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这点其实对于卡珊德拉来讲并不难,她感受到了他的好奇,好奇她为什么不去参加返校舞会,她又不是付不起参与费。
“我并不是那么,那么对那些人感兴趣。”她说,解释着,“我更想要找到我愿意找的,而不是愿意找我的。”她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再回头,但她相信他听懂了。
与此同时她看见有人低下了头。
她喝了一口苏打水,试图把这些想法从脑子里赶出去,但事实证明她的确做不到,总是要辜负一些人的,她告诉自己,你不可能永远当个好人,或许对于他们来讲,知道她对其他人也不感兴趣是一件安慰。
她知道他正在盯着她,那道灼热的视线始终没有变淡,让她浑身发凉的冰感也没有离去。知道这些让她毫不意外,她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她相信他自己会凑上来。
这些事,看上去是她在掌握节奏,但她其实深知一直都是他在掌握她的情绪,她像一只提线木偶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拽动绳线,不可控制地朝戴斯蒙德发出邀请的信号,只要他想。
只有他想。
她悲剧性地发现了这样一个事实:她依旧非常注意戴斯蒙德,不管他对她怎么样,他在她心里就是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午饭后,杰斯抱着她的单词书,她们继续坐在一处阴凉里做填词练习。
“你真的不打算参加舞会?”杰斯问,“哥们,讲实话,我以为你会被拉里邀请,我和珍妮还打了赌,她赌帕克或者……”她顿了顿,声音变小,“斯莫尔。”
“这时候说明你们应该各自拿回各自的赌资。”卡珊德拉用铅笔在纸上写出了“怪胎”。
“其实当珍妮说出斯莫尔那个答案的时候我就觉得她能拿到两块钱。”杰斯说,“你不可能答应除了斯莫尔以外任何人的邀约,这很明显。”
卡珊德拉起身。
“你去做什么?”
“帮你赚取你的参与费。”卡珊德拉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穿过走廊,拉里正在和他的朋友说话,午饭的时候他坐在他们旁边,听到了她说的那些“不感兴趣”的言论。
他的手表露了出来,卡珊德拉发现上面有一块闪亮亮的宝石。
“嘿——”她刚张嘴做出一个嘴型,就被人打断了。
“卡珊德拉。”
卡珊德拉多么希望自己没有那么熟悉他的声音。这样至少她可以假装被陌生人拉走而不是在引起拉里的注意之后再被岔开。
她缓慢地转身,拉里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她不想感受这些,这些无聊的把戏,这些只要他叫一声她的名字她就会立即回头的把戏。可她就是这样记性好,令她很无奈,又没有办法真正把他从她的生活中剥离出去。给她一面镜子,她就会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期待,好像和她说话的不是他,而是某种信仰的神明,而她却告知她自己她此时应该表现得不耐烦且不情愿。
戴斯蒙德站在那里,绿色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她,他有的情感表现不出来,他从来不清晰地表现出自己的情感。
他没有说话,但是在她眼里,他已经把这些天所有该说的话都说了。
“我们需要谈谈。”他咬字清晰地说,这倒是比他的眼神令人好琢磨。
“有什么事情是你在这里不能说的?”卡珊德拉问,这一刻她感觉自己无知透了,她很少能这样质问别人,很少情况下会这样。
“很多事。”他没有笑,眼睛冷冰冰地望着她,“很多……我们两个之间的事。”这些话很容易让别人误会,卡珊德拉很难不怀疑他是故意的。
拉里的神情淡了下去:“你知道,如果你真的有事,我们可以在体育课见。”说完他就带着朋友们走了。
卡珊德拉意识到自己正在感受气愤,气愤的同时又夹杂着一点激动,而她却因为这个而感受到更多的气愤。
“你最好真的有事。”她听见自己咬牙切齿。
戴斯蒙德没说什么,只是让她跟在他身后,拐角进入了一间教室,他转身把灯打开,让她能看清他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令人难以琢磨的表情,也只有他会露出这种表情,同时表现出快乐和伤感。
“我来索取我的道歉。”戴斯蒙德轻声说,“你欠我的。”
“我不明白。我不欠你任何。”
“卡莎,”他的表情很遗憾,“我以为我们是好朋友。”
“在这之前,我也以为我们是。”卡珊德拉冷冷地说,“所以你没有被关起来。”她刻薄道,“你是故意不回复我的消息,故意转班,故意孤立我的。”
“真是个演员。”他看上去气坏了,但又极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让它超过正常音量,“这才是五百块钱该有的的服务,我没想到你也是这样的人。”
卡珊德拉感觉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我不明白。”她的声音越变越小,逐渐变成了自言自语。
“我明白吗?”戴斯蒙德质问,“还是说你不打算承认当初是为了五百块钱才来找我做朋友的?”
