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烙在腰间的血手印……
常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哎”
出现没多久的失重感消失,常虞看着下面可怕的高度,晃了晃自己在空中的手脚。
他前面确实从楼顶滑落往下落了,但是在完全坠下去之前,有人勾住了他的衣服。
叶常虞抬起头看向上方,因为现在的角度和楼顶的遮挡,他只能看到那一只骨节分明修长又劲瘦的手,染血的碧玉珠串透亮,光是探出来的一截就美得足够能陈列在艺术馆之中。
“谢润鹤!把我拉上去!”
叶常虞朝上喊,悬空感让他毫无安全感。
根本不用怀疑,如果他真的掉了下去,绝对会摔成一滩扁扁的人饼。
在巨大的死亡威胁下,叶常虞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勉强接受面对谢润鹤,虽然谢润鹤不干人事,至少这个鬼看上去还像个人。
“谢润鹤!”
没有得到回应的叶常虞心中更加焦躁,他不敢大幅度地动作,生怕谢润鹤的手一松,他就往下掉了。
系统都快被常虞搞得脱敏了,无论是这几次多么危险的时刻,常虞总能完美躲过。
但这次它还是有点害怕,它没听清常虞在说什么,只是一边搜寻空气保护功能一边告诉常虞:
“你别动,别真的下去了。”
抓住叶常虞衣服的手忽然一松,叶常虞整个人往下坠了一截。
他心惊胆战地抬头,看到谢润鹤原本抓住他的手只剩下两根手指捻着他的衣服,仅仅靠着这两根抓住那一角衣服的力量提住叶常虞。
而叶常虞的衣服因为叶常虞的重量还在缓缓往下滑,这样下去,叶常虞掉下去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黑蛇从楼顶边缘探出蛇脑袋,就和它的主人一样恶劣,探头欣赏着猎物在危险边缘挣扎的姿态。
完全掌握主动权的谢润鹤是无比的从容轻松,他的手拎着叶常虞这么一个成年男人,就像操纵木偶一样简单轻松。
稍稍晃动一下手的指,就能听到猎物焦躁不安的呼喊声,是多么的动听。
黑蛇懒懒地趴在地面上,尾巴尖一晃一晃。
伸手点了点黑蛇的脑袋,似用墨笔细描出的眉眼舒展异常,谢润鹤嘴唇轻勾:
“你说,我要现在就杀死他吗?”
底下又传来叶常虞的声音,害怕又恐惧:
“谢润鹤!你不要杀我!等我出去把你的尸体挖出来好好下葬!”
谢润鹤的手指一松,叶常虞的惨叫就响起,尾音因为下坠渐渐远去。
“啊————”
黑蛇吐了吐蛇信子,晶莹如暗色宝石的眼睛倒映出谢润鹤的脸。
“你也觉得他有趣是吗?”
谢润鹤轻笑,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他朝黑蛇伸出手,漆黑的蛇身缩小变细,一圈一圈缠上他的手臂,黑与白映衬明显。
站在楼顶边缘,看着不断下坠的叶常虞逐渐在视野中变成一个小点,谢润鹤纵身从楼顶跃下。
越往下坠,坠落的速度就更快。
失重坠落的感觉令肾上腺素无限飙升,这栋仅存于梦境中的大楼骨架出奇的高。
常虞已经记不清自己往下坠了多久,迎面吹来的风刺得眼睛疼,在从脸侧呼啸而过的风中,他看到了楼底一片坚硬的水泥地。
以现在下坠的速度落在水泥地上,常虞的身体必定粉身碎骨。
看着和地面越来越接近的系统:“啊啊啊啊啊啊!”
常虞:“统子,我说过,我不会输的。”
系统:“1@%&#你在说什么?”
