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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第 7 章

作者:璃原风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小汐惜在军营里看见兄长们喂军犬都是这样的。


    弄一碗冷饭搁在狗面前,那狗就会狼吞虎咽吃掉。


    可面前这生得白白净净的“狗狗”似乎不吃饭,难道是病了?


    小汐惜一双藕腿蹲都蹲不稳当地看李祎,奶声奶气朝他道:“泥...泥吃饭呀狗狗,汪汪...狗狗吃饭汪汪...”


    说着,她还做起了动作,看着让人啼笑皆非。


    小太子生气,但他不想跟这么小的小奶娃计较,便黑着脸转过身子没有搭理。


    谁知小奶娃生怕“狗狗”生病,担心得眼睛红红,瘪起嘴呼口水泡泡瞧着难过得快要哭了,“狗狗...狗狗不要病病...”


    她朝他伸手想摸他额头,她记得自己每回生病,爹爹都用手摸自己额头,然后喝下苦苦的水,病就好啦。


    小李祎见她想用脏兮兮的小泥手摸他,顿时想站起。


    孰料他站起的时候身子往前一带,碰得小奶娃蹲不稳身子,小泥手便下意识抓住了他衣襟,自己笨拙地往前扑。


    奶娃娃带有馨甜奶香和口水泡泡的小嘴巴,便亲到了小李祎的唇上。


    小太子顿时黑了脸。


    苏穆不见了女儿,着急得四处找,等他和容将军找到时,发现小奶娃正眯着眼逼小太子喝她双手舀起来的泥水。


    小太子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容将军生怕他一个反手将人家宁国公千金打飞,幸好他只是端起边上的冷饭,狼吞虎咽地把腮帮塞得满满。


    好像不把嘴巴塞满就会被小女娃灌黑乎乎的泥水似的。


    容将军很欣慰,为了让太子多吃饭,便央着宁国公多带女儿来。


    后来军事繁忙,苏穆自己也顾不过来,为了方便,他干脆让奶娘和伺候小汐惜的奴仆住到容将军府里去。


    那段时间,是小小的李祎心中阴影最深的时候。


    几乎是一听见小女娃脚腕上叮叮当当铃铛声,他就自觉端上旁边冷饭狼吞虎咽。


    苏汐惜成了他幼年用来驱散痛失母后阴影的,另外一种阴影。


    二人同吃同住长大,一直到七岁,小汐惜被卢氏喊回京城。


    小时候的苏汐惜喜欢追在李祎身后“小哥哥”、“小哥哥”地喊。


    她性子古灵精怪,三两天就要闯一次祸,都是因为好奇心太重,不是拿鞭炮炸掉姚校尉家的蜂窝,就是偷拿张巡抚小妾的舶来胸`衣穿在自己身上,还招摇过市地穿着走来走去问他好不好看。


    当时她闯下的祸,不是她兄长来收拾,就是李祎帮她收拾。


    后来苏家和容家干脆商定,请求让陛下赐婚,定下这桩天赐的缘分。


    当年的李祎是很抗拒的,后来小姑娘知道后,抱着自己最心爱的绢娃娃和小裙子过来找他。


    “小哥哥,爹爹说你不喜欢惜惜,不愿意娶惜惜,梅香说两个人是否相思慕恋,也是要努力的,惜惜很喜欢小哥哥,是因为小哥哥付出努力了,小哥哥总是在惜惜闯祸时帮惜惜兜着,有好吃的都留给惜惜,所以惜惜才会喜欢小哥哥。那小哥哥不喜欢惜惜,应该是惜惜不够努力,所以...”


    她把手里的绢娃娃往他怀里一塞,塞完眼睛还恋恋不舍的盯着娃娃看,很快她就不看了,咬咬牙道:“所以从今往后,惜惜也要加倍努力对小哥哥好,把惜惜最喜欢的都送给小哥哥...”


    “你就是想破你瓜子仁大小的脑袋对孤好,孤也不会喜欢你的。”李祎很煞风景地来了一句,把绢娃娃扔回给她。


    “那就...那就...那就...”小小姑娘眼睛都急红了,慌道:“那惜惜就加倍地、再加倍地...”


