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天气比现在热,我们也是这样走下山的。”谢商序张开掌心,阳光的斑点落在手掌。他收拢手心,又改口:“不,也不一样。”
百里秋阳问:“什么?”
“那时的你更鲜活、更快乐。”
百里秋阳抬起眼皮,定定的看向谢商序,”不是的。”
她的声音极轻极轻,谢商序并未听清,而百里秋阳说完便不再看他。
脚下的路渐趋平缓,林荫遮蔽了日光,只洒下斑驳的光影。穿过前方那片稀疏的竹林,便是分道扬镳之处。
谢商序慢悠悠的脚步也拖延不了多久。他看着身边人的侧颜,忍不住又唤了一声:“秋阳。”
走在前方的百里秋阳“嗯”了一声,并未回头。
“你是不是想对我说些什么?”
百里秋阳心头一跳,但好在谢商序稍慢她两步,并未看到她的表情。
不如现在就告诉他吧,这是百里秋阳心里想的。
“没有。”
这是百里秋阳嘴上说出来的。
谢商序笑了笑,“我还挺怀念以前。”
他看向她的,眼睛里永远都是亮晶晶的,里面含着隐秘的期待。
百里秋阳感觉自己接不住这份期待。她的心脏飞快跳动,简直喘不过气来。
“我们还是要长大的。”
微风穿林而过,发出沙沙的轻响,带来几分凉意。
百里秋阳在山路的尽头停下脚步,转身正对着谢商序。山风吹拂着她束起的发带,带起几缕碎发拂过脸颊。
“就到这里吧。”她声音清冽,比松间细雪还要凉上几分。
谢商序脸上的笑容凝固,眼中迅速聚起失落。他下意识上前一步,想要抓住什么,“秋阳……”
百里秋阳的手被他抓在掌心,没有衣袖的遮挡,指尖冰凉的触感冻了谢商序一激灵。
想象中的手被甩开迟迟未发生。出乎意料的是,百里秋阳竟然回握住了谢商序的手!
“明天还会见的。”百里秋阳朝他露出一个笑。这个笑容极浅,却很有效的将谢商序安抚到。
闻言,谢商序受宠若惊,眸子倏地亮起,像两颗骤然被点亮的星辰,“此话当真?”
“当真。”百里秋阳语气还是惯常的平静,却轻轻捏了捏谢商序的手,“明日我来找你。”
谢商序接的飞快,像是生怕百里秋阳反悔:“好,我等你。”
见他这幅样子,百里秋阳想起了小时候养过一阵的宠物。她每次出门,小宠物就是这样看她。
百里秋阳的身影倒影在谢商序的瞳孔,是他瞳仁湿漉漉的罪魁祸首,也是他眸中经久不散的光。
待那道水蓝色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谢商序还在回味。他慢慢回过神来,又觉得不对。
想当年小月亮死前,百里秋阳就是放下所有的事,陪伴它生命的最后一段时光。
金丹已成,无情道不可能不修。可百里秋阳现如今对自己这样好,是想干吗?
谢商序有预感,他今晚又要失眠了。
百里秋阳对谢商序的温柔模样如同昙花一现,在转过身的瞬间便消散殆尽。
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她去做。
她与崔落嵇的对话,被陶迎春拿给谢商序听。两人有勾结已摆在明面上,现如今崔落嵇下落不明,陶迎春或许能成为突破口。
百里秋阳不是什么任人欺凌的人,懒得应对陶迎春,不代表能容忍被她踩在头上。
陶迎春做过的事她懒得评价,但现如今是真真切切挡了她的道。深海秘境的名额她要得到,更要确保万无一失。
陶迎春阴,那她百里秋阳也不玩阳的。
百里秋阳回到松寒峰,隐匿气息,目标明确地摸向陶迎春的居所
没了那些合欢宗弟子,如今的松寒峰少有人迹。百里秋阳悄无声息落在院墙外,夜色是她最好的掩护。
屋内没有灯火,百里秋阳展开灵识,耳中只有山风吹过树叶的沙沙作响,屋内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
出乎意料的是,陶迎春的院落毫无防备,并未设置任何结界。
即便如此,百里秋阳并未掉以轻心进入。她两只并拢,凝聚灵力的指尖轻轻一挥。一股凉风随之而起,将合拢的窗户吹开。
紧接着,百里秋阳从怀中掏出一瓷瓶。她拔开瓶塞,里面的液体腾空而起,晃晃悠悠的飘起来。
那串液体从窗户进入陶迎春屋内,聚集在只燃烧了一半的蜡烛上,转眼凝固,与寻常蜡烛别无二致。
昨夜她发现,夜晚的后山与白日里,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百里秋阳在其中发现了一种奇异的花朵,她摘了一些捣成汁液,与蜡油混在一起。
她再次挥手,风将窗户关闭,看不出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出于警惕心,百里秋阳还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目光不落下任何一处。
