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们情同姐妹!”
秦明珠不明白爹爹为什么这么看她,顿时头皮发麻。
难道他知道什么了?
不,这件事做的很隐秘,除了云心,再没有其他人知道,除非云心背叛了她!
但如果云心背叛了她,爹爹绝对不会是现在这个态度。
“爹爹!”她抓住秦骁策的衣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云心自小跟着我,梳头发、描眉黛……女儿知道她这次犯了大错,可念在她伺候了十几年的情分上,饶她这一次吧!”
秦骁策皱眉,冷声道:“明珠,我知道你念着多年感情,可云心心术不正,留在你身边就是祸害。”
“不不不!”秦明珠猛地摇头,“云心她一定是被奸人所害!云心是个藏不住心思的人,怎么想得出来这种阴谋?爹爹,您信我这一次,我保证,只要爹爹放过云心这一次,我会好好管教她……”
她越说越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秦骁策的手背上。
“光是管教已经没用了。”秦骁策抽回衣襟,靠在椅背上,“她反而会带坏你!”
他的这个动作让秦明珠的心猛地一沉,明白这次秦骁策是认真的。
“爹爹若是不饶她,”秦明珠深吸一口气,突然挺直脊背,“女儿就……就跪在这主院门口,直到您改变主意为止!”
她以为这招会像从前一样管用。
小时候只要她一撒娇耍赖,父亲总会笑着妥协,哪怕是她把御赐的墨砚摔碎了,也不过是轻声训两句,过会儿还会来关心她有没有受惊。
可这次,秦骁策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
他看着女儿,那双总是含着骄纵的杏眼里,此刻竟藏着威胁与偏执。
“你想跪?”秦骁策声音低沉,每个字都带着压抑的怒火,“秦明珠,你真要为了一个心术不正的奴才,拿自己的身体和我作对?”
他的目光直直刺进秦明珠的心底。
秦明珠被那眼神看得浑身一僵,到了嘴边的狠话突然哽住。
她从未见过父亲这般模样。
“爹爹……”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
“滚回去。”秦骁策打断她,语气里满是疲惫,“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秦明珠咬着唇,看着父亲的背影,倔强地不肯起身。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侍立在旁的柳浮萍忽然上前一步,劝说道:“大小姐,国公爷正在气头上,您还是先回去吧。云心姑姑的事……确实做得太过火了,便是国公爷肯网开一面,传出去也会坏了大小姐的名声啊。”
她这话像是在劝,却句句戳在秦明珠的痛处。
秦明珠猛地抬头,看着柳浮萍那张素净的脸,感觉刺眼得很。
又是她!
每次都是她!
若不是这个贱婢,云心怎么会落入圈套!
若不是她在父亲面前装模作样,父亲怎么会对自己如此冷漠!
一股无名火直冲头顶,秦明珠想也没想,扬手就朝着柳浮萍的脸扇去。
“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暖阁里回荡。
柳浮萍被打得偏过脸去,左脸颊瞬间浮起五个清晰的指印。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身后的书柜上。
“你算个什么东西!”秦明珠指着她,愤怒到面容扭曲,“一个刷恭桶的贱婢,也配来管教我?我看你是巴不得云心死,好踩着她的尸骨往上爬!”
她越骂越激动,上前一步还想再打,手腕却被一只大手如铁钳般死死攥住。
秦骁策不知何时转过身来,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攥着秦明珠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眼底的怒火再也掩饰不住。
“秦明珠!你闹够了没有!”
他将柳浮萍护在身后,这个动作像一把刀,狠狠插进秦明珠的心里。
秦明珠满腔怒火突然被秦骁策的冷漠浇灭。
她突然笑了起来,眼泪却汹涌而出。
“闹?爹爹觉得我在闹?”她挣了挣手腕,没挣开,便任由那力道钳制着,“为了一个贱婢,你要这样对我?她害了云心,毁了我的生辰宴,你不仅不罚她,还要护着她?”
暖阁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秦明珠身上的寒意。
她看着秦骁策冷硬的侧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
“什么时候,一个卑贱的奴婢,也能影响到我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了?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早就比不上她这个外人了?”
秦骁策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想说不是的,可话到嘴边,却被柳浮萍脸颊上那清晰的指印堵了回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他一次次纵容,一次次退让,换来的却是女儿变本加厉的跋扈。
“明珠……”他的声音艰涩,“你该懂事了。”
“懂事?”秦明珠踉跄着后退几步,“在你眼里,懂事就是看着你被这个贱婢迷惑,看着她骑到我头上作威作福?我做不到!”
她死死瞪着柳浮萍,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溢出来,“柳浮萍,你给我等着!我绝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离开了暖阁。
“明珠!”
秦骁策下意识地想追上去,脚步刚迈出,又想起身后的柳浮萍。
柳浮萍脸上五指印十分清晰,整个人像是朵瘦弱不堪的小白花,止不住的瑟瑟发抖。
但却还是瞪着一双澄澈的眼焦急的看着他:“国公爷,大小姐正在气头上,别做了什么傻事,您快去看看她吧。”
秦骁策皱眉:“那你……”
“奴婢没事的,反倒是大小姐……”
柳浮萍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大小姐今日只是太过于担心云心姑姑了,并非是故意和国公爷作对,可莫要因为奴婢,让您和大小姐之间生了嫌隙。”
秦骁策看着她明明受了委屈,却还在为秦明珠说话的模样,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怎么事事都在为别人着想?多为自己想想不行吗?
之前也是这样,被误解,被欺负了也一声不吭。
总是逆来顺受。
这样的柳浮萍,让他不喜,却也无端的生出保护欲。
“芳华!”秦骁策扬声喊道。
守在门外的芳华连忙推门进来。
“送浮萍回房,”秦骁策吩咐道,“再请王大夫来给她看看。”
“是。”
芳华连忙应下。
秦骁策则是拿起披风,大步朝着多宝院的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