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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第二十七章

作者:宁繁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安然无恙解决了周家姐弟的事,许繁音到沈宅去,大长公主免不了要问几句。


    许繁音一一答了,看她语态沉静有仪,大长公主心里愈发满意,末了让崔嬷嬷端来个小盒子。


    许繁音打开一看,是一盒香丸,味道淡淡的,很是清新怡人,旁边还摆着一本小册子。


    大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这册子你闲来无事翻一翻,至于香丸,平日里不要点,和二郎独处时再用。”


    话到这份儿上许繁音一下子明白了,闹个大脸红立即关上了盒子,那册子更是不敢再动,嗔道:“祖母!”


    “不要害羞,女人都是要走生孩子这一遭的,祖母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二郎和你有个孩子。”


    许繁音低下头去,老人家再调侃两句,臊得坐不住,离开慈安堂好一阵,脸还红着,她也是没想到自己也有不好意思的一天。


    说起这事来,她一个成年人,倒也没什么反感的,毕竟沈微那样的大美人,谁占谁的便宜还不一定呢,关键问题不在她这儿。


    非分之想啥的想想算了,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沈微真做什么。


    许繁音心不在焉的,连沈婵迎面过来也没注意到,忽然被小姑娘抱住大腿,吓了一跳,“婵儿?”


    “不好了,大小姐投水了。”姑嫂还没打上招呼,不远处有婢女尖叫。


    许繁音嘱咐奶娘照顾好沈婵,带着素容和书香快步赶过去,老远便瞧见,花园东侧的菡萏池冰面上砸了个大窟窿,隐约有人影漂浮。


    沈妩的贴身婢女在池边急得哭出来,奈何不会水,着急也没用。


    正近午饭时辰,园里守着的下人退下去大半,只有零星几个听见动静往这边赶,眼见池面已经不见沈妩踪影,许繁音咬牙摘下头上贵的几只簪子,深吸一口气便扎了进去。


    “少夫人!”素容和书香吓坏了。


    冷!


    透心儿冷!


    许繁音顾不上哆嗦,拨开水中枯枝寻找沈妩。


    好在池子虽有些深却不太大,她很快便看到不省人事的沈妩,扯出她险在淤泥里的双脚,立即带着人往岸上游去。


    岸上守着的婢女们看见两人浮出水面,赶紧扔过去打捞的绳子,许繁音接住后系在沈妩腰上,让她们使劲拉。


    冻在池水里太久,许繁音察觉到自己开始脱力,也不再耽误向岸边游过去,好不容到池边,借力的一块冰面忽然碎裂,她又不受控制地跌回了水里。


    关键时刻,一只手稳稳托住了她的后腰。


    是书香。


    到底是练家子,几下便把许繁音托举上了岸,许繁音顾不得歇气儿,转身:“来!”


    书香一愣,怔怔看着她伸过来的手。


    “发什么愣,快上来!”许繁音一边说,喊六神无主的素容搭把手,两人轻松便将书香拉上岸。


    池边聚集了不少婢女妈妈,请大夫的请大夫,给沈妩和许繁音披衣的披衣,因着花池离慈安堂脚程最近,便簇拥着将两人扶了过去。


    崔嬷嬷正在传午膳,周氏陪着大长公主说话,闻讯一下站起身,带翻了茶盏,茶水混着茶叶冒着热气流了一地。


    “两个人有没有受伤?”大长公主镇定自若。


    婢女回道:“二少夫人湿了衣裳,受了些冻人没有大碍,大小姐落水太久,现下还昏迷着,已经差人去请大夫了。”


    大长公主蹙着眉,沉沉叹了口气:“好好的妇人哪有一辈子守寡的,我朝民风开放,陛下娘娘也从不提倡女子去申立什么贞节牌坊。你去同她好好说说。”


    周氏领了命急急忙忙出去。


    沈妩和许繁音被安置在慈安堂厢房,眼下屋里外满是水迹。


    大冬天结了冰碴子,周氏脚底下走得快甫一进去险些滑倒,换完衣服过来的许繁音正好扶住她:“母亲小心。”


