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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5

作者:酒酿酿酒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金金忙不迭跟上薛稚善,话还没说出口,担忧的神色就已经浮于脸上,“善善,你有把握赢她吗?马球……我好像没见你玩过。”


    何止,甚至都没见薛稚善骑过马。


    “把握?当然没有。”


    走出那片浓红重绿,薛稚善被和煦的日头晒着,已然恢复清醒。但说出去的话覆水难收。


    她抬眸望着树梢上振翅飞走的鸟,喃喃道:“我要是一只鸟就好了,看谁不爽就可以在对方头上拉稀。”


    “什么?”金金比薛稚善本人还焦虑,根本没听清薛稚善在说什么,她急急劝道:“薛尚柔其实人不坏,就是盛气凌人了些,把她的话当屁放了就行……真的要比吗,善善?”


    “比啊。”薛稚善道:“她的马鞭看起来是簇新的,兴许只是花架子。”


    但一想到薛尚柔势在必得的表情,薛稚善遂多问一句:“薛尚柔马球打得如何?”


    金金扶额叹道:“很好。薛尚柔平素最喜欢打马出游,可以说是弓马娴熟。”


    薛稚善跟着扶额,内心咆哮了一小会儿。


    “善善,要不算了吧?若你不好意思,我帮你去跟薛尚柔说。我与她也算旧相识,回绝这场比拼不是什么难事。”


    薛稚善摇头。


    适才提出比拼并非她意气用事,如今不愿回绝也并非嘴硬抹不开面子。在绛州时,她几乎刚会走路就上了马背,对马匹再熟悉不过,只是近几年养在阮府,没有什么机会驭马。若论马球赛,薛稚善想,即便是输,也不会输得太难看。


    再一个,薛稚善其实藏了小心思。


    今日舅母也在场。


    待会儿无论输赢,她总是出了风头的,这与舅母对她的教诲相悖。若舅母因此找她“谈心”,或许就是她和舅母谈搬出阮家立女户的时机。


    思绪回拢,薛稚善看向身旁为她忧心的金金,心中忽的柔软了几分。


    “没事的,走吧,我们去更衣。”


    -


    草场上正在半场休息,孟君虞从小厮手里接过水囊,一口气饮去多半,抬手擦拭嘴角水渍,刚想与沈誉说话,却发现对方目光投向场外。


    “阿誉,你怎么了?从方才起就心神不宁。”


    虽然没丢球,甚至表现依旧亮眼,但孟君虞看得出沈誉走神了。


    沈誉心不在焉地接过干布巾拭汗,见草场边沿有两人形迹可疑,鬼鬼祟祟。他视力向来绝佳,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个女子是薛姑娘。


    是来看他打球的?


    那为何看了一会儿便走?


    貌似薛姑娘本人意犹未尽不想离开,而她身旁的友人强行把她拽走。薛姑娘无法,跟着友人离开,不过,没走几步又回头看。


    沈誉余光一扫,整个场上有什么值得薛姑娘留恋的人吗?


    “咳咳。”霸道惯了的沈誉忽然矜持起来,握拳掩鼻轻咳两声,对孟君虞说:“君虞啊,平日里你料得是准,但有一点你看岔了眼。”


    沈誉示意孟君虞随着他的视线看,有理有据:“薛姑娘原本在彩幕帐子里坐着,但偏偏跑来草场,不是为了看我,还能是什么缘由?我就说她喜欢我。”


    孟君虞眸光微动,淡声回:“薛姑娘身旁那位是京兆府尹的千金王姑娘。”


    沈誉:“何意?”


    孟君虞指了指不远处休息的胖郎君:“王姑娘来看未婚夫婿邢九郎,薛姑娘只是作为陪同。”


    沈誉眉梢一跳,“什么跟什么,你怎么知道王姑娘和邢九是未婚夫妻?”


    孟君虞故作高深:“没有我不知道的风月闲谈。”


    沈誉把擦汗巾一丢,啐道:“没有你不知道的风月闲谈?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能力吗?”


    王姑娘薛姑娘走远,下半场开始,沈誉和孟君虞并肩往场中去。


    “阿誉,你很少如此关注一位女子。”孟君虞笑眯眯,“还总是臆想对方钟意于你。”


    沈誉不予理会,转而利落地翻身上马,一人一骑眨眼间到了草场中央。


    午后的阳光被踩在马蹄之下,少年的周身萦绕着耀眼光芒。


    “下半场给我打起精神来!赢了之后小爷请吃酒!”沈誉早就规划妥当,赛完这一场领着邢九郎他们去潘楼吃酒,正好可以逃过阿娘的追击。


    毕竟,相看女郎哪有打球吃酒有意思?


