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染血的皇帝倒地那刻,只是眨个眼的功夫,莫浔身旁突然空无一人,四周一片漆黑,像是被拖进了什么异空间。
她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看,一片黑暗中,唯有她的身体散发着盈盈光亮。
少女伸手举在面前试图握拳,手指却径直穿过手掌,握了个空。
这里似乎是某种幻境。
是单纯冲着她来的吗?
“呵呵~我就知道你没死。”
一道低哑魅惑的女声在她耳边响起。
身旁依然是寂静的黑暗,除她之外什么都没有。
莫浔却能感受到吹拂在耳垂的热气,不过那道声音却像隔着一层什么一样,有些模糊,听不真切。
像是幽冥界魂修的手段,那里的鬼修魂修惯会用些神神鬼鬼之术。
“我等着你来找我,xx。”
女声低低的笑了一会,看不见的冰凉手指在她脸上不停流连,那道声音却越来越远,最后的两个字莫浔还没来得及听清楚就消散在了远处。
从幻境中脱离的那一刻,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双眼睛。
眼形狭长,眼尾上挑,漆黑的瞳仁中带着挑衅的笑意。
哈——
她嘴角极其细微的上扬了几度,幽深的双眸中有着几丝讶异与了然。
莫浔知道这是谁了。
看来那道禁术就是这人留下的。
怪不得这头施术者刚死,那头就能把她拉进幻境。
意识重归现实,身边的一切都与之前毫无变化,她依然还在人群里藏得好好的。
抬手摸了摸脸上的易容,莫浔几不可闻的轻笑一声,真没想到,以为死了的人一个都没死。
这算什么?
集体诈尸返场吗?
*
莫河清倚在软榻上,透过灵境看着幼时亲切的皇叔倒在血泊中,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最初进入云宵宗时,自己想要与亲人联系报喜,师尊目光极轻的从他身上掠过,告诉他:[既踏仙途,便须知此道孤绝,凡尘因缘不过镜花水月,与他人建立的联系过多只会徒增伤悲怨怼。]
彼时他内心尽是被崇拜之人收为弟子的兴奋,全然未将师尊的话放在心上。
直到师尊身死那日,他的脑子里闪过一幅幅与之相处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最开始那天,她说出这句话的那一刻。
那时莫河清才发现,原来师尊说的每句话自己都记得很清楚,原来修仙这条路真的只能自己一个人走。
那名昆仑弟子很有眼力见的留了全尸。
他从过往回忆中抽身,摇摇头收回目光,耳朵上的阴阳玉坠在脸颊边晃动,表情显得有些寡淡:“让人将他好生安葬。”
凡尘因缘确实只会徒增伤悲怨怼。
投影中的男子伸手一挥,影像闪烁两下瞬间消失。
在关闭通讯的最后一刻,莫河清似有所觉的抬眸看向人群,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些人的表情,灵镜就暗了下去。
修士在修炼到一定境界后,时不时就会出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刚刚那一刻,他有种自己在冥冥之中错过了什么重要事情的感觉。
但于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什么事算得上重要呢?
*
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负责这次招生的两人商议一下,决定将天门盛会推迟到明天,今天就先散了。
这场皇室丑闻就这么不咸不淡的翻篇了。
莫浔随大流跟着人群撤退。
城里的那条位于繁华地带的汴水河上突然多了一道虹桥,最低处位于河中心,最高处直达天际。
在大白天也散发着淡淡炫光的虹桥最高处是一道灿金的门,上面雕梁画栋的镌刻着一些镂空的奇珍异兽。
这一刻莫浔理解了‘天门’这个词的来源。
看着就很高级,十分有逼格,也不知道是哪个神人弄出来的这么浮夸的东西。
刚从看热闹的人群里挤出来,一转头的功夫,她在另一堆人群里看到了个熟悉的身影。
晏回正看戏看得入迷,突然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两下,他头也不回的伸手在肩上掸了掸。
另一边的肩膀紧跟着也被拍了两下,他这才有些不耐的转头:“干什么?”
一张面无表情的清秀脸颊出现在他的视线中,脸很陌生,但眼神很熟悉。
“你在这干什么?”
少女冷淡的声音里带着些不能理解。
他身高本就突出,大白天还披着一身灰色斗篷站在人群里,想不看见都难。
想起自己看到的东西,晏回垂眸,笑意从眼底漫上来,朝人群最中心指了指:“在看皮影戏,猜猜讲的是什么?”
“······”
怎么突然这么悠闲了起来?
虽然不感兴趣,莫浔还是往人群中看了两眼,入目皆是层层叠叠的肩膀和脑袋,一丝缝隙都没有。
她扭头就走。
一股大力突然圈住了她的腰,双脚被迫离开地面,一阵失重感袭来。
少女在人群中拔地而起,她身上穿着时下流行的月白缎面交领袄子,外罩胭脂红比甲,像是一支探出人群的红梅,异常显眼。
晏回出手太快了,莫浔还没作出反应就已经被抱了起来。
反正现在这张脸是假的,压根不用在意周围的目光,她索性不慌不忙的看了眼里面的表演,才扯着晏回的头发让他放自己下来。
“你很闲?”
