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徒儿没有受伤。”
真正受了伤,檀巳反倒不愿让月竹担心。
其实他的分身日日都会潜回魔界修炼,欲图晋升修为以探究新的术法。
今日他根据曾在司命殿所学到的轮回之术,欲图创造出新术法以复活清姬。
可复活之术未能成功,反致魔魂丹遭到极大的反噬。
清姬毕竟是天界二十三神,想要复活她实属不易。
凡事逆天改命的术法,反噬都是极强,就如同他曾替泥妖所化的九儿改命时,亦需献上毕生修为,祭出性命才得以修复破碎的内丹。
彼时泥妖的魂魄未散所以尚有复活的可能,可司命的内丹上一世便已被他吞噬,神仙魂飞魄散之后,元神无踪迹可寻。
他不似司命,改命是其本命法术,况且他才接触不久,司命自然比他运用得好些。
可即便这样,司命为小芽逆天改命,依旧耗损了五万年寿命。
其实上一世的天魔大战中,哪怕司令没有陨落,彼时她也已然活不过百年,只是她不愿意告知越翠微和阿竹真相,不愿让他们担心罢。
灯影朦胧,竹影在石板上摇曳如画。
檀巳忍着痛,若无其事地收拾好碗筷。
月上枝头,他替月竹修复灵根之后,见她入房里歇息,他才返回自己的房里。
进入房里,檀巳反手将门关上。
门一关,他便扶着胸口踉跄摔倒,吐出一口压下了许久的鲜血。
他纯白的长袍被血渍染得一片脏污。
月竹早已察觉到檀巳的异样,她不动声色地尾随在他的身后。
听到檀巳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声时,她当即推开檀巳的房门。
檀巳倒在地上,双眸涣散。
地板满是暗红,如红墨坠地飞溅,
月竹既生气又担心:“郯思樾!你竟敢欺骗我,你受了伤竟然瞒着我!”
檀巳虚弱地抬起长睫,月竹赶忙俯身,将如断线木偶般的檀巳扶到床上,她刚要施出灵力为他施法疗伤。
檀巳却猛然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师傅,不要耗费你的灵力为徒儿疗伤,徒儿只需打坐静养几日便可以好起来。”
他的修为比她高太多,且受伤很重,若阿竹想替他疗伤,她的修为必然倒退。
“都这时候了还在乎什么灵力,灵力耗损了可以再修行积攒,你的身子最重要。”
月竹再次施展法术,檀巳又一次打断。
她气得眼眶湿润:“郯司樾,你都吐血了,你知不知道徒弟要听师傅的话,若不听话,会被逐出师门!”
听闻此话,檀巳瞳孔微怔。
他面色苍白,手指变得更凉,缓缓放开她的手:“师傅,徒儿中了魔界将士的火系法术,只有水系灵根者才能滋养徒儿,您的灵根与徒儿不容,若执意帮徒儿治伤只会火上浇油。”
月竹吸了吸鼻子,将信将疑。
檀巳故意以内力驱动焚火灼伤左手筋脉。
他轻轻翻开月色广袖,如橙色岩浆般的筋脉在少年的手臂张牙舞爪地铺展蔓延。
月竹蹙紧双眉,面露疼惜。
她咬着唇瓣,急步转身离开:“为师去请药王替你治伤”
“师傅。”檀巳拉着她的手腕,“别去找药王,徒儿想静养。师傅,您替徒儿取些瑶池水,用瑶池水炖煮灵芝,灵芝水能治徒儿的内伤。”
“郯司樾,为一本秘籍伤成这样,当真是不值!”月竹很生气。
“师傅想要的,拿徒儿的命去换,徒儿亦觉得值。”
月竹更气了:“人要先会疼爱自己,才知晓如何疼爱他人,你伤害自己为我好,只会让我有压力!”
檀巳的心口骤然紧缩。
有压力?
彼时的她不愿接受他的好,他的好对她来说是压力?
从前她明明最是喜欢他待她好。
每每她觉得他爱她之时,都会在他脸颊印上一个羽毛般的吻。
眉眼弯弯地窝入他的怀里。
如今……
月竹甩开檀巳的手,飞到瑶池舀了一勺瑶池水,又闪身回竹园,到厨房为檀巳炖煮灵芝。
园子里的竹叶沙沙作响,月竹将热气腾腾的灵芝端来檀巳房间。
昏睡的少年长睫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月竹仍生着闷气,坐在床边,一句话都不愿说。
他总是受伤,一直受伤,总是不注意自己的身子。
哪会有人如此不在意自己?如此不小心!
她以灵力驱散热气,用汤勺舀了一勺灵芝水,渡到他的唇瓣。
少年微启红唇,将灵芝水一点一点地咽下。
一滴药汁顺着檀巳冷白如瓷的脸颊滑落。
月竹伸出莹白的手指,用力为他抹去,以防浸湿枕巾。
檀巳陡然攥住她的手腕,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声音哑得很:“师傅,我错了,别生气好吗?”
他明明很虚弱,力道却大得致使指节都泛了白。
“你再受伤,我就将你赶走,再也不想见到你!”
明知是气话,檀巳的心脏却撕裂般的疼。
一股窒息感袭来。
上一世诀别她便说过这种话,如今他出现了,他由爱生怖,真怕她有朝一日真会再也不想见他。
若如此,他会疯掉吧?
