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醒了,可是有什么急事,妾这就去喊芳华进来。”
没等秦骁策扬声喊人,门被一双素手推开。
比人先到的是让秦骁策觉得十分熟悉的草木清香,但又不止如此,还多了一股米香味。
秦骁策抬眸看去,柳浮萍今日穿了一脸水蓝色襦裙,更显得腰肢盈盈一握。
她正端着一份早膳,站在门口,恬淡地朝着秦骁策笑。
“不必让芳华进来,只是方才没看到萍儿,我一时有些着急,如今无事了,”秦骁策温声开口。
柳浮萍似乎笑意更浓了些,她走到床头,将一份温热的小米粥和几碟子小菜逐个放好,才去拿秦骁策挂着的衣服。
“原来是妾让国公爷担心,真是该打,听闻昨日国公爷辛苦,妾特意熬了养胃的米粥,还有些清口小菜,国公爷且先用些。”
柳浮萍面色比前几日好多了,这会儿又恢复了往常的红润光泽,红唇一张一合间,却叫秦骁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先一步接过柳浮萍递过来的衣服,没要人伺候,自顾自穿好,又满脸不赞同地看着柳浮萍的手:“你昨日才喝了解药的方子,如今身子还没大好,早膳这样的小事自然有下人去做,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秦骁策语气带着一丝埋怨,却没有怪罪的意思,看着熬得浓稠的米粥,脸上颇为高兴。
柳浮萍将餐具递给他,水眸澹澹:“国公爷不必担心,春桃都同妾说了,妾中毒的剂量本就不深,加上王大夫妙手回春,这样快便找到了症结所在,又对症下药,昨日喝过药以后,妾便觉得身子已经大好了。”
“国公爷为了妾大费周章,还将各大医馆之中的大夫都请来为妾诊断,妾感激不尽。”柳浮萍一脸感激,语气一转,看向秦骁策的眼神也带了一丝心疼,“都是妾的不是,让国公爷这几日如此劳累,爷眼底的乌青这样重,定是昨夜没睡好,爷先喝些小米粥垫垫,左右今日无事,爷且再休息休息如何?”
柳浮萍温声软语,却丝毫不提自己中毒一事,只全心全意为了秦骁策着想,一番话更是说到了秦骁策心上。
他昨晚梦到亡妻,睡前又担心柳浮萍的身子,确实没怎么睡好,也不再推脱,就着柳浮萍的动作喝起粥来。
一口下肚,温热的米香蔓延口腔,秦骁策更是眉目舒展。
柳浮萍默不作声,只是在一旁伺候着给秦骁策布菜,一顿早膳很快用完。
柳浮萍还要收拾,被秦骁策拦住,将人抱在了自己膝上。
“国公爷,这不合规矩……”柳浮萍似乎没想到秦骁策的动作,光天白日下让她坐在膝头,柳浮萍羞得脸都红了,也不敢坐实,惊慌失措地想站起来。
秦骁策爱极了她这副模样,柳浮萍一双眸子生得最是好看,每每慌乱起来,都格外水润,仿佛兔子一样惹人怜爱。
他不顾柳浮萍的挣扎,强硬将人锢在怀中,深深吸了一口女人身上的清香。
说来也奇怪,他武将出身,府中又没有多少女人,对香料从不在意,可自从柳浮萍出现,他却好似着了迷,对她身上独有的香味魂牵梦绕,日日想念。
“萍儿,我该向你道歉。”
秦骁策有些沉闷的声音从柳浮萍身后传来,她眼神微微一动,没想到秦骁策会这么快就主动提及,看来秦明珠这次真是让秦骁策失望得狠了。
柳浮萍微微转身,关心地看向秦骁策:“国公爷这是说得哪里话,妾早就是国公爷的人了,便是为了国公爷身死也在所不惜,怎能担得起爷一声道歉?”
“不许胡说!”
秦骁策佯装愠怒,伸手去捂柳浮萍的嘴,女人像是笃定他不会生气,虽然听话地不再开口,但眼中全是狡黠,仿佛一只涉世未深的狐狸。
“你这次之所以会中毒,是明珠干的。”
“……归根结底是我太大意了,这些年来,我念着明珠没了娘,生怕旁人看轻了她,任由她在府上作乱,竟不知不觉让她养成现在这样,胆大包天到敢对你下毒。”
秦骁策转而握住柳浮萍的手,满脸真挚:“你放心,萍儿,这次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她,绝不会再闹出这样的事了!”
柳浮萍却没有他料想的高兴,反而面带犹豫:“国公爷,妾愚笨,觉得此事或许不是大小姐所为,大小姐虽说娇纵了些,但行事光明磊落,应当不会做出这样狠毒之事来,国公爷莫要为了妾身同大小姐生了嫌隙。”
“妾听说,昨日国公爷已经为妾出手,抓出了真凶不是吗?父女哪有隔夜仇的,国公爷怎能为此将大小姐禁足呢,先夫人忌日才过,大小姐该伤心了。”
柳浮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字字句句都是真心为秦明珠说话,甚至还搬出了先夫人,想要替秦明珠脱罪。
秦骁策没想到柳浮萍还替秦明珠分辨,惊讶之余更是心疼。
“你便是太过善良,除了秦明珠,府中还有谁会这样敌视你,萍儿,我知道你心肠软,可秦明珠这次,确实太过分了!”
此事不必再提,从今以后多宝院送来的一应事物,你都不许再碰,让府医为你好好调理身子。”见柳浮萍似乎还想为秦明珠辩驳,秦骁策满心愧疚,一锤定音。
柳浮萍眼中却溢出泪水来,她有些无措,下意识低头躲闪。
秦骁策以为是自己刚才语气有些重,惹得柳浮萍委屈,还想安慰,却见柳浮萍柔若无骨地依偎在自己胸前。
“国公爷,妾好高兴,妾从前过得那样苦,妾曾心生怨怼,可若是那些苦楚都是为了让妾遇见国公爷,妾便是死了也值了。”柳浮萍泪盈于睫,没想到秦骁策为这样对她出头。
秦骁策爱怜地抚了抚她的后背,想到柳浮萍生死一线,秦明珠昨日却在院中对她破口大骂,不由得皱了皱眉,“没人教导,明珠恐怕不会真心悔过,我且去看看她。”
秦骁策披衣出门,才走到多宝院门口,便听得一阵乒乓作响。
他冷着脸不许下人通报,才走到内室门口,直直对上一个朝着他飞来的茶盏。
“都给我滚!柳浮萍得势,你们都去巴结那个贱人,便如此作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