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烛光摇曳,楚贵妃紧紧攥着李姈的手:“你不回来,本宫便一直担忧,姈娘,你听好,李承乾对我们绝无半分善意,从今往后,见了他,能绕道走就绕道走,能躲多远躲多远。”
李姈回握住楚贵妃冰凉的手:“母妃你安心,这些道理女儿都晓得。只是母妃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最后真的是皇弟登基还好,如果是李承乾登基,你,我,皇弟,楚家,又该如何自处?”
“不可能。”楚贵妃声音尖锐:“泽儿是陛下亲封的太子,登上皇位名正言顺,李承乾他凭什么,除非他敢谋反。”
杀意在楚贵妃眼底翻涌:“不行,姈娘咱们是不是要先下手为强,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李姈心中苦笑,要是能斩草除根就好了,历史上最后胜利的是李承乾,不是她的皇弟,母妃和舅父斩草除根,并没有成功。
李姈沉默片刻,迟疑道:“母妃,你觉得皇弟适合当皇帝吗?”
李承泽年岁尚浅,心地纯善,重情重义,却也优柔寡断。
“放肆。”楚贵妃提高音量,声音带着惊怒,“你胡说什么,泽儿是太子,是天命所归。没有人比泽儿更适合当皇帝。”
她死死盯着李姈:“你会比你父皇看人的眼神还要准吗?”
李姈欲言又止,让李承泽放弃太子之位谈何容易,这不仅是他的位置,更是楚家和依附楚家的所有人的身家性命,难道他们注定要与李承乾为敌,走向史书上那条死路吗?
李姈不想认命,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如果他们改变了历史,未来会成什么样的?而他们有能力改变历史吗?
“母妃俗话说得好,多个友人,多条出路,我们也不要和大皇兄闹得太僵,万一以后是大皇兄登基,好让他留我们一命。”李姈试探性地说道。
楚贵妃眉头微皱,看着李姈天真的样子,心疼又气恼:“姈娘你还小,不太懂,我们与李承乾交好,他登基后未必会放过我们。高门大族间的世子之争尚且腥风血雨,不留余地,皇位之争,只能更残忍。”
她压低声音说:“我们与李承乾,早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若是突然握手言和,他不会相信,陛下也不会放过我们。”
李姈心头剧震,和一直生活在这里的古人相比,她的优势或许只有熟知历史,她在文明法治的现代社会活了十八年,总带着现代人的思维待人接物,用善意化解仇怨。
可这是皇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善良在这里没有用。
皇宫里面,每一个都有可能成为棋子,包括她的母妃,她的弟弟。
李承泽走到李承乾的对立面本身就不是他的选择。
楚贵妃眼神锐利:“姈娘你记好了,李承乾是我们永远的敌人,别再说什么让泽儿放弃皇位的糊涂话。”
“我们要想活下去,只能让你皇弟登基。”
李姈沉默不语,她如今十分厌烦李承乾,自他回京后,他们的好日子好像就到头了。
“娘娘,陛下去蓬莱殿了。”门外忽然传来兰慧的声音。
楚贵妃深深地看了李姈一眼:“本宫得回去了,母妃说得话,你一定要记住,见到他,一定要躲躲得远远的,他疯起来,什么都不会管,不会顾。”
她走到门口,又顿住,一向柔媚的声音中带着刻骨的恨意与隐忍:“两千顷地来路不明,辰儿被他捅了,咱们也就当吃了一个哑巴亏。等你皇弟登基那一日,咱们再将曾经受到的屈辱一一报复回来”
德淑皇后自缢后,李承乾曾手持弓箭,在御花园追杀她,宫人们吓得跪地求饶,她被迫跳入池塘才躲过一劫。
池塘的水冰冷刺骨,她时至今日还记得,他云淡风轻地举起箭瞄准她,眼神如同看死物一般。
从那以后她的身子也受了影响,不能生育。
“君子有大道......骄泰以失之。”
赵熙浑厚的声音充斥在崇文馆,他威严的目光扫视四周,下面的学子皆坐得板正,就连一向爱插科打诨的周正己都挺直了自己的腰板,目光如炬,双眼中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求。
赵熙有些感动了,在他的坚持之下,周正己这颗顽石终于被圣贤之言洗涤了心灵。
他当之无愧的大儒,赵熙满意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长须,罕见得没有拖堂,让他们准时下了学。
一散学,周正己原形毕露:“累死小爷了。”
他露出两颗小虎牙,放荡不羁地将腿架在书案上:“公主快走快走,咱们快去找卫景煜集合。”
傍晚时分,霞光染红天际,参天梧桐的叶隙漏下洋洋洒洒的金辉。
李姈站起身,戴上帷帽:“皇弟你帮我给母妃说一声,我今日不同你们一起吃晚饭了,我和周正己他们出去玩。”
十四岁的李承泽生得唇红齿白,端坐如松,如山间美玉般温润,他向来不参与姐姐的“胡闹”,是崇文馆最严谨的学子,当上太子前,有不少人都暗地里嘲讽他两句,说他惺惺作态。当上太子后,风言风语自然也就消失了,不少人明里暗里巴结他,全被他不动神色的挡了回去。