在朝下脸颊快要嗅到水泥地面的气味时,比起早已经准备好的水泥地,常虞更先坠落到了一个有着冰雪气味的怀抱之中。
常虞:“他来了。”
在呼啸而上的风中常虞抬起眼,瞥到谢润鹤的唇和飘扬的发丝。
场景刹那变幻,叶常虞一直悬空的脚终于踩实到了水泥地上。
脚突然踩实的感觉让叶常虞一晃差点没站稳,身体和跳动不已的心脏还停留在无限下坠的惊险刺激中,早就宕机的大脑的还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而谢润鹤站在他身边,细长的黑蛇沿着他的手臂缓缓爬行。
系统大气都还没喘过来:“逃犯,你怎么肯定主角不杀你的”
常虞不动声色用余光扫过谢润鹤颀长的身形:“因为我和他是同类。”
系统恍然大悟:“一样的小心眼!不过这么小心眼怎么不直接把你杀了”
因为比起简单的杀死,显然好好折磨,让对方痛不欲生才有趣千倍万倍。
在对上谢润鹤的第一眼,常虞就知道他们是一类人。
一样的小心眼,一样的睚眦必报,一样的恶劣。
原来像他这样的人,只要小世界偏爱,也一样可以成为主角呢。
叶常虞的腿微微颤抖,脸色发白,看着边上的谢润鹤,他的嘴巴张了张,吐出几声咒骂:
“谢润鹤!你个懦夫,你个怂蛋,只敢在梦里吓我,现在你满意了吧”
谢润鹤转过身,他的身形纤长,湿润,高雅,就像他的名字一样。
黑蛇爬上他的脖颈,在叶常虞那无比危险的黑蛇在谢润鹤这里成为了乖巧好看的装饰品,绕过谢润鹤纤长的脖颈,蛇头爬上谢润鹤的下巴。
闪着寒光的鳞片搭配谢润鹤苍白的皮肤,看起来妖异又美丽。
叶常虞扶着腰,稍微从无限下坠的恐怖中缓过来一点。
理智的回笼让这位叶大少想到和谢润鹤谈判。
他对谢润鹤喊道:“你惩罚也惩罚过了,现在总可以放过我了吧”
还没等谢润鹤回答,叶常虞就自顾自说下去:“你不会那么小心眼,还要追着我不放吧”
谢润鹤闻言柔柔笑了,弯起黑眼和颈间的蛇瞳一样亮晶晶。
他嘴唇开合,吐出让叶常虞崩溃的话语:“谁说惩罚结束了”
他一步一步走近,身上的鬼气也越来越近,叶常虞不得不往后不断后退,以此保持和谢润鹤之间的距离。
突然身形微微晃动,猛然的踏空感让叶常虞赶紧刹住脚。
他往后一看,往下是无尽的深黑深渊。
他已经不知不觉再次走到了楼顶的边缘,再往边上一步,他又会从楼顶坠落。
前面坠落的感觉仿佛又爬满全身,叶常虞的脸瞬间变白。
赶紧往回走一步,叶常虞撞上谢润鹤的胸膛。
谢润鹤将叶常虞堵在了胸膛和边缘之间,如果叶常虞试图躲避,那就只有掉落高楼的结局。
黑蛇往前伸长脑袋,带着腥味的鲜红蛇信舔上叶常虞的脖间。
脖颈被蛇类蛇信和尖牙摩挲的感觉浑身战栗,偏偏叶常虞现在还根本动不了,如果他不想摔下楼的话。
宛若踩在钢丝上行走的极限感觉时刻挑战叶常虞的心脏,还没等他崩溃出声,他被揽入一个湿冷的怀抱。
腰间被有力的手臂紧紧束缚,覆满鳞片的蛇类身躯圈住叶常虞的脖颈,勾住和谢润鹤非人的身躯贴在一起。
叶常虞整个人的汗毛在这一刻全都爆炸!
