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兰枝这小狐狸模样,平常馊主意也不少呢,赵明澜就算是学到点什么,也是跟在他亲娘身边,耳濡目染。
姚兰枝嗔了他一眼,问:“怎么,你不认账?”
秦时阙瞬间投降:“认呢,这不是夸贺儿么,承袭了他亲娘的良好品德。但凡是好的肯定是跟我学的,”
这话说的,别以为姚兰枝听不出来好赖话。
她眯眼,指了指自己:“我自然是浑身上下不缺美好品德的,所以,贺儿可要是他哪一样学坏了,那就是跟你学的!”
姚兰枝说这话的时候,眉眼里满是威胁,大有一副秦时阙敢反驳,她就要人好看的架势。
秦时阙半点不受威胁,倒是如她所愿做出一副吓到的模样,笑着叹了口气。
“好凶。”
没等姚兰枝说什么,秦时阙又道:“不过,这架势就对了。”
他笑吟吟的,跟人讲:“下次再被人欺负上门,就拿出这架势,只管收拾人,不必顾忌对方身份。”
姚兰枝没成想他说出这话来,当时就问:“那若是惹不起的呢?”
秦时阙说:“不必怕,本王给你撑腰。”
论惹不起的,秦时阙要是犯浑,该是旁人惹不起他。
这架势。
也让姚兰枝骤然笑出了声。
“王爷这样子,倒是很有几分京都纨绔的模样了。”
她笑眯眯地,道:“那我可要无所顾忌了,王爷可得给我撑着。”
秦时阙含笑点头,眉眼里一片纵容。
“只管去,毕竟你天下第一好,绝无可能犯错,若是有错,都是他们的错。”
他虽然是玩笑话,可眼底一片情深似海。
倒是让姚兰枝也品出点甜味儿来。
要当真有朝一日,姚兰枝闯出什么祸了,秦时阙这话就是一言九鼎。
他会在背后撑着。
有那么一瞬,姚兰枝的眼睛都有点发酸。
被人这般呵护着,上一个这样对她的,还是父兄。
父亲亡故,兄长远在边关,可这京中,又多了一个护着她的人啊。
姚兰枝抿唇,没说什么,但眼底的笑容却是一圈圈的漾开。
许久,才轻声道:“王爷这话,我可要当真了。”
对此,秦时阙只有一句:“我只怕你不当真。”
秦时阙这辈子,没对什么人动过心,在遇到姚兰枝之前,他甚至觉得这条命哪日丢了都没什么可惜的。
可是遇到姚兰枝之后,秦时阙才知道,原来人生在世,并不全是苦楚。
这辈子他没干过什么大不韪的事情。
可若是为了姚兰枝,那么天大的事情,做也就做了。
秦时阙看着姚兰枝,眼底像是有一片汪洋大海,将姚兰枝紧紧地包裹住。
姚兰枝恍惚看着他的眉眼,见他眼底的深情。
海似地将她包裹住,她几乎要溺毙其中。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秦时阙走后许久,姚兰枝的心跳才慢慢地平复。
两辈子为人,她才知道,原来情爱是这样的。
怪不得那些包裹了糖霜的毒药也能被人吞下去,若是有朝一日秦时阙失信于她,姚兰枝想,那于她,就是一颗穿肠毒药。
幸好,秦时阙不会。
她无声弯唇,慢慢的捂着心口。
一声声的跳动,那是属于她的心动。
……
有人欢喜有人愁。
姚兰枝这般欢喜,从这里离开的徐氏就没有那么好运气了。
她既生气又惊惧,谁能想到赵明澜那个小崽子竟然这般的好运,真的被宁王看上眼,拿他当真正的儿子看待!
本来徐氏也怀疑,是不是秦时阙跟姚兰枝有什么奸情,可二人的态度仿佛只是有赵明澜这一层关系。
她没抓住什么把柄,倒是被秦时阙给威胁了!
她夫君在布政使的位置上待了好几年,虽然没有升迁,可好歹没出过什么大错,且那位置还是有油水的,这些年利用得好,家里可过得滋润呢。
万一秦时阙真的要针对她夫君,那岂不是赔了芝麻还丢了西瓜?
徐氏急匆匆的回去,谁知却没有找到她夫君,问了之后才知道,他如今还在衙门。
徐氏心中不安,又去找了薛氏。
“母亲,如今闹成这样子,她也没当我这个婶婶是什么值得尊敬的,怕是和好要难了。”
去之前,徐氏还十分有把握,自己好歹是姚兰枝的婶婶,哪怕打着过来叙旧的名义,再跟人服个软,难道姚兰枝真的能将她的面子给踩在地上?
再怎么说,他们都是一家人嘛!
