校放学后到晚自习的洗澡吃饭时间很紧，临近放学，沈千神经紧绷盯着教室墙上的表，已经做好了随时起跑的准备。
余泱合好书放进书包，把情书塞进口袋。
“对了，”沈千临时想起什么，从抽屉里掏出一本小说，翻了一遍拿出夹在里面的纸条塞给她。
“昨晚没找到照片就画了一张，我记得他大概就是长这样，小鱼你待会儿就按照这个找吧。”
说完，放学铃一响，沈千“嗖”的一下跑出教室，一晃没了人影。
余泱也迅速拉好书包，把纸条往口袋里一塞就起身往校门口走去。
学校高二的走读生其实并不多，几乎全是高三的学生。
余泱尽可能的加快速度，到校门口后就停下来了。
不知道要等多久，余泱先在一旁的花坛坐下，放好书包，然后才伸手摸进口袋里拿出那张纸条。
余泱打开那张纸条，白纸上用黑笔勾勒的人形确实出来了。
圆圆的脑袋，有鼻子有眼，只是——
火柴人。
“……”
真是谢谢你了。
画的主人似乎考虑到了她会看不懂，白纸上还有一些写得很认真的批注。
在火柴人的脑袋旁边写着：身高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近视眼但不戴眼镜，是个话痨。
评价长相的时候，沈千先是写了个“还可以”，然后划掉，又写了个“一般”，再次划掉。
最后写了个“待定”。
“……”
待定的后面其实还有个小括号，里面还有一行极小的字——
可恶！根本配不上小鱼！
余泱看完后极淡的笑了下，重新把纸条塞回口袋。
十几分钟后，学生几乎都回去了，校门口也没了什么人，余泱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路过的行人。
时间一长，校门口“宁梧一中”四个大字旁边保安亭里的叔叔好几次探出头来，像是想邀请她进去坐坐。
余泱低头看时间，打算再等五分钟就回家。
下一瞬，远处依稀传来几道男生的声音。
“阿嚏——！”
许泽左手抱着篮球，刚拧开矿泉，突然鼻子巨痒打了个喷嚏：“怎么感觉有人在骂我？”
“我正想说，你刚那球打的真烂，害我在女朋友面前丢人丢大发了……”付卓刚打完球，不知从哪掏出来纸擦汗，说着推了把许泽。
许泽仰头咕噜咕噜喝水，没留心被付卓推了把，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咳……得了吧，你那女朋友一直在玩手机，哪只眼睛看你了？”
“？”付卓眯起眼睛：“你怎么知道我女朋友在看手机，你小子是不是心怀不轨？”
“……”
付卓跟他们不同路，出了校门后，三人就分开了。
许泽紧跟上前边推着自行车走的人：“段旸，我自行车前天爆胎了，你自行车今晚借我骑回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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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旸推着自行车一停，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什么——
“我去，你看那是不是学霸？！”
他下意识朝前边看去，不远处的女生正坐在花坛旁，手里拿着类似信封的东西，正好也扭头看向这边。
段旸刚好和那双平静的黑眸短暂的对上。
大脑停滞几秒，还没来得及回应，思绪被旁边按捺不住亢奋的声音一下扯回来。
许泽激动的手足无措：“学霸是不是在看我？！手里还拿着情书！！不会是要跟我表白吧？！你说我要不要答应她？”
“……”
远处的人看着这边，倏然“唰”的一下站起来，然后慢慢朝这边走过来。
许泽紧张的站直，手心都开始冒冷汗：“她来了她来了！”
肩膀上的书包肩带慢慢下滑，段旸笑着抬手推了回来，随后推着自行车继续往前走。
“那你等她表白吧，我先走了。”
余泱刚刚虽然听到了有人在叫许泽，但其实还没分清谁是谁。
她捏着情书不太确定的往前走着，只看见一个高挑的身影走过来。
少年像是刚打完球，黑色书包简单的背在右肩，推着自行车回家。
黑发不长不短，身形挺直，个子很高，肩膀宽阔单薄把黑白校服外套撑起来。
眼睫下却是一双狗狗眼，眼尾下垂，表情温和没有戾气，怎么看都是品德兼优的好学生。
余泱想起沈千写的备注心里估摸起来。
身高……应该是一米八左右，不胖不瘦也符合，近视眼但不戴眼镜也还说得过去，是个话痨……
余泱思绪顿住。
……应该不会有人单独走路还话痨吧？
余泱还琢磨着的时候两人恰好擦身而过。
她的脚步立马停住，又转回去。
余泱抬眼看向他的背影，犹豫间倏地瞥见什么，瞳孔骤然放大。
他左耳后有颗小黑痣。
“等等。”
余泱很快回过神，双手扶住书包小跑跟上去。
段旸听见身后的声音停住，刚想回头，余泱就这样出现在了他视线里。
他有些意外，低头和她对视礼貌的笑了笑。
余泱一路跑过来，喘了几口气，身体刚站稳。
“你是在找我吗？”
一道沉澈的声音从头顶落下，不比上次在礼堂，此刻如此近距离的，近到清晰地一字一字直接砸进她耳朵里。
余泱意识仍然不可控有一瞬的酥麻恍惚。
她不是声控，但不得不承认他的声音很好听。
……果然能交到那么多女朋友不是没有原因。
发现眼前的人在出神，段旸下意识垂眼打量起她。
余泱给他的第一印象是很瘦，虽然穿得臃肿，但是白净的脸上总共没什么肉，巴掌点大。
睫毛很长是双眼皮，长得很漂亮，短发很黑刚到耳朵，如果留长应该会更合适。
笨重的黑色羽绒服里面是一件很显眼的深绿色毛衣，不太符合段旸印象中女生的审美。
余泱个子不高，在他的眼里更是显得瘦瘦小小的，后背还有个鼓起来书包，看起来有些吃力……
段旸：“需要我帮忙……”
还没说完，余泱双手捏紧白色情书往前一递，突然开口。
“你好，可以和我交往吗？”
段旸：“？”
许泽：“？？？”
说完，空气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许泽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慢慢反应过来，脸憋得比猴屁股还红。
“原来我特么才是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