就像被两条蛇缠住,下一秒就会收拢身躯,将人勒到窒息。
手抵上谢润鹤的胸膛,在叶常虞用尽全力将谢润鹤推远时,谢润鹤再次拥抱上叶常虞。
两个人一起跌下高楼,往无尽的深渊坠落下去。
叶常虞:“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极速下落而起的风刮得耳朵生疼,在耳边起了一场热带风暴。
他仰面往下落去,不能看到地面离自己到底有多近,只能听到风声不断跑过,连同所有的理智都屏蔽。
黑蛇爬过他的脖间,将他和谢润鹤环住。
睁开眼,叶常虞只能看到谢润鹤一张脸,第一次以如此清晰如此近的距离。
幽深的眉眼,微挑的眉眼,红薄的嘴唇,连苍白的脸色都恰到好处,颇似水墨画上以刚好的水墨落下的一笔,赋予他和名字一样难以言明的清隽气息。
和谢润鹤这张脸一起闯入的,是叶常虞自己狂跳的心脏声。
明明谢润鹤是施予他现在所有痛苦的主导者,现在却和他一起拥抱着下坠。
可是在这样的局面中,叶常虞却只能伸手揽住谢润鹤宽阔肩膀,就像溺在大海中的求生者抓住了唯一可依靠的浮木,而谢润鹤现在就是他唯一不得不可依靠的浮木。
无论是毒蛇还是木块,谢润鹤是叶常虞现在唯一可选择的依靠。
无限坠落的身体相贴,谢润鹤不再像是施暴者,更像是和他一同经历这些的平等者。
好像他们会一同坠入深渊,他们的身躯会摔在地面上,血肉会破碎会四分五裂,他们碎成一片片的身体碎片会在血泊中融为一体。
把自己的脸埋进谢润鹤的胸膛,一瞬间海水的气息把自己的淹没,冰凉的海水漫上口鼻。
一瞬间叶常虞想到,当时谢润鹤的尸体漂在大海中,也是这样相同的感受吗?
在水泥地的气味从脑后传到鼻尖的一瞬间,眼前的画面翻转。
叶常虞再次踩到了楼顶上,前面的坠落就像是一场梦中梦。
他愣愣看向谢润鹤,长时间的坠落的感觉让他的心脏和大脑都已受不了。
叶常虞的脸色惨白如纸,双腿不自觉打着颤,谢润鹤却再次拥紧了他,拥着他往楼顶的边缘走去,抱着叶常虞再次坠下楼。
没有休息的心脏陷入狂跳,叶常虞再次踏入上了悬着的钢索。
系统惊讶:“还以为他要把你摔死呢,怎么在这和你玩蹦极”
常虞冷笑:“呵呵。”
比起之前简单地杀死叶常虞,现在的谢润鹤显然找到了更折磨人的做法。
他看出“叶”常虞的外强中干,看出“叶”常虞的败絮其中,看出“叶”常虞虚张声势的暴躁嚣张下掩藏不住的恐惧。
所以他想驯服叶常虞。
以谢润鹤的恶劣程度,驯服比杀死更有挑战性。
精神和身体完全归顺后的宠物,玩弄后再杀死,玩具的使用性能才能发挥到最大。
只可惜,谢润鹤撞上同类了。
常虞故作恍惚的眼眸敛去里面点点冷意,风吹得衣角飞扬。
那就来看看,最后是谁驯服谁。
一次又一次的下坠,最后站上楼顶的叶常虞腿抖的已经站不住,要不是谢润鹤用手揽住他的腰,他差点要整个人跪倒在地上。
超负荷的惊吓令叶常虞的过度蹦跳的心脏隐隐作痛,像埋下的炸弹即将爆炸。
黑蛇穿越在叶常虞和谢润鹤之间,往下竖的头颅上蛇口裂开上扬的弧度,如同一个猖狂的大笑。
叶常虞跳到失率的心脏在反复的下坠中已经麻木,他的眼神恍惚一片,在谢润鹤拥抱上他,感受到谢润鹤的脸颊埋进他的颈窝时也毫无反应。
直到脚后跟再次踏空,身形摇晃,混沌的脑袋反射性想起跳楼的可怕。
比起口中的求饶最先落下的是眼眶中溢出的湿意。
喉头哽住着努力发出声音,叶常虞求饶的语言混乱又可怜,再也没有当时的气势。
“谢润鹤,求你了,谢润鹤,我回去给你收尸,放过我吧,放过我吧……”
说到最后,叶常虞已经将眼睛抵在谢润鹤的肩膀上哭泣,不停说着“放过我”这样的话。
这位叶大少丢弃了自己所有的尊严和骄傲,在这里痛哭流涕乞求鬼的饶恕。
可恶鬼怎么可能会轻易满足
滚烫的眼泪烫在谢润鹤的肩膀,这是鬼所没有温度。
这样的温暖是如此诱人,和耳边的求饶一样,动听悦耳,残忍的鬼并不能共情到属于人的痛苦。
相反这痛苦是鬼最喜欢的养料,滋养阴魂。
他俯身用脸颊的一侧蹭去叶常虞滚烫的眼泪,冰凉的皮肤贴上叶常虞的温热肌肤,用皮肤细细感受叶常虞湿得打结的眼睫毛,感受叶常虞崩溃的哭泣和颤抖,愉悦得让谢润鹤不禁深吸气。
谢润鹤终于品尝到了自己用耐心种下的果实,如此甘甜多汁。
但远远不够。
再痛苦一点吧。
他在叶常虞的眼角落下一个微不可察的吻,然后毫不犹豫地抱着毫无反抗的叶常虞跳下了高楼。
呼啸的风团再次把他们包围,无限下坠中拥抱的他们仿佛变成了最亲密无间的人。
“一,二,三……”
常虞小声数着数。
系统:“在数什么?”
