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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第 8 章

作者:是怀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视频里,组长被训得头不敢抬,映年操起滑板劈在背上,结结实实撞得人往前挪了两步。


    用滑板,不知是暴殄天物,还是物尽其用。


    以歌不解恨:“直接开瓢啊。”


    “他今天没来公司。”映年在工位里吃酸汤米线,并不在意周围的耳朵,“就老板找我谈话了。”


    “谈什么?”


    “问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呵。”


    “我说我的举证都在公司群里发过,从动机上来讲应该找嫌疑人问话。”


    从映年上班打卡时,同事们讶异表情就出卖了想法,到她走进老板办公室再出来,黏上的目光都没消停过。


    是否来公司,取决于能不能早起、接受不接受工资、能否胜任工作,绝不是小组长的骚扰能干涉的。至于实习试用期合适与否,是公司层面的定夺,映年无济于事。


    她顶多是失去小组长的一票。在上周公关的前车之鉴后,如果公司仍然考虑留下小组长,她会再次重新衡量是否值得留下。


    以上是基于组长首次被拆穿的状况,判断的依据在昨日组长及其亲属的反应。当然,她可能出错。


    总之,映年尽可能自己掌握主动权。


    辅导员的电话又进来了。


    映年端着吃剩的盒饭,往外走,去接电话。对方问她二中的面试怎么样了。她顺口打哈哈,没解决这件事情前,暂时不打算告诉辅导员。对方又在叮咛,映年听着倒掉了残余的料渣。


    _


    美容院等候区人挤满了人。


    昭岁坐在沙发上,去拿茶几上的开心果,剥开在咀嚼。面前的是脱毛体验须知单,她挨着在看陈列的注意事项,不比一个手术项目的通知字少。


    有服务人员在促销,推荐纹眉的项目。黄柠檬兴趣很高,被拉着在听,得知高考生能够获得九折优惠很是欣喜。


    折上折的优惠,是三人一组再打八折。


    黄柠檬巡视一圈,目光落在昭岁身上。


    不同于大多数办的年卡,昭岁断定了自己将去北方,只办了一次性卡。还有另一个原因,昭岁没钱。


    她没攒钱的习惯,平日花销是能花尽花,购买手办之类都是定金超前消费,还有几笔尾款等着结算。哪有闲钱来纹眉。


    就算纹眉,也不是现在,得要到大学,距离齐美裳远远的地方。


    在昭岁拒绝后,黄柠檬又求了几下,昭岁实在受不住,只能说后面录取出来再纹。黄柠檬要打暑假工挣钱,也不急这一时。


    有人开始聊起高考后的门店福利,约定好哪哪能够薅羊毛,到时候一块去。朋友们陆续进里间脱毛了,昭岁排在后面,起身坐到黄柠檬身边。


    “你找到工作了?”昭岁在意。


    “给我姑店当服务员。”黄柠檬说。


    “那你还能出来玩吗?”


    “后天就不行,约我要打报告的哈。”黄柠檬玩笑着说,“我再向老板打报告。”


    “我们组团你那消费。”


    “去去去,又不算业绩。”黄柠檬说,“下班后,请我才差不多。”


    两人打趣了几句,黄柠檬突然问:“刘凌霜考得怎么样?”


    昭岁惊愕,实话实说:“不清楚,很久没联系了。”


    黄柠檬和大霜有过小摩擦,她怵大霜,这问话,在昭岁听起来是“探测敌情”。


    瞬间昭岁很失望。


    黄柠檬希望听到怎么样的答案。是诱导昭岁“弃暗投明”来巩固彼此关系,还是期待大霜“前程似锦”?


