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从奚没有动,女子娇俏的脸却是主动凑近,柔若无骨的手紧攥着他的手指,带着它一点点上移,又重新放回到自己的唇上。
谢从奚没有拒绝,他凤眸不眨,直直地盯着她。
“先生不愿意吗?”
她一张口,粉红色的舌尖若隐若现,谢从奚的目光不可控制地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红润的唇。
他一点点低头,姜同舒却像是嫌他太慢,脸一仰便贴了上去……
晨风透过窗棂,簌簌作响。
谢从奚倏然睁眼,重重喘了两口气后,才算是平复下来,他又冷静了一会,这才掀被下榻。
连灌了几杯冷茶后,谢从奚缓步进了西侧的浴室。
朦胧水汽中,他靠在池壁上微微仰头。
过往的记忆一点点撕开雾气,张牙舞爪地从破碎口子狂妄钻出,真是不讲道理。
一如某人。
——
谢从奚发尾带着水汽出来时,季枫已候在门外。
“殿下,宫里来人了,陛下召您即刻进宫。”
谢从奚闻言依旧不紧不慢地擦着发尾,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待他收拾齐整,又去隔壁院子里看了眼还在睡着的人后,这才乘上去往宫中的马车。
天色尚早,路上行人不多,马车行得快,没多久便到了宫门口。
谢从奚掀帘下车,等候已久的常公公立刻迈着小碎步过来,躬身道:“恭迎殿下。”
常公公是惠康帝身边大太监之一,能让他亲自出来接的人,天下间怕是也只有淮王殿下了。
谢从奚瞥了眼旁边挂着“齐”字灯笼的马车,并未言语,略微点头,便迈开步子,踏上了宫道。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常公公见谢从奚瞟到了一旁的马车,有意卖好,便说道:“齐王殿下提早到了,进去约摸有一炷香的时辰了。”
谢从奚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
常公公尖细的嗓子压低声音:“奴才过来前,偶然听了那么一耳朵,陛下像是提到了徐小将军徐儒章,称其也到了回京述职的时候。”
徐儒章是前护国大将军徐鸿运的独子,徐鸿运战死后,徐儒章承袭父职,带兵镇守边境朔州。
是齐王谢霁朝的表兄。
谢从奚脚步未停,淡淡道:“多谢常公公提醒,本王自平州带了些当地的小玩意儿回来,已经着人送往公公那了。”
淮王殿下出手一向阔绰,常公公笑着推拒:“殿下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呢。”
谢从奚:“不值什么钱,给公公解解闷罢了。”
常公公脸上都笑起了褶:“奴才谢过殿下。”
又走了几步,常公公突然敲了一下自己的头,道:“哎哟,您瞧奴才这记性。”
“奴才近几日伺候陛下之时,隐约见着些折子上提及了什么‘荀安河’,不知殿下可有听过?”
谢从奚不无意外,早在平州之时便料到有人会用这个做文章。
“本王知晓了,多谢公公提醒。”
常公公点点头,不再多言。
将人带到紫宸殿外,常公公便隔着门道:“陛下,淮王殿下到了。”
得了里边允准,常公公这才轻手轻脚打开门,谢从奚进去后,他又将门快速合上。
紫宸殿中,鎏金忍冬纹香炉正静静燃着熏香,惠康帝端坐在正前方的椅子上,下首还站着位年轻俊朗的男子。
谢从奚上前几步行礼:“臣参见陛下。”
未等他跪,上首的惠康帝便道:“免礼。”
谢从奚微微俯下的身子又重新站直,挺如松柏。
惠康帝是先帝长子,自幼失母,便养在当时无子嗣的薛贵妃膝下,薛贵妃温柔贤淑,即使后面有了亲生儿子谢从奚,也从未厚此薄彼,轻怠了惠康帝。
先帝殡天时,惠康帝外家宁国公府没有托举之力,也是薛贵妃及其外家力保,才让惠康帝荣登大宝。
惠康帝顺利登基后,薛贵妃被册封皇太后,而淮王殿下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封无可封,惠康帝便赐了诸多珍奇物件,又免了他的跪拜之礼。
只不过每次谢从奚觐见时,他都会依礼跪拜,而惠康帝都会及时叫停。
“赐座。”
“谢陛下。”
谢从奚撩袍落座,自他进来后便起身的齐王谢霁朝也跟着坐了回去。
谢霁朝面带微笑:“三皇兄起得还真是早。”
谢从奚睨了他一眼,亦是报以微笑:“尚可,五弟瞧着却是不甚精神,怎么?睡不着?”
两人皆意有所指,上首的惠康帝轻咳了一声,他并没有计较谢从奚来得晚,只切入正题:“案子审得如何了?”
谢从奚自接手这个案子时,惠康帝便允诺一切由他全权督办,不必上奏。是以在他还未归京之时,便传了信叫刑部及大理寺先行抓人。
“回陛下,皇粮案主谋尚待查清,底下的小喽啰倒是抓了不少。”
谢从奚将自平州找到的账册拿出来:“说来也巧,臣刚到平州,参与倒卖皇粮的商户陆兴安便被人灭口,不过臣的运气尚可,自他那寻得了这个。”
惠康帝身边的大太监立刻快步走近,双手接过了账册,随即转呈到惠康帝桌案上。
“灭口之人亦是皇粮案的参与者,说来惭愧,此人在回京途中打晕看守,现下不知所踪,臣尚在追捕。”
惠康帝翻开账册,谢从奚继续禀报:“账册之言虽不可尽信,但臣已派人详尽查过,账册中所提及的几位官员家眷确实与陆氏有所往来,家中产业也都对得上。”
惠康帝账本翻得越来越快,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几息后,他将账本重重拍在桌上:“好啊,好啊!蠹虫!一群蠹虫!”
