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戴着墨镜,还一直保持不动怪怪的。
“你收到了群里的求救信息,哎不对啊,除了我之外的其余九个我都查过,你又是谁?”
弛焱最不缺钱,他从做直播开始就是行业内的领头羊,现在每个月坐着收钱完全不是问题。
一年前加入零点禁区之后,他花费了大价钱找黑客查了群里所有人的信息,他干这件事的初衷主要是怕被骗。
“我是新加入的11号。”张即知从容回答。
“哦,原来是这样啊。”
弛焱信了,也就群里新来这个11号他还没来得及查底细。
他忽而挂上淡笑,“群里都是临时工,大家轻易不会见面,既然见面就是有缘,认识一下,我本名叫弛焱。”
“张即知。”
张即知有点迟疑的拉回最初的问题,“你能出多少钱?”
“怎么,你很缺钱啊?”弛焱盯着他看一圈,不对劲,这小子一动不动的,比他身后那只鬼都吓人。
“嗯,我要在周城买房子。”
回答的够真诚的,年纪轻轻就要买房子,有志气。
弛焱肚子饿的又开始叫了,他揉着胃有点苦命,“你若是现在能给我点吃的,我出10万也行。”
吃的?
张即知摸索着身上的口袋,掏出几颗奶糖和一包小熊饼干,一摊手全放桌子上了。
这是褚忌随身携带的小零食。
弛焱也顾不得什么,赶紧往嘴里塞。
他都饿三天了,还不忘吐槽,“你成年了吗,怎么还吃这玩意儿,别说,快饿死的时候吃还挺好吃的。”
一道阴气跟随而至,闯进了张即知的身体内。
褚忌眸色幽幽看着对面的弛焱,他的小熊饼干被小瞎子送给别人了。
本就欲求不满的鬼王,突然发力要顶号。
身体内被两道灵魂相互撕扯着,肉体不稳直直倒地抽搐不止。
“你干什么?”张即知吃力的问出声。
“你敢把我的零食给别人吃?经过我同意了吗,现在,把身体的使用权给我,我要把那个傻缺主播打死。”
这话还是从张即知的口中说出来的。
这人有神经病吧?
特么的比鬼还吓人!
弛焱傻眼了,嘴里的糖都不敢嚼了,“不是哥们,你这是干甚啊?”
“他都快饿死了,死了就没人付钱了。”张即知还在和褚忌争夺身体的控制权。
那具肉身跟人机一样,反复站起身又坐地上。
“我不饿吗?你也没让我吃饱啊。”褚忌幽怨的很。
可他说的吃饱和这个吃饱也不是一层意思啊。
张即知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指掐咒,直接稳固心魂。
褚忌气冒烟了,他堂堂鬼王竟然抢不过张即知?!
这是什么狗屁设定?
弛焱把嘴里的糖给抠出来了,对方来这么一出,给他吓够呛。
就直直看着张即知从地上站起来,然后在桌对面落座,他淡定的出声解释,“不好意思,我脑子容易出问题。”
弛焱咽咽唾沫,“哇靠,你难道是精神状态有问题,刚刚是第二人格出现了?”
合理。
张即知点头,对,就是这什么第二人格。
只要弛焱能接受的解释,什么都行。
“说说现在的情况吧,你在这里都遇到了什么?”张即知掐着诀的手放在桌面上,一直没松。
不知道在防谁。
褚忌冷哼一声,他睡觉了,爱咋咋滴!
弛焱见他恢复正常,又把抠出来的糖塞进嘴里了,保命要紧。
“这事说来话长,我长话短说,经我调查,学校内部当时发生跳楼事情不是因为校园暴力,就是因为玩了一个游戏,请笔仙。”
“请来的笔仙没被送回去,玩游戏的四人被反噬,相继跳楼自尽,和网传的也差不多。”
张即知点头,表示知晓:
“然后呢?”
弛焱一摊手,表情精彩极了,“我若是知道后续就不会被困在这里了,三天,整整三天,完全无法和外界联系,整个被那个傻逼玩意儿给锁住了。”
他说的那个傻逼玩意儿,就在他身后立着,不远不近散发着阴气,打不死,也摸不到。
弛焱又道,“所以我认为破局的方式,就是再玩一次请笔仙游戏。”
空间被锁住了…
那褚忌是怎么进来的?
