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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别打了,别打了

作者:板栗尤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快看!”


    池兰向来一惊一乍,掬月已经习惯,她顺着池兰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见桥上三五个笑语盈盈的女子一手捏着银针,一手捏着丝线。


    “是对月穿针!”池兰颇为兴奋地道,“都说能在月下一次性穿过七根绣花针的女子,便能得巧。去年我光顾着玩,针也没穿,难怪近些日子被师傅嫌弃手笨。你们瞧,今天我把针线都带来了!”


    她说着,从荷包里拿出针插。


    白青对于这项活动也颇有兴趣,作为绣娘,有哪个不盼着自己心灵手巧的。


    穿针引线是她们平日里做惯的活计,但毕竟是在月下,又是七根绣花针,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池兰穿着穿着就开始耍赖,碎碎念着巧姐心善,就是只穿过三根,也会保佑自己。


    等白青也穿完线,两人又把东西递给掬月。


    掬月也只是意思了一下,她倒不是不信玄学,而是有挂在身,这种小事就不用再求神佛了。


    穿针之后,池兰又闹着要去买河灯。


    卖河灯的地方倒是不远,就在广济桥边。只是买灯的人太多,里三层外三层地将卖灯的婆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池兰体壮,三两下就推开人群挤了进去。


    连带牵着的白青和掬月也挤到了摊位跟前,只是在买灯付账的时候,池兰一手松开掬月。就这么一恍神的功夫,一阵人潮涌来,瞬间将紧挨着的三人给冲散了。


    掬月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个子在同龄人中算不得矮小,但丢进人群不消片刻,就已是看不见池兰和白青了。


    “池兰!”


    “白青!”


    呼喊的声音也很快淹没在熙熙攘攘之中,掬月在原地又苦等了一会儿,仍旧未见两人的身影,想来是彻底走散了。


    不断有人流涌上广济桥,往南边的方向去。从走过自己身边的行人的口中,掬月得知是南边城门处有大户在放烟火。想来池兰和白青定然是被刚刚那一波人潮给带着往南边走了。


    自己还是就在此处等她们吧。


    若是半个时辰,还不见人的话,自己就先回温府再做打算。


    桥上人多,掬月扶着栏杆在桥下桥墩处寻了个空处。


    她四处张望,没见池兰和白青,倒是见街边两家一层的铺子间合夹着一栋二层小楼,戗角飞檐、青瓦盖顶。


    檐下正中有一匾额,上书三个大字,琼衣坊。


    “这就是上回池兰说得那间成衣铺子吧。”掬月口中喃喃,抬头再看。


    除了那牌匾上贴金的大字龙走蛇形,一层迎街的那面雕花门扇大开,隐约可见大堂内陈列的华服美裳。


    进出的皆是衣饰华贵、气度不凡的夫人小姐,身后跟着一串的丫鬟仆妇。


    怎么说呢?


    就是羡慕。


    见了琼衣坊,掬月心里那个出府开铺子的念头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自己若是开店,最好和后世一般,迎街的一面定制整扇的玻璃门窗。大雍是有制作玻璃的技术的,温府园子里有一留芳阁,装得就是玻璃窗户,透亮度已经和现代玻璃无异。


    店名...店名就叫月裳集好了。两世为人,自己名字中都带一个月字,说明是有缘。


    还有...


    她正神思在外、天马行空地规划未来的蓝图,忽地就见一满面笑容、眼带慈祥的老妇转到她的面前。


    “姑娘,怎么一个人在此处?”


    她突然出现,叫掬月吓了一跳,但见她语带关切,掬月也不好不答:“我在这儿等人。”


    那老妇闻言又同掬月随口聊了两句,又道:“老婆子方才被人流挤得扭了脚,不知道姑娘可否帮我个忙。我家就在那边的巷子里,姑娘好心送老婆子一趟,老婆子必有重谢。”


    掬月早被她的目光打量得浑身不舒服,此刻听她如此要求,浑身激灵,心下暗道一声不好,自己恐怕是遇上拐子了。


    她站的地方正好隐在桥墩的阴影下,来往少有人注意这里,要是有人在此处对自己下了黑手,真就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


    她得赶紧脱身。


    掬月心中虽急,但面上不显,依旧笑笑,脚尖却转了个方向,随时准备逃跑。


    “本来是应该帮婆婆您这个忙,只是我突然想起我要去前头的千味楼。不如这样,我看前头那位大哥站在那儿好半天了,我去喊他来帮忙。”


    掬月说完,也不等她回应,提了裙角,快步就往人多的地方去。


    “诶!姑娘!”


    “等等!”


    身后那老妇唤着掬月的声音未停,眼见她根本没去找什么前头的大哥,反而是一门心思往前冲,就知道这丫头是醒了。


    那老妇啐了一句,脸上哪里还有方才慈爱的模样。她腿脚利索地走到方才自己指路的巷子口,暗处露出一个汉子的半张脸。


    汉子的右眼皮向下耷拉着,露出上面一道狰狞的刀疤,瞧着渗人。“怎么回事?人怎么跑了?”