谁知道,姚兰枝竟然真的这么做了,甚至于,就连秦时阙都给她撑腰!
徐氏觉得丢人又害怕,薛氏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甚至听到她这话,还嫌弃得很。
“我先前就与你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偏要贪心不足,如今可好了?”
薛氏嫌弃得很,又在心里感慨,得亏她先前没有亲自去,不然这丢脸就丢大发了!
现在没事儿,反正丢脸的是许氏,又不是自己。
她带着点嫌弃,对于秦时阙所说的,针对老二的话,半点没放在心上。
为了一个赵明澜,针对朝廷命官?
秦时阙只要不是疯了,就做不出这事儿!
但薛氏没想到,秦时阙还真的就这么做了。
……
从风雅集离开之后,秦时阙就寻了白洛吩咐事情。
“姚长林最近太闲了,给他找点事情做。”
姚长林便是姚家二爷,姚兰枝的亲叔父。
这些年,大房在边关镇守打仗,靠着镇国公的庇荫,那姚长林在京中可谓是顺风顺水。
只要不是特别大的差错,无人会去特意寻他的晦气。
毕竟谁都清楚,这位哪怕没什么大本事,可只要姚家在边关守着一日,皇帝就得记着他们的功劳。
所以姚长林在京中,实在是顺得很。
秦时阙冷笑,这姚长林大概是过得太顺畅了,所以才分不清楚谁才是他头顶的保命符。
今日那徐氏既然敢过来闹,背后可不只是一个婆婆顶着呢,姚长林不可能不清楚。
他靠着兄长跟侄子的功劳,却反过来欺负人家唯一的亲人姚兰枝。
这人看来的确是在京中养尊处优久了,所以脑子也不好使了!
能把主意打到姚兰枝的身上,还放任妻子出来胡闹,既然如此,秦时阙不介意让他清醒清醒。
想欺负姚兰枝,真当他是个摆设了?
听到秦时阙的吩咐,白洛瞬间肃然:“主子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
不过两日的功夫,姚长林就先体会到了苦果。
其实当天夜里,他到家之后,徐氏就跟他讲了白天的事情,还跟他添油加醋,说了姚兰枝有多么的过分。
以及秦时阙的威胁。
但是,当时他跟薛氏的态度是一样的,他并不认为,秦时阙真的会因为赵明澜,而对他们下手。
说句不中听的,姚兰枝就是一个寡妇,那赵明澜也不过是个义子。
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秦时阙给他出头,图什么呢?
谁知道,秦时阙竟然真的给人出头了!
先是在朝堂上,姚长林被参奏了一本,是他近来帮衬的一桩案子,苦主去府衙告状,道是他为虎作伥,草菅人命。
没等姚长林去上峰那里解释呢,先被人给警告了,让他做事收敛着点。
其后,姚长林察觉到这事情有些棘手,但他去送的礼,全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这下,姚长林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这是在警告他呢,而最近得罪的人,除了姚兰枝,也没有旁人了。
姚长林回家之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气,将徐氏叫来,再次询问当日的情形。
徐氏还以为,这事儿都已经翻篇了,被他这么一骂,也觉得冤枉得很。
“分明是那姚兰枝欺人太甚,你这个侄女儿,如今攀上了高枝,要拿咱们全家当垫脚石呢!”
说着,又怨怼上了她的婆婆:“母亲若是先前待她好一些,我还能从中调和,可如今她一朝得势,咱们再凑上去,岂不是自讨没趣?”
虽然她早些年也对姚兰枝横挑鼻子竖挑眼,可她不过是一个祖母,那薛氏自己做了过分的事情,她那才哪儿到哪儿啊。
徐氏觉得自己没错,但知道夫君的官职真的受到了影响,还是害怕的,她当时就使眼色,让人去请了薛氏过来。
毕竟这事儿的根源,还是在薛氏那里!
果然,听到儿子儿媳吵架,且还事关重大,薛氏就坐不住了。
等她到了的时候,徐氏正在哭呢:“我伏低做小,可她咄咄逼人,明显是攀高枝后迫不及待地翻旧账呢,如今便是咱们什么都不做,她又岂会放过我们?存心羞辱罢了,怕是还想让母亲跟她低头呢!”
徐氏这话才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冷哼:“好啊,那老身就亲自去给她赔罪!”
薛氏说这话的时候,拄着拐杖走了进来,眉眼里全都是冷意。
“我倒是要看看,我给她道歉,她承不承受得起!”
徐氏听到薛氏这话,心中瞬间一喜,她本来就是故意说给老太太听的,这老太太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凭什么让她承担?
但眼下听到她这话,面上还是要做出态度来,因此迟疑地问道:“母亲,您且先息怒,这事儿咱们还是从长计议吧,总不能让那小辈儿欺负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