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偶尔中介这种生物是非常的狡猾,但推荐的房子是真的让我有一种一见钟情的感觉。
这一大早就去了食客推荐的卢克索神庙西侧的书记官办公室旁的一间泥砖房,那里是房屋租赁的官方指定场所,中介费百分之五,贵是贵了点,但不骗人!
骗不骗人另说,只官方指定那肯定是有保障的。
然后事实证明,先不说中介本身是一个多么狡诈的生物,但他们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带你看的房子总能戳中的心。有种一见钟情原地掏钱的冲动。
两层住宅二楼的卧室大露台,在上面跑个四百米不是梦,地大视野开阔,风景更是美如画。
我伸手撑在温暖的石柱栏杆上,目光眺望远处,尼罗河水波光粼粼,港口运货,人来人往,帆船带着沉重的货物在河面上扬帆起航,白鹭从两岸的芦苇丛飞入靛蓝色的天空。
这和我刚来的那天做的白日梦完美的重合在一起。
没有虫子爬上来的石砌小楼房,坐在宽大的露台享受东升西落的埃及壮美的景色,吃着烧烤喝着西瓜汁。
我内心已经将这间房子占为己有。
这一阵功夫已经看到了三个贵族少女从门口经过,坐在古埃及劳斯莱斯,一辆带着亚麻遮阳伞的敞篷小轿车,侍女跟在下面手里抱着一摞彩色织物。
这么一看,这下面的行人也大多穿的整洁且布料柔软干净,难不成是什么贵族有钱人逛的奢侈品一条街?
中介一脸微笑道“这里是贵族们出门游玩的必经之地,基本上不论在这里开什么店,营业额总是比其他区域的店铺高上三倍。名副其实的黄金商业大街。”
中介摊开五个手指,“500德本一年。”
这两层商住房还连带着一个后花园,不过店主人离开了一年的时间,里面杂草丛生死鱼化作酸臭的酱汁溶于水池中。
我眯着眼打量那浑浊的青黑色液体,味道不算好闻,我捂着鼻子抬头看向笑眯眯的中介。
这时候我们俩人已经看了商铺和楼上的房间,这花园是我询问时他才带我来的。难怪在露台总问道若隐若现的腥臭味!
中介笑眯眯的弯掉大拇指,我捂着鼻子说“您一位以为这黏糊糊的水池清理是如何的困难,这会让我花更多的时间和人力清理,还有这乱七八糟的花园。”
庭院不算太大,一个小池子就占据了三分之一的地方,角落堆放的木桶也在风吹日晒下裂开,一葡萄藤架子瘫倒一半,葡萄藤上挂着的青色珍珠倒是旺盛的生长着可惜一般泡进恶心的水池里,在场的两人深知,这可不是简陋的好东西。
五百德本,我换算了一下,一年五百也不算太贵,但能够压价再便宜一些,我就可以分配更多的钱用来打理这个小院子。
小池子需要填起来,葡萄架子都要推倒。厨房后门联通后花园的大门开一条青石板小路,花园一半用来种蔬菜一半用来养花。
刚在拐角的巷子里看到一摊位,上面摆满了花卉,洋甘菊?蔷薇和椰枣树苗等。不过和后世包邮九块九的弱枝树苗相比,这个更健壮罢了。
我准备看完房子去那买点花卉,顺道问问有没有玫瑰。
我现在只知道大马士革玫瑰是目前世界上最早的一批玫瑰花,但现在有没有被发现,我还需要问问行商的老板。鲜花饼,大理石纹腌渍玫瑰蛋糕。玫瑰蜜水,玫瑰啤酒这都是不错的选择。
但眼下,这里还是一团乱麻,我目光坚定,坚决让他再降降价格。
中介摇了摇头,“四百铜已经是最低价,瓦布祭司跟我们说过,如果你来租铺子务必要给你实惠的价格,神庙工作人员的内部价。”
“作为商铺甚至是住处这绝对是个好地方,它甚至比下层的平民狭窄的平房还要坚固美观。不知道您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层街道的上坡的房子更加奢华精致,那是贵族们居住的地方,离这边商铺非常近,这也是这间商铺为什么比下层的商铺贵。”
我听到瓦布祭司的名字就已经决定掏钱了。
两人去了神庙,房子的主人早在离开前就写了租赁合同,现在只需要拿着画押的资料去神庙书记官那公证一下,我就拥有这套房子一年的租住权。
原先这件铺子是主人家开酒铺的。
不过开了三年才发现,能买得起葡萄酒的贵族王室人家自己就有庄园。有钱的富商倒是愿意掏钱买,可葡萄酒喝多了人家总是有些追求的。
更何况,也不知是不是脚踩压榨葡萄有什么偏差,发酵时总有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富商们渐渐也不从他家卖葡萄酒。
这底比斯也不止这一家卖酒的,于是客流量在去年下滑至冰点,工人们辞退,作坊也兑出去了,留下的这间铺子租出去后就环游世界去了。