    在交友原则上,昭岁不认为一定要均衡左右手好友的关系。在和一方相处的情况下,她不可能以讨好为目标,去猛踩另一方。


    同样,朋友清楚这一情况,理应约定熟成的不去提。她交朋友不也默默分类功能吗?苛责黄柠檬未免双标。


    不过这问题,昭岁是真答不上来。


    大霜是个网球体育生,水平在的初中网球部很高,常去各种比赛,和同学往来很少。不在学校的日子,有人占用了她的课桌,直接掀在地上去了。


    这上头,都是课代表放的作业,同学全被连累,都认为大霜是个“不好惹”的人。她态度潇洒,无所谓目光,基本是形单影只。偶尔放学回家时间一致,会等着昭岁一块走。如果没有刘海洋这层亲戚关系,昭岁和大霜可能连招呼都不可能。


    大霜说:“好朋友没必要每天硬聊。”


    就是评价昭岁的交友。


    她微信里的临时群,不胜枚举,但凡有人孤独就在群里摇人。这样消失的群聊十有九八,好在圈子固定在学生群体,添加的朋友基本是同龄人。


    路上遇到有趣的事情,昭岁挨个群发给好友,得到不一样的回答,她都真情实感的回复应答。


    玩耍开心的体验就好,就像那天多出的剧本杀玩家数,她不去追究黄柠檬第一选择是不是她,也不去问临时建起的姐妹群,到底是掏心窝还是虚巴巴凑局搭子。


    总比没有人叫好。


    大霜表达过不喜欢,昭岁就没群发中给大霜打勾,二人聊天的频率锐减了。高二时,大霜训练转校回螺市,就没见面的机会了。


    到刘海洋生病,联络又密切起来。可等到刘海洋去世,枢纽断掉,加之高三课业繁重,二人之间逐渐淡掉了。


    和昭岁常发常删朋友圈不一样,大霜是很少发朋友圈,上次发还是庆祝高考结束。


    不是密切联系,真不清楚大霜现状如何。


    _


    翌日,映年调休,齐美裳组织大扫除。


    搬来新家扫除过一次,没什么垃圾。


    齐美裳和昭岁负责厨房布置和餐食,映年和祁孝逑负责收拾余下地方。齐美裳紧盯着昭岁,不让她分心分毫。相反,阳台偶有父女俩的谈话传来,不若母女二人那般沉寂。


    姐妹群也没人说话。昭岁询问过下午要不要一起去打羽毛球,等了半晌,黄柠檬回复:“今天有事呢。”


    熄屏手机,昭岁蹲着整理碗碟,把瓷盘弄得很响。


    齐美裳怨言:“轻点!你五姨新送的。”


    瓷盘恰在碗槽上,晃荡晃荡又是响声。


    昭岁见齐美裳又要发作,抢先一步说:“所以我才想去北方的。”


    齐美裳踩着凳子的脚一顿。


    瓷盘碰撞轻轻地响。


    齐美裳说:“咚咚告诉你没?”


    昭岁疑惑:“什么?”


    阳台上,父女正在清洁。


    映年做事利索,和祁孝逑一上午就整理得差不多。下午还得去公司,午饭特意叮嘱齐美裳早些开饭。


    家庭第一次四人上桌满座吃饭,四菜一汤。


    她目测唯一能动筷的是番茄鸡蛋汤。


    映年盛了一碗番茄鸡蛋汤,刚抿了一口,猪油腥味漫上来,她抱着纸巾吐出来。


    “妈。”映年口中有味,猛灌了几口水。


    “嗯。”齐美裳神色淡然,继续夹菜,添到映年碗里,“我做饭就这么不合你口味吗?”


    映年扫一眼桌上的全荤宴,碗里是刚夹的甜皮鸭,还是鸭腿。


    她懂了。


    饭桌上三姥姥的话,还是让齐美裳听了进去,至于反驳,只是为了让自己不要丢面儿。


    为什么旁人都能接受她的饮食,妈妈却无法体谅和感同身受呢?


