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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欲买桂花(3)

作者:望星石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堂溪胥看清来者,是宁州的长老,当年还是他教的堂溪胥蛊术。


    “你来干什么?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实力,你也不怕我一掌杀了你。”堂溪胥冷声冷气。


    玄长老着绣着黑金纹路长袍,衣上的纹路好似蠕动的细虫。


    “你不会杀我。我可以让皇后起死回生。”枯枝败叶般的声音回响在寝殿。


    堂溪胥激动的情绪缓和下来。


    “宁州有一古法,名曰:还魂。”


    “陛下需种入影虫,再以心头血喂养之。七七四十九日后,服下我调制的秘药,再将陛下的心头血喂与皇后,皇后即可醒来。”


    裴远池神色严肃,他看着堂溪胥,年轻的帝王未有半分犹豫。


    “影虫在哪儿?”


    玄长老暗暗勾起唇角。


    一个石子忽然飞来,打翻锦盒。


    黑色的小虫子逃也似的四散开来。


    “堂溪胥!你疯了吗?”赵明裳不再尊称,直呼其名。


    “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堂溪胥大吼着,无半分帝王的尊严。


    “她不是死了,她是走了,是抛下我独自走的。宁愿承受万剑穿心之痛也要走的。”青年的瞳孔里失去焦点,小声呢喃。


    徐凝生前最爱红色,最爱堂溪胥穿红衣,用她的话说“红色喜庆,多穿红色,好运便会降临。”


    于是皇城里的红绸子至今未撤下。


    红不飘荡在风里,不像是喜结良缘的欢庆,更像是新人哭泣。


    堂溪胥看着徐凝的脸,思考着什么。


    如果复仇的代价,是让他永远痛失所爱,他一定会放弃。


    向前走,别回头,爹啊,为什么引昭现在才明白,引昭真的好后悔啊。


    堂溪胥这几日时常去看莫文青,说了许多话。


    “三年前在瞿家庄时,她曾拜托我,往后无论如何都要站在你身后,支持你、帮助你。可你呢?整日颓丧,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徐凝在天上看着你,她定不会心安。”


    赵明裳自徐凝死后,才明白她当初那番话的含义。


    堂溪胥却仿佛抓住徐凝的一缕游魂,期盼地看着赵明裳:“她还跟你说了什么?”


    赵明裳半响没吭声。


    “没了。就这些。”


    青年随意地坐在地上,眸子上蒙着着一层什么,遮住那双有神的眼。


    “哼。”


    静默了一会儿道:“影虫给我。”


    堂溪胥起身,目光寒颤,斜视着身后两人:“谁拦我,我便杀谁。”


    玄长老有没有骗他,堂溪胥不管,他只想用这唯一的机会试一试。


    影虫有六七只,一个接一个没入堂溪胥体内,青年太阳穴处青筋暴起,拳头紧握,蚁虫噬心。


    后来堂溪胥为救徐凝,大兴土木,修建不少道观祭坛,引得朝中不少大臣怒骂他,不理朝政,荒废帝业,劳民伤财。


    最近又增加赋税,可谓民不聊生。


    堂溪胥懒得理会,他只想让徐凝回来,不惜一切代价。


    影虫养好后,堂溪胥将所有事务,全交与裴远池和赵明裳。


    两人知道堂溪胥很倔,他决定的事情,或许徐凝在世时可以动摇,现在任谁也劝不住。


    在攻下皇城后,堂溪胥便在大殿后造了一个地宫。


    阴湿的地牢下,挂着年老的前朝帝王。


    宇文湛身上的肉是一片一片被割下来的,伤口久而不治开始发脓发臭,不少蛇虫蚁鼠出来啃食。


    待伤口更糟糕,堂溪胥便会派人给他治好,新肉刚长出来一点,又会被割下。


    一片又一片,全被堂溪胥拿去喂地下的虫兽。


    宇文湛身上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还有白糯的东西在蠕动。


    堂溪胥用剑挑开,把虫子甩在地上。


    “你杀了我吧!”宇文湛生不如死,每次想要自杀都会被堂溪胥制止。


    光与影打在堂溪胥面上,玄色龙袍加身的青年扬朱红的唇,把玩着手腕上的朱锦发带。


    堂溪胥静默地看着他挣扎,离开时按下玄关。


    四周射出无数只羽箭。


    “啊”


    “啊!”


    宇文湛成了个刺猬,全然看不清脸。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堂溪胥推着徐凝去外面晒太阳。


    御花园的花开得正艳,红的、粉的、紫的、白的,争奇斗艳。


    堂溪胥摘了一朵白玉兰别在徐凝耳旁,女子眼眶发黑,脸颊凹陷,消瘦了不少,一身死气,老远就能嗅到淡淡的尸臭。


    “我晓得你喜欢晒阳光,你马上又可以再见到了。”


    年轻帝王面色苍白,没有一点血气。


    “那天那个死老头说可以救你,我给你喝了好多血,你还是没醒来。于是我把他杀了,省的他再危害他人。”


    “这几日又有不少人为了悬赏,声称可以救你。可是每一个法子我都试了,没用,我不喜欢期盼,于是他们全死了。”


    堂溪胥抱着徐凝,侧脸紧贴着徐凝的脸,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宫人们路过,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就怕一个不小心被砍了。


