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繁音与沈微出了月洞门,一只白鸽穿过夜色而来,在两人面前盘旋几圈,落到了沈微手上。他取下鸽身信纸将其放飞,打开看过以后道:“托许小姐的福,周家姐弟已平安到达江州。”
这件事让沈微看到许繁音的果敢与善良,语气中颇有赞意。只可惜许繁音神经大条听不出来,只道“都是公子的筹谋,人平安就好”,罢了又试探着:“方才,公子吃饱了吗?”
沈微知她食量大,方才那种状况,定然是克制着自己,于是道:“没有。”
“听说城西有家小铺,做的乳酪色和酒酿非常有名,公子若不忙的话,咱们去吃吧。”
她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任谁被这样的眸子凝望着,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沈微不喜食甜,也还是点了头。
路远,出门乘了马车而去,现下还不到宵禁的时辰,街上人来人往,灯火阑珊。半个时辰后,马车在小铺前停了下来,沈微下了马车,许繁音搭着的他手。小铺不大,供堂食的只有几间用屏风隔开的雅座,这会儿快要打烊,只有许繁音与沈微一桌客人。
两人在窗边落座,许繁音早在来时想好了要吃什么,很快,冒着热气、甜丝丝的乳酪、桂花酒酿圆子、沙糖团子被端上了桌。许繁音迫不及待捻起裹满桂花的沙糖团子咬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
蓦地,有人路过半开的窗户边,又返回来在窗台上敲了敲。许繁音与沈微抬头,看见一张轻浮的笑脸,同时又将脸转回去,似乎什么也没瞧见。
齐珺气得够呛:“啧,我说你们俩,长这么大眼珠子用来喘气的?街上看见熟人,也不打个招呼?”
许繁音正喝着乳酪:“哦。原来是齐大人,传闻中鼎鼎有名的公府世子,入夜到此,不知您有何贵干?”
“家里没钉子了,买些回去煲汤喝。”齐珺一通胡说八道,到前头去让掌柜把招牌各打包三份,又到桌前毫不客气地坐下,伸手便往碟里凑。
忽的手背挨了一下,齐珺怒气冲冲转头,沈微一脸淡然的放下筷箸:“没规矩。”
“你夫人也用手,凭什么只打我不打她?”
“原因你不是说了嘛。”许繁音一脸孺子不可教地摇摇头,吃掉了最后一颗团子,开始喝酒酿。
“哦,”齐珺饶有意味地拖长音调,“我说从不下凡的冷面阎王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点了一桌的甜食,原来是动了凡心。”
沈微面色沉沉,许繁音却被逗笑了。齐珺看她吃得实在是香,忍不住也要了一碗酒酿圆子,许繁音先他一步吃完,道:“齐大人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说的就说吧,我去给你们望风。”
“外面冷。”说罢,沈微示意掌柜再上一份酒酿圆子。
齐珺听出言下之意,挑眉瞥一眼沈微,也不藏着掖着:“我爹昨日进宫议事,听陛下的口风意思是要召太子回京。虽然还没有正式颁旨,大概也就是一两天的事了。”
沈微对此毫不意外。
齐珺又道:“宫里那么多殿下,势必不会让太子平安回京,太子如今势单,连个护送的亲卫也没有,对此,小沈大人可有对策?”
“回京的是太子,齐大人问我做甚么。”
齐珺凉凉笑了两声,轻轻打了自己个嘴巴子:“算我多嘴。”话毕他让随侍提了打包好的糕点起身离开,思来想去,又折身坐了回来:“祖父说得对,论定力我不如你。我且请教小沈大人,太子回京多为官道,贸然下手必然显眼,但是京郊有一截为山路,听说最近匪盗猖獗,只怕太子到京易,入城难。”
许繁音没想到这两人在她面前说这么大的事,一个不慎汤勺掉到了桌上,沈微贴心地将自己的递过去,顺手抹掉她手背溅到的一枚桂花,淡道:“入城不难,难的是入皇城。”
齐珺蹙眉思索,片刻后眉眼舒展,起身向沈微一揖:“茅塞顿开,有劳小沈大人指点。”说罢他倒是不打算走了,又要了一碗酒酿同许繁音“对饮”起来。
许繁音看这阵势是要跟她比食量,大手一挥又要了一碗,齐珺紧随其后,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如入无人之境。正比得热火朝天之际,朝安快步走进来,纠结着要不要开口。
沈微道:“有话便说。”
算了,朝安深吸一口气,上前几步低语。齐珺竖起耳朵,忽然咂舌:“少夫人,你男人背着你养女人,就安置在陇水巷。”
岂料许繁音根本不理他的话,只是看向沈微:“明日小年宅里有家宴,掌灯前要回来。”
“慢慢吃,我安排了人送你回去。”沈微也言简意赅,起身随着朝安开之际,对齐珺难得好言,“齐大人,莫要自取其辱。”
被劝的人充耳未闻,看着窗外车架跑过,惊得张大嘴巴:“少夫人,你当真不在意?”