    正想着,便见齐美裳又夹了一片苦瓜给昭岁,看着是“一视同仁”的态度。挑食和没法吃,完全是两码事。


    昭岁还是缩着晚躲过齐美裳再添来的筷子,想把碗里刚夹进来的苦瓜扔出来,被齐美裳一块紫制住。


    “妈。”昭岁也叫了声。


    齐美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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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过去,昭岁早习惯了,没被怵到,她要把苦瓜挪开,正巧撞上齐美裳的筷子,夹在前端的苦瓜就掉在了桌上。


    刚掉在桌上的苦瓜又被夹起来,搁在昭岁碗里。


    昭岁站起来,被齐美裳挡住了去路,低头去看齐美裳。她深吸一口气,目瞪得亮,表情肃穆。


    ——又来了。


    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话。昭岁已经不期待齐美裳能说出什么新鲜的词了。


    可齐美裳的脸色从严肃到悲悯,让昭岁的心蓦然软了下去,她想起刚才齐美裳说的事情,再去看全荤的宴席,坐了下来。


    重新夹起那片挑来挑去的苦瓜,咬了一口,满口的苦。


    昭岁是安静下来,齐美裳松一口气。


    再看,对面的映年已经搁下筷子:“你们一家吃。”


    说完,映年站起来,刚要离席,就被祁孝逑拉住。


    “映年。”祁孝逑劝。


    映年眼神过去,祁孝逑视线闪避,甩开了他的手。


    齐美裳呆在原地,搁下筷子,颓然地坐在椅凳上。


    昭岁突然叫了声“姐”。


    见映年没留步,昭岁又吼了声“姐”。


    映年停了下来,昭岁扫齐美裳一眼,终于还是出口了:“三姨要出家了。”


    这顿家宴没吃下去。


    齐美裳率先起身,去了阳台,坐在矮凳上不动。


    映年气照样没消,她在厨房拌了一份水果沙拉,坐回原地继续吃。


    饭桌上,昭岁飞速吃完离席了,祁孝逑还在收拾碗筷,见映年过来,也坐下来。


    祁孝逑说:“你怎么这么和你妈说话。”


    映年道:“你为什么今天不煮饭了?”


    这一语不留情面地拆穿了祁孝逑。他很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自他心中,也是希望映年能改变饮食。


    比起齐美裳的动机,藏在后头的祁孝逑,更让映年生气。眼下他又来做和事佬,哪什么好处都让他占了?


    默了半晌,祁孝逑又说:“你妈就是心慌了。”


    为什么心慌,谁都没明说。


    谁都清楚。


    映年说:“这有什么好慌的。”


    祁孝逑说:“没办法。”


    映年说:“我真这样,也拦不住我。”


    祁孝逑眼神过来,映年不避开,正面直视。角逐片刻,他率先扭头,没回答。


    他视线飘到阳台处。


    阳台门口,昭岁拿着相机正在调试,测试着功能,一条历史视频主角是映年,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浏览着,斜眼去看餐厅的映年,又转头偏向齐美裳。一时拿不定主意。


    阳台上,齐美裳还是一动不动。


    汗从额头下来,布满整张脸,胸前一片汗渍濡湿了衣服。她觉得热,但没起身,热气的折磨能分散部分焦虑。


    齐美玉在理财暴雷后,情绪一直不稳定,最恐怖的情况是齐美裳接到医院电话让她前去。后头离婚,情绪好了些,可财产损失还是重担。好在齐美棠事业有成,做事分寸拿捏,回来鹊市,陪伴她度过了艰难期。


    齐美裳给她推荐了一个收费口的工作。收费口在山脚下,山顶上有座寺庙,齐美玉常常登山拜佛,眼见着情况好转了。


    没想到不久后,齐美玉辞掉工作后,一心到寺庙禅修。三姥姥颇有微词,想着咚咚混得也不如大姑娘家的两个,见面时总总说些酸话。


    齐美裳在齐美玉电话来时,看着她笑得幸福,心头也替她高兴。年初齐美玉把房卖了,部分钱还给齐美棠,又借了一笔给齐美裳买新房。姐妹关系,并没有因为禅修变质。


    昨晚有了骤变。


    齐美玉电话来,不是分享山林间野果成熟,不是讲山间路面修砌,也不是说入夏后蚊虫变多,她心绪宁静:“下个月,我要出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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