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未见,两姑娘沉浸于叙旧,最后不吃饭纯聊天了。
“对了,你说你弟来我们学校复试。”周听也纳闷道:“弟弟考的什么专业呀?”
“我对他考研没关心过,也是今天来给他送身份证才知道他在航院面试,还没来得及问他考什么专业。”温晚棠顿了一下,愁眉苦脸道:“不过,陆怀川是他的面试官。”
“这么巧!”周听也正想说这是好事啊,但看她的表情,话锋一转:“你不会担心他会挂了你弟吧?”
这么一问,温晚棠又摇摆不定了,郑重其事地问:“听听,你觉得他是那种记仇的人吗?”
周听也嘟了嘟唇,思考了一下:“其实吧,我当年真没看出来陆怀川喜欢你,我是觉得陆大神一心只读圣贤书,不像是那种会喜欢谁的人。”
“哪曾想毕业的时候,大神此生第一次下神坛,满怀期待跟你表白,还被拒绝的那么惨。”
“我听顾千帆说,他这几年过得非常单一,全身心投入于科研,一个异性朋友都没有。”
“网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次的勇敢换来终身的内向。”
“......”
温晚棠捞起桌上的碳酸饮料,低头咬着吸管,不由心生罪恶感:“当时太年轻,没用好方式。”
“但都过了七年,他应该...不计较了吧。”
“你看,你也不确定。”周听也能感觉到她不是很想重提旧事,直接给出建议:“如果你心里没谱,那就跟他打好关系,请他吃个饭什么的。不求他能帮上忙,但也别给你弟穿小鞋。”
转眼食堂只剩她俩了,周听也还有工作要忙,两人没再继续聊下去,收拾好餐盘,乘电梯下楼。
食堂侧门出口连着一个被藤蔓缠绕的连廊,过了饭点附近基本没什么人,她俩走两步就看见了前方的陆怀川。
他左手支着石柱,右手举着手机在耳侧说话,微扬着下颌,应该是在看对面小山坡上初开的樱花。
两姑娘放轻脚步走过去,听他跟对面的人条条是道地说着实验步骤,斑驳的阳光洒落他硬朗的轮廓,增添了几分柔和。
还别说,他聊起工作时一点也不冰山,反而挺有魅力。
余光察觉到来人,陆怀川偏头看她们一眼,说了句“就这样”,旋即挂断电话。
三人又打了个照面,温晚棠没再像第一次那么不自然。
周听也问:“陆怀川,你下午还要面试吗?”
陆怀川将手机揣回口袋,应了声:“已经面完了,没我什么事了。”
“你们航院挺有效率啊。”
“同时启用三间教室面试,考生不用等太久,老师也早下班。”
他们两个说着,温晚棠不打算加入话题,但下一句就扯到她了,“晚棠难得来我们学校一趟,我还有工作要忙没法招待她,你要是下午不忙的话,送她回家呗。”
周听也的目光在两人流转:“大家高中可是死党,如今又重新相遇,有些事就得一笑抿恩仇了对吧。”
温晚棠挺蒙的,周听也走后,陆怀川看着她努努下巴,又像使唤小狗一样说:“走。”
然后她就稀里糊涂地跟在他身后,都没问去哪走哪。
陆怀川带着她穿过连廊,走在通往校门口的香樟大道,暖风吹着枝叶哗哗作响,温晚棠望着地面上两个交叠的人影,好像回到了海云一中。
海云市的香樟树蛮多,三到五月份落叶满天飞,学校会定期安排班级打扫,理科三班分到了落叶最集中的香樟大道。
一周三次,下午最后一节课,三个小组的人拿着扫帚去清理。
对于高中生活来说,任何不用上课的活动都是恩赐,大家非常享受在树下聊天的感觉。
老师不在的时候,那些男生会拿着扫帚挥洒落叶,还会很幼稚地打闹成一团。
慢慢了解陆怀川就会发现,他并非孤傲,不学习的时候也能和大家玩在一起。
理科班女生本就寥寥无几,打扫的总共十五个人,只有三个女生。那两个女生玩得好,温晚棠没刻意融入她们。
她从小就不太会主动交友,就算落单了也不觉得有什么,跟个透明人一样安安分分地在旁边打扫。
实际上长得漂亮的女孩子根本透明不了,总会有男生变着法招惹她,手段往往拙劣。
起初是有个男生捧着树叶洒她一头,然后又有一个男生也跑来起哄:“清风女神,一起玩啊。”
当时那个场面她更多的是无措,虽然有些尴尬也没妄加揣测同学的恶意。
再加上她脾气好,看到大家笑,她也跟着笑。
在一众笑声中,听见扫帚摔地的声响,大家这才转移注意力看着陆怀川,他板着一张扑克脸,语气冰凉:“快放学了,你们还扫不扫了?”