    -


    “啊啊痛!!别碰我!”


    薛稚善和金金刚靠近更衣的帐篷,便听见里面传出薛尚柔的声音。


    两人对视一眼,皆很纳闷。


    下一瞬,里面慌忙跑出两位女郎,说着要去请大夫。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金金边说边掀起帘子。


    “腿抽筋了,薛小姐腿抽筋了,谁来帮帮她?”


    “别碰我,好痛!”


    “尚柔,你再忍忍,她们去叫大夫了,马上就来。”


    女郎们七嘴八舌,或求助或劝慰,一个个乱了方寸。


    薛稚善拨开人群,看了薛尚柔一眼,果断捉起薛尚柔的右腿,在薛尚柔不断的尖叫声中把她的腿拉直。


    “你干什么,薛稚善!我警告你别趁人之危!啊啊啊痛,别碰我别碰我……咦。”


    薛尚柔尖叫声戛然而止,眼眶里还闪着泪花,一眨不眨地盯着稚善,“你,你还真会啊。继续拉一下,我腿还疼。”


    稚善沉静地垂眸,一边抬起薛尚柔的腿搁在自己膝盖上,一边轻按着薛尚柔的小腿肚。


    金金在一旁看呆了,瞥一眼薛尚柔,又瞥一眼稚善,小声道:“薛大小姐不是最擅弓马么,怎么连热身自救都不会?”


    薛尚柔耳朵尖,听得一清二楚,斥道:“你懂什么,我很痛啊,怎么自救?”


    也是,薛大小姐平日出游总是奴仆成群,她叫一声疼,数不清的人蜂拥而至,为其排忧解难,哪里需要自己料理。


    金金撇撇嘴,听稚善问:“还比吗?”


    “比!”


    薛尚柔蹭地站起身,用力跺了跺右腿,龇牙咧嘴了一会儿,尔后提高音量说:“你赶快更衣,别以为你帮我按腿我就会让你!”


    稚善不置可否地点头,今日赴宴并没有自带骑装,但好在乾宁郡主提前备下了不少衣裤服饰。稚善走到一边径自挑选。


    金金左看右看,缓缓竖起大拇指,要不说你们都是薛家人呢,没有一个服输的。


    换上合身的骑装,再牵着缰绳走上草场,薛稚善有种久违的兴奋感。


    “怎么说,抓阄分队?”薛尚柔趾高气昂地驾着骏马出场,说话时只将余光瞥向薛稚善。


    其实薛尚柔对于比马球有点不满。旁的比试都是一对一,可马球赛不同,要与他人合作,看配合看默契,甚至还要看运气。


    思及此,薛尚柔忐忑地望向草场上那位真正的小霸王。要说她飞扬跋扈,那还是比不过沈誉。


    薛尚柔浑然不知,此刻的薛稚善肠子都悔青了。


    为什么忘了有沈誉这号人物啊!!


    算了算了,反正是抓阄,沈誉不一定和自己一个队。


    薛稚善面色平和地上前。


    临时找来的木匣子里放着两色纸团,抓到红纸团的人为一队,另一队则是蓝纸团。


    薛稚善闭眼摸了一枚纸团,尔后眉心猛跳——怕什么来什么,真是和沈誉一队!


    “咳。”


    沈誉抬手抵唇,压不住莫名上扬的唇角,瞥见孟君虞投来的眼神时,沈誉又很快恢复如初。


    这时,一位锦衣公子望着薛尚柔与薛稚善,彬彬有礼地作揖,还提议道:“既然两位薛姑娘加入,不如我们几个用左手挥杆,以示公平,沈世子意下如何?”


    薛稚善心里翻了个白眼。


    薛尚柔更为直接,怒斥:“看不起谁呢?!”