    “好孩子。”周氏拍拍她的手,由贴身徐妈妈扶着,小心走了进去。


    屋里堆了大大小小十几个碳盆,丫鬟抱着换下的湿衣服匆匆往外,周氏看得胆战心惊。沈妩在床上躺着,身上压着三四床被子,面色白得吓人,醒过来第一句话便是:“母亲,我想回周家守寡。”


    “我近日总梦见政安,他像第一次见我时那样笑,说他很想念我,想吃我亲手做的酥饼。”


    “政安对我那样好,我本该和他一起去了的,上天垂怜叫我留了性命,我没守住他的孩子便罢,还回了娘家,生了再嫁的心思。我不想离开他,母亲,求您让我回周家守寡吧。”


    沈妩嫁的是令国公府独子,三年前夫妻二人到宁州省亲,回京的路上遇见一群亡命之徒,周公子为护妻子中了十几刀当场便没了命,沈妩怀胎三月,办完丧事没多久便小产了。


    国公夫妇是心善之人,主动将想守寡的沈妩送回,除开聘礼嫁妆还添了好些田产房契一并送来,允她再嫁。


    沈妩虽然是长房先夫人自寺庙捡回,但出落的才貌双全,未出嫁时也是盛京鼎鼎有名的贵女,孝期方出,已有好几户人家请了媒婆上门,她不大想相看,也不想拂了周氏的好意,应叫便去,回来每每便病。


    屋内只闻碳火噼啪声,沈妩嘴唇苍白,又说了一遍想守寡。


    周氏坐到床边:“傻姑娘,女人这一辈子哪有不嫁人的道理,你记挂着周家公子没什么错,可冷冰冰的牌位哪里比得上知热知冷的夫君。等成了亲,日子一久,儿女在膝下玩闹,你会将他忘了的。听母亲一句劝,一辈子那么长,你难道要抱着他的牌位过不成?”


    “母亲不必劝我,若是家里容不下我,我便搬到庄子去了却残生,若是父亲母亲还愿认下我这个女儿,就请母亲同意我给政安守寡。”


    周氏头疼的揉起太阳穴,为难不已,见许繁音在一旁侍立,忙道:“二郎媳妇,快替我劝劝你长姐。”


    古代女子自小接受以夫为天的教育,守贞的伦理观念犹如一道枷锁,且听起来沈妩和那位周氏公子的感情甚深,劝两句只怕难叫沈妩回心转意。


    虽对她的深情感到敬佩,但许繁音还是更愿意看到女子追求往后幸福的,道:“长姐……”


    “弟妹不必再劝。我便是死,也不要再嫁。”


    此话一出,许繁音讪讪住了口,知晓沈妩性情的周氏也是无奈叹气:“你先好好养身子,再嫁的事,往后再说。”


    越拖只会越麻烦,沈妩不肯,挣扎着从枕边拿起簪子横到脖颈,美眸里一颗颗泪珠直落:“母亲,求您了……”


    周氏大惊失色:“快快快,快把小姐手里的东西拿下来……”


    一众婢女婆子七手八脚围到床边,一时间,屋内乱作一团。


    许繁音也怕沈妩伤到自己,想去帮忙奈何这身子实在娇弱,又落了冰水,还没到跟前便被搡到了一边,素容扶着她:“少夫人别去了,你这身子骨起不了什么作用便罢,弄不好还要帮倒忙。”


    话虽不好听,但说的都是事实,许繁音只得作罢。


    一众人都怕力气大了碰倒沈妩误伤,投鼠器忌,折腾半天竟也没夺下簪子。


    “罢了,”周氏长叹一声,“徐妈妈,派人给陈媒婆说一声,以后相看大小姐的,都不要上门了。”


    徐妈妈应了一声。


    沈妩发丝凌乱,掉着泪:“多谢母亲。”


    “夫人,二公子来了。”外头婢女通传。


    “母亲,我去找从慎。”许繁音觉得自己待在这里反而添乱,说着便起身往外走,沈妩喊她弟妹,像要说什么,见人出去了只好停住,周氏拉着刚到的大夫让赶紧给沈妩瞧瞧。


    沈微等在台阶下,大长公主那边也未去拜见,许繁音哒哒哒跑出来时,他袖间的指微微握紧。


    脸颊鼻尖耳朵均是绯红的,甚至眉梢也泛着雪青色,可见在水中冻的有多厉害。


    沈微解下身上的大氅裹住许繁音。


    许繁音只觉得一股暖意环绕周身,跟着膝弯一轻——


    沈微竟然将她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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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他一语不发便离开了慈安堂。一路上不少人窃窃私语,饶是许繁音一向厚脸皮也着实不好意思,攀着沈微宽厚的肩膀,支吾道:“我其实没事的公子,自己能走。”