    “引昭,你执念太深。故人已去,为师无法劝你,你选的路我亦无法改变,如今你这副模样,倒也有我的过错。”


    毕若华听说堂溪胥登基了,云游至此处,顺路看看。


    “或许我当年让你去寻找命定之人,本就是一个错误。”


    “世间所有皆有因果,是为师错了。”


    在很多年前,毕若华曾占卜堂溪胥命格时,命盘破碎,当日她正在紫竹山,那时恰有蓝色星光划过。


    毕若华苦苦占卜,告知堂溪胥下山寻找一戴流光镯的女子,并与她在一起,便可化劫。


    堂溪胥找了许久没找到,便放弃了。


    直到在佛寺那日毕若华见到徐凝,虽未见到她手上的镯子,但毕若华还是一眼便确定她就是那个女子。


    如今徐凝死了,堂溪胥这般魂不守舍,毕若华才是真正担心。


    “既然师父早就看出是她,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您真的好狠心!让我亲眼看着她从我身边死去!”


    堂溪胥摇晃着毕若华,涨红了脸。


    毕若华没说话,只是叹气。


    “哼。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走吧,你我师徒情此生已尽。”


    青年甩了甩玄色龙袍,冷声道。


    毕若华皱眉回望了一眼堂溪胥,负手离开。


    徐丘白听闻徐凝死讯后,火急火燎从望月楼赶来。


    白发老者已经许多年未曾踏入江湖,徐丘白自入宫门,一路杀到堂溪胥内殿。


    “老幺!”


    老者眼眶泛红,爬满皱纹的脸写尽悲伤。


    “我的老幺啊!”


    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望月楼楼主,年近半百,抱着女子的尸体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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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丘白一掌推开堂溪胥,青年没闪躲,捂着胸膛半跪在地。


    “这么些时日过去了,你为何还不下葬?是想让我徒儿在下面也不安宁吗!”


    堂溪胥站起来,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走过去,抱起徐凝的尸体。


    “你又想干嘛?弄什么幺蛾子?”


    “老幺的尸体被你弄成什么模样,你还想怎么样?”


    堂溪胥双眼无神,下巴已经胡子拉碴,鬓边鹤发,不知是蛊虫的缘故还是太过伤心,墨发逐渐变银、变白。


    “你!”


    徐丘白见他不吭声,又送一掌在青年后背。


    接着两掌、三掌、四掌……


    青年吐出大口鲜血,脚下的步子始终未停。


    听闻世间有一山,名唤:忘心,忘心山中有种石洞可以让人起死回生。


    堂溪胥不知从哪儿听来的偏法子,当日下令悬赏重金寻找此山。


    徐凝的尸体等不起,毛发、指甲开始脱落,堂溪胥用了许多秘药,把徐凝的尸体泡在里面保持尸身。


    世上哪有什么忘心山,不过是民间怪谈罢了。


    堂溪胥似也明白了,他不再找人寻找还魂之法。


    年轻的帝王日渐消瘦,俊美的脸庞只余苍白。


    一日早朝,忽有烈臣谏言:“陛下,皇嗣乃社稷之根本,后宫空旷,应早入新人,绵延皇嗣。”


    珠帘后的玄袍天子,闭眼养神。


    半响后亦有臣子如此谏言。


    接着跪倒一片,齐声复议。


    堂溪胥收紧拳头,一滩死水的眸子闪过寒光。


    当夜某位大臣便送来一女子,此女倾国倾城,着一身女将战袍舞剑。


    “谁允许你这样穿的?”


    堂溪胥赤脚从珠帘后出来,掐住女子脖子。


    蓝衣今日听父亲回来说要让她进宫,她高兴了许久。


    早在堂溪胥登基那日,她便一睹风采。果然如传闻那般,容颜绝世,神采出众,非寻常男子所能比。


    “你以为自作聪明,扮作皇后的样子,朕便会多看你一眼吗?”


    “你不过是个赝品,假的终究是假。还想和她比,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


    帝王修长冰冷的长指,掐得女子下颚生疼。


    蓝衣自小娇生惯养,从未受过这种屈辱,漂亮的眸子瞬间盈满泪水。


    “朕的皇后足智多谋,天生明媚,便是那春日骄阳也比不上。她十四岁习武,十九岁便踏入上清境,是多少前者、后者望尘莫及的程度。她性子活脱,颇有远见,能屈能伸,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当年朕若不是凭着这幅皮囊,又怎会入她的眼。”


    堂溪胥轻轻擦拭着,徐凝当年醉酒时误送的玉坠。


    好似捧着一件珍宝。


    “而你,不过一粒粉尘,又怎配与皓月争辉?”


    蓝衣自诩容貌倾城,在京城也算得上数一数二,如今被贬得一无是处,更是无地自容,灰溜溜地离开。


    自此事后,再无一人送美人给堂溪胥。


    后宫空荡荡的,像个繁华的牢笼,又像个棺材。


    堂溪胥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徐凝喂药,以保尸身不朽。


    时间久了,喂不进,堂溪胥干脆先喝一口再喂给徐凝。女子冰冷干燥的唇瓣,凉得青年惊心动魄,泪水紧接着落在两唇交接处。


    “陛下怎么样?”一日堂溪胥晕倒在宫中,裴远池路过这才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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