“朕竟养了这么一帮贪得无厌之人!”
见惠康帝怒气冲天,谢从奚与谢霁朝立即从椅子上起身。
“不仅如此,臣还查得,涉嫌皇粮案的太仓署令孔清泽还参与侵吞了去岁绥州的赈灾粮。”
“太仓署令不过从七品,身后必有他人指使。”
惠安帝怒气更深:“审!给朕好好审,朕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胆大包天!”
谢从奚垂眸躬身:“是,陛下。”
谢从奚与谢霁朝自紫宸殿出来时,已过了辰时。
谢霁朝与他并肩而行,说道:“三皇兄短短时日内,就将这大案子查了个七八,真是好手段。”
谢从奚睨了他一眼:“比不得五弟。”
他嘲讽一笑:“五弟文韬武略,可是样样精通。”
重音落在“武略”二字之上,谢霁朝立刻便知晓他是在嘲讽折损的枭卫。
谢霁朝牙齿咬紧,不待他再呛声,谢从奚又道:“这案子牵涉甚广,五弟可要时刻看好自己的狗。”
谢从奚手拍了拍谢霁朝的肩,轻声道:“可千万,别在不合时宜的时候跳出来吠叫。”
说罢,谢从奚扯出一张帕子,轻擦了擦自己拍肩的手,随后便大步离去,谢霁朝停在原地,眼睛盯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自见过惠康帝后,连着三日除上朝外,谢从奚都未曾出府。
旁的官员或是心里有鬼想打探消息,抑或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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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机为族中子弟谋个缺,有一算一,无一例外全都吃了个闭门羹。
姜同舒昨日风寒就已经好全了,今早上晨起,谢从奚就派人过来,让她一会便过去侍奉。
彼时姜同舒刚盥漱完,闻言瘪了瘪嘴:“你们淮王府怕不是要破落了吧,主子连个像样的侍女都没有,天天就磋磨我!”
反正谢从奚不在这,她大大方方过嘴瘾,挑着鹤梦的下巴调笑道:“不要怕,就算破败了,以后我算卦赚银子带你吃香喝辣!”
“吃香喝辣?”
“看来你不是没银子,而是揣着银子却赖着本王的账。”
清冷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姜同舒后脖颈一凉,这人怎么神出鬼没的。
鹤梦立刻行礼退到一旁,姜同舒闭了闭眼,调整好表情,讪笑着回过身:“殿下,奴婢这便要过去呢,殿下怎的亲自过来了?”
谢从奚脸色算不得好,他冷笑:“不来还不知,本王这淮王府竟是马上就要破败了。”
姜同舒:……
谢从奚甩袖离去,冷冷丢下一句:“跟上。”
姜同舒哪敢耽搁,应了声就赶紧跟在人身后,一路出府上了早就备好的马车。
这架马车比之平州那架更显奢华,车身有精美纹饰,还镶金嵌玉。
姜同舒手指扣了扣车身的玉石,默默咽了咽口水。
谢从奚从早上起就阴沉个脸,他闭目不言,姜同舒哪敢说话惹他,只能一边猜测这人是不是早上吃炮仗了,一边又探头探脑,从车窗望着马车行进的方向。
马车一路向东,拐进了明举巷。
姜同舒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怎么瞧着这路,像是去往大理寺的?
过了半刻钟,车轮终于缓缓停了下来,姜同舒顺着车窗一瞧。
庄严大气的建筑在日光下更显威严,漆红大门正上方牌匾的三个金漆大字冷冰冰地,无声俯瞰着每一个从它脚下经过的人。
是大理寺!
看清字后姜同舒一瞬间冷汗直流,不是吧,真的要给她定罪打板子么,这板子一下去,她会死的,她真的会死!
姜同舒正惊疑不定,主位的谢从奚却是悄然睁开眼。
他声音沁着冷气,带着些不耐:“还不下去?”
姜同舒吓得腿软,跪坐在地上,哆哆嗦嗦地拽着男人的袍角,仰着脸道:“殿下,奴婢全部身家在平州都给您了,真不是有银子不还,殿下别把我送进大理寺啊!”
谢从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前几日在榻上、在那晚的梦里,她也一如此时这样仰着脸,眸里像是藏了一汪清水,就这么看着他,蛊惑他。
今日也是这样的角度,同样的姿势,只不过看起来要更可怜些。
没有旖旎情热,没有暧昧呢喃,更像是一只被欺负了的小鹿,企图从猎人手里得到原谅。
谢从奚手指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指掰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更严重的事本王还没追责呢,怎么,这就怕了?”
“当时胆子不是很大么。”
当时你也不是这样的性格啊!姜同舒欲哭无泪。
谢从奚在怀中拿出一份他早就准备好的契约,放到了姜同舒手上。
“本王想了想,狸奴不乖,便需要有绳子束缚,人亦是如此。”
“签了它,便不打板子。”
姜同舒抽了一下鼻子,坐直身子,将手中微泛着黄的纸展开。
是谢从奚本人的笔迹,右侧笔走龙蛇两个大字尤为显眼。
看清后,姜同舒倏然瞪大了眼睛。
这竟是一张奴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