    回应她的是沈微冷清清的侧脸。


    知晓自家公子生气前兆的朝安拼命给许繁音使眼色,许繁音不明所以,睁大眼睛用口型问怎么了。


    朝安无奈摇头。


    就这样过了垂花门,与刚回府的沈靖碰个正着。


    许繁音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公爹是这个场面,尴尬地要下地,搂在腰间的手却扣地更紧。


    许繁音无奈了,心想还不如晕过去呢。


    “不成体统,”父子对视片刻,沈靖拧眉斥责,“你便是再着急,也该换身衣服,穿着绯袍在府里晃像什么样子。”


    沈微冷淡道:“儿知错。”


    “冥顽不灵,我说你也是白说,”沈靖看向儿媳,许繁音赶紧扯出一个见长辈标准微笑,“今日正好下值尚早,你与儿媳一起到院里来,一家人用个晚饭。”


    “好……”许繁音开口要应,沈微道:“儿媳身体不适,待修养几日了再来拜见父亲母亲。”


    眼看沈靖脸黑成了锅底,许繁音只能僵硬笑脸,任由沈微抱着自己走远。


    _


    菽园,卧房里何处都摆着炭盆,许繁音甫一进去还以为夏天到了,又挣扎着要下地,沈微一个眼神过来,她立即捂嘴安静下来。


    “关门。”沈微吩咐罢,一直将许繁音放到床榻上才松了手,许繁音一口气没舒完,一碗微微冒着热气的姜汤已经递到了唇边。


    “喝了。”


    喝就喝,唬谁呢!


    许繁音心里不服气,碗里的姜汤却已经见了底。


    呸,真难喝。


    察觉沈微有点生气,许繁音想说些好话,嘴一张便被堵了回去。


    “刚才很危险。”


    “我知道,人命关天,事急从权嘛。”


    “府里有很多人,不用你一个弱女子大冬天下水。”


    “我知道,保证没有下次了。”


    “还有下次?”沈微蹙眉。


    一股久居高位的压迫感迎面而来,许繁音立马认怂,拉住沈微的袖摆谄媚:“今日是我太冲动了,以后我肯定三思三思再三思,公子不要生气了。”


    “没有生气的必要。”沈微扒拉开她的手。


    “哦,”许繁音点点头,“没想到公子一点也不担心我。”


    “何时不曾担心……”话至一半,沈微意识到许繁音是故意的,看着她狡黠笑容,抿唇轻叹了口气,“许小姐,何故戏弄人。”


    许繁音觉得气氛刚刚好,变戏法似的,掌心摊开现出一只青玉茶杯,其上凝着一丝干涸的绯色水迹,散发淡淡酒味与涩味。


    “公子担心我,我也担心公子,公子夜里喝的不是普通的酒,倒像是药,有时我见公子气色很不好,公子是不是,在服用五石散?”


    五石散在前朝贵族中盛行,本朝虽然禁用此物,但也有达官贵人仍觉得这是“养生药”,私下会偷偷服用。


    沈微目光落至茶杯,神色微微有异,伸手过去:“你先把杯子给我。”


    许繁音立即起身躲开,将杯子举的老高:“不行!说好的诚实与信任,我什么秘密都与公子共享,公子却事事瞒着我,瞒着也便罢了,五石散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子不能再喝了。”


    还是那句话,沈微有个三长两短,她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怕唯一的“证据”被沈微抢走,许繁音一个劲儿后退,三两下踩到裙摆重心不稳便往地上摔,幸亏沈微及时将手垫在她脑后,这才没有磕碰着。


    两人双双倒到了桌下,靠的极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湿润的气息,失了秩序的心跳。


    许繁音更是被沈微忽然放大的美貌惊呆,她目光放肆地从他湖一样的眼眸扫过,久久停在那漂亮的唇上。


    沈微的嘴唇看着好软,好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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