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巳再次陨落,三界得以恢复万年太平。
魔王每回复活都比前世更为强大威猛,天界因此日日戒备,时刻整装待发,丝毫都不敢懈怠。
司命忧心忡忡,她欲图卜算魔王是否还会卷土重来,因魔王的命格实在强硬,每每卜算与他相关的卦象,她都会遭到强烈的反噬。
所以她日日闭关修炼,欲图精进修为突神级境巅峰期之后再进行占卜。
可她曾为小芽逆天改命削减寿命,又因曾占卜魔王的命运受了内伤削了寿命,修为迟迟不得精进。
眼见天象异常,为了保护翠微和月竹,惯于顺应天魔的司命不惜耗损毕生修为占卜,终是占卜到魔王的卦象。
卦出之时,只一瞬光景,她的青丝便尽数染成了白发。
没想到这回卜出的卦象竟比上回更为不祥。
三界将悉数覆灭,彻底化作尘土,往日繁华盛景从此一去不复返。
可幸的是阿竹竟有一线生机。
在吉星高照之夜,月竹若是能到人间渡劫,不仅能躲过劫难,甚至能扭转乾坤。
司命殿里,清姬脸色惨白如纸,被反噬的身子肌肤寸寸渗血,染红月色长袍。
她却没心思在意自己的伤势,只蹙眉沉思。
为何月竹和魔王会有如此牵连?他们不过只见了几面而已。
清姬骤然想起,魔王曾到司命殿搜寻他心爱之人的命簿徒劳而返。再联想到她替小芽逆天改命之后,因为孕育凡人成神之举违反天规戒律,她着急掩盖真相,故而快速便焚毁了小芽的命簿。
司命细思极恐。
难道小芽曾在人间轮回之时曾遇到魔王,魔王的爱人并非灰飞烟灭而致簿自焚消亡。
而是……月竹的某一世才是魔王念念不忘的心上人?
若非如此他们怎会有如此之深厚的渊源。
清姬边思虑边虚弱返回房里,她打开白玉柜子拿出玉盒,欲图修复小芽的命簿以探查她的轮回往事。
可她实在太虚弱了,指尖才堪堪凝出一丝法力,喉咙便涌出血腥。
她闭眼压下反噬,只得将玉盒放置好,待身子恢复之后再继续修复命簿。
门外,传来渐行渐近的熟悉脚步声。
司命连忙吞下丹药,再施法将自己捯饬一番,甚至上了妆容,以防来人担心。
若有一丝扭转局面的机会,天机则不可泄露,否则机会便将轰然消逝。
她不能告诉翠薇。
清姬将小芽的命簿残渣收入白玉仙盒里,用法术密封,锁回柜子里。
吉星高挂的那夜,清姬的身子却依旧未能恢复。她零零散散试了几次,都没能彻底修复小芽的命簿。
今夜,她只能带阿竹前往渡劫台,到人间避难。
翠微自是感知到什么,但清姬不说她便不会多问,只安静听从清姬安排,毕竟清姬是能占卜世间命运的神女。许多时候,天机不可泄露
清姬只告诉她,今夜,要好好同月竹道个别。
她隐隐能猜测到,兴许这是她和月竹的最后一次相见。
为了不让月竹担心,她们只说下凡渡劫有助于月竹精进修为。
月竹不知自己是逆天改命而成为的神女,还以为自己当真只是一棵小竹灵。
她天生灵根弱,法术和修为都难以往高阶精进,到仙学堂修炼的数万年时日,她的修为越是提升便越损灵根,身子愈发虚弱。
所以她当真以为渡劫归来有助于修补灵根精进修为,毕竟不少神仙下凡渡劫,历经苦难之后便能增长灵力提升境界。
一路上,少女欣欣然。
她一直想要变得更强,娘亲和干娘终会有老去的一日,那时该到她照顾娘亲、照顾干娘,若一直这样弱小,该如何守护身边之人。
今晚繁星似锦,明月高悬,一点不似别离的景色。
渡劫台周围云雾缭绕。月色下,远处天宫金碧辉煌的金色琉璃瓦在云海中若隐若现。
“娘亲,干娘,等我回来。待我变强便可以保护你们了。”少女眉眼弯弯。
月翠微纤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月竹的手腕。
“跳下渡劫台你可便不记得娘亲了,来,再让娘亲抱抱你。”
