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空调随着手在屏幕按下而开启,辛白没多久便感受到凉意。
她坐得简直像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两只手安分地搭在膝盖上,说出的话却不然:
“你不用想着问我什么了,我不会说的。”
陆时熠没急着立刻回答,反而在听到她的话后耸耸肩,不紧不慢地系好安全带。
再提醒辛白系好安全带。
车辆被他操控着驶向大道:“只有一个人在的问讯是没有法律效力的。”
辛白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沉默着转过头盯着他的手机看。
陆时熠当然注意到。
于是他不经意似的把手机从外套口袋中拿出来按亮,再随手把它往旁边一放。
有意无意将屏幕对着辛白的方向。
辛白收回目光,转过头通过后视镜去看其他的车辆,话却是对陆时熠说的:
“那你叫我出来是为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在骗人的。”
他当然知道。
昨天下午的天气实在闷热,四周像是充斥着许多水汽,让人觉得黏糊糊的。
可即便是那样阴沉,几乎可以断定即将下雨的天气,仍然无法阻止辛白决定到金溪村一趟。
于是她把钥匙插进锁孔一转,启动小电驴便出发。
突如其来的红灯使她被迫在原地停下,等待的时光百无聊赖,辛白索性开始四处张望——
她看见一辆熟悉的车。
“你昨天下午看见我了。”
“嗯。”他这次倒是承认得异常干脆。
“我看见你没戴头盔。”
“……”
辛白一改原先的正襟危坐,自暴自弃似的向后一靠,因为他先前帮忙而装出的好语气到此为止:“那你去找交警抓我吧。”
她听见陆时熠被逗乐一样地轻笑,而后颇为真心实意地给她提出建议:
“其实你可以坚持说自己昨天待在学校里哪都没去。”
这不可能是真的提议,辛白想也不想便知道。
于是她转过头,看见他说话时仍然抬头向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上无意识地敲敲。
“你在教我骗警察?你不就是警察。”
“也说不准。”他好像为了故意与她作对才这样说。
“不巧,”辛白也决定呛呛他,但所说也的确是实话,“前几天学校被举报违规补课,所以我现在放假了。”
语罢,为了弄清陆时熠这些举动的目的,辛白故意张大眼睛挑衅一样地去看他。
可陆时熠只是点点头,好像这个话题到此便结束,“可是等到他们发现陈凡家里没有钥匙扣,是一定会继续查下去的。”
“那就查吧,查出来我是凶手,把我枪毙了最好。”
“现在早就不用枪了。”
配合上空调不断送出的冷风,更把这话衬得像个冷笑话。
一路的畅通无阻到此结束,辛白看着面前的红绿灯由黄转红。
“他们不会立刻断定的。”
直到车在人行道前稳稳停下,陆时熠才终于转头与她对视。
“他们会先把你查清楚,把你为什么出现在那里,为什么去找他都查清楚。”
他的语气太随意,像在进行一场没什么营养的闲聊,又仿佛刚才只是没话找话地随口一提。
可这些话却正好戳中辛白心中所想,使她的手在此刻捏紧挂在身前的挎包。
陆时熠只假装没看见,踩下油门继续向目的地去。
“你别想从我这里问出什么了,我不会再说话了。”
或许是相信她会贯彻落实这句话,陆时熠在之后便真的没再问什么,直到车到小区楼下停好。
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去,月亮就已经交替着升起来。
它模糊的光晕几乎看不见,只剩下算得上锐利的边缘,活像个用画图工具生成在纸上的圆。
“陆老师。”
辛白忽然开口,难得这样称呼他。
“是不是只要真相大白,你们搞清楚所有关于他死的事,”辛白从面前抽出张纸巾擦擦手,努力把接下来的话说出随口一提的样子,“查清楚他的死和我没有一点关系。”
“就不会再管我为什么去找他了。”
她好像有两个灵魂,此时的她语气和缓,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几分钟前剑拔弩张的另有其人一样。
可她是辛诚的妹妹,于是陆时熠假装愚钝到察觉不出她的变化,只点头回答她。
接着,他看见辛白打开包,从里面拿出颗糖放在手心。
为了展现自己细致入微的人设,辛白常年在包里装上手帕纸和糖果,也算是在此刻有了用武之地。
她却不直接把糖果递给陆时熠,反而将整个摊开的手掌伸过去。
“那就祝你们早点找到真相吧。”
辛白故意笑得灿烂,倘若教别人看,一定会觉得她是在衷心祝愿。
可此刻在她对面的是陆时熠,他当然不会这样想。
他早见过辛白这样笑,在她欣然接受贺今砚虚情假意的道歉时。
即便如此,陆时熠还是伸手拿过她的糖。
摊开的手心故意向里收,若有若无地将糖包裹起来,于是陆时熠不可避免地碰到她。
辛白借此钻进他的脑袋。
狭小的房间充斥着挥散不去的血腥味,即便门窗在此刻都大开着。
陈凡正闭着眼睛躺在床去,双手放在腹前,倒像是安然睡去。
倘若忽略他发白的脸与已经停止向外渗血的伤口的话。
辛白透过陆时熠的眼睛,看见房间中到处被放上数字牌,穿着警服的人们戴上手套,在面前走来走去。
伴随着咔嚓声,相机一下又一下发出刺眼的闪光,好像要把地上干涸的血迹反射给警戒线外凑热闹的人看。
辛白一直搞不明白,警察是怎么通过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就能够推断出死亡时间,甚至凶手的身型体格。
于是她干脆跳过这段过往,将时间向后拉,一直到警队针对这次案件召开研讨会。
“死者名叫陈凡,男,41岁,尸体发现在金溪村,据村民说,那间房子已经荒废很久了。”
陈凡的照片被贴到白板上。
“案发现场门窗完好,都没有被反锁的迹象,现场也早就被清理过。”
陆时熠的到来称得上空降。
他们也只提前几天得到消息,局里将调来一位来自浅安的队长。
甚至在上班的第一天,陆时熠还没来得及多自我介绍,一通电话就使所有人紧急起身前往案发现场。
于是此时的陆时熠在说完这句话后放下笔,挺随意地向后一靠,自然而然把发言的光标移到其他人头顶:
“你们有什么发现吗?”