许繁音眼里只有香甜美味的酒酿:“养就养呗,你们男人不都三妻四妾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养的是女人,万一是男人呢?”
喝下最后一口酒酿,许繁音优雅擦嘴:“不好意思,我赢了。”
齐珺震坐在原地,有些明白沈微为什么会被这个空有美貌的女人迷住了,回过神来:“刚才不算,重来!”
难得棋逢对手,许繁音挑眉,论吃饭她认第二别人都不好意思认第一。
-
沈微到陇水巷,下车走进其中一间院子。后院卧房里,婢女端着热水进进出出,仔细一看,盆里冒着热气的竟都是血水。
沈微走进门去,一名赤裸着上半身,面色苍白却难掩贵气的男子正坐在桌前,他后背被几支利箭扎入,大夫每取下箭矢,便带出一片血肉,男子倒也硬气,一声不吭。
沈微敛袍要拜,男子不顾伤痛上前扶起:“你我之间,何必走这些虚礼。”
“礼不可废。”沈微同他一起到桌前坐下,等大夫处理完伤口退出去,屋内再无旁人才道:“殿下如何受的伤?”
“我收到你的信后便乔装提前入京,本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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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山贼拦路抢杀我没忍住出了手,被看出端倪,一路追杀之下无奈跳进河中,后来才与接应的人碰上。”
沈微道:“此处安全,圣旨未颁之前,殿下安心在此养伤便可。”
太子点了点头:“齐珺呢?此次行事,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们两个了。”
三人自小一起长大,拜入同一大儒门下,沈微与齐珺性格不合,从少年时便互相拆台,眼里不能看见对方,而今历经沧桑巨变,两人意外平和起来。太子这些年在外,没有他二人暗中相助,只怕有百条命也不够用。
七年再见,忆起往日意气,太子不免感伤,不过片刻便敛了情绪,犹豫道:“令尊那边……”
“殿下放心,臣会处置。”沈微不似太子情绪外露,依旧冷冷清清的,让人琢磨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太子点了点头,他最清楚沈微,便不再多言,而是隔窗将目光投向前院:“我听说你已成婚,屋里那个女子,还是不要让你夫人知道的好。”
“是臣的故人,无关风月。”沈微说罢,起身告辞,太子有伤在身,沈微久留此处恐引人注意,没有多留。
夜色如墨,已过了宵禁的时辰,低调的马车前是从未见过的小厮,他向道道关卡递去不同的牌子,途中又换了两辆马车,绕了半个京城后最终停在菽园门前。
沈微先回书房换下染了血腥气的衣衫,廊下灯影幢幢,书香在他身后道:“小人们劝不住,最后齐大人吃了五碗,少夫人吃了七碗,回来少夫人便醉倒了,沐浴后小人和素容送了少夫人回房歇息。”
“嗯。”
卧房内一片漆黑,沈微推开卧房门,借着月光,没有瞧见床帐内人影,扫视一圈,倒是在窗下的美人塌上发现了睡过去的许繁音。
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她怀中抱着一卷书,沉静面容泛着一点绯红,一只脚上的罗袜不知被踢到了何处,白嫩的脚漏出裙边一点。寝衣绸光如湖,而她则似一瓣飘在湖面的桃花。
沈微缓缓走进,听见轻浅的吐息,带着一点酒味。月光在她睫下投出大片阴影,如墨的发流动漂亮的光泽。沈微俯下身缓缓抽出她怀中的书本放到一边,想将人抱到床上去睡。
修长有力的臂膀穿过青鸦鸦的发丝,她的颈后带着薄汗,皮肤光滑细腻。极轻的动作还是惊醒了许繁音,她忽然睁开眼,湿漉漉的眸盯着眼前人。
“许小姐……”
“别说话。”柔软的指腹抵住沈微的唇,他闻见独属于她的,一缕兰息,抑着呼吸,喉结难耐翻滚。
“去床上睡吧。”
“怎么还说话?在我的梦里能不能听我的。”这话语带着几分娇嗔与醉意,月光下,女子眉目都似化成了水一般。
男人不再说话,只是怔怔望着她。
“真乖。”
她移开冰凉的手指,擦过他的耳边、跳动的颈脉,搂住他。
缓缓地,将唇贴到了他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