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回愣了一下。
他过去就一直很疑惑,并不像热心人的师妹为什么会热衷于救人和功德,原来只是为了符合正道修士的身份吗?
莫浔伸手拍拍他的脑袋。
“虽然你现在变的有点不像人了,但不管怎么说都是我大师兄,我会想办法解决封印的事。”
“当然,”少女的眼睫在眼下投出阴影,语气平淡的像在说今天的天气,“如果你觉得自己已经是彻底的魔族,我也会想办法解决你。”
晏回喉结滚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心头像被冷水漫过,弥漫上一股涩意。
他想在自己师妹心里更特殊一点,起码不是现在这种杀不杀都行的态度。
明明师妹小时候最亲近的就是他。
到底还是缺失了百年光阴啊。
[她怎么对魔族意见这么大。]
[你这个师兄在她心里也没什么地位嘛。]
[让我出去试试,我觉得我跟她会很有共同话题的,她那么烦魔族都没杀掉我诶。]
······
[嘻嘻,别装死呀,就因为我先认出她,你生气了?]
······
脏东西又开始在他脑子里叭叭,只要他心神稍有失守,那玩意就会见缝插针的说个没完没了。
晏回额头青筋直跳。
[闭嘴,你如果不是跟我一体,早就死了。]
*
刚说完自己想办法解决,莫浔就犯愁了,她在阵法上只能说造诣一般。
眼下这个封印阵法根本看不明白,只隐约看出几分师父的手笔。
这种情况只能简单粗暴的去破坏阵眼。
但她师父设的阵眼要是有那么好找就不用发愁了。
莫浔在宫殿里四处观察。
“是在找阵眼吗?我知道在哪。”
看着少女上蹿下跳好一会,晏回才看出她在干嘛,站起身在透明的结界上踩了两下。
漆黑的湖面也变得透明起来,能看到那两道缠在他脚腕上的锁链深入湖底,没入淤泥地里。
“湖下面的地底下应该有挺大一片空间,阵法和阵眼都在那里,我一直没找到要怎么进去。”
“我会去找的,你坚持一下再等一段时间。”
想到他之前说想回十方界,莫浔决定还是跟他说一下情况,以免他生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滤镜。
“不用急着回去,师父已经飞升,见不到的,鹤归灵根受损后性格越来越差,见到你只会幸灾乐祸,他现在是宗主,说不定还会直接除掉你这个不稳定因素。”
“鹤归怎么会灵根受损?”
晏回有些惊讶,只觉得世事无常,过去与师弟相处的记忆恍若隔世。
灵根受损就代表他那个满身傲气的师弟跌出了天之骄子的行列。
虽然自己也是,在凡间这百年修为毫无长进,但他回十方界后起码还能继续修炼。
一时间也说不好谁更惨。
稍微回忆一下鹤归那倒霉人生,莫浔十分简单的概括道:“不小心在外突破,渡劫时被魔修暗算了。”
魔修跟魔族不同,是修炼魔族功法的人类。
待遇倒是跟魔族一样,见到就可以直接杀的那种。
百年时间确实足够发生很多事。
但晏回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个修士变成凡人。
“师妹你呢?你还没说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他牢牢盯着少女的双眼,试图从里面看出蛛丝马迹。
莫浔没有隐瞒的打算,一脸平静,“在合体中期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飞升雷劫劈了两下,再睁眼就到这里了。”
“?”
晏回大脑混乱了片刻。
这么一看他和师弟是一步步倒霉到最后来一个大的,而莫浔是直接在最后来一个大的。
合体期被飞升雷劫劈,这里面要没问题他以后就跟师妹姓莫。
“我们···是不是被做局了?”
仅仅是他一个人倒霉就算了,三个人一起的话,怎么看都不可能是普通的倒霉。
少女与他对上视线,十分坚定的点头。
“我也这么认为。”
就算是一朝从云端陷入泥沼,一百多年的修为全部化为乌有,她看起来也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反倒是晏回越想越难受,甚至还有一丝细微的让他难以面对的窃喜。
胸口翻涌的血气有压制不住的迹象,莫浔伸手勾住晏回的衣领。
身形修长的男人顺从俯身。
“不要再让我看到堕魔,你们那个未完成的阵法也快点解决。”
她笼罩在阴影中的双瞳更加漆黑,上扬的眼尾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话音刚落,莫浔松手,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风。
“我先回去找找关于地下的线索。”
望着那道逐渐远去的背影,晏回有些担心。
莫浔从小就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弱势的一面。
突然走得这么急,肯定是身体出了问题。
她练气二层的修为能压制雾隐,不付出代价根本不可能。
[你怎么能跟她动手?就不能老实站在那里让师妹砍吗?]