    “再加倍也不行,再再再加倍也不行。”小少年李祎冷漠道,“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那、那...”小小姑娘急得快哭了,“那我还是...还是...”


    他以为她会说放弃,不料,她重新将绢娃娃塞回他怀,擦掉眼泪笑道:“梅香说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就算你不喜欢惜惜,惜惜既然喜欢你,就还是应该要对你好,用尽全力地对你好。”


    “梅香说,喜欢是一种能力,让你喜欢的人、让自己感觉幸福的能力。”


    李祎盯着她那张哭得脏兮兮的笑脸看了好久,差点回不过神,心头也有一股奇异的久违的暖流淌过,热烘烘的让他无所适从。


    “你...小小年纪老是喜欢啊、恋啊、相思的说个不停,羞不羞啊?你懂那是什么意思吗?”小少年蹙眉。


    “当然知道啊,梅香早就告诉我了,就是男人跟女人,以后要躺在一张床上,造娃娃呗。”


    “惜惜愿意跟小哥哥造娃娃,愿意把身子给小哥哥!”


    说话的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听的人却羞得听不下去逃了。


    “欸!小哥哥...”


    后来李祎没再反对婚约的理由是:夜里看见榻上一堆的绢娃娃会做噩梦,和不想再被逼着穿小姑娘的裙子了。


    小时候在漳州长大的苏汐惜热情、大胆、跳脱,富有灵性,后来长大,李祎回京再见多年不见已然长成亭亭少女的苏汐惜,她已经变成了大多京中贵女的模样,甚至比那些贵女要更严于律己,灵性全无,冷淡寡情。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李祎觉得自己还是更愿意选择原来的顽劣小少女,虽然时常闯祸让人头疼,但是以他当时的太子身份,不愁兜不住她。


    只是现在...


    “这么说来,如今的她倒是跟她小时候的性子很像,害得我都有些怀疑后来遇到的那个苏汐惜被人换了芯子,这个才是我从小认识的苏汐惜。”


    “那殿下可喜欢现在的她?”霍无名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点破道。


    “我...”李祎握了握拳,“可是...”


    “殿下龙血凤髓,将来大业终成,便是天下之主,可不必拘泥于男女情爱。”


    “苏大姑娘既然换了一副嘴脸前来接近殿下,必定是殿下身上有她所图谋的,殿下何不将计就计?”


    “殿下不是认为苏大姑娘想只身犯险擒拿殿下,用作筹码挽救家族吗?那殿下你也可以反制过来将她擒下,用以挟令宁国公交出兵权啊。”


    宁国公对当今圣上沥胆堕肝,不愿做出不忠君之事,宁可让女儿来找他,做不义之人,那他为何不能反过来拿捏住苏汐惜,逼那苏老头让出兵符助他起兵?


    先前没想到,是因为李祎还是顾念旧情的,幼年他在漳州,苏穆曾是亦父亦师一样的存在,可是后来,容氏倒台了,苏穆便毫不犹豫同裴家打好关系,一直把他拒于门外不肯相见。


    裴家那是什么人?一群靠打压容氏,中饱私囊欺世盗名之辈,迟早他要让裴家上下为当年诬陷容家的事付出代价。


    “行,老子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祎阴恻恻道。


    ·


    苏汐惜被锁在兵器房里几天,没有人记得来给她送饭,人都瘦脱形了。


    是后来春和无意中发现,架着木梯撬开上方没来得及封锁的楣窗,从那里将包子扔进去,才不至于饿死。


    “这位小...”汐惜想起上回叫旁人小哥哥,小祎不高兴的事,立马改口:“这位大哥...我...能不能再要些水...和要...要些...”


    她说不下去了,感觉有些委屈,哽咽:“要些...”