逃犯这是被主角折磨出失心疯了吗?
习惯了逃犯一直的嚣张样子,现在看到逃犯这么安静竟然有点不习惯,甚至有点怜爱了。
这个念头一出系统被自己吓得连连甩头,它是来替联邦监督这个逃犯受惩罚的,怎么几个世界下来,连它也被这个逃犯蛊惑了呢
尽管如此,系统还是别别扭扭地问常虞:“上个任务目标完成后可以升级一项系统功能,需不需要我给你升级一个痛觉屏蔽功能”
常虞没有回答系统,他惨白的脸贴在谢润鹤的胸膛中,纤长浓密的睫毛拢住他现在眼中神色,是和脚下深渊一样的漆黑。
“……七十三,七十四,七十五。”
时间到了。
常虞的嘴角轻轻扬起。
“叮铃铃——”
熟悉的起床铃声传遍了整个空间,原本耸立云霄的高楼和楼底的坚硬地面开始如水溶般融化。
一直像是吓傻般愣愣躲在谢润鹤怀抱中的常虞突然动作,抬手扯住的谢润鹤的衣领,另一只手扭住谢润鹤的肩膀,在往上的风中转过身子。
“七十六,七十七,七十八。”
紧扯住谢润鹤领口的手用力翻转,常虞一扭身,原本谢润鹤在上他在下的形势瞬间扭转。
高楼碎片坠落碎裂的声音穿透风声穿进耳朵,随着梦境的崩塌,楼底的水泥地也快速地往回缩。
心脏急速跳动,比掠过耳旁的风还要响。
“七十九。”
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水泥地,迎着谢润鹤睁大的双眼,常虞伸长脖子一口咬上了谢润鹤的脖颈。
血液的腥甜在口中炸开。
“八十。”
“砰——”
“轰——”
万丈高楼完全崩塌的声音响起,连同身体撞击在地面的闷沉声响。
在谢润鹤的怀抱中常虞抬起眼,对上谢润鹤猝然睁大的双眼,不作假的血腥味弥漫。
谢润鹤的长发散开,在扩开的身下血泊中像一朵盛开的大丽花,唇口溢出的血打湿他的唇瓣打湿他的脸颊。
黑蛇发疯一般在逐渐缩成一个小点的水泥地上焦急打转,光滑的鳞片沾满谢润鹤鲜红的血。
在常虞被谢润鹤拥着第一次坠落时,常虞就数出从高楼的楼顶坠落到楼底差不多需要八十秒左右的时间。
之后的每一次坠落,常虞一次又一次确认完全坠落的准确时间。
早就设置好铃声准时响起,高楼从楼顶最先开始崩塌,在坠落的最后一秒,常虞抵在谢润鹤胸膛的手不经意加了一把关键的力。
他知道,一旦梦境开始崩塌时,属于真实世界的他会开始从梦中脱离,也就是不受梦境力量的控制,而梦境缔造者谢润鹤的力量却会大幅削弱。
这样短的瞬息内,力量削弱的谢润鹤来不及完全脱身。
所以在梦境完全崩塌之前,在水泥地完全缩小消失之前,谢润鹤真正坠落到了地面上。
以一种他试图恐吓叶常虞的方式。
殷红的血不断从谢润鹤的唇角溢出,他漆黑的眼珠盯着在他怀中毫发无伤的叶常虞,抬起满是血的手碰上叶常虞。
贴着谢润鹤逐渐变得透明的手掌心,叶常虞在怀中抖个不停。
大概是被吓傻了,他表现得像是一个完完全全彻头彻尾的无辜者。
常虞将脸贴在谢润鹤的胸膛上,任由谢润鹤的手抚摸自己的脸,扣住自己的腰,把血涂满他的脸颊和身体。
他们的血肉还是融在了一起,只不过是恶鬼成为了养料。
把自己埋在谢润鹤并没有心跳的胸膛,在完全脱离梦境的最后一秒,常虞勾起一个笑。
想驯服他
那试试吧。
熟悉的天花板映入眼帘,常虞心情很好得从床上起身。
