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玉妆阁前,曹砚辞先下了车,他立在脚踏前,向安宁伸出手。
他的手掌宽厚,手背上青筋交错,手指看起来修长有力。
这样好看的一只手,却被安宁无视掉了。
安宁从车厢内出来,瞧都没瞧他一眼,搭上了贴身侍女秋分的手,下车后径直步入玉妆阁,把曹砚辞落在身后。
曹砚辞也不气恼,好脾气地跟随她的脚步,进入玉妆阁。
玉妆阁内,一排排各式各样的新制脂粉陈列在铺子最显眼的展柜里,每一块脂粉的胭粉盒雕画得极其精致,有些还用上好的晶石点缀其间,远远望过去,莹莹发亮。
安宁一进玉妆阁,就被那些漂亮小巧的胭粉盒吸引了目光。
哪怕盒子里的脂粉效用没那么好,冲那五彩斑斓、闪闪发亮的脂粉盒,也照样会有贵女买单。
比如她此刻就对这些精巧的小东西爱不释手。
前几日她来时,玉妆阁内还不这样,几日不见,变化倒是挺大。
这是换掌柜了吗?若真是如此,她还真想见见这位玉妆阁的掌柜,定是个有才华的。
“把你们掌柜唤出来。”安宁对阁内管事道。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青衣少女,竟是陆知许。
安宁讶道:“知许姐姐,怎是你?你是这玉妆阁的掌柜?”
陆知许见到安宁,喜上眉梢道:“是呀殿下,玉妆阁一直是陆家帮着经营的,我也是昨日才接手掌柜这一要职。”
原来如此,陆家是皇商,帮着皇家管理铺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安宁瞥了眼身后的曹砚辞,对陆知许道:“陆姐姐,我们找个能说话的地方。”
陆知许也看到她身后的男子了,瞬间懂得她的意思,点头道好。
陆知许把安宁带到玉妆阁后院的一个香房里。
“安宁殿下,方才那个男子是?”陆知许问道。
她见那男子通身贵气逼人,相貌身姿亦是不凡,便知不是寻常人。
安宁道:“曹相最小的嫡子,曹砚辞。”
陆知许:“竟是他。”
安宁问道:“知许姐姐,你听过他的名字?”
在此之前,曹砚辞一直被曹相寄养在江南苏州的曹氏老宅,直到近几日才回京。
京中人甚少有知晓他的。
陆知许道:“他在江南那边很出名,听说他才华横溢,长相又颇为俊雅,待人亦谦逊和善,在江南迷倒了不少怀春少女。”
安宁微微挑眉:“知许姐姐久在上京,怎会知晓这些?难道你喜好美男子?”
陆知许笑道:“平日里闺阁无趣,总爱看些话本,上京城中的话本看完了,就去看江南运过来的,那曹砚辞可是话本中的常客,无数少女将他梦写成话本的男主人公,幻想自己就是那女主人公呢。”
“从前我看这些话本,总觉得那些江南女子怀春,夸大其词,哪有那般仙风霁月的人物呀,今日一见曹公子,果真名不虚传。”
甚至可以说,话本里如此大篇幅的容貌描写,都写不尽曹砚辞真实相貌气质的万分之一。
陆知许本以为霍嘉行就是她见过的,最形貌迤逦、气质不凡的男子,没想到这位曹公子的出现,一下就把霍嘉行比下去了。
安宁忍俊不禁,连忙打断滔滔不绝陆知许:“安宁不曾想,知许姐姐竟还是个喜好话本的女子,你不喜欢霍嘉行了?”
这样夸曹砚辞,她都快要以为陆知许被曹砚辞迷住了。
陆知许一听霍嘉行的名字,喜色稍稍收了些,“不喜了,他们霍家那般算计我,我若还对他情根深种,可不就是脑子坏了么。”
安宁欣赏地看着陆知许:“知许姐姐洒脱,我向你学着。”
“不过知许姐姐,你可别看上那曹砚辞了,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安宁告诫道。
陆知许:“我知晓了殿下,话说回来,您怎跟曹公子在一处?”