    被囚禁在屋里的这几天,苏汐惜一直用她那不大灵光的脑袋瓜想呀想。


    她在想她的小祎哥哥为何要这样对她,他不让她出来,不给她送饭,想要饿死她,真的好坏好坏。


    这么坏的小祎哥哥,她不明白自己为何还要这么迷恋,迷恋到在手札上页页纸、只只字都与他相关。


    但她明白自己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因何原因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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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这些事,等她回想起来,那些手札上所写的深刻的感情就回来了,所以她不能现在就替从前的自己决定,她得替自己好好守着她的小祎哥哥,遵循手札上的来,不让未来的自己后悔。


    可是,她现在真的感觉好委屈好委屈啊!


    “呜呜...这位大...大哥...”


    “那那个,惜惜姑娘还是喊我春和吧,你喊我们老大小哥哥,喊我大哥...这,不好...”春和憨笑着挠头。


    “春春和...呜呜...”汐惜泪目:“能帮我要些...要些那个回来吗?就那个...”


    春和神色慌张腿都快跑断地去找李祎。


    “老老老...老大!不不不不好了!!”


    李祎正在校场上操练将士,那些从各处山寨挑出来的乌合之众,竟过他的手训练一段时日,规模小成,气势渐隆。


    “咋咋呼呼的,嚷嚷什么,不是都跟你说过要有纪律吗!”


    经他这么一唬,春和吓得双脚立马站正:“报告!老大有要事,可否过来一旁商议?”


    李祎背着手,眼睛仍在盯着矩阵,神情严肃:“有什么事情大声宣告,想好决策和备案,我来决定,不是跟你说过吗?!”


    “报!”春和只好硬着头皮宣道:“惜惜姑娘月事来!需要找月事带!我们山上都是男子,没有月事带也没见过月事带!办法是下山找一女子,请她帮忙缝制!但我们都是男子,贸然找女子要求做此物唯恐引起祸端!最好是看山上哪位弟兄会针线,能缝制的!”


    他话一落,校场上诡异的目光全都落在他们老大身上。


    李祎恼羞道:“看老子做啥?!你们都不会难道老子会??”


    这段时间忙着训练,李祎竟然忘了兵器房里还关着一个麻烦精。


    本是打算这几天就要过去找她了,没想到就被春和寻了来。


    卸开兵器房的锁,推开槅扇门那一刻,门上土灰散落,屋内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浓重。


    因为屋里的姑娘是老大的人,春和识趣地把人带到后就守在门外,一步也不敢踏进,眼睛也不敢乱瞅,味道也不敢乱嗅。


    李祎看见屋内从里屋的床榻,到外面兰锜架旁的地上都蜿蜒着一道长长的血迹,门口的姑娘浑身是红倒在血泊,瞧着已然不知淌了几天的经血了。


    李祎怒呼:“春和!!进来收拾!”


    圆眼少年吓得眼睛更圆,“老、老大,我不方便,还是你自己...”


    “我自己??”他气笑。


    春和看也不敢看屋里,唯恐冒犯,又怕老大揪着不放,将来二人和好时自己惹祸上身,“我...我还要清点水寨的赃物分类归还,先走了”然后脚底抹油似得跑了。


    留下屋里只有李祎独自面对。


    这是李祎长这么大第一次见这种场面。


    战场上血战场景见多了,却从来没见过一个人自己待着也能弄出个“战场”来。


    他一边捏紧鼻子,一边用沾湿的巾帕擦着地上已然干涸发黑的血迹,整个人被气得七窍生烟,头晕眼晃。


    “苏汐惜啊苏汐惜,你还真是有能耐啊...”


    李祎擦到她趴的地方附近,喊她挪位置没回应,以为她死了,吓得赶紧探她的脉,才知她竟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睡着,还怎么喊都没反应。


    看着她面容安恬,呼吸一张一吸,睡得十分舒服的样子,他气不打一处来。


    “老子当年是谁你不知道吗?哪怕虎落平阳了那也是山里的土匪头目!什么时候这么憋屈沦落要给女人擦秽`物??”


    李祎一边骂一边擦,脚边就是水桶,一不小心就被踹翻,桶里的经`血便泼了他满头满脸。


    骨碌碌——空水桶滚远,刚好滚到熟睡的姑娘身边,大概是吃完包子饭气太上头,她睡得一无所知地又翻转个身,换个更舒服的姿势继续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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