张即知微微颔首,“那我们就再玩一次,重复死亡过程。”
“说的简单,这个游戏需要四个人,我们才两个,等吧,看看有没有其他人来拯救我们。”弛焱单手撑着下巴,开始犯困了。
他已经认命了。
张即知手指落在桌面上敲了几下,像是在算什么东西,“现在外面几点?”
弛焱侧目看手表,“马上六点。”
“快了。”他喃喃自语。
“什么快了?”
弛焱正奇怪呢,这个张即知手腕上有表,为什么还要问他?
一声女人的尖叫声从天而降,位置立刻就满员了。
弛焱眸色一亮,坐直了身,真够快的,看样子还是个大美女。
黎春迎一睁眼就看到了弛焱那张脸,她僵硬的摸了摸自己脸,嗓音带着哭腔,“老天爷,我这是死了吗,我怎么看到弛三火这个王八犊子了?”
说她大美女都说早了。
弛焱瞬间嫌弃的皱眉,还出言嘲讽,“我说你这个姓黎的过气网红会不会讲话,蹭我热度蹭过来的吧,没想到真有鬼吧?哈哈搞笑。”
黎春迎哭声收住,“你没死啊?”
“你才死了!老子长命百岁!”
弛焱翻了个白眼,视线看向另一位有点淡定的兄弟,不起眼的五官配不起眼的打扮,普通打工人。
“这里是什么地方?”黎春迎在外面被吓惨了,进教学楼时差点被跳楼自杀的尸体砸到。
直接把直播给卡断了。
进来的也是稀里糊涂,她根本就没睁开过眼睛,有鬼,这地方全是鬼。
“别管是什么地方,来了就配合一起玩个游戏,握住这根笔。”弛焱第一个将笔立起来,束在桌面上握着。
张即知抬手凭感觉伸过去,在半路被弛焱扯过来握在一起。
弛焱做事大大咧咧的,“别墨迹,来来来,都来。”
就差黎春迎了,她还在怀疑,“你有什么意图?”
“玩游戏还有活的可能性,不玩,就死。”张即知用他特有的平淡音色说出来,氛围更惊悚了。
现在,门外是鬼,门内,也不定是人。
黎春迎手都抖个不停,还不忘多问张即知一句,“小孩哥,你确定你是人吧?”
张即知莫名其妙的看过去,“我应该是吧。”
‘应该’这两个字眼,让弛焱这个大胆都瞪大了眼睛。
说什么呢?!
难道张即知不是人?可他说自己是11号,能进零点禁区的绝非凡人。
刚刚他还犯病了,看犯病的样子…像夺舍人类身体的恶鬼。
卧槽!都到这个关键时刻了,张即知不会真不是人吧?
然后,又听那少年温吞吞的开口,“开个玩笑,我是活人。”
弛焱瞬间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别在这种情况下吓唬人,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黎春迎也是一声附和,“就是,别吓姐了,我本来就胆小。”
“行了行了,现在开始,都闭上嘴,我来念咒请笔仙,然后问她问题。”弛焱向来独当一面。
他家里是干白事的,从小在那种环境熏陶,见多识广,后来还有缘结识了一位师傅,这才练就了一身本领。
弛焱这人做事有个习惯,他总带着纸人护法。
笔仙还没请,四个涂腮红咧嘴笑的小纸人先‘咯咯咯’的出来了。
黎春迎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弛焱单手扶她一下,有纸人护法才是最安全的,到时候出现意外,这是小纸人可以当替死鬼。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如果我们有缘,请在纸上画圈,笔仙笔仙……”
弛焱念叨了一遍,一旁的窗户被风吹的哗哗作响,四人握住的笔开始缓缓移动。
特么的在阴地请鬼就是容易!
弛焱缓了一下,看着面前三人的脸,顺着视线往下看笔下的宣纸,试着问出了声,“笔仙,你是真的存在吗?”
