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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第十一块田

作者:梦诡弥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李谈君听得头皮发麻,不知道姑姑在这件事情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姑姑没有久留,把李谈君当小孩儿哄了会儿,就让她和李六妹跟着丫鬟们出去吃东西,吃完了回来睡午觉,至于孙小姐,她看都没看一眼。


    重新回到纱橱里,李谈君想着也不能一直让孙小姐饿着,就问李六妹借了银针,重新滴血在红茧上封了它。


    红茧还在发育当中,它需要大量的怨气和恶意,解开封印时李谈君都没把握,没想到还真是孙小姐怨气最重,并且重到当场发作,之前李六妹都拖了一晚上才发作呢。


    后面李谈君打孙小姐的时候其实是顶着高热捏了一下红茧,让它收手,不然孙小姐可没那么容易停下。


    就算孙小姐因为体力不支昏迷,情绪却一直在被红茧吸收,现在它温度越来越高,李谈君想着不能再拖,就将它重新封印,下次再喂它吃点别的。


    没了红茧压制,孙小姐没过多久就醒过来,果然又闹腾,看到自己房间真的多了个纱橱,撕扯着丫鬟非让她们把李家姐妹丢出去。


    李六妹抱着李谈君警惕地盯着她们,大不了她再抱着妹妹跑一次。


    姑姑听见了动静,很快过来,其实孙小姐也是她喂养长大的,但是孙小姐并不如夫人那样对她恭敬。


    孙小姐见到姑姑过来,反而像见到了给自己撑腰的人,她颐指气使地说:“老巫婆快,把那两个小畜生给本小姐丢出去!本小姐的屋子里不允许有这种脏东西!”


    尖利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但姑姑不动,那些丫鬟也不敢动,说到底,这个家等级森严,孙小姐再得宠,也不算正经主子,少爷夫人不喜欢她的话,哪有她在这里乱叫的份?


    现在夫人都不过来了,反而派出贴身姑姑,大户人家的下人都是懂看眼色的,有什么风向,他们闻着味就知道,根本不用等什么人下命令,要不是这样妥帖,怎么爬得更高?


    孙小姐喊到嗓子都哑了,发现屋内的人竟然没一个动的,她更生气了,跳下床说:“我要去找爹爹告你们的状!把你们统统打断腿!”


    姑姑抬起手,让屏风后的两个婆子过来,一把捞起了孙小姐,用布条将她绑在床上。


    “孙小姐又犯病了,乱喊乱叫,为了不伤到她,所以用了点特殊手段,等会儿孙小姐要是渴了饿了,得给她喂饭。”姑姑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没有一丝犹豫。