安宁想起今日要办的事,从袖中拿出曹皇后给她的胭粉盒,告诉陆知许,曹皇后已经知晓霍家寿宴发生的事了,让陆知许这段时日小心些。
“曹砚辞是替曹皇后来监视我的,还有这里头的脂粉,曹皇后让我拿给铺子里的脂粉师傅看看,都有哪些用料,产自何地。这虽是曹皇后对我的试探,但我也不能不做,知许姐姐,你帮我拿给脂粉师傅,让师傅们列出个清单给我即可,我拿回去交差。”
陆知许面色变得严肃:“明白了,殿下。”
-
安宁和陆知许说完悄悄话,回到玉妆阁内。
曹砚辞长身玉立在一排脂粉柜前,修长的手指中捏着一小盒白润的珍珠。
他看起来气定神闲,没有一丝焦躁。
见安宁出来,他抬起头,眉眼染上笑意,“殿下,过来。”
安宁恍惚了一瞬。
上一世,他就喜欢这样唤她。
殿下,过来。
殿下,来我这。
殿下,快来。
她沉浸在温柔乡中,深陷其中,殊不知这哪是什么温柔乡,分明是温柔刀,刀刀割人性命。
“不要。”安宁撇撇嘴,“曹砚辞你是什么身份,胆敢使唤本殿下?”
曹砚辞:“不敢。”
他朝安宁走来,“方才在马车内,清风掀起殿下的面纱,曹某瞧见了殿下的脸。曹某有办法让殿下在伤好之前,不带面纱就能示人。”
安宁道:“你能有办法?”
“殿下请随某来。”
安宁犹豫了一下,想着能不戴面纱,还是去看看吧,反正光天化日之下,玉妆阁还是她的地盘,也不怕曹砚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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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使什么坏。
安宁跟着曹砚辞来到一处角落的梳妆台前。
“殿下请坐。”
安宁坐下来。
曹砚辞用一块锦帕遮住反光的妆镜,如此一来,除了他,没人能看到安宁受伤的脸。
“殿下,冒犯了。”曹砚辞轻轻去取安宁脸上的面纱。
面纱从少女的脸上滑落,他的手指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
眼前的少女,生了一张浓桃艳李,水润白腻的娇靥。
只可惜,少女的右脸上挂着三道刚结痂的伤痕。
生生折了几分好颜色。
尽管如此,她还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女子。
一早便听说安宁公主生的美,只是他未曾想过会如此之美。
先前在江南,有芳名远扬的花魁游街,一度造成万人空巷,游人争相拦车一睹芳颜的盛况。
而面前这个仅仅十二岁的小丫头,姿容已胜那花魁百倍千倍,皇家千娇万宠养出来的金枝玉叶,举手投足仪态气质,更是那风尘女子不能比的。
曹砚辞想不到,待她成年,会是怎样的光景。
见曹砚辞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脸看,安宁觉得浑身不自在,像是有蚂蚁在爬。
她开口道:“看够了吧,你莫不是没有什么办法,只是诓我?”
男子清咳了两声,“殿下稍安勿躁。”
他拿起妆台上的竹镊,用竹镊取出盒中珍珠,再涂上特制的珠胶,将珍珠一颗一颗粘在她脸颊伤痕上。
男子的呼吸清浅发烫,像猫毛拂过她的脸颊。
痒极了。
安宁如坐针毡,手指绞紧膝上的裙子。
曹砚辞时不时看她几眼,那双漆黑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汪洋,仿佛下一瞬就要将她吸进去。
她索性闭眼,不再与他视线相交。
为她脸颊上的伤痕粘上珍珠覆盖后,曹砚辞又为她另一侧的脸颊与伤痕同样的位置上粘上珍珠,使左右脸上的珠线形成对称。
这样看起来既不会左右不一,也有点缀对称之美。
最后在她额间点上嫣红的金线海棠花钿。
曹砚辞取下镜子上的锦帕,“殿下看看,可还满意?”
安宁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
镜中的少女,面若芙蕖,娇妍生姿,脸上一颗颗莹润的珍珠,衬得她的肌肤愈发皓白,额间的海棠花钿在淡淡日光的映照下,灼灼生辉。
她怔了一会儿。
许久没见过这般光彩照人的自己了。
上辈子,她的脸一直在溃烂,即使后来在云朔得到医治,也早已回天乏术,再也恢复不到从前。
不过这副妆面却是出自曹砚辞之手。
她站起来,像只高傲的小孔雀:“也就那样吧,本殿下也不是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