    “沈某不如何。”沈誉懒得搭理这人,只抬手挥了挥,“这是马球场,不是你讨女孩子欢心的地方,能打打,不能打给小爷滚。”


    锦衣公子顿时闭了嘴。


    随着一声清脆哨响,马球赛拉开帷幕。


    时间短,来不及建立人马信任,但薛稚善知晓,不少聪慧的马匹惯会看人下菜碟,人越是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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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翼翼,马越是蹬鼻子上脸,甚至还会故意逗人,不把人摔下马背不算数。


    这些情况在绛州她早就见识过,应对过,自不会惧怕。


    反而随着马匹跑起来,薛稚善越来越得心应手。


    薛尚柔的表现也让薛稚善刮目相看。


    腿抽筋当场就缓解了,但一上马,一夹马腹,小腿肚还是会酸痛不已,薛尚柔却没有再喊疼。再者,她球技确实好,带球速度也不慢。


    “哔哔——”


    哨声响起,意味着薛稚善所在蓝队得筹,而那颗球正是薛稚善进的。


    “好球!彩!”


    邢九郎亦属蓝队,见薛稚善进球,他是第一个为之欢呼的,甚至还特地驱马过来同薛稚善道喜,随后快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那厢,薛尚柔气急,喝道:“再来!”


    马蹄腾转之间,薛尚柔飞快地朝锦衣公子说了什么,后者像是被狠狠激励,球风忽转,变得又快又凌厉。


    薛稚善聚精会神,先是手提缰绳缓慢踱步,见锦衣公子控球往东跑时,她猛夹马腹,提速冲过去。


    这一追击使得锦衣公子慌神不已,自乱阵脚。薛稚善见机截球,小有振奋,然而她一抬头,却发现自己中了圈套,被红队包围其中!


    “这边!”包围圈外,传来沈誉的声音。


    他的声线极有辨识度。


    薛稚善不作他想,果断传球!


    “砰!”


    谁也没料到,此球力道极大,与球擦身而过的马匹甚至发出带有颤音的嘶鸣。


    沈誉飞快看了眼薛稚善,控着球转身,向己方球门而去。


    球技差的人早已被沈誉骂下场,如今仍然能够留下的都有两把刷子。赛事情况变得激烈莫测,引得乾宁郡主都移步观看,旁的贵妇贵女亦是紧随其后。


    红蓝两队比分咬得很紧。


    此时此刻,薛稚善早已忘了比试的初衷,热血沸腾,她甚至看薛尚柔都顺眼了,毕竟对方球技、策略都不赖。


    须臾,薛尚柔驭马过来,与薛稚善还有一人身距离的时候,又轻又快地说了句:“抱歉。”


    薛稚善:“?”


    薛尚柔瞪了她一眼,别扭地追加:“我说抱歉,对不住,我不该那样说你,也不该说你爹。”


    薛稚善依旧:“?”


    怎么会有人比着比着赛突然跑过来道歉?


    “你马球打得很好,以后我们还能一起玩么?”


    薛稚善:“?”


    没记错的话,这场比试还没结束呢。薛尚柔此举,莫不是在放烟雾弹,故意迷惑她,好让她放松警惕,出现失误?!


    薛稚善没有回答,只是见不远处沈誉被孟君虞等人挡得严严实实,而同为一队的邢九郎鞭长莫及。


    于是薛稚善快马加鞭赶去,手中球杆握着,却发觉无处下脚。


    “沈世子!”


    她高呼一声,“后面!”


    可惜沈誉身后亦有两人两骑紧凑挡着,根本没有空间给沈誉调转身形。


    再者,马球不是蹴鞠,要不然勾球角度刁钻些就可以轻松突破重围。


    若是沈世子能够好生计算,将球击地,以恰好的弧度从身后传出来就妥了。


    真是太异想天开了,薛稚善无奈笑了下。


    她轻扯缰绳,冷静观察,猜测对方会是孟君虞截球,她则可以提前绕过去抢球。


    突然,沈誉动了。


    他长手长脚,带球极有优势。球杆触及马球的下一瞬,如同身后长了眼,以一个绝佳的角度击球,球触地后弹射出缝隙,不偏不倚朝着身后的薛稚善而来!


    薛稚善大惊,身体比意识快一步,稳稳接住。


    “啪!”


    薛稚善来不及多想,一路带球,穿过人群,击进己方球门正中!


    “呜呼!彩,彩,彩!”


    众人欢呼之余,薛稚善心口跳得飞快,几若擂鼓。


    ——刚才沈誉传给她的那球,是巧合?他怎会知道她在想什么?!


    总不可能是心有灵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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