月光清冷,照在泥地上。果然,百里秋阳在一处篱笆看到了少许早已干涸的血迹。
只是不知这血迹是陶迎春自己滴落,还是被她重伤的崔落嵇来过此处,留下了痕迹。
百里秋阳蹲下身仔细查看,腰间的伤风毫无预兆的开始躁动。
“怎么回事?”百里秋阳眉头紧锁,伸手按住了不断震颤的伤风。伤风逐渐缓和下来,但终归无法回答百里秋阳。
即便伤风展露了与它外表不符的能力,百里秋阳还是无法彻底放心,始终未与伤风缔结本命契约。这样做的代价,便是她不能与伤风沟通。
契约缔结后固然方便,但使用者从此便与剑彻底绑定,没有退路。人在剑在,人亡剑断。伤风身上的秘密实在太多,百里秋阳不敢掉以轻心。
离开陶迎春的小院,百里秋阳并未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转道去了宗门藏书阁。
凌云宗底蕴深厚,藏书浩瀚,或许在其中能找到关于阴邪咒术的记载。
值守弟子认得百里秋阳,见她面色沉凝,只略点头招呼便放行。
百里秋阳目标明确,直奔存放禁术和异闻录的区域。高大的书架散发着陈旧的墨香,与灰尘的气味交织在一起。味道并不陌生,但也不好闻。
她快速翻阅着,指尖划过泛黄的书页。关于合欢宗的记载不少,但涉及阴损咒术、影响修炼的内容却如大海捞针。
时间一点点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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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秋阳的眉头越皱越紧。她无法平静,烦躁犹如潮水袭来,本就繁琐密集的文字此刻更让人眼花。
胸口闷闷的疼,带来一阵阵心悸,浑身脉络像是被堵住一样难受。共感之下,百里秋阳常常分不清是她的问题,还是谢商序的问题。
才老实了没一会的伤风又开始犯病,自己动来动去。百里秋阳给的剑鞘不配套,对伤风来说有些大。它在躁动的时候剑身与剑鞘撞击,发出叮里当啷的响声,引得附近查阅典籍的弟子频频侧目。
百里秋阳用口型道了句抱歉,将手中的典籍放回书架,抓着伤风不让它再发出动静,匆匆离开这一区域。
她路过一片书架时,伤风突然挣脱她的手,从腰间的剑鞘里飞出来。
百里秋阳不想惊扰别人,因此动作不敢太大。伤风飞到书架之间,停住不动,像是在等百里秋阳过来。
见此情形,百里秋阳走上前去。面前的书籍破旧,附着的灰尘显然比别处更厚。
百里秋阳看相标识书籍类别的木板,用气音念道:“魔族,你是说要我从这些书里查?”
伤风左右摇晃,像是在急切的摇头。它调转剑尖在前,对着木板上的“魔”字来回画圈。
“什么意思。”百里秋阳眯着眼思考,脑海中灵光一现,“那咒术与魔族有关?”
伤风上下点了点,又飞快地左右摇晃。它有些急了,趁着百里秋阳不注意,猛的刺破她的手指。
百里秋阳吃痛,但也没发出声音。一滴血珠落在她的脚边,渗进木质的地板里。伤风开始去敲地板,剑尖指着血珠的痕迹。
“血迹……”百里秋阳一手抱臂,另一手放在嘴边,下意识舔了还在流血的伤口,“难道是崔落嵇留下的血,与魔族有关?”
伤风终于停止了它怪异的动作,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剑鞘。百里秋阳面色凝重,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离开藏书阁。
松寒峰上,百里秋阳感觉到被刻意隐藏过的气息跟在她附近。她没有乘坐传送法阵,而是掏出一张传音符纸,边说边走。
“你若今夜有空,来找我吧。”百里秋阳手中的符纸发出金光,是正在使用中的表现,“我在后山寻得了能治好你的法子。”
谢商序的声音从符纸那头传来,朦朦胧胧,“好,等我。”
使用过的符纸化成碎屑散落,百里秋阳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不理会跟踪她的那个身影,径自回了自己房间。
陶迎春没再跟随,回到住处先查看了自己设在门口的术法。见没有任何人动过的痕迹,她才放下心来推门而入。
天色已晚,屋内光线昏暗。陶迎春打了个响指,窗边摆放的烛台应声点燃。烛火摇曳,在墙上打下暖黄色的光。
屋内的血腥味道还未彻底散去,陶迎春皱了皱鼻子。她发出一声冷哼,推开了窗户,“真难闻,怎么走的时候就想起来关窗了。”
她看了眼窗外天色,自言自语道:“还是等到入夜再去吧。”
深夜,百里秋阳还未入眠,外面传来阵阵骚动。
她火速出门,拦住了一个路过的弟子:“怎么了?”
“后山,后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