被吓傻的系统久久沉默,说不出一句话。
前面惊险的一幕在眼前不断回放,和常虞一起完成两个小世界任务目标的系统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常虞这个逃犯顶级的危险性。
常虞和谢润鹤碰在一起,简直是两个疯子。
十足十的疯子。
常虞哼着歌的愉悦在照镜子时彻底结束。
镜中的男人,脸色沉沉,在拉开衣服的腰间,清晰按着一个血红的大手掌印。
仿佛那只大掌还按在他的腰间,抱着他把溢出的血液涂满他的身体,他们的血肉融为一体。
明晃晃宣告着所有权。
第42章 冰凉的手探进衣服下摆……
不管黑夜有多么漫长黑暗,第二天早晨的太阳照例在固定的时间升起。
尽管这次在梦境中常虞的身体并没有受到直接的伤害,但只要是和鬼有所接触的活人难免被鬼的阴气侵袭,精气减少。
比起之前,常虞明显感觉到身体更易困,原本有限的精力更加不足,仅仅做了一点动作,就感觉身体精疲力尽。
走在这样盛的阳光下,常虞也穿着比正常更厚的衣服,这样才能勉强弥补从腰间升起的冷意。
该死的谢润鹤。
常虞第一千零一次咒骂。
沿着沙滩走了许久,眼前出现一片礁石滩。
没有尽头的海面在碎金眼光下波光粼粼,扑面送来海洋的潮湿气息。
天一亮,常虞就根据系统的定位来到这一片没有开发的沙滩,又沿着沙滩走了不知道多久,终于看到他此行的目的。
海浪温柔地抚上沙滩,抚上丝绸质感的衣摆,墨黑的长发浸在清澈的海水中如海藻微微漂荡。
这么多天,谢润鹤漂泊到此的尸体竟然没有一点腐烂,也没有一点被啃噬的破口。
除了头上被金属摆件砸倒的伤口依然存在,谢润鹤的身体堪称完好无损。
闭上眼的谢润鹤没有梦中见到时的鬼气,长密的睫毛垂下,被阳光照耀,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散发着细腻的光泽,宛若沉睡中的美人。
常虞在谢润鹤身边蹲下身,他的手捏上谢润鹤的脸肉。
依旧富有弹性。
如果不是看到谢润鹤头上的伤口,如果不是真的知道谢润鹤确实死了,任何人都会以为下一秒谢润鹤就会睁开双眼,再次活过来。
捏着谢润鹤的脸肉往边上狂扯,常虞问系统:“我真得把他送回谢家不能把他扔到海里吗?”
系统:“你是真的巴不得把他扔海里喂鲨鱼啊。”
常虞哼了一声,手用力左右狂扇谢润鹤的脸,声响都快奏出一首交响曲。
大白天的,活人狂扇死人的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
身经百战的系统已经麻木了,它象征性地劝阻:“好了,别扇了,再扇都要把死人给扇活了。”
按照原本剧情点,谢润鹤的尸体一开始就回到了谢家。
由于常虞开局不按常理出牌,把谢润鹤的尸体直接扔到了大海里,谢润鹤的尸体至今还在外头。
因此,常虞需要手动扭正这个因他产生变化的剧情点,找到谢润鹤的尸体并送回谢家。
常虞知道把谢润鹤的尸体送回谢家意味着什么,仅仅几次的梦境,谢润鹤的实力就明显增长,等尸体送回谢家,谢润鹤的实力肯定能够得到更大幅度的提升。
到时候的谢润鹤肯定会更难缠。
系统猜到了常虞的想法,它贱兮兮地说:“你是担心打不过主角吗?”