    孙小姐被气得半死,真的开始各种哭闹谩骂,说得非常难听,都不知道她哪里学来的这些脏话。


    下午李谈君和李六妹把姑姑做的点心吃完了,晚饭又吃了阳春面,屋内点了蜡烛,可以清楚看见孙小姐的狼狈样,一脸的口水眼泪鼻涕,哭得眼眶红肿,但没人理她,慢慢就不哭了。


    婆子有记得给孙小姐喂水喂米糊,绝对不会饿死她。


    稍晚一点,李六妹就要睡觉了,她抱着自己的小布包,很小心地入睡,李谈君今晚还想等黑狗,便没有躺下。


    孙小姐躺了许久估计又有精神,继续哭闹,婆子们八风不动,还在亥时后拿着蜡烛离开了,屋子忽然陷入了黑暗当中。


    在房间变暗的那一刻,孙小姐的声音从愤怒变成了惊恐,她哭喊里含糊的内容突然就变成了求救,想来还是害怕夜晚会碰见的一切。


    又等了许久,李谈君都快睡着了,终于听见了窗户有动静,她转头望去,一只尖利的爪子小心打开了窗户,接着是一颗巨大的狗头探进来。


    孙小姐的哭闹声更大了,这回李谈君竟然能听懂她在喊什么了,在喊别吃她。


    眼下手里没个家伙,只有一个不可控没养成的蚕茧,用处还是太少了,李谈君需要更多的帮手。


    于是走出纱橱,李谈君再次走到大黑狗面前。


    今天的大黑狗也没有跑掉,它绿色的眼睛依旧只盯着床上的孙小姐。


    李谈君回想着夫人的话,记得她的侄女给大黑狗起了个名字,叫白尾,因为大黑狗尾巴上有一根白毛,就一根,不仔细翻看根本看不见。


    “白尾?”李谈君轻轻喊了声大黑狗的名字,大黑狗果然有反应,它微微偏头,看到了这个厉害的小女孩儿,昨晚就是她阻拦的。


    大黑狗露出牙齿,发出威胁的声音。


    李谈君见它有反应,当即高兴起来:“白尾,你的小主人已经去治病了,不会有事的,孙小姐有她自己的命数,不要为了她,毁了你的修为。”


    然而白尾根本不听,拼命从窗户挤进来,往孙小姐的方向凑,它的身体太大,挤到一半窗户就几乎堵死了,它没办法前进一步。


    浓烈的犬息喷在孙小姐身上,张开嘴的大黑狗能直接把她吞进去,难怪后来孙小姐那么怕,应该是发现这么大的黑狗是她对付不了的,所以只能一直哭。


    见状,李谈君只好继续问:“白尾,你到底想如何?可以告诉我吗?”


    大黑狗呜咽了一声,哀鸣中蕴含着意思,李谈君勉强听懂了,这大黑狗的想法很简单,它的小主人去治病了,所以它要死死盯着孙小姐,绝对不能再像上一次那样让她破坏。


    狗狗的想法都很简单,既然上一次出错导致小主人受伤,自己也被打死了,那只要一直阻止罪魁祸首就好了。


    想法简单却也管用,这么多天孙小姐确实也没办法再出去祸害人。


    李谈君明白了白尾的意思,决定跟它说明白:“白尾,你的主人已经离开了,这人年纪小,整天这么哭,迟早会把自己吓死,我还有几天就回家了,如果你愿意,可以跟着我离开,到我家去,我会代替你的主人,继续陪着你。”


    白尾眨了眨眼睛,没有回答,忠心的恶犬不会随意更换主人。


    “你与你的主人阴阳两隔,现在除了我和被你看守的孙小姐,没有人能再看见你,不算背叛了原来了主人,你只是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在这里,你总得过好你自己的一生,相信,你主人也会这样想的。”说完,李谈君抬手轻轻摸了模大黑狗的脖子。


    这大黑狗还蛮油光水滑的,李谈君摸了毛茸茸,满意地回到了纱橱中睡觉,没有再驱赶白尾离开。


    白尾愣在原处很久,犬类的鼻息和孙小姐的呼救交错,李谈君放心睡去。


    第二天醒来,孙小姐被吓得面目青紫昏过去了,白尾也已经离开,但婆子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照常给孙小姐清洗和更换捆绑的布条。


    接下来六天都是这样,李谈君再也没见到夫人,只有姑姑偶尔过来一趟,她就是看一眼孙小姐的状况。


    前面三天孙小姐还非常硬气,只有晚上熄灯之后会惊恐哭闹,到第四天,孙小姐发现自己真的不会被夫人救下,就开始求饶,说自己再也不敢了,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没人管她。


    孙小姐还想让纱橱里的李谈君跟李六妹救她出来,用她们是夫人请来保护她的理由,李谈君跟李六妹完全不回她,孙小姐咒骂几句后继续求饶。


    求饶到第七天早上,孙小姐真的很还害怕了,哭着跟婆子说自己再也不敢了,也会去跟妹妹道歉,绝对不再横行霸道。


    姑姑难得过来,听到了孙小姐这段哭诉,她怜爱地抚摸着孙小姐的头:“孙小姐,其实姑婆我也很疼爱你的,但是啊,你天生性子就霸道,小时候喝奶,无论是喂迟了还是喝饱了,你一定会把奶娘给咬得血肉模糊,这是本性,你改不了的。”


    孙小姐其实根本没听懂,她一个劲说:“会改的会改的,姑婆,我真的会改的呜呜呜……”


