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心中冷笑。
重活一世,曹咏恩依旧是这副“为她着想”的模样,依旧令她心生反感。
安宁面带微笑,直视曹咏恩的眼眸,红唇轻启,道了一个字。
“滚。”
跟前世一样的一个字。
待曹咏恩反应过来时,少女已经绕过他径直走入霍府,再没回头。
他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龟裂,漆黑的眼眸中溢出几分讶异。
他没想到安宁会这般无视他。
若是在从前,安宁就算不照做,也会给足他面子,从不会如今日这般,一点脸面也不给他留。
盯着安宁离去的背影,曹咏恩在衣袖中握紧了拳头。
看来,还是要想想办法,让她乖些才是。
霍嘉行将安宁带到宴客回廊,招待她入座后,又客气地同安宁说了几句霍嘉悟的好话,重新返回府门口去了。
安宁一进霍府,就四处寻找陆家女眷的身影。
一个也没找到。
安宁舒了一口气。
知许姐姐可千万听劝,别来啊。
待霍嘉行走远,安宁对身后的成菊姑姑道:“姑姑,都准备妥了吗?”
成菊朝道:“殿下放心,全妥了。”
她朝宴客回廊的中间抬了抬下巴,示意安宁去看。
安宁顺着成菊的目光,看到宴客回廊的正中间搭了一个戏台子。
她朝成菊投去一个明了的眼神。
主仆二人相视一笑。
距离寿宴开始的时刻越来越近,来赴宴的人也到的七七八八。
宣宁被霍嘉悟安排在了与安宁对面的位置,也是第一排,但离安宁最远。
看到霍嘉悟隔着戏台子,遥遥瞪过来,安宁白了他一眼。
座位离得那么远,倒真怕她欺负他的宣宁妹妹。
不过正好,她也不想应付这些人。
房蕙和她的母亲房二夫人也到了,二人被安排在了宣宁身侧的座位。
房二夫人曹氏和房蕙面容上有几分相似,但穿着打扮上却大相径庭。
房蕙喜好奢华,素来装扮华丽,今日更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珠翠满头,而房二夫人却素雅许多,仅着青色锦裘,头簪白玉。
房二夫人名曹玉画,是曹皇后的庶妹,虽说是庶妹,但听说她和曹皇后自小姐妹情深,房二夫人嫁到房家以后并不执掌中馈,房家中馈始终捏在房大夫人手中,因此房二夫人闲暇时多到曹皇后处和曹家走动。
安宁还听说这位房二夫人曹氏好佛法,常去佛寺上香,每次去都要添置大把香油钱,今日一见,她还是如上一世面似观音,通身气质淡雅出尘。
只是如此人淡如菊的一位夫人,怎么生出房蕙这样贪财好利的女儿?
安宁正想着,一双人影映入她的眸子。
是陆夫人和陆知许!
陆知许怎么来了?
她不是交代她称病别来吗?
安宁立起来,注视着朝宴客回廊行来的陆夫人和陆知许。
引她们二人入府的正是霍嘉行,一路上霍嘉行和陆夫人寒暄着,陆知许跟在陆夫人身后,目光有一下没一下地落在前头身形颀长的霍嘉行身上,双颊粉得似染了桃花胭脂。
安宁看得出来,陆知许今日精心打扮过。
这个表姐是真心喜欢霍嘉行的。
陆知许一进宴客回廊,就看到了安宁,她同陆夫人说了一句什么,陆夫人颔首示意霍嘉行带路,三个人一起来到安宁身侧。
“拜见安宁殿下,殿下万安。”
安宁道:“夫人和知许姐姐不必多礼,我们一起坐吧,你们来了,我也不闷了。”
安宁拉着陆知许同坐一桌,陆夫人徐氏单独坐一桌。
一坐下,安宁就朝陆知许咬耳朵:“知许姐姐,你怎来了?”
陆知许眼中含着歉意:“抱歉殿下,母亲说霍夫人再三邀请,还请了大夫来府上,我实在不能不来。”
“请大夫?”
“嗯,殿下没事的,我也并非被迫,出来走动走动也好。”
安宁皱了皱眉。
这霍夫人今日就如此势在必行吗?连大夫都请来了。
此举真是太过冒昧了,根本不给旁人拒绝的余地。
可若是府上主母拒绝大夫进府的话,这事也好推脱的。
怎就偏偏放大夫进府了?
安宁不着痕迹地瞧了陆夫人徐氏一眼。
陆夫人正在看什么人,看得格外认真,丝毫没有察觉旁人对她的审视。
顺着陆夫人的视线,安宁瞧见对面,宣宁和霍嘉悟、曹咏恩正相聊甚欢。
她在看谁?