李承泽是一位位文官接力培养出来的太子,他的身上有文官的理想主义与忧国忧民的情怀,是他们精心雕琢的“理想储君”。
他抬起头,目光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周正己你照顾好孤的皇姐。”
李姈璀璨一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小鬼,人小鬼大。”
李承泽眉头微皱,却还是任由李姈动作。
“今夜,皇姐给你带永庆坊的桃花酥。”
户部尚书杨忠的府邸坐落于安仁坊,府邸气派奢华,是一座四进四出的宅院,朱门高墙,富贵逼人。
暮色时分,三人成功地混进了每日给杨府送菜的马车中,狭小的空间摆满了新鲜的瓜果,周正己默默地吞咽口水。
等天彻底黑了,他们才窸窸窣窣从马车中爬出来。
三人早已换上夜行衣,周正己看了,满脸得意:“咱们颇像是话本里劫贫济富的大侠。”
卫景煜扫了他一眼:“声音小点,惊动了护卫被抓住就丢死人了。”
杨府的护卫两炷香一换班,丫鬟小厮往来穿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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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井然。
卫景煜显然提前踩过点,他带着他们很快摸到了杨忠的书房,书房灯火通明,门口左右各立了三名护卫。
“怎么办?”
卫景煜指尖一弹,手中无色无味的粉末随风吹散,三人紧紧地捂住口鼻,等卫景煜比了一个行动的手势后,他们一起动作,轻松地解决掉门口的护卫。
“吱呀”一声,房门被轻轻推开,杨忠以为是送茶水的丫鬟,没有抬头,自顾自地埋首翻阅书籍。
他曾是上位丞相,也就是高相的门生,后来高皇后谋害皇嗣,高家受到牵连,株连九族,除了大皇子李承乾就藩,其余人死得死,流放得流放,而皇帝开始在朝廷中清除高氏一党,他及时弃暗投明,将曾经听从大皇子旨意兼并的两千顷土地送给新任丞相楚家才勉强保住自己的职位。
这五年,他过得小心翼翼,害怕李承乾从兖州回来,他还曾往兖州派过杀手。
“杨大人。”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声音。
卫景煜故意将自己的声音变粗:“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门头沟。”
顷刻间,杨忠如临大敌,两千顷兼并的土地就在门头沟,为了成功兼并两千顷土地,他们各种狠毒的手段层出不穷,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还闹出了人命。
这是有人上门复仇来了?
“你们是何人?知道这里是哪里吗?这是尚书府,是官家府邸,擅闯官家府邸,可是要诛九族的。”杨忠疾声厉色,希望能把这三名贼子吓退:“趁此刻没人发现,我劝你们趁早溜之大吉,本官也可不追究。”
周正己嗤笑一声,腰间长剑出鞘,动作快如闪电,长剑带起一股凌厉的风,剑尖停在杨忠咽喉前一寸。
“杨大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觉得是喊人来得快,还是我的剑快?。”
少年人声音冰冷:“嗯?”
杨忠脸色苍白:“我不喊,三位少侠,当初门头沟的事情非我自愿,我也是奉了大皇子的命令,当年的事情,我也有难处。”
“只要你们能放过我,可以许给你们百金。”
杨忠身形微微颤抖:“咱们万事好商量。”
“既然万事好商量,还请杨大人把门头沟的鱼鳞册交给我们。”李姈开口说道,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长,暴露的风险越大,所以她也没有兜圈子,直接向杨忠说明了他们来此地的目的。
杨忠眼珠乱转:“鱼鳞册在户部,不若三位少侠留一个地址,明日我去户部拿到鱼鳞册,便派人将鱼鳞册送到三位少侠手上。”
卫景煜狐狸眼弯起来,眼眸中却没有丝毫的温度:“杨大人,装糊涂就没意思了。我们若是不知道你这里有鱼鳞册,怎么会冒那么大的风险夜劫尚书府。”
周正己手腕微动,削铁如泥的剑刃直接在杨忠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把杨忠吓得魂风魄散。
“杨大人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将鱼鳞册交出来。”
杨忠眼神闪烁,权衡利弊,他不明白他们要鱼鳞册做什么,不敢冒然交出去,万一怎么都是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