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一旦开始怀疑,处处都觉得充满了违和。
阿喜跟着反问:“对哦,大郎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钟攸凝想不明白,把妆匣底的几张银票拿出来仔细看,生怕错看了上边留下的蛛丝马迹,觉得拿着有点烫手。
钟闻的性格一点都不像谨守礼规的读书人,也不会之乎者也,他就是当法外狂徒钟攸凝都不会意外。
她哥就是这种人。
他们家只有钟父是秀才公,可以领点朝廷补贴,大部分时候都是靠着母亲娘家金家接济,钟闻给她的钱属于大额银票了,他只是出家当和尚,人家还给他一份凡俗买断钱吗?
阿喜露出机灵模样:“姑娘,会不会是大郎他,运气好呢。”
钟攸凝附和:“然后天上会掉银票给他。”
阿喜不说了。
她哥运气好,钟攸凝承认。
反正他出门“游学”、结交好友,满地跑,身上一定会带着东西回来,人也好好的,一点也没有因为风餐露宿消瘦过,更神奇的是他在外边跑了这么久,一次土匪劫道的都没遇上,活蹦乱跳的,不像钟父,统共出门没几回,还都是赶考,结果遇上了土匪。
要是她爹有她哥这份运气,或许就遇不上这种事,早就考个举人回来了。
钟攸凝把银票翻来覆去检查了个遍,连上边一个小泥点都要分析是什么,生怕上面沾了什么“罪证”,实在检查不出来了,把银票放回去,争取来一个不看不想。
钟闻出家当和尚,但在什么地方当和尚,寺庙叫什么,她通通不知道。钟攸凝往好的想,要是以后他坐牢了,她还能去牢里探监呢。
阿喜深以为然。
姑娘把人想坏一点没毛病。
大郎坐牢了,看在多年主仆情面下,她还能用私房钱给他加个大馒头呢。
主仆二人绝口不再提及钟闻。
阿喜问出了心中疑问:“姑娘,咱们是第一天去请安,府上的婢子和姑娘们是怎么认出姑娘的?”
阿喜想不明白,就像是迎面走来的几位姑娘,谁是谁她压根就分不清,只能从她们的穿衣打扮上认出是主子、谁是婢子,但凡姑娘们不是相继而来,她也是分不清主子和婢子的,姑娘们身边几位婢子穿得都好,穿金戴银,打扮跟他们清平县的小姐们没什么差别。
钟攸凝上辈子也傻傻的有这样的疑问,发自真心的感慨过侯府果然是侯府,连侯府的人都不简单。
阿喜这样问,其实也是思想固化了,稍稍换个角度就逻辑合理了。
钟攸凝:“她们不用认识我啊,但今天去请安的生人就我一个,她们排除掉认识的,最后剩下那个不认识的就能对上了。”
阿喜:“对哦。”
她好像又问了个傻问题,显得更愚蠢了。
她不服气:“万一、万一是别人混进来了呢。”
钟攸凝提醒她:“你忘了,侯府大门和侧门都有仆从守着。”
她们第一天进门,还是赵管事亲自引进门的。
阿喜捂了捂脸,又陷入了每日一次的自我反省中。明明想做一个机灵讨喜的小姑娘,怎么就是不断的闹出笑话呢,这是为什么呢?
都怪她爹,血缘之力实在太强大了。
照例在墙角根把破破烂烂的自己修补好,这才重新到钟攸凝身边当差。
钟攸凝换了一件翠绿的常服,坐在靠椅上支着手肘看书。
这些都是她哥的书,来时除了一些不好搬运的书被寄存在金家,剩下的都被她装进书匣,一同带到了镜川,钟闻下场一次考中童生,他的基本功非常扎实,书上的各种注释解释也很多,钟攸凝随手打开后,发现里边的内容还挺吸引人的。
钟闻不在这两年,钟攸凝很少碰这些书籍,只有赶在冬月前,会跟阿喜一起把书搬出来晒晒,防止书籍润湿泛黄,被虫卵啃食。
“啧啧。”晓露从屏风外探个头出来,挤眉弄眼的冲着阿喜招呼,想让她出来。
阿喜小心在钟攸凝身上瞥了瞥,见她们姑娘专心致志的读书,小姑娘眼咕噜直转,最后还是少年人的天性战胜了一切,她悄悄移动脚步,跟着晓露一起偷摸出了房门。
米儿已经在外边等着她们了。
三个人年岁相当,这样偷偷摸摸的还有一种共同干“坏事”的爽快,结伴跑到墙角,避开巧姑和顺儿后才敢大笑起来,阿喜问她们:“你们怎么找来了。”
“有事呢,你听不听。”
阿喜重重点头:“听!”