月竹当即扑入翠微怀里,她语气轻快:“娘亲,别担心,我很快便会回来了。”
在她们的母女关系中,翠微有时更像女儿,她对月竹的依恋更甚。
她时常让月竹陪着自己睡,总怕一睁眼便看不到她的宝贝女儿。明明女儿已待在她身旁数万年之久,她却依然觉得不够。
道别的话她说不出口,看向月竹的眸子却蒙上一层水雾。
月竹浅笑着为她抹去落下的一滴泪:“娘亲别担心,天界和人界的计时不同,我很快便回来了。您多去干娘殿里同干娘品茶下棋,将日子过好,不用过于挂念我,否则我都不忍心跳下渡劫台了。”
听到这处,翠微随即牵强扬起嘴角:“好,娘亲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快前去人界渡劫吧,娘亲等着你。”
月翠微的声音轻柔却坚定,她终是下了决心,放开女儿,往后退了退:“阿竹,去吧。”
清姬步至月竹跟前:“阿竹,往后无论发生何事都一定要跨过去。”
“嗯,我一定会战胜困境,一定能成功渡劫的。”少女信心满满。
“干娘说的是,无论是渡劫还是遇到其他困难,你都要坚强挺过去,可好?”
“好。”月竹见清姬也担忧,她轻拍清姬的肩膀,笑意盈盈,“我们小竹子最不怕的便是风吹雨打,风雨过后长势更甚,干娘,你便放心吧。”
听她这样说,清姬淡淡舒了一口气:“好,时辰到了,阿竹快去吧。”
“嗯。”话音刚落,少女便转身,毅然决然地跃下云雾缭绕、电光闪闪的渡劫台。
渡劫台云海翻涌,流光四溢。
翠微终是忍不住上前,想要抓住女儿,却只抓到她衣袖的一缕薄薄碎布。
她不禁扑到清姬怀里,泣不成声。
清姬轻轻拍打她的背脊,压下心中的不舍与难过,安慰她说:“别难过,我还在。”
“那你可得好好的,一辈子和我做朋友。”翠薇哽咽。
清姬眉眼沉重,一辈子,她以命占卜,很难再陪她一辈子了。
清姬虽点了头,却没有给她肯定的回答。
看到这处,檀巳的瞳孔陡然收缩,他无心再看下去。
一切已然拨开云雾。
因为月竹到人界渡劫、躲劫,他们才会再次相遇。
她投胎成了桑儿,想必当初桑儿母亲难产,赠她魂莲的便是翠薇神女或清姬神女。
正因月竹下凡,隔了数万年之久竹桑和他的名字才会继续出现在九儿的命簿末尾。
所以。
月竹没死。
哪怕她在人界魂飞魄散,她依旧能够渡劫归来,依旧能够神魂回归,她一定藏是在世间某处。
她不再是桑儿的人魂和气息而是月竹的神魂和气息,所以他才一直都找不到她。
檀巳手骨颤抖,他压下激动,撕裂结界,浑身浴血地返归天宫。
他闪身来到竹园,找到月竹残破的衣物。
少年闭眼凝神施法,静心寻觅少女的踪迹。
他灵台一闪,睁开双眼,当即消失不见。
天界,瑶池水底。
雪肤红唇的少女衣不蔽体地静静地躺在滋养灵体的贝壳里,水里的野草遮盖着她瓷白的身子。
她的身子在水波流动中泛着月银般的光辉,散发着圣洁之气。
少年进入包裹着贝壳、流光四溢的透明水泡中。
檀巳已在过去的时空逗留了八日之久,他体内的灵力正如抽丝剥茧般一点点消散。
他缓缓行至月竹身旁,单膝蹲下。
少年细长的指骨捂着殷红的嘴唇,指甲因过于用力而泛白,眼底魔纹的赤红好似蔓延至了眼尾。
“月,竹?”这是他首次唤她的这个名字,他的声线中透着久别重逢的欣喜,又异常沙哑难过,“真的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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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巳伸出手想要靠近月竹,却发现他的指骨沾着干涸的血迹。他惨白的指尖悬停在她脸颊的上方,不舍得再往下碰她。