“据说是寻找酒的起源,目前在希腊,学成后准备回来再开。”
也算是一位非常勤劳诚恳的商人。
店铺还算整洁,我只需要简单的打扫一下就行了。
只不过店铺两侧的酒架子占地面积挺大的,我找了人将这些都拆了,留下光秃秃的墙壁,到时候再用石灰泥抹一遍就差不多。
得做六张长方形的桌子,这一次我准备做后世的高餐桌和四腿的方形凳子。我受够了弯腰,时间长了简直都要腰肌劳损了。
在靠近厨房的门旁边弄一个柜台,收钱算账也方便。
门口两侧空荡荡的青石板上可以种盆栽绿植。
花钱找人帮忙该拆的拆该填的填。
我这几天只中午和下午休息过来看了一眼,发现人家兢兢业业的,于是只送了几份炸鸡就赶忙回自己的摊位抓紧时间干活。
差不多陆陆续续的干了四天才终于将这一座商住房收拾干净妥当,填平的后院里栽种了各色的花卉,另一侧的空地上我准备闲暇时自己种菜。
刚欣赏完自己的半片花海,闻着清新的花香准备晚上收摊后将锅碗瓢盆带过来,炉灶和那些矮桌子到时候转手卖出去。
没成想,刚从厨房撩开芦苇帘子,就看到瓦布祭司竟然站在店铺门口,他看到我倒是没有任何惊讶的样子,只将一个装满瓜果的亚麻袋放到就近的长桌上,“大祭司听说你开了店,让我拿了些贡品给你送过来。”
贡品啊,我有些不理解这时代的人用这种方式沾神明的祝福,简直是……
“托特神……”瓦布祭司慢吞吞道。
我两步上前,一手摸了摸里面的大甜瓜,“您太客气了!”掌管财富的神明,托特小哥这人能处。看我如今的蒸蒸日上,不枉费我每天一杯大麦酒和一包三块炸鸡的供奉。
虽然我个人认为我本身也是一个商业大亨,但人在屋檐下的,偶尔还是要……一旦这托特存在呢是吧。宁可得罪塔沃瑞特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也不能得罪托特贫穷一辈子。
这般想着,我笑意更加虔诚和虚伪,“感谢托特神的庇佑。”
瓦布祭司并没有和我闲聊的打算,他又葱背后掏出一卷沙草纸递给我。
我拿到手里,打开,上面古老的文字一个个如同迷你的图案画在上面,我装模作样的看了半晌。
好在瓦布祭司大概也知道我看不懂,于是开口道“王后和几个贵族夫人对你做的食物赞不绝口,她们需要你再做一些。”
我忙的飞起,甚至连在大街上让路人免费品尝美食的广告都没打,躲在厨房里还是揉面团磨馅料。
拥有一个独立的厨房的好处就是,不会有客人对你问东问西,多大、婚否?有父母吗?
有的男人瞧着都四十多了,一脸沧桑还敢和求爱!看我的时候还一脸的认真夹杂着挑剔,最后还默默说了一句要是结婚还是不要出来,在家照顾孩子挺好的。
不要脸的老东西!
但一想到哗哗进账的钱,我似乎也没有过多专注这件事了,根本没时间生气了。
枣泥酥和牛舌饼并不累人,但枣泥糕实在是让我痛不欲生。
天晓得我现在自己一人根本无法打发那么多的鸡蛋。
将蛋糕扔进烤炉里,哆嗦着手揉面团的过程中,猛的仰天长啸“我要买奴隶!”
大堂传来一声轻笑。
我掀开帘子。
“哎哟”维吉尔大人家的小姐带着一张像耀眼的猫女妹妹进来,一看我这悲惨的样子,笑的更大声了“至于吗,直接去买不就得了,你这店铺这么大也得有人帮帮你了。”她率先看到帘子后面的石板台面上一盆麻花。
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您要尝尝吗?酥脆好吃,里面加了鸡蛋和蜂蜜。”
梅里吃了一会,和我提议道“你可以去帝王谷附近的贩卖贡品的集市转转。那里有卖奴隶的。”
我连忙放下麻辣鸭,“多少钱能买一个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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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要一个健壮的女人。”
“一袋大麦再不就是五德本。”
灶台上还有刚出炉的酥饼,我捡了两块出来放到她们桌上“免费赠送。”
梅里的妹妹端坐在桌子旁,面无表情甚至还带着烦躁的样子,撇开头不看自己的姐姐,捏了块在家里吃过的牛舌饼塞进嘴里。
夜晚,从奴隶市场回来的我,鬼鬼祟祟的进入自家院子里,歪着脑袋探头看向屋内。
父亲磨镰刀,母亲抱着黑娃在陶灯下搓麻绳。
“母亲?”我露出半张脸和笑眯眯道“我回来了!”