    “孙小姐,这是姑婆最后一次教你了,你要还不知道警醒,姑婆,也没办法。”姑姑说完,让婆子解开了孙小姐的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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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条。


    被捆了整整六天,孙小姐全身都动不了,她只能躺在床上哭。


    姑姑没理她,转而去到纱橱里,递给李谈君最后一天的工钱,说:“今天是最后一天,我跟夫人商量过了,感谢你们这几天来保护孙小姐,现在,让丫鬟送你们回去。”


    拿着最后一天的五十文钱,李谈君看了眼孙小姐,注意到孙小姐对自己恶狠狠的眼神:“姑姑,孙小姐本性难移,要不,就再多教几天吧?”


    都已经绑了六天了,再多坚持几天,说不定她真能悔改呢?


    姑姑摇头:“我想过了,她心里最大的靠山其实是老爷和少爷,只要不是老爷和少爷下的命令,她永远都抱有希望,觉得自己没错。”


    但如果礼服老爷和少爷真的下命令,她这辈子就到头了。


    不过人生很多时候,就是一瞬天堂一瞬地狱,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该承担什么样的后果。


    李谈君点点头,拉起李六妹的手,和姑姑道别,被丫鬟们平安送回了家。


    这次没有管家带的人,都是姑姑手下的,对李谈君两个孩子很是照顾,路上还给她们两个买了糖人。


    回到家,李谈君看到爹娘都在家里,几天不见,他们好像老了很多。


    李谈君心性稳定,下车后先跟几个丫鬟道谢,还分了一点钱给她们,算是辛苦费和糖人的钱。


    几个丫鬟震惊于李谈君竟然这么懂事,这才五岁啊,是何等的天赋异禀?那个已经八岁的李六妹下了车还只会冲进屋里跟爹娘要抱抱呢。


    “多谢几位姐姐,以后彼此阶层差距巨大,应当不会有再见的机会,算是一点心意,姐姐们路上平安。”李谈君还简单地学着她们行礼。


    丫鬟们笑起来,都摸摸李谈君的头,说她人小鬼大,以后定然有出息,便离开了。


    李谈君回头,看见后面拘谨的爹娘,还有傻乎乎的李六妹,她迈着小短腿过去,抱住娘的腿:“娘、爹,我们回来了。”


    坎儿姑老泪纵横,她带着肚子弯不下腰,只能勉强抱住矮小的李谈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小妹啊……”


    一家人抱着痛哭了一场,李谈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体小,看见他们哭,自己也跟着哭。


    后面老李头和坎儿姑问起李府的事,李谈君就都让李六妹说,李六妹是个小孩子,她的视角肯定更能被接受,李谈君怕自己多说多措。


    但老李头和坎儿姑都没什么文化,听得其实不太明白,他们理解大概就是孙小姐被惯坏了不听话,本来想找两个乡下皮实孩子过去当个陪玩的,没想到孙小姐还想害人性命,于是姑婆看不过眼,就出手教训了。


    两个孩子因祸得福,不仅平安归来,还得了两身好看的丫头裙子和三百五十个铜板以及一钱银子,多余的赏金夫人有说要给的,但李谈君没敢要,她知道大户人家都不好相与,该拿的她不会推拒,可多给的,她也不敢收。


    尽管如此,这些钱对于老李家来说,亦是巨款,全部摆到了桌子上,四个人围着看,不知道怎么分。


    过了好半晌,坎儿姑小心问李谈君:“七妹,这个钱,是你和六姐辛苦赚回来的,按说,应该都归你们,但是呢,家里正是缺钱的时候,能不能,分一点出来?”


    李谈君没什么意见,但是她觉得家里孩子挺多的,这要怎么分啊?


    这么想的,李谈君便直说了:“都行啊,我只要有饭吃就可以了。”


    坎儿姑松了口气,接着又是一脸的为难:“那太好了,其实……前两天你们不在,大妹,也就是你们的大姐,来信儿了,要钱。”


    那大姐李谈君还记得,听说嫁给了一个商贾当妾室,待遇还特别不好,给她起了李六妹很不喜欢的字,叫如珠,这都嫁给商贾了,怎么还能回来要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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