他太脏了。
少年有些许无措。他收起手指,施法换上一身干净的月牙色长袍,又隐去魔瞳,身上的血迹也被全然抹掉。
如此,他才敢再次看向她。
檀巳长长的墨发披散在贝壳旁侧,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触上月竹的脸。
“九儿,竹桑,月竹……我该如何称呼你,嗯?”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全然不像是从一个嗜杀的魔王口中说出。
贝壳中的少女睡颜圣洁而美丽,她静静地躺着,没给少年一丝回应。
檀巳轻柔地抱起她,给她变了一袭白裙,缓缓坐在地上。
他将她修长的双腿轻轻分开,少女的双腿自然弯折垂落,环绕于他劲瘦的腰间两侧。
少女的青丝洒在地上。
他将她面对面拥入怀中,让她的小脸贴在他的颈窝。
当初没能在刑场将她救下,如今的失而复得使少年的眼周泛起了红。
他葱白般的手指轻抚她的长发,哑然自语:“月竹,我同你错过了太多,这次我真舍不得放开你。可是怎么办,你给我下了生死咒,因为爱你,我就要死了。”
她暖暖的呼吸随着胸口的起伏,轻轻洒在他冷白的脖颈。
檀巳不再说话,只静静感受她柔软身体溢出的青草香和轻如羽毛的气息。
他们的衣料都薄,如此相拥,他能感受少女软软的胸口起起伏伏,一阵一阵贴于他宽展的胸膛。
每回抵到他,都抽去他的一丝理智,一丝分寸。
少年的漆眸阴晦。
他贴近她的耳畔,淡淡问她:“月竹,每回遇见你都突然又匆忙,这回,让我好好看看你好吗?”
她的长发被他轻轻撩起,一手握住。
她的肌肤白嫩如瓷,左眼有颗泪痣,左边锁骨,脖颈右侧皆有一颗小痣。
流动的水给她肌肤镀上一层柔和的光,神圣而美好。
檀巳的呼吸愈来愈沉,声音也随之变得模糊:“你总轻易让我沦陷。”
他放下她的长发。
少女的桃色粉唇好似抹了强劲的魅药,深深吸引着他。
他捧起她的小脸,想要吻她,却又怕她不高兴。
檀巳眉心堆叠,在心里做了挣扎后,他忍住没吻她的唇,只将她拥入怀中。
月竹暖暖的身子紧紧贴着檀巳冰凉的身体。
他不敢再看她,生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微凉的指腹上下摩挲她纤细的腰肢。
檀巳的双眸渐渐涣散,他实在忍不住了,殷红的唇凑近少女的耳垂,声音哑得不像话:“阿竹,我很想你。”
瑶池水底,散出暧昧的气息。
夜深。
少年衣衫凌乱,他失焦的双眸终于恢复清明。
他透过清澈的湖水隐隐能看到岸上的月色,几朵白莲在水面上轻轻飘荡。
他就这样静静抱着她,想在生命消逝时,有她陪在身侧。
贝壳旁,一只纯白剔透的蜗牛缓缓爬过,它在地上留下的黏液被檀巳凝出的灵力抹去。
冷静下来后,少年神色自嘲又痛苦。
威名震慑八方可吞尽天下的魔王,想要什么没有?
为何就爱得如此卑微,竟做这种自取其辱之事,当真是可笑至极。
她此刻就在他怀里,他却不敢吻她,不敢要她。
只小偷似的觊觎她,自己解决。
负罪感让他眉眼沉重,他恨不得砍了自己的一只手。
“阿竹,对不起,我没能控制自己,不要恨我可好?”
仅一次,他太喜欢她,生死咒的诅咒愈发强烈。
他不确定魔魂丹会不会随之消散,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够复活。
死之前,便任由自己放肆一次。
少年单手将少女拥入怀中,抱她的时候,没敢用垂在地上发白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