“吃了吗?”奈芙缇缇抱着黑娃转身,发现小女儿姿势有些过于乖巧,狐疑的看着她“你是不是还有什么……”
“我买了个奴隶。”
燧石刀片和石头擦出剧烈的噪音,黑娃哒哒哒哒的伴奏下。父亲母亲齐声道:“奴隶?”
传承了几百年的农民身份,让阿哈和奈芙缇缇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家有奴隶了?!
我冲后面招了招手,母亲站起身探身瞧着。
玛亚特闷不吭声的站在两人面前。
阿哈磨镰刀的手哆嗦了下。
玛亚特和两人年纪相仿,奴隶的日子过的更加艰难,从外貌上讲……
说实话,一时间分不清谁是主子……
都一脸沧桑的贫苦样子。
那天晚上玛亚特在旁边干活,我母亲在一旁伸手不是不伸手也不是。整个人特别别扭。
法利亚还没回来,我母亲正和玛亚特一起做饭。我问起后她让我去河边看看。
我背着手溜溜哒哒的去找法利亚。路过一对坐在河边的男女我余光瞟了眼就继续往前走,这种相会的小情侣我见到的不少大多十岁以上十七八岁以下。很偶尔会夹杂着几个年龄比较大的独身的婶婶和叔叔们矜持的隔着两个人的距离在那里低头看尼罗河水抬头看天上的星辰。
我又走了两步,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回头一看“你们……”
安静的村庄里静谧无声,由此我的声音在这种环境下还是有些大的,和远处公共水井拴着的大狗叫声极为相似。
法利亚和卡姆瑟慌张的站起身,好哇!我顿时明白这女人前几天眼巴巴的给我一罐蜂蜜原来是讨好小姑子!
我目光幽幽的看着他们,“原来是恋爱了。”
法利亚摸着后脑勺咧嘴笑,大白牙冒光。
卡姆瑟倒是一脸坦荡,大概是觉得那人手短,我这个小短手坚决不会把他怎么样,于是挑眉道“你收了我的蜂蜜了!”
“那也不代表我被人隐瞒!你们两个!”我痛心疾首道“你们要这么急吗,再等几年不好吗!”
法利亚和卡姆瑟脸色顿时不太好,卡姆瑟毫不客气的露出了她的本来的刻薄嘴脸瞪着两个铜铃大的眼珠子就要上来揍我,我哥在一旁拉了拉她的手,对方瞬间停下脚步,动作乖巧但在我哥背后看我的眼神吓人,这女人!
不过瞧着卡姆瑟似乎也和法利亚相处的不错,只不过对方一直想要嫁入豪门,我们家……
我正琢磨着卡姆瑟有什么企图,是放弃了还是看上我哥的美貌了?
法利亚犹豫道“伊彼,你是不喜欢卡姆瑟吗?”
卡姆瑟站在我哥背后举起一只手威胁我我也不以为意,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被揍嘛?我皱着眉道“你们要是结婚了,接下来母亲会按着我的头让我嫁人的。”
奈芙缇缇现在都已经蠢蠢欲动了。
卡姆瑟一听我是因为这个,她才放下张牙舞爪的手,没好气道“就算我们不结婚你也被盯上了,我母亲说奈芙缇缇婶婶已经给你物色了两个。”
晴天霹雳也不足以形容我现在如丧考批的心情。
当天晚上我就和家里人坦诚布公“和不认识的人一起生活,我宁愿自己和金钱过一辈子!”
“你这孩子!”我母亲生气道“谁不是这么生活的,瑞内博倒是和你相熟,结果呢!”
我无语道“那是意外,更何况我也说了,不成大不了不结婚,我自己过多开心。”
奈芙缇缇还想说什么,阿哈抬手拍拍她的手臂“行了,孩子年纪也还小,等她开窍了就好了。”
我不以为意并嗤之以鼻,开窍?哼!我就不结婚!
对此,我为了表示抗议,背着黑娃带着玛雅亚特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