晏回心里一股郁气,对那个脏东西越发看不顺眼。
雾隐差点气笑。
[真搞不懂你们人类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是不是就算她杀了你,你也只会觉得杀得好?]
[不,我会庆幸最后是死在师妹手里。]
[······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你既不像人也不像魔,现在终于知道你像什么了。]
[晏回,你好像路边的一条狗。]
*
刚走出湖心宫没多远,莫浔就眼前一黑,被她压制已久的血气剧烈翻涌起来。
皮肤宛如崩裂一般不断渗出血迹,她猛然踉跄一下。
一直收敛着光芒,安静飘在一旁当自己不存在的长剑迅速飞到莫浔面前接住了她。
苍澜的剑身上又开始闪烁起月华流光,“都怪你,我现在连人身都没办法保持。”
“你还以为你是以前那个仙尊吗?看到魔就动手,给自己搞成这副快死的样子,就不能为你的剑着想一下吗?”
“你要死了我怎么办?跑都跑不了。”
“我这种一看就很高级的无主之剑肯定会被拍卖的。”
“咦,这么一想好像也不错,能拍下我的,实力和家底绝对吊打现在的你。”
“你真该庆幸我是把念旧的剑,现在还在这里帮——”
“谢谢你,苍澜。”
莫浔趴在剑上,声音很轻。
漂浮在空中的长剑拖着她低空飞行,地上是跟着她一路蜿蜒的血迹。
“······”
长剑猛然高低起伏一下,不再喋喋不休,诡异的沉默起来。
“在我看来,苍澜一直都是十方界最厉害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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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这句话,莫浔是发自内心的,她亲自设计出的剑一定是最厉害的。
“哼,你总算学会好好说话了。”
苍澜顿了一下,又道:“再说一遍。”
“苍澜是最厉害的剑?”
“不是这句,上一句。”
莫浔:······
“谢谢你。”
“哼哼,你要谢我的地方多着呢,再说一遍。”
莫浔果断耷拉下脑袋装死,她就知道这把剑听不得好话,没完没了得寸进尺。
回到那个破败小院的时候,趴在剑身上的少女看起来像是真死了一样。
苍澜抖了抖剑身,莫浔滚落到床板上,在聚灵阵的运作下,身体开始自发吸收灵气修复损伤。
长剑沿着原路返回,偷偷摸摸的提来一桶水,趁着夜色一点一点的清理着路上遗留的血迹。
苍澜觉得有自己这样的剑真是莫浔的福气,简直就是话本里任劳任怨的糟糠妻。
*
花满心情不太好。
他今天本来就挺窝火的,大半夜好不容易睡着后又被中途叫醒,火气一下更大了。
唯一亮着的一盏宫灯摇晃着昏黄的烛火。
少年病恹恹窝在轮椅上,长发随意束起搭在胸前。
周身不停散发的低气压让跪在下方的人冷汗直冒。
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宫里到处都有花满布下的眼线。
这个半夜突然找过来的手下就是宫中的眼线之一。
他也清楚自己打扰殿下休息的行为挺不妥的,一个不小心就会倒大霉。
但谁让他晦气呢。
遇上的事太诡异了。
“殿下,小人是负责湖心宫范围的甲十一。”
说到这,他停顿一下,埋头努力组织语言。
听到是那个地方,花满来了点精神,火气也散去一些。
就知道要是没有大事发生,自己的人肯定不会大半夜的专程来把他叫醒。
“那位七殿下从湖心宫里出来了。”
甲十一决定先说结论。
烛火在少年眼中映出一点摇曳的光亮,他坐起身,双手捏着轮椅扶手,身体微微前倾,看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站起来似的。
“她活下来了?行为上有没有怪异的地方?还是本人吗?国师有没有什么动作?”
“小人推测活着的可能有九成,她是被一把会飞的剑抬出来的,不确定是否还是本人,似乎受了重伤,一路上都是血迹,那把会飞的剑还返回清理了血迹,国师目前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很诡异,但甲十一远远的看了一路。
谁能拒绝一把会飞的剑呢。
“?”
花满沉默。
看到手下认真的表情,他觉得也不是不能接受。
宫里已经有那么多离谱事发生,再离谱一点好像也正常。
“做的很好。”
从袖子里掏出一颗金色珠子,花满随手往下一扔。
“下去领赏吧,记得把这事透露给老四。”
花昭肯定会直接找过去的,刚好用她来试探一下。
甲十一眼疾手快的接住金珠,上面刻着一个五瓣花的图案。
花瓣全开,意味着能拿到顶级赏赐,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了。
他喜滋滋的行礼告退。
晦气说早了。
今天分明是撞大运了。
又有飞剑看,又有赏赐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