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忌根本就没睡。
“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张即知眉心狠狠一跳,立即先掐指压制另外一个活跃的灵魂。
一张嘴里说出两个音调的话。
笔仙被他俩搞的一愣,怎么还自言自语起来了?
有病?
“我一拳就能打死的东西,你还在犹犹豫豫干什么,杀了它。”褚忌催促。
“不行。”
张即知拒绝。
他们还需要问笔仙一些问题,现在还不能杀。
“都已经破除幻境了,还管那么多干什么,杀了它。”褚忌又催。
张即知无奈询问他,“杀了干嘛?”
“杀了回家。”
就知道他满脑子还是那档子事。
废话!褚忌在最爽的时候被打断了不说,还被晾在浴室两个小时没人管。
是他自己找过来,刚来就见弛焱吃了他的零食。
他现在有一肚子火气。
看那势头又要吵起来了。
但现在不是时候啊,弛焱就劝,“你们别这个时候谈这个啊,很危险的,先搞定笔仙,到时候怎么都好说。”
说起这个。
张即知忽而被迫回头,“还好意思提,都怪你!”
“怪他做什么?他是雇主。”张即知反驳。
“他吃了我的零食,该死的人类,嘴那么馋呢。”
“他只是快饿死了,而且人家有给提价。”
“我不管。”
张即知强制压着另外一个灵魂,但管不住嘴。
弛焱麻了,就吃了包他的小熊饼干至于吗?
笔仙也是个爱看热闹的,竟然一动没动,甚至还观察起来了,这个神经病它不想理了,在人群中再挑一个杀。
“啪叽。”
张即知又控制不了身体了,倒在地上倚着床。
褚忌又试了一次,只要张即知铁了心不让顶号,他根本无法强制开机。
四肢跟刚驯化的一样,扭来扭去的。
弛焱揉着太阳穴,嘴角直抽,“哥们,你这病出去一定要治啊。”
他这一出声,一道红色的残影朝他飞了过去,护身的小纸人被弹开了。
弛焱一慌,立即把能丢的都丢出去,纸人,符纸,平安符什么的,通通砸出去了。
笔仙嗤笑一声,猛的上去掐住了他的脖子,小纸人趴在弛焱的肩头去咬笔仙的手,硬生生撕下一块腐肉来。
但那笔仙完全不知道疼痛,一点力都没卸。
弛焱握住它的手臂用力往后推,声音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张即知,救我,救…”
张即知按住左手想起身,褚忌就故意和他作对。
黎春迎吓的不敢看,只有那个叫小阳的拎着凳子就干了上去,砸的凳子四分五裂,简直生猛。
但是没有用,笔仙不仅没松手还被惹急眼了,抓着弛焱破开了房门往天台掠去。
张即知惊讶的听着动静,在扬的人只有小阳的有这么大力气。
雇主被抓走了,生死未卜。
他赶忙低头小声哄道,“我回去给你买一箱零食,别闹了。”
“你知道我不要这个。”褚忌傲娇出音。
惯的,若不是洗澡的时候故意勾搭他,他也不会犯贱。
张即知轻叹一口气,声音像蚊子一样,“回去满足你。”
这还差不多。
褚忌瞬间安静多了。
小阳怪异的看着他握着盲杖起身,然后往天台去了,那步伐稳健,像是知道路一般,根本不像是瞎子。
小阳还问了一声后面的黎春迎,“你确定他是个小网红吗?”
黎春迎听着没动静才敢睁眼,她也看了一眼张即知的背影,“我也是猜的,你看他的骨相,巴掌大的脸上全是五官,能这么出众的不是明星就是网红。”
小阳:“……”
张即知走上天台时,弛焱已经立在了边缘位置,随时会被推下去摔成肉泥。
“阵,起。”他轻念出声,一个八卦从地上显露出来,盲杖落在地上,带着格外的气势。
笔仙就立在弛焱身侧的位置,一头长发遮住五官,它阴邪的笑出声。
这里早已经是阴地,杀人就是家常便饭罢了,运气好的才能碰上这种脑残,玩什么笔仙游戏请它来杀。
在这里,杀人都是要送礼走关系的才能分到人头的。
本就宽阔的天台,挤上来一群小鬼馋涎欲滴。
张即知在黑暗中第一次见到密密麻麻的炁,一点一点如繁星般出现。
“咯咯咯,死,全都要死在这成为我们的养料。”
“跳下去,跳下去,跳下去……”
“桀桀桀~”
耳边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声音,聒噪。
“吵死了,快杀了它!”褚忌越发不耐烦。
“不行,最大的那只恶鬼还没出现。”
张即知对付鬼自有一套,只要身处在他的阵法之中,就会被风一样的刀子刺穿,然后化成一团黑雾散去。
褚忌烦闷的从他身体内出来了,懒散的倚着天台的栏杆,杀个鬼也这么慢,真是……
他一转眸与笔仙对视上了,后者弯腰行了个大礼。
好强的威压,一出来就感觉到了,强大的鬼物自带气扬。
褚忌瞪它一眼,鞠躬弯腰也没用,私自停留在人界,本就犯规,该死。
笔仙见状,忽然要跑,一袭红衣往上一跃。
褚忌抵抵后槽牙,表情阴狠,解决完它们才能回家干正事。
他追着笔仙的踪迹而去。
弛焱没了控制也逐渐清醒过来,他一睁眼就立在十层楼的天台,底下黑黝黝的,看着就头晕。
身后一道力突然袭击他。
整个人差点被撞下来。
“我嘞个去!”弛焱抓紧了栏杆,一回头几百只小鬼开大会,都朝张即知发动攻击。
而张即知立在中央,动作丝毫不慌,靠近他最近的鬼魅都直接魂飞魄散了。
弛焱不由瞪大了眼睛,这瞎子好强……
底下五楼,窗户被一个黑影砸烂落下,黎春迎早已经昏过去了,小阳倚着窗户仰头往上面的天台看。
这么大的动静刚好被弛焱捕捉,他低头恰好与小阳对视,而落下去的是只恶鬼。
小阳勾起一个弧度,双手在身上慢条斯理的擦了擦,随后站直了身,收回了视线。
弛焱没来得及多想,他赶忙加入天台的混战。
与张即知背靠背时,那少年问他,“笔仙是不是走了?”
弛焱张望几眼,确实没见着那一身扎眼的红衣,“它难道是怕了?”
“估计已经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