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太多,掬月有些头痛。她只是想大家相安无事、好好相处,自己攒攒小钱,怎么就那么难呢?
王柴堆、余惠娘毕竟是府里的老人,又手握重权,胳膊拧不过大腿暂时也就罢了。可水莲不过高了自己半级,就想耍威风、让她吃排头?
自己要是再忍下去,那真成了个包子了。
可水莲不这么想。她仗着自己是三等丫鬟,池兰白青又不在掬月身边,寻了这个由头就要教训掬月。
自家师傅骂了这丫头十余日,她都跟闷葫芦一样硬生生地受了,这次自己只要把她给打服了,看她也不敢再在师傅们面前邀功讨好。
水莲想着,就举起了胳膊要囵下去。谁知一巴掌下去,意外没听到清脆的一声响,就见掬月偏头躲了去。
“你...你敢躲?”水莲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有些不敢置信。
“为什么不敢?”
“对啊,为什么不敢。”
院门外紧跟着掬月响起的一声气吞山河,池兰大跨步地走来,将白青都甩在了身后。
“你和她同是丫鬟,凭什么打人?”池兰两步走到掬月跟前,将人往自己身后一拽,分明一副护崽的架势。
掬月心有触动,低声道:“池兰姐姐...”
“你别说话。”池兰冲她说完,扭头又向着水莲,“她是犯了什么错了,你说啊!”
水莲和水月借着余惠娘的名头,平日里没少给自己和白青脸色看。
掬月没来之前,打扫的活虽是分给四人,但水莲和水月总能找了借口躲懒。余惠娘偏袒徒弟,池兰几次被气个半死,却也无计可施。
梁子就这么结下来了。
池兰和她们偶有摩擦,始终也没闹到明面上。
这般直言不讳、不讲情面地质问还真是头一遭,水莲差点被气歪了鼻子。
许是池兰的气势太足,一张口就唬住了她,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她撞了我,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
掬月闻言,赶紧从池兰的身后冒出头来替自己辩解:“我好好地站着,分明是你撞到我。”
“你...”
白青看闹得越来越不成样子,皱皱眉头,截住了水莲的话:“水莲,咱们同是绣房的丫头,抬头不见低头见,只是小事一件,何苦要弄成这个样子?”
水莲看看池兰和掬月,又看看赶了过来站在她对面的白青,一对三,动嘴还是动手,她都要吃亏。
脸涨红了之后,只好一跺脚,愤然一句“你们欺负人”,就跑得没影了。
看着水莲落荒而逃,池兰宛若一只斗胜的公鸡,下巴差点翘上了天。
掬月能屈能伸,赶紧拍马屁道谢:“多亏池兰姐姐、白青姐姐及时赶到,不然掬月就惨了。”
池兰拧了一把她的耳朵,教训道:“你还敢说,同我们走散了,怎么不知在原地等?叫我们一通好找,要不是白青说你可能回府了,我们现在还在街上干着急呢!”
掬月吃痛,揉着耳朵:“我是在原地等来着,可后面来了个老婆子,说让我送她回家,我担心是拐子,就赶紧先回府了。惹两位姐姐担心,实在是掬月的不是。”
“什么担心是拐子,就是拐子!”池兰一拍大腿,也不怪掬月了,“你这一晚上可真是够多灾多难的。”
白青也道:“也不能怪你,今儿人实在太多。又逢祝家嫁女,燃放烟花,凑热闹的人一堆接着一堆,能平安回来就好。”
池兰将她上下又看了一遍:“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没有。”
池兰又道:“你太倒霉了,下回能出府定要去禅心寺拜拜。你不知道,禅心寺的斋饭味道很不错的...”
——
那晚水莲受挫,掬月原本还担心她会不会咽不下这口气,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可第二天、第三天...都是风平浪静,日子就这么顺顺溜溜,一日热胜一日地过下去。
做完主家的夏装之后,只稍微清闲了两日,又有了新的活计。
丫鬟们秋冬的新袄,该做了。
春日刚进府的时候,掬月就分到了一件夹棉的薄袄,灰扑扑的,针脚也粗。
掬月整理箱子的时候,还拿出来揶揄过:“也不知我这件袄,是绣房哪个姐姐做的?”
这回轮到给自己做,掬月上了一百个心。
量过尺寸,又加了放量,掬月就开始给自己剪布。
今年秋冬丫鬟们统一用的是绛色的棉布,颜色老气得很,陈师傅着意用库房里剩下的杏色织锦缎的边角料做上镶边,好叫这夹袄不至于暗沉沉的一片。
等剪杏色织锦缎的时候,池兰偷偷覆在掬月耳边:“给自己裁的镶边织锦缎记得宽度多裁一寸,做出来也显眼些。这点子损耗,师傅也不会说什么的。”
掬月闻言深以为然。
这都是老员工的智慧啊!