双脚落在实处,她抚平衣袖褶皱,眼皮懒懒一掀,问的直接。
只用刚刚那一眼,莫浔就看出了这场皮影讲的是什么。
一个踩着祥云的皮影带着一个少女模样的皮影,一起穿过了一扇浮夸的门。
都不用看内容,光看里面的人物形象,她就知道这是与她相关的故事。
“我本来是想过来看看天上那个夸张的门是个什么东西。”
晏回跟着她挤出人群。
“师妹,你真的一岁能文,三岁能武吗?”
“······”
“师妹,我还看到一本书里说你出生时天生异象,星辰移位,紫气东来,所有天灾一夜之间全部消退,万民进京朝拜神子,你的父皇直接退位于你,这也是真的吗?”
“还有说你八岁那年,一夜收复边境十大匪寨,十岁那年,一剑逼退敌国万人军队···”
晏回越说越兴奋,眼窝略深的双眸闪闪发亮,仿佛在讲述什么惊天动地的史诗巨著。
“······”
男人一直跟在她身边说着些夸张到一眼假的文学加工内容。
沉默良久,莫浔缓缓开口:“···你都看的什么书?怎么这么多版本?”
“路边好多,我本来想全部买下来的,但是没有储物灵器,我就只买了最火的这几本。”
晏回从怀里掏出几本封皮花里胡哨的书在她眼前晃过,又迅速塞了回去。
《震惊!公主为何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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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莫浔公主不为人知的十大秘闻)》《天降神女:最强公主传说》《民间野史:那些你不知道的惊天皇室奇闻》······
那几本书晃得她眼前有点晕,莫浔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这些书商也太不尊重版权了,仗着她收不了版权费,看看这都写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天机宗要写跟她有关的内容时,都得过来说好话外加掏灵石才能写。
等等!
这么一想,她死之后岂不是天机宗写她的内容再也不用征求同意了?
莫浔不敢想象自己在十方界还有没有名誉可言。
她之前收了房日兔不少灵石,那家伙是天机宗宗主亲传弟子,板上钉钉的下一任宗主,以他记仇的个性,绝对会狠狠写跟她相关的内容,写的发狠忘情,不知天地为何物。
她眯了眯眼,突然笑了一声:“晏回。”
声音轻飘飘的,却莫名让人后颈一凉。
“那几本···勉强可以算是书的东西,你是准备自己处理,还是我帮你处理?”
眼下还是得先避免刚刚那几本离谱东西被偷渡到上界。
晏回:“······”
早知道刚刚就不多话了,他还没看完呢。
*
少年披着张毯子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悠哉悠哉的一边喝茶,一边盯着空中那个浮夸的门作画。
突然一道灰色影子从围墙外蹦了进来。
一眨眼的功夫,影子掀起一阵风从他身旁闪过,身后的房门被猛然撞开,又‘嘭’的一声关上。
花满手腕颤了一下,宣纸上快成型的天门蓦地出现一道墨痕。
他举着笔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心平气和的将画一把撕了下来,团成一团扔在脚边。
‘吱呀’
虚掩的院门被推开,消失了近一天的少女顶着一张陌生的脸回来了。
“发生什么了吗?国师大人···看起来情绪不太好。”
“不用管他。”
莫浔语气平常,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花满点点头,他算是察觉到了,不管发生多大的事这人都不会有太大变化,活像个假人。
“对了,刚刚闻一栩带了几个人过来,说是那个叫莫潇的公主要请你吃饭,不过现在这情况不太适合出去吃,他就带了几个厨子过来,直接在我们这里做饭了。”
“已经开始做了?”
“开始有一会了。”
如果是刚派人过来,莫浔是想拒绝的,这么些人围在一起吃饭,想想就很麻烦。
但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那就算了,一顿饭而已,吃就吃吧。
*
傍晚时,莫潇换了身便装摸了过来。
认真吃饭的只有她们两个。
晏回还窝在房间不出来,花满一直在画画,闻一栩站在一旁当侍卫。
少女时不时的说几句话,并不在意她有没有回话,倒是没有莫浔原本想的那样麻烦。
“阁下,今晚就算是给您送行了,祝您一路长虹,前途坦荡!”
莫潇自顾自的敬了她一杯,才伸手支着脸颊,视线迷蒙,直直的盯着她看:“说起来,我还不知道阁下的名字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冷不丁与她对上视线,莫浔想了想,眼睫微垂道:“花浔。”
少女喃喃重复几遍。
“是个好名字。”
她露出了一个说不清是难过还是高兴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