他的语气太平常,又好像是天生就拥有种随和的气质——
或许称作自来熟比较恰当。
“按照尸体情况,死亡时间应该在下午四到六点左右,”于是一边的安之灵以法医的身份开口,“致命伤来自于颈部,边缘整齐,判断为精准砍伤。”
陆时熠点点头,将目光转至另一边准备开口的谢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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鑫,他果不其然有话要说:
“我们在现场的沙发上发现了几根头发,检测结果刚刚出来,”他停顿一下,把手上的电脑掉了个个是屏幕正对其他人,“头发的主人是简隋,天一集团的董事长。”
接下来说话的人再熟悉不过,就是白天坐在对面只与辛白面对面几分钟便被叫走的何文锦。
“他的手机被人为格式化和覆盖过,现在还只能够还原出最新的一条通话记录。”
说着,她按下空格键,两个人的声音立刻回荡在安静的房间——
“你东西准备好了吗?我马上就到了。”
“你别来了。”
“什么?”
“我已经不在那里了,你回去吧,我不想把东西给你了。”
“你有毛病吧!”
“你别以为我找不到你,你就好好等着吧。”
女声在此刻戛然而止,意味着通话也到此中断。
通过肢体接触,辛白能够顺着对应人的记忆来到过去,并靠他的眼睛看过去。
可她没办法操控人,更没法读人心。
于是此时此刻,辛白也没有办法确定那时的陆时熠是否听出她的声音。
她只能够知道陆时熠沉默一会,听着何文锦继续说:
“经过鉴别,可以确定电话里的声音之一就是陈凡。”紧接着,辛白看见自己的脸出现在眼前。
按照因为通话内容而被叫到警局审问的未来,她的脸当然该在这时候出现。
“而电话中的另一个人,根据推断——
我怀疑是枝南二中的辛白。”
外出调查的人被分为两路,何文锦与郑成汉去验证并调查这通电话,陆时熠则与谢其鑫一同去简隋那边寻找线索。
调查的过程还算得上顺利,有警察的身份作为引子,两个人顺利进入简家老宅。
作为女主人,在得知他们的身份与到来的目的时,温惠并没有表现得多么惊慌失措,反而颇为淡定地请他们坐下。
“简隋在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刚才已经打电话叫他回来了,还麻烦两位等一会了。”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等到对面人回答,温惠反倒自己先摆摆手坐下。
她笑得实在是善解人意:“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
面对此情此景,谢其鑫也不敢贸然回答,只去看那位初来乍到的队长。
他倒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好像摒弃了警察的身份,真的只是来这里到此一游似的。
“我们只是来了解点情况,您放心,没什么大事。”
温惠点点头,像是对他的话表示信服。
只看见陆时熠小幅度地转头,好将整座房的布局收入眼底。
而后便重新看回她,说话的语气仍然像是寒暄:“家里只有您和简先生两个人吗?”
或许是性格使然,也可能是为了防止多说多措,总之她的回答算是简洁:“嗯。”
电视机里播放的电视剧在得知他们要来时便被温惠手动暂停,屏幕上女明星的脸被定格住,在此时此刻倒莫名地像是死死盯住陆时熠。
陆时熠对此不甚在意,温惠也同样,她亮起手机看了眼时间,而后为简隋的迟到再次抱歉。
尽管谢其鑫第一时间便摆手表示不介意,温惠依然坚持向他们解释:“他可能是路上有什么事耽误了。”
“其实年纪大了之后,他就不常去公司了,今天是实在不凑巧。”
“要不是今天实在有要紧事,他就在家里开会了,也不至于让二位等这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