这种感觉,活像被人当众扯下了伪装,卡珊德拉顿时感觉身旁坐了无数个戴斯蒙德,齐刷刷地转头怒视着她。
戴斯蒙德是对的,她不得不承认。
对于任何一个九岁的孩子而言,五百块钱都是一笔巨款,可能戴斯蒙德这种从小就对钱没有什么概念的除外。
事情从莫名其妙收到的生日邀请函开始,那时候斯莫尔先生还是一个留着棕色头发,没有现在这么瘦弱的五十多岁中年人。
她在整个派对里格格不入,只能站在墙角听着他们兴奋地尖叫,好像她消失了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任何影响,她难过得要哭了,深深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出现在这个派对现场。
“卡珊德拉。”她清楚地听见了有人叫了她的名字,转头发现是斯莫尔先生,丹尼尔在送她到这里的时候提示过她,不要做让斯莫尔家的三个人不高兴的事情。
“先生?”她有点欣慰终于有人和她说话了,又不可避免地失望于和她说话的并不是同龄人。
“和我过来。”威廉·斯莫尔的脸上有很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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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笑容,“我要和你说一些事情。”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迎接她的是这些。
斯莫尔先生咳嗽两声,把门关上,没有上锁:“别害怕,孩子。”他温声说,“我只是来向你提一些小的请求,你会有报酬的。”
卡珊德拉怯怯地点了点头,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磨掉牙的兔子,失去了自己唯一的武器。
“看,我的儿子,戴斯蒙德,”斯莫尔先生摊了摊手,“他没有朋友。”
“可是,先生,他玩的很开心,他并不孤独。”
“孩子,孩子,孩子。”斯莫尔先生笑了,“搞定他身边的那些只需要一点——”他搓了搓手指,卡珊德拉立刻明白这是钱的意思。
“先生,我不认为——”
“不妨先听听我的条件。”斯莫尔先生说,“不喜欢你可以随时退出。
“我会给你一百块钱,而你会去和戴兹交朋友,这期间你不可以向他透露我们的交易。假如你讨厌他的性格,可以随时向我提出结束。”
卡珊德拉笑了一声。
“一百块钱是谁都能拿出来的数字。”她说,“我要五百。”
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斯莫尔先生觉得她是一个贪心的人,从而停止劝说她和戴斯蒙德成为朋友,她没有兴趣和他一起吵吵闹闹。
然而斯莫尔先生的答案让她吃了一惊:“成交。”他伸出一只手,“伊斯特里小姐,合作愉快。”
卡珊德拉颤抖着接住了那只手。
就像九年后她颤抖着站在原地,低着头,不敢看戴斯蒙德。
“我老爸和我说了。”戴斯蒙德的每句话都死死穿透她的身体,“我们的友谊是交易品——和所有人的一样。卡珊德拉,别把我当傻子。”
卡珊德拉这个时候很想替自己圆谎,但她只是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都没有从嘴里吐出来,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的来自心脏的酸楚和钝痛。
“你的虚伪让我恶心。”戴斯蒙德接着说,每一句都狠狠扎在她身上,他清楚哪一种话最能刺痛哪一种情绪,让她想去捂住眼睛,不让眼泪像血一样流出来,“甚至让我怀疑——你是对所有人都这样,还是只是针对我。”
“所以你现在一点都不相信我是吗?”卡珊德拉小声地喃喃,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哽咽,“不相信这九年会把五百块钱变成友情,是吗?”她的手开始发热,让她感到眩晕。
戴斯蒙德背对她,快步走到门口,手放在把手上:“卡莎,”他叫她,“我想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当朋友了。”
“你的透明——”
“我会找到别人。”戴斯蒙德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绪,哪怕这个时候他也把情绪控制得天衣无缝,“我不需要你了。”说完他就开门走了。
门里一声钝响,他强迫自己不要回头,知道这是卡珊德拉重重摔到了地上,而他自己浑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
他所说的每一个词,既是在伤害她——他就想看到她痛——也是在结果他自己。
他已经痛得快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