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珊补充道:
“而且,一旦我们建立了这样的生产能力,
未来如果与美国关系恶化,
这些工厂就成了他们精确制裁,和打击的目标!
甚至可能成为,他们指控我们‘威胁地区安全’的借口。”
党建国陷入沉思,良久,党建国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断的光芒:
“这份‘礼物’,
我们已经收下了!
劳德的‘合作’,
我们也肯定要接受!”
陈秀梅和苏珊都微微一怔,看向他。
党建国的则是微笑着说到:
“但是!
怎么收,怎么用,必须由我们说了算!
主动权,绝不能,完全交给美国人!”
苏珊碧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她接口道:
“党,您抓到了核心。
这块‘肥肉’,
美国人自己啃着硌牙——
成本高、效率低、
还容易惹上国内的环保和劳工权益官司。
丢给我们,既能满足前线日益增长的需求(随着介入加深,装备损耗必然剧增),
又能降低成本,还能把脏活累活甩出去。
劳德今天的提议,
特别是那个‘你生产,我销售’的模式,
第一步瞄准的肯定就是这些量大管饱,技术门槛相对较低的军需品生产和维修。”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说到:
“不过,这块肥肉虽然诱人,
但直接吞下去,容易卡住喉咙,
也容易被人抓住把柄,
说我们成了美军的后勤承包商。”
党建国瞬间明白了苏珊的潜台词,眼中精光一闪,说到: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手套’,
一个合法的、中立的、能隔开直接政治联系的屏障。
比如,在香港注册一家专门的顾问公司?”
他立刻想到了这个国际金融与情报中心的便利性。
“Bingo!”
苏珊打了个响指,笑容更盛的说到:
“一家背景‘干净’、
由资深‘独立’军事后勤顾问运营的香港公司。
这家公司‘恰好’拥有强大的技术团队,和东南亚的维修网络,
‘恰好’能承接美军在亚太地区的非核心装备,维护和零配件供应订单。
当然,这家公司的实际技术骨干和维修基地,都在我们南洋总督府的严密控制之下。”
一瞬间,苏珊就描绘了一个完美的白手套蓝图。
党建国顺着这个思路,几乎脱口而出: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聘请’劳德本人,
来担任这家公司的首席顾问或者名誉董事?
用他的名头和关系网,
为这家公司背书,同时也能更紧密地将他,
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
捆绑在我们的利益链条上?
这样,他为了自己的‘顾问费’和公司的‘业绩’,
也会不遗余力地推动订单流向我们。”
这就是典型的利益捆绑策略。
“不不不,我亲爱的党,”
苏珊连连摇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一种洞悉人性弱点的狡黠,
“直接雇佣劳德?
目标太大,也太直接了。
这就像把‘此地无银三百两’写在招牌上。
而且,劳德这种级别的人物,
他的‘顾问费’可不是小数目,也容易留下政治把柄。”
她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说道:
“我们要雇佣的,
是劳德的弟弟——劳斯·格布(Lars Grubb)。”
“劳斯?”
党建国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光彩,喝彩道:
“妙啊!苏珊!”
苏珊得意地笑了,详细解释道:
“是的,劳斯·格布,
在华盛顿圈子里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兼‘投资经理’。
他没什么政治野心,
最大的爱好是跑车、游艇和在加勒比海度假。
他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业绩平平、
但名头听起来很唬人的‘格布环球战略咨询公司’。
靠着哥哥劳德的关系和人脉,
偶尔能接到一些军方边缘的小合同,维持着体面的生活。
第一,身份足够‘干净’且‘独立’,与劳德的官方身份有明确切割,不会直接引发政治联想。
第二,劳斯能力平庸但贪图享乐,
给他一笔远超他公司实际价值的‘顾问费’,或者直接收购他那个空壳公司,
他绝对会欣然接受,并且乐得只挂名不干活。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劳斯是劳德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弟弟,也是劳德为数不多的软肋。
劳德对这个不成器的弟弟,有着强烈的保护欲和责任感。
我们‘照顾’好了劳斯,就等于捏住了劳德的一个小辫子,让他投鼠忌器。
同时,通过劳斯这个‘白手套’向劳德输送利益,
也比直接给劳德本人要安全隐蔽得多!
这比直接雇佣劳德本人,要高明的多,也安全的多!”
党建国听完,忍不住拍案叫绝,他由衷地赞叹道:
“高!实在是高!
苏珊,你不仅了解美国人,
看来也更了解我们华夏人‘曲线救国’、‘暗度陈仓’的那一套啊!”
虽然党建国心里知道,
像劳德这样的利益动物,
用所谓的亲情去牵绊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不妨碍给苏珊提供点情绪价值。
苏珊坦然接受了这份赞美,碧蓝的眼睛眨了眨,带着一丝促狭说到:
“党,这您就说错了。
我了解的是人性,是权力运作的普遍规律。
当然,”
苏珊话锋一转,笑容中带着深意的说到:
“在深入了解您的过程中,
我也确实对贵国悠久历史中那些精妙的权谋智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毕竟,大英帝国曾经的‘离岸平衡术’,
在某些方面,与贵国的‘合纵连横’,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党建国脸上的笑容淡了一些,他敏锐地捕捉到苏珊话里更深层次的含义。
他靠在沙发上,目光扫过苏珊,最后落在一直沉稳静听的陈秀梅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自嘲的说到:
“哦?
看来你们对我的了解,远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
说说看,除了权谋智慧,你们还了解些什么?
比如说?”
苏珊和陈秀梅交换了一个眼神。
陈秀梅微微点头,示意由她来回答这个更敏感、更触及核心的问题。
苏珊则端起茶杯,轻轻啜饮,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党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