    老妇又吐了口唾沫,没好气道:“那丫头鬼精鬼精的,不知怎么被她看出来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掬月确实跑得飞快。


    一直跑到人流众多之处,她才敢放缓脚步,回身去看。


    还好,没有跟上来。


    她长吁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才惊觉自己心脏砰砰地要跳出嗓子口。


    不怪她如此紧张害怕,掬月看过电影盲山,孤零零的一个女孩若是真被拐了,下场是什么人间地狱可以想见。


    现在广济桥那边是回不去了,尽快回府才是要紧。


    她当即停下,认了半天也没认出自己所在的方位,正要转身的时候,肩膀上忽地被人按住,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那手掌粗糙劲大,分明不是姑娘的手。


    倏地一下,由脊背升起的一股凉意爬满全身,吓得她惊声尖叫。


    “啊!”掬月一边叫着,一边双手乱挥,企图以乱治暴,打那歹人一个措手不及。


    谁知下一秒,传来一个憨厚的熟悉的声音:“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掬月脑子清醒了,手里依着惯性仍旧打在对面的人的身上,巴掌之下是一张无辜的脸。


    “范小哥,怎么是你啊!”掬月的巴掌终于停了下来。


    范四呼摸着被扇得歪了的发髻,委委屈屈:“不是我,还是谁?你...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么力气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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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掬月也很无辜,力气大也不能怪她,都是在温府里扛土、清理马粪练出来的,要怪就去怪马。


    “我刚刚撞上拐子了,所以...”掬月解释了几句,遇上熟人心中稍显安定,又问,“怎么这么巧的,你怎么也在这儿?”


    范四呼朝身后一指温府的车马:“送二少爷来赴宴,就看见你了,本想打个招呼,结果被一通乱打。要不是你说遇上拐子,我当你还记着我说你黑的仇呢!”


    掬月挠了挠额角,仇她当然也是记着的。


    “四呼,这是谁啊?”


    两人正说着话,马车上的仙鹤纹的散花绫帘子一掀,伸出个睡眼惺忪的方脑袋。


    “福生哥,是府里的丫头,叫掬月。”范四呼答。


    福生揉了揉眼睛,跳下车。虽说是被范四呼叫一声“哥”,但他的个头要矮了半截,样貌也嫩。他扭了扭脖子,看了眼掬月,仿佛想起什么般的恍然大悟:“哦!花房那个丫头!”


    掬月也想起来了。


    王柴堆说过,二少爷身边的福生亲自来了一趟,说要调她去绣房。


    “原来是福生哥,掬月蒙您大恩,才能调去绣房。”掬月福了一礼,好听话不要钱地说。


    “好说好说。”福生长了一张笑脸,也颇为亲和,“其实也是少爷吩咐,你若真要谢,还是谢他吧。”


    不知道为什么,掬月想到那位冷口冷面的少爷,心里还是有些发虚。


    要她去他面前道谢,不等于让人再回忆一次自己那天的丑态。算了算了,他一个少爷想来也不缺自己一个小丫头的谢。


    掬月岔开这个话题,又问了回温府的路,便同两人道别。


    路上她仍旧是精神紧绷,生怕再遇上居心不良的拐子,幸好一路平安。同角门的婆子打了招呼,右脚踏进绣房的门槛,一身轻松。


    二楼她们的房间仍旧是暗的,看来池兰和白青还没回来,也不知她们两人是不是还在一处,安不安全?


    这般想着,掬月心里头也浮起一些忧心。


    她正垂首站立,想着要不要再去寻人,胳膊被人一撞,脚下不稳差点摔下台阶。


    “大晚上的你一个人站在这儿黑咕隆咚的地界,想吓死个人啊!”


    被撞的没言语,撞人的反倒先发了难。


    掬月看了看廊下挂着的灯笼透出的幽光,又看了看柳眉竖起、噘嘴瞪着她的水莲,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的。


    “怎么不言语,哑巴了?”


    掬月觉得她应该是故意不小心的。


    明明前些时候她还和水月一起觉得和自己多说一个字都是降低了身份,今日是怎么了?


    水莲确实看不上掬月,明明是个粗使的小丫头,不知怎么就得了陈师傅的青眼,能摸上缎子了。


    开始她还当是陈师傅瞎了眼,谁知一段时日下来,这粗使丫头于针线上还真有几分功夫。就连自家师傅偷着看过她的绣品之后,阴不阴阳不阳地将气撒在了她们身上。


    要让这丫头这么快活猖狂下去,日子还怎么过?


    水莲这般想来,双手掐着细腰站得愈发气势汹汹:“我跟你说话呢,你一声不吭的。我看你是皮痒了,找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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