他松开冷白的指骨,缓缓放开月竹。
淡淡红晕浸湿他的眼眶,蔓延至了眼尾。
月竹看着檀巳这副雨打芭蕉的模样,想起秘籍,她又软下心来。
比她高两个头的男子,委屈起来竟比娇滴滴梨花带雨的娘子还要显得可怜动人。
她低叹一声。
“郯司樾,看到你受伤,为师会很难过。”
檀巳湿红的眼眶肉眼可见地褪去湿气。
“所以,往后别再受伤了。”
少年疾速枯萎的心,因少女的两句话快速生根发芽。
月竹再舀来一勺灵芝水,依旧气鼓鼓:“张嘴。”
檀巳喉结微动,乖乖张嘴。
他的脑海猛然生出一个极其不敬的想法。
那想法起初只似肆意生长的藤蔓,缠绕他所有的理智和身心。
而后它变成张牙舞爪的妖怪,自他身后缓缓延伸而出,妖异的声音如丝如缕地攀爬缠绕他的耳膜:“你很想她吧?可以施展时间凝滞术啊。”
扬起的音调带着蛊惑之意:“你已经忍了一年之久,多难受啊?使用时间凝滞术,将她紧紧拥入怀里,你可以将指骨插入她发丝,可以俯身深深轻吻她。”
藤蔓操控着他的身体,使他偏头看向月竹身后的影子:“你看啊,看看你的影子在做什么?”
檀巳瞳孔收缩。
墙壁上的影子男女交缠,少女长发披散,被他紧紧抱在怀中,她香肩裸露衣衫凌乱,身影跟着灯光上下颤动。
“做吧,做你想做的,没有人会知道,这世间无人可以勘破你的法术。她不会知道,不会对你生气,去做吧,何必控制自己……”
尾音缓缓消散,檀巳好似陡然坠入深海,耳边混混沌沌。
“郯司樾!”月竹生气地放下瓷碗,“我说的你有没有在听?”
檀巳深吸一口气,骤然回过神来。
他涣散的双眸看向月竹。
再反应过来时,月竹已一气之下跨出房门。
她这徒儿越发不省心了,她不过是让他穿铠甲入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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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修炼,不过是让他往后去哪里行动都要同她汇报,不可擅作主张。
他偏一个字都不回答她。
才不过一年,他竟如此反骨!
她再也不想理他了,随便他再受伤,她也不会为他上药。
檀巳眉心堆叠,在她跨出房门的那一瞬,他差点要施用凝滞术,想要抱着她同床共枕睡一整晚。
哪怕不碰她,也不想她离开。
好在,他终是忍住了。
檀巳缓缓爬起身盘腿而坐,他闭上眼,沉寂下来,聚气凝神为自己施法疗伤。
方才他不可控制地生出那样的邪念,连阿竹的话都丝毫听不清楚,定然是今日他遭受了法术反噬,致使染上心魔。
他必须尽快治愈内伤,否则若是失控对阿竹做出不雅之举,他定然会想杀了自己。
如今她不是他的妻,她对他毫无男女之意,他绝不能碰她分毫。
曾经他以慕浮国威胁,以勾魂术控制,差点伤害桑儿。虽然最终没有碰她,可勾魂术消失后桑儿显然很害怕。
后来,她每回勾引他都只是因为生死咒,都只是为了要他死。
不知那时的她与他同房时是否会欢愉。
他很在意她的感受,除了新婚之夜无经验,后来每回他都会护着她的身子,不愿让她有一丝的疼痛。
上一世他们从未到官府和离,他总偏执的以为她还是他的妻。
这一世她只是他师傅,他必须收起这些见不得人的阴湿之念。
哪怕,他多么想要得到她。
翌日。
月竹早早出门,不见踪影。
檀巳担心月竹一人入炼境修炼有危险,虽然他未曾出现时,她向来是一人到炼境修炼。
可他依旧不放心。
檀巳打开神识,得知她在月翠微身边,才返回房里继续养伤。
可三日她都不曾回来。
少年将竹园打扫得很干净,清风徐徐,鸟儿鸣啼,却唯独少了少女的身影。
檀巳低叹一声,往后他再不可能会在炼境里受伤。
只是探究复活术,需要做许多未知的试法,他实在没办法保证往后是否能够安然无恙。
分身受伤同样会伤至本体。
第五日,檀巳终是养好了身子。
他再次潜出分身返回魔界探究复活术。
夜里,他远远听到月竹步入竹园的声响。
月竹手中提着一篮瓶瓶罐罐,唤出灵鸟将篮子送至檀巳的房门口。
灵鸟放下东西后,叽叽喳喳地告诉他:“主人不想见你,你不许出现,不许出现。”
月竹藏在角落,见檀巳将补药拿入屋里,才放心离开。
檀巳看着这些瓶瓶罐罐,更是思念她。
他唤出一只白兔,白兔蹦出屋子,砰砰跳跳来到月竹房里。
它可怜巴巴的声音软糯可爱:“徒儿错了,师傅不理徒儿,徒儿心也疼,身子也疼。徒儿给师傅做夜宵,师傅不生气,师傅来竹园吃鸡丝面。”
听到“鸡丝面”几字,月竹咽了咽口水。
不论其他,她徒儿的厨艺确实了得,简简单单的一碗鸡丝面也能做得香气扑鼻。
淋上他做的料汁,挤下几滴青柠,搅拌搅拌,清香美味,鲜香可口。
罢了罢了,她离开五日,也,也不知他的身子好了没。
便看看他吧。
竹园。
溪畔的荷花灯,树梢的夜莺灯,一盏盏渐次亮起。
夜莺灯若星星缠绕竹林,带着暖暖的光晕。
月竹并未让小兔子给檀巳带话。
檀巳担心月竹还是不愿意见他,他只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置于石桌之上,便藏匿于树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