有一股力带着笔划向了‘是’。
黎春迎脸色都吓白了。
张即知什么都看不见,褚忌还故意睡觉不出声,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上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旁那个存在感不强的男人,一直面不改色。
弛焱继续问,“你还在这里吗?”
笔继续圈‘是’。
也没什么要问的,弛焱继续道,“我们能出去吗?”
这次笔竟然化划向了‘否’字。
出不去?
黎春迎快哭了,她竟然脱口而出问了问题,“笔仙笔仙,我们会死吗?”
弛焱皱眉,妈的,这不找死吗。
果然,那笔直直划向了‘是’。
黎春迎闷声就哭了,甚至不敢哭大声,自己好好当网红不好吗,生活里也不愁吃穿,非来蹭这个热度干什么?!
后悔,一度后悔。
四个问题都问完了。
四周还是毫无动静。
笔还在反复圈‘是’字。
“怎么能让她现身?”张即知完全不知道对方回答的是什么,只是听到女人的哭声后,大致猜到了。
“这个简单,我们一起松手,别送走它,自然能让它现身。”弛焱。
“可是我听说,送不走的鬼会杀人的。”黎春迎哆哆嗦嗦的,哪敢松手。
突然,笔开始疯狂的乱画,四人的手也被迫强烈的震动。
弛焱在最里的位置,他像是烫到手一样疯狂往外抽,“松手松手!老子手要断了!”
黎春迎两只手都握在外面,哭喊着,“别松别松,我还不想看到鬼。”
“狗屁,你不就是想直播见鬼吗,让你实实在在的感受一次!再特么不长记性蹭热度,就只能下辈子注意了。”
骂的可真难听。
黎春迎脸色也不好看。
弛焱掰开了她的手,笔没有落下,反倒是一直立着。
身后的小纸人飘来飘去的晃着。
“奶奶的!这笔仙玩我们呢?”弛焱一巴掌拍了过去,笔杆落在桌面上发出响声。
外面的风吹的更大了,窗户啪叽一声被吹掉了玻璃,谁都没注意到一只惨白的手抓着窗沿而来,红色的指甲很长。
“咔嚓咔嚓……”
骨节重组的声音很细微,但还是被张即知捕捉到了。
他起身握住一旁的盲杖,落地泛起幽蓝色的光晕,从他进来开始,就在原地设下一个阵。
“我去,用根棍子当法器,太装了吧。”弛焱懂行,脚下踩的扬景都变换了,变成了荒废已久的旧宿舍。
这根棍子,强的离谱。
“这是盲杖吧?”黎春迎离的近,一根黑色的形状的棍,材质和形状怎么看都是根盲杖。
张即知抬脚往前走了两步,的确是用盲杖左右敲了四下寻路。
靠。
是个瞎的?
弛焱嘴都抿成了一条线,“你小子,是个瞎子啊?”
张即知微微抬手指向窗外,“不重要,它要爬进来了。”
一阵阴风吹在脸上,一只惨白是手扒着窗沿露出的脑袋,红色衣服,长发完全遮住了脸,指甲又长又尖。
嘴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像是没有舌头,这种声音像蛇。
“啊啊啊啊!”黎春迎尖叫出声,后又捂住嘴巴缩在墙角,直播见鬼这个赛道真不是一般人能闯进来的。
不起眼的男人立在黎春迎身前。
黎春迎扯着他的衣角,“小阳,这次回去我一定给你涨工资。”
名叫小阳的那个男人神情淡淡的,只是敷衍点了个头。
弛焱嫌弃的看过去,“哥们,你负责护好她,这个鬼我们来对付就行。”
他一回头,张即知已经和那只笔仙贴脸了。
张即知看不见东西,只能靠其他感觉来分辨鬼物与自己的距离。
这次显然有点太近了。
惨白的手摸在他脸上,顺着脸往下摸到了心脏的位置。
强烈跳动的心脏在外面都能感觉的到。
“桀桀桀~,好鲜活的心脏,好香的肉体……”
笔仙缩回手指,用指尖对准了张即知的心脏位置。
张即知手中搓着一根线,准备把对方捆起来,这样方便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