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布朗大叔这里是问不出来什么了。
薇薇安笑着与布朗大叔道别，选择性地忽略了布朗大叔对她是否选择进入圣托里斯学院的询问。
“薇薇安，一定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啊！”
布朗大叔目送她走远，还不忘悉心叮嘱薇薇安。
薇薇安：“……”
布朗大叔，这种事其实没必要说那么大声的。
更何况他住得还不算偏僻。
薇薇安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居民的视线，头皮有些发麻，不由加快了脚步。
唉。
如果布朗大叔都不知道的话，估计这村庄里也不可能会有别人知道了。
薇薇安不常叹气，她知道叹气没有什么作用，就像眼泪一样。
但此刻却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她支着下巴，坐在后山附近的石头上。
自从那次击败咕噜精后，这里的咕噜精已经变得相当安分了，平时也只会待在他们的山洞里，除了觅食的需求外不会出来。
薇薇安掏出那把被达米修斯升过级的匕首，现在匕首的模样已经与之前的截然相反了，锋利的刀刃，反光的刀片，以及周身隐隐流动的光彩，无一不反映其狠厉。
薇薇安透过洁净如镜面般的刀面看到了自己此时的表情，愁眉苦脸，一点也不像她。
是啊，她到底是在忧虑什么呢。
如果可以的话，她其实也不想契约，可是凭借她自己的力量，凭借这幅没有魔力的身躯，死亡似乎是必然的事。
说到底，还是因为自己太弱了。
如果魔力强盛……不，如果有魔力的话，她觉得达米修斯应该也不会那么笃定她会死。
但是魔力……
她曾听达米修斯说过魔力与神力的关系，也理解他提起魔力时不屑又厌恶的语气，她也想过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魔力，所以才会被牵扯进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想到这里，她又叹了口气。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颓丧下去。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些。
事到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昨晚达米修斯垂眸沉默的神情似乎还历历在目，她那时候就暗暗下定决心，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与达米修斯进行契约的。
不到万不得已……
“你说什么？还有临时契约？？？”
薇薇安拧着眉，双手叉腰，怒视达米修斯。
达米修斯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避开了她的视线，撇了下嘴，“对啊。”
薇薇安：“……”
她深刻觉得下午还在为达米修斯的事愁眉苦脸的自己像是个白痴。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达米修斯仰仰头，理所当然道，“那当然是没想起来了。”
薇薇安：“……”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吗。
你这个神做得未免也有点太不靠谱了吧！
似乎是薇薇安的无语表现得有点太过明显了，达米修斯略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但……但是，临时契约与正式契约的效果不同，达成的条件也不一样。”
“那临时契约需要做什么？”
薇薇安好奇道。
“……肢体接触。”
达米修斯的眼神莫名开始闪躲。
薇薇安对他羞涩的反应很是无语，“我们平时肢体接触还少吗？”
“那不一样！”
达米修斯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激动，反应过来后他眸光闪了闪，以几不可闻的声音嘟囔了句，“反正……就是不一样。”
无论是正式契约，还是临时契约，对他来说，都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可薇薇安并不知道，不知道也就算了，她居然还摆出那样一副若无其事的态度。
他怎么能放心把自己交给她。
薇薇安没再逗他，正经道，“是什么样的肢体接触呢？”
达米修斯还是那种扭捏的样子，“……牵手。”
薇薇安：“……”
她一时没能控制住自己脸上的表情，许是震惊得太过明显了吧，达米修斯明显又开始恼羞成怒。
她忙开口道，“那我们现在要结契吗？临时契约。”
达米修斯并没有立刻应下，反而摆起了架子，斜睨了她一眼，“你很急吗？”
薇薇安：“？”
我不急啊，我急什么。
就怕到时候自己要离开，被抛下的某人急得团团转。
“不想结契就算了。”
薇薇安面无表情开口，她是真无所谓，如果要结契的话，她以后的命运都要与眼前这只娇气脾气差的猫咪扯上联系了。
达米修斯咬唇，他以为薇薇安会再哄哄他。
他设想的很好，她只要能对他再多说两句好听的，别说临时契约了，正式契约他也不是不能考虑。
可他心里是这么想的，嘴上说出来的话又是另一副光景。
他向薇薇安伸出手，却仍是别扭地别过头，用意昭然若揭。