她活学活用,继续将剩下不要的细碎织锦缎收集起来,做了两对燕子盘扣。如此缝在衣襟左右,在绛色的布料上跳脱出来,如雪点红妆,确实好看。
不光是掬月在自己的工作服上另有巧思,绣房里的其他几位也是一样。
就说水莲和水月,她们年岁比池兰和掬月略大,个子抽条似的长,也显露出凹凸的曲线。做袄时,就在腰间多缝两道省,做了收腰的设计,穿起来更显体态婀娜。
费心思做完自己的夹袄,便是要去给各房各院的丫头们量尺寸,做衣服了。
内院、膳堂、花房、大厨房...都是由余惠娘做主分给水莲、水月、池兰、白青。
往常余惠娘总要把给老夫人、夫人院里的丫头做衣服这样的好差留给水莲和水月,再添上膳堂和花房这样丫鬟不多的,既有人情又累不着。
今次,她还是如此分配。
不过陈师傅却做主,让掬月这次也帮着做袄。
余惠娘倒是没拒绝,只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嘴角:“那就让她去大厨房吧。”
大厨房人多,算下来这次要做衣服的丫鬟就有八九个,若是一个人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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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不得要耗费一个月的功夫,累也累死。再来,大厨房都是些没有根脚的,好处不说,就是油水也少。
真就是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余惠娘心道,自己虽赶不走这丫头,但随手给她点苦头吃还是轻而易举的。
午后,掬月只在桌上趴了一会儿,算着时辰过了大厨房忙碌的时候,就收拾了卷尺、炭笔去给大厨房的丫鬟们量尺寸。
温府的大厨房一共三个灶头,有一位管事,一位掌厨的师傅,每个灶头又分一个婆子,两个丫鬟,另有三个洗碗劈柴的粗使小丫头,也在做袄之列。
掬月一进大厨房,便先同管事说明了来意,那管事见大家伙手头上的事也忙得差不多,便让丫鬟们都留下。
柳丝同掬月打了两次交道,已经相熟,等管事和师傅一走,就道:“掬月,这次是你来给咱们做衣服啊!”
“是啊,柳丝姐姐,我就先给你来量吧。”
“好啊。”柳丝配合地抬起胳膊,又道,“掬月你来给咱们做衣服就好了,你做的荷包针脚细,衣服肯定也缝得好。”
旁边有个小丫头听了柳丝的话,惊喜道:“原来柳丝姐姐的荷包,是这位姐姐做的!我瞧了几回,喜欢得紧,可看那样子精细,肯定很贵吧。”
掬月一边在纸上记下尺寸,一边回道:“不贵,若是你自己提供料子,一个荷包五十文。”
“真的!?”
“自然是真的。”掬月笑着继续道,“不过这段时间,我得先把你们的夹袄给做好。若想要荷包,得多等一段日子。”
那丫鬟摆摆手:“那倒没什么要紧,可以做个荷包配了过年的新衣戴。”
掬月道:“那好,我先给大家量身,有想要荷包的,一会儿一并告诉我。”
杏枝不知什么时候也挤了过来,打量着掬月飞快收放皮尺的动作:“我们大厨房这么多人,衣服都是你做?”
掬月点点头:“是的。”
“这么多人,你做得过来吗?可不要又跟从前似的糊弄,衣服没穿两次就开线了!”杏枝撇嘴道。
掬月倒是好耐心:“不会的,杏枝姐姐你放心,我定会认认真真做的。”
她给柳丝量完,又继续下一个,想了想又道:“姐姐们若是有什么穿衣的习惯,也尽可告诉我,只要可行我都尽量满足。”
方才那个想要荷包的小丫头又问:“什么穿衣习惯。”
“比如有的姐姐喜欢袖子长些,有的乐意袖子短些。又或是领子要窄要宽,要不要在衣侧添个口袋。”
“那这样岂不是要耗费你许多功夫?”柳丝倒是挺喜欢掬月这个小丫头,可这次也觉得她实在是太实诚了一些。
“倒不打紧,反正都是要做,自然要做到大家都满意才好。”
她一番话说得漂漂亮亮,大厨房的丫鬟们一个个都眉开眼笑,就是杏枝也顾不上挑刺了,忙着想自己的袄子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量完所有人的尺寸,又备注完所有人的要求,掬月这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