还没来及细想,戏台下乐声响起,十几个穿着斑斓戏服的伶人上了台。
那边寿星霍夫人和霍大将军一同入席,一个仆从点头哈腰给他二人递上来一本戏折子。
霍大将军抬手一挥,示意仆从把戏折子给寿星。
霍夫人抿唇一笑,点了一出《罗帕记》。
霍夫人又命仆从拿着戏折子,让宾客们点上一出。
那仆从领命,直接朝宣宁所在的座处走去。
宣宁拿到戏折子后,朝安宁投来一个略显得意的眼神。
她点了一出《落金枝》。
《落金枝》里讲的是前朝一个公主,仗着帝后独宠,横行霸道,娇蛮无礼,最后被众人厌弃,和亲塞北后客死异乡的故事。
安宁知道,宣宁是在嘲讽她。
成菊也看出两姐妹之间的暗流涌动,她在身后低声提醒安宁,切莫动怒。
安宁收回目光,撅了撅粉唇,高声道:“本殿下也要点戏!”
瞬间所有人朝她看过来,安宁挺了挺腰杆。
拿着戏折子的仆从顿住,看向霍夫人,等着霍夫人发话。
霍夫人笑道:“殿下要点戏自然可以,还不快去。”,后半句是对仆从说的。
仆从急匆匆走到安宁面前停下。
安宁拿过戏折子翻了翻,指着戏折子上的《换太子》。
“这个有趣,本殿下点这个。”
仆从道:“好的殿下,奴婢记下了。”
宣宁听到安宁点了《换太子》后,脸色微变。
《换太子》这场戏讲也是以前朝一件事为原型,相传前朝赵仁宗的李妃生下了一个健康的皇子,刘妃担心这个皇子成为太子威胁自己的地位,于是趁着李妃产后虚弱,命人用一只剥了皮的狸猫换走了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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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仁宗看到李妃诞下“怪物”,怒不可遏,以为不详,继而下令将李妃打入冷宫。
后来刘妃也生了一个儿子,并凭借这个儿子被立为皇后。
谁知就在封后大典那天,李妃携被换走的皇子归来,指破刘妃所有的阴谋诡计,最终刘妃被处斩,李妃成为皇后,皇子也被立为太子。
刘妃筹谋半生,谁知最后还是落了个一场空,令人唏嘘。
这个故事似乎也暗藏隐喻。
难道她知道些什么?
宣宁透过戏台子上五彩斑斓纷飞的衣袖,注视对面的少女。
而少女却始终未再看她,只专心听戏。
三场戏落幕,已过去半个时辰,天色渐渐暗下来,廊下亮起灼灼明灯,寿宴上的瓜果被撤下,换上了美酒佳酿和各式菜肴。
戏台子上伶人们撤下去,在一曲歌舞表演过后再次上了台。
这次他们洗去了脸上的粉黛,素着一张脸,仅凭一把折扇掩住面颊,“哗”得一声再收扇,伶人的脸已经大变了样,变成了是一张张花容月貌的脸,有的红妆艳裹,有的略施粉黛,个个看下来都令人移不开眼。
伶人们再次以扇掩面,收扇过后,脸又换了一张,跟之前完全不同,但依旧活色生香。
多来几回,没人记得他们原先长什么样。
这场表演,名为《百媚生》。
每换一张脸,都引得众宾客拍手叫好。
场面很热闹,霍夫人看着心花怒放,她问仆从:“这些伶人是谁找来的?太用心了。”
仆从奉承道:“回夫人的话,是二公子。”
霍夫人笑道:“这小子,平日里正事不干,做起这些事来倒是别出心裁。”
宣宁那头,在《百媚生》开始时,霍嘉悟献宝似的对宣宁说:“宣宁妹妹,这场戏很妙!”
宣宁问:“怎么个妙法呢?”
“你看了就知道了。”
等看到伶人们绝妙的换脸,宣宁也不住张大嘴巴,惊叹道:“真的太妙了,怎么如此严丝合缝,不露破绽。”
霍嘉悟欣喜道:“是吧是吧,我说了很妙的。宣宁妹妹,这些人是我特意找来的,只为给你看,若是你今日不来,我还不让他们演了呢。”
宣宁捂嘴笑了笑:“谢谢你嘉悟哥哥,你对我真好。”
忽然她眉头一蹙,担心地问:“可是你对我这般好,安宁姐姐又会不高兴了。嘉悟哥哥,你以后还是别对宣宁这么好。”
霍嘉悟冷哼一声:“她不高兴就不高兴,关我何事?我对谁好,还用看谁的脸色不成?宣宁妹妹,你不用太多顾虑,我只想对你好。”
宣宁感动地看着他。
霍嘉悟心里正美着,曹咏恩突然开口,冷道:“三流戏法。”
霍嘉悟立即回怼:“你就是嫉妒宣宁妹妹跟我好。”
曹咏恩不再搭理他。
霍嘉悟在宣宁身边忙前忙后,又是倒茶,又是盛汤。
偶尔他也会不由自主地抬起头来,去看对面的少女,在看到少女的身影时,他却又一脸嫌恶地收回目光,在心里骂一句“刁蛮”,真真比不上宣宁妹妹一点儿。
但他心里始终有一处惴惴的,似乎有什么即将坍塌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