晓露看向米儿,作为消息渠道的提供人,米儿被她们团团围住,此刻成为了最亮眼的小婢,她起了个开头:“是阿禄同我说的。”
阿喜跟晓露都明白了:是跟侯爷郑琦相关。
事情呢还是上次事情的后续。
米儿:“侯爷已经听说了孙家的事,把孙家人和孙家之前定亲的女方家都叫去了,狠狠责骂了孙家一顿,让他们给人补足退礼,还要去赔礼道歉。”
阿喜举手:“孙攀昨日成亲了。”
晓露理所当然的回道:“侯爷召唤还能挑日子呢,别说已经成亲了,就是成亲当日被主子召也要去的。”
阿喜受教,侯爷果然很有威严。
米儿这才说:“阿禄说,侯爷原本是准备过几日再召唤他们的,算是看在他们在侯府伺候多年的份上,给他们一点体面,谁知道今日闻大人登门,恰好也听人碎了嘴,侯爷脸上挂不住,闻大人走后,侯爷就出手整治了。”
晓露和阿喜都一脸原来如此。
阿喜举手:“闻大人是谁?”
晓露和米儿只是小婢,不怎么了解:“好像是一个大官,是咱们侯爷的好友。”
侯爷郑琦嘛,最喜欢的就是广交好友了,城中大半有头脸的士人文人都是他的座上宾,阿喜之间听晓露和米儿说过,深刻理解了,想来这位大官跟侯爷一样,也是喜欢写写画画的一位文官了。
米儿还保证:“下回我问问阿禄,他在侯爷身边当差,肯定知道。”
阿喜随意,什么闻大人,什么大官,这些都离她们太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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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们的吸引力还不如继续讲孙家的故事呢,但知道也无妨,就当是多知道一个消息。
八卦完,小团体今日解散。
晓露和米儿抄起工具,继续当差干活去了。
阿喜返回主屋,刚走到门口,就遇上端着托盘的巧姑,整个人像是被抓包的一样,自爆心虚得连人都不敢看。
巧姑没发现异常,把托盘递上:“表姑娘都读了好一会书了,这是茶点,你端进去吧。”
又提醒她明日去针线房领衣裳。
侯府的仆人都要统一着装,从进府起就会被安排,每个人身量不同,针线房要先量身后才会裁衣,这是针对主子跟前的婢子,普通小婢可没这个荣幸,发下来的衣裳长了短了都是有的,全凭运气。
仆从们大都穿青色短衣短打,管事穿棉,加外衣,婢子们也是青色窄袖,大婢们在衣上款式形制不大相同,总之很好区分,穿不同的衣裳,底气都不一样。也算是仆从下人版本的“先敬罗裳再敬人”了。
连仆从下人都是如此,可以想见放在其他地方又是如何了。
阿喜连忙接过托盘,发现巧姑完全没发现她刚刚当值时候的“溜号”,胆子也逐渐放大了。
盛娘子虽然不在,但她留下了跟她性子差不多的巧姑和顺儿,都是一眼看过去气势足足的那种,把她们汀兰居管得井井有条,阿喜自然做不到。
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做到了,就会产生一种“她好厉害”的无形压迫感,还没摆阵先矮一截儿,丢下一句“知道了”赶忙溜进屋。
钟攸凝目光从书上移开,正饶有兴致的看她惊慌失措。
还点评了下:“前几年你被狗追那回就是这样的。”
阿喜:“...姑娘不要再提了。”
姑娘跟她完全不一样,特别招小动物喜欢,狗见了都摇尾巴。
真是一把伤心泪。
阿喜放下托盘,钟攸凝捡起一块香糯的橙黄糕点吃了口,怕弄脏衣裳,又垫了垫帕子,小口小口的吃起来。
阿喜就在身边说书唱戏一样,倒竹筒子把米儿带来的新八卦复述了一遍。
钟攸凝问出了跟阿喜一模一样的话:“闻大人是谁?”
郑琦好友实在太多了,半个城的贵人都跟他有往来,钟攸凝对这些确实不了解。
阿喜摇头,表示她也不知。
钟攸凝就不问了,反正不认识,是谁跟她没关系,她还是想想该怎么在侯府周旋,避开那件关联到她的生死大事,实在不行,只能想办法出府了。
手指在脸上戳了戳,每戳一下都伴随一个涡,松开又弹回:“过两日盛娘子该回来了。”
阿喜惊闻噩耗,一双眼都瞪圆了:“姑娘怎么知道的?”
钟攸凝:“这不难猜啊,侯爷都让他们去赔礼道歉了,刘家人不敢拖欠,肯定会照办,早点回来当差,争取在主子们眼中留个好印象。”
阿喜:.....
有时候她都怀疑她们姑娘是干过婢子的,对婢子的心里状态手拿把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