薇薇安眨眨眼，装傻，“什么意思啊？”
她一定要达米修斯把话说出来，说清楚，说明了。
达米修斯顿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什么，突然恶狠狠地转头看向薇薇安。
薇薇安猝不及防撞进那双湛蓝色的深邃双眸中。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面前人开了口。
“结契，同我结契。”
“薇薇安，请同我结契。”
————————
薇薇安没想过自己会与什么人产生关系。
她知道自己没有魔力，与没有魔力的人成为朋友是一件很丢脸的事，薇薇安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也从来不主动结交朋友。
再说了，他们这村庄，她的名声几乎是家喻户晓，同龄人压根就不会选择与一个被抛弃的废物聊天，就算有那么一两个愿意同薇薇安说说话，他们的父母也总会在之后警告他们不许与她来往。
薇薇安从一个连步都走不稳的小家伙，成长到如今一个人也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这些年来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也早早就做好了孤身一人到老死的准备。
只是如今……
布朗大叔带来的新消息，达米修斯的出现，与达米修斯结契。
这些新鲜事情打破了她陈旧的世界，将她从封闭的世界拽了出来，以不至于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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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
走出这个村子，去往最繁华的中央城。
她没想过自己还能出去。
与达米修斯双手交握的一刻，迸发出无比耀眼的白光，一刹那席卷了两人。
达米修斯那双湛蓝色的双眸因为运作起神力而微微发着光，这会儿倒真不像是薇薇安平时熟悉的他了，有那么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他的手臂轻轻发力，把薇薇安拉近了些，用神力护住她。
薇薇安倚在他怀里，抬头看向他，却因为周边的白光过于刺目，只能看见他线条凌厉的下颌。
她无声地盯着看了会儿，最后垂下眼，安安静静地又窝回了他的怀里。
“契约已成。”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光渐渐淡去，薇薇安只觉自己的大脑空白了瞬，紧接着便自然地浮现这段文字。
这算是……结契成功了？
达米修斯轻轻放开她的手，薇薇安顺势抬起手臂，看向自己的手背。
那里出现一道繁复的花纹，像是达米修斯之前给她展示过的阵法。
“这是结契成功的标志。”
达米修斯淡淡开口，向她弯下腰，与她平视。
他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那里出现了一圈黑色的花纹，像是把他的整个脖颈都围上了似的。
此刻他抬起眼，直勾勾地盯着薇薇安，本就妖冶的容貌，配上这极像是项圈般的结契标志，愈发动人。
薇薇安不知道该怎么去描述此刻心口处莫名涌起的情感，但她的手有些痒了，非常想去摸他的猫耳。
“我们的标志不一样？”
现在不是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时候，薇薇安敛去眼底的暗涌，正色道。
“自然不同。”达米修斯见薇薇安没什么反应，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不爽，他冷哼一声，直起身子，双手抱臂。
“结契者与被结契者的标志怎么可能相同。”
“那正式契约也是这样吗？”
薇薇安随口道。
“……”
见达米修斯迟迟不语，薇薇安疑惑地看向他。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没与他人正式结契过！”
薇薇安：“……”
不知道就不知道呗，怎么这么容易炸毛。
她闭上眼，细心感受了下结契后身体有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嗯，还是那样，一点魔力都没有。
达米修斯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了，发出一声轻嗤，“临时结契可不会改变人的体质。”
“临时结契除了能让我破了这房子里封住你的阵眼外，是不是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薇薇安真心实意地发问。
达米修斯伸出食指挠了挠脸，声音很低，“也不全是。”
还有别的作用？
薇薇安忙追问，“那还有什么作用？”
达米修斯对上她的视线，又像触电般慌忙移开，“……”
看来就是有了，薇薇安来了兴趣，不依不饶道，“快说快说。”
达米修斯被她逼得快退至角落，实在没地方可躲了才不得不开口，
“还可以，随时随地召唤我。”
“只要你发动阵法，我就会来到你身边。”
薇薇安：？
好鸡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