随后围着她的男同学作鸟兽散,温晚棠杵在原地扑棱身上的落叶,倏然,地面上一道人影盖住了自己的。
她抬眸,对上了少年清透的桃花眼。
他那个时候不近视没戴眼镜,不像传统的学霸,徒有陆大神的称号,“斯文”两字和他沾不了一点边。只有跟他熟络的人深知,陆怀川有多么表里不一。
“过来。”
他也是这么简单地撂下两个字,温晚棠愣了三秒,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被他带到教学楼后方的洗手池。
她照着墙壁上的镜子,清理发间的碎叶,陆怀川抬手从她马尾上揪出一只虫。
温晚棠肩膀一抖,本能地往后退。
“现在知道怕了。”陆怀川扔掉虫子,拧开水龙头洗手,教训的语气:“他们洒你,你不会骂人么?”
因为某些原因,温晚棠很抵触用粗鄙的言语跟人起冲突。她眨了眨眼,莞尔一笑:“骂人怎么骂?”
陆怀川挑了一下眉,愣了几秒,明显是被她无语住了。
后来打扫卫生,只要有男生朝她走过去,陆怀川毫不避讳地朝她喊:“温晚棠。”
她回头看他,少年言简意赅,说着别人听起来不客气的言辞:“过来。扫这。”
“哦好。”她忙不迭拿着扫帚跑过去。
他俩清理完负责的区域,陆怀川说了一个“走”字,温晚棠点头应了声“好”,两人就一起回班了。
他说话似乎懒得多加一个字,听多了,她也就习惯了。
但在别的同学眼里,就不止这么简单了。
那天下课,同组的一个小胖男生堵她在走廊,拍拍胸脯说:“陆怀川是不是威胁你了,我可以帮你揍他。”
温晚棠好笑地问:“你怎么看出来他威胁我了?”
小胖同学:“他整天命令你啊,像使唤小狗一样!”
“......”
使唤小狗?
温晚棠惊讶别人是这么看他俩的啊,代入一下这种设定,竟然不违和。
小胖捋起袖子,急于在女神面前彰显个人魅力:“你别怕,我保护你,我这就去揍他。”
下一秒,头顶落下一道寡淡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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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保护谁,揍谁?”
小胖同学望着比自己高一头的陆怀川,以及那张冰山脸,气焰灭了三分:“揍你。”
陆怀川眼一瞪,拉开校服拉链,要打架的架势:“你再说一遍。”
然而他校服外套刚脱完,小胖男生拔腿就跑,顺带回望她一眼:“女神,我去找帮手啊。”
“......”
“......”
这场戏温晚棠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陆怀川是否在虚张声势,但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同桌不好惹,她得听话。
......
思绪飘得有点远,完全没注意陆怀川停住了,额头撞在他后背,温晚棠猛地抽回神,往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啊。”
陆怀川掏出车钥匙,边摁按钮边看她:“转钱。”
温晚棠:“嗯?”
“饭钱。”陆怀川一脸嚣张,“别想赖账。”
“......”
温晚棠哦了声,掏出手机正想说你给个收款码,他已经走到车前拉车门了。
“上车。”他坐上了主驾驶。
温晚棠去拉他后面的车门,试了好几下都没拉开,严重怀疑他在整她,“你要不想载我可以直说。”
陆怀川闲散道:“那个车门坏了。”
“......”温晚棠从车尾绕过去拉右后方的车门,“这个也坏了么?”
陆怀川:“没有,不好开,你多拉几下就行了。”
温晚棠忍着一口气,在第三次的时候拉开了,砰地一声关门,坐了进去。
陆怀川启动车子,修长的手指轻敲着方向盘,语调轻快了些:“你家地址。”
“明悦嘉园,青苑路250号。”温晚棠一边说一边神经紧绷地盯着他的微信,选了个好看的红包封面发送。
竟然成功了。
没删她微信。
陆怀川打开导航,驱车往前走,路上车内过分安静,他放了一首轻缓的音乐。
听着音乐,温晚棠全身心放松,瘫靠在椅背,眼皮子开始打架了。
她只要写小说就作息不规律,经常熬夜,第二天白天会自动补觉的。
今天是个例外,刚写完大结局就被弟弟一通电话喊来,而后又发生一系列意想不到的重逢。
现在困得不行,迷迷糊糊阖上眼,温晚棠望着车前座的男人,感觉自己在做梦。
可能梦醒了,就会发现根本没有什么重逢,她和陆怀川的故事早就结束在了18岁那年。
事实就是,她这一觉睡得无比舒适,没有噩梦,也没有突然惊醒。
而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再度睁开眼,发觉自己躺在了车后座。不意外,她睡觉一向不老实。
窗外的天有了暮色,车子不知停了多久,陆怀川仍坐在原位,两手搁在方向盘,也不知在看什么。
在她坐起身的时候,陆怀川通过后视镜看她:“舍得醒了?还以为你打算赖我车上了。”
“......”
温晚棠跟八百年没睡过觉似的,胡乱找着手机一看时间,睡了一整个下午,“你怎么没叫我啊?”
陆怀川眉梢微扬,幽幽道:“男博士多少有点素质在身上的,尤其是不能惊扰别人的美梦。”
“......”
这话,听着好耳熟。
哦。
套用她的话反击回来了。
那个问题顿时有了答案——陆怀川一直都挺记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