这句话踩中了常虞的雷点,他立马打电话叫来运棺材的人,把谢润鹤装进棺材送去谢家。
把谢润鹤的尸体运走前,常虞用手又捏了捏谢润鹤的脸,把主角的脸左右上下都扯了一通。
他哼哼道:“主角赢我,不可能!”
系统:“……”
好像突然知道了逃犯的正确使用方式。
把谢润鹤送走的常虞没有回到家中,反而跑去了市里最有名的佛寺静安寺。
在梦里见到谢润鹤这个鬼那么多次,常虞要去去去晦气。
常虞到处乱逛,不知不觉了走进静安寺的最里头,这里有一间禅室,显眼得没办法不注意。
常虞:“按小世界的剧情套路,总感觉里面有高人。”
系统:“可恶,被你发现了。”
常虞推开禅室的门,里面古色古香,淡淡的檀香味凝心静神,一位白眉白胡的老和尚坐在蒲团上。
这就是静安寺的方丈。
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方丈掀开眼皮看了一眼叶常虞。
只看了这一眼,方丈就开口说道:“施主是为了缠着施主的阴鬼而来吧”
常虞:“哦豁,这都能看出来”
看出叶常虞的惊讶,方丈笑着解释:“贫僧看施主脸上黑气横生,是不是最近出现了身体精力不足、困乏疲惫的状况
这是被缠着的阴鬼损去活人精气的表现。”
竟然全都被方丈说中了。
叶常虞压下心中的惊诧,试探问道:“如果长期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
方丈:“活人靠精气维系生命活力,精气被阴鬼所损,长期以往,生命式微,背上孽债,轻则受伤残疾,重则横死。”
要么残疾,要么横死。
叶常虞表情瞬间难看,他这么年轻,这么有钱,他还没享受够这潇洒生活,可不能那么早就死了。
他问方丈:“有没有补救的方法我不想死啊。”
方丈思考了一下,说道:“阴鬼缠上活人,无非有两种原因,一种是活人命格特殊,位于阴阳两界之间,另一种就是与阴鬼生前结下怨怼,致使阴鬼缠身。贫僧看施主年轻气壮,命格也并不特殊,应该是属于第二种情况吧”
叶常虞狂点头。
确实是这样,就是因为他在谢润鹤死前刚好威胁了谢润鹤,还顺手帮谢润鹤清理了一下谢润鹤的尸体,谢润鹤就记恨上了他,不断缠着他,甚至还不打算放过他。
谢润鹤真是小气。
系统:“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
理直气壮的常虞问方丈:“那方丈知道有什么方法能驱散阴鬼吗?”
方丈:“驱散阴鬼,说难也不难,说易也不易。既然是施主与那只阴鬼之间有结下的怨债,解铃还须系铃人,无法借外力,只能依靠施主自身力量解决。
贫僧观缠着施主的那只阴鬼阴气不轻,只需要施主亲自取得阴鬼的原谅,解开与阴鬼之前缔下的结,怨债两清,阴鬼便不再缠身。”
常虞忽然升起不祥的预感,他问方丈:“那怎么取得阴鬼的原谅呢”
方丈:“施主知道缠着施主的那只阴鬼尸体在何处吗?”
叶常虞点头,说:“我知道在哪。”
方丈笑道:“那就好办了。尸体对阴鬼极其重要,要想取得阴鬼的原谅,首先得做到尊重阴鬼的尸体。
阴鬼虽已为鬼,但是鬼身徘徊人间不散。因此往往对尸体做了什么阴鬼自身也有感觉,所以在施主已与阴鬼结怨的情况下,万万不可对阴鬼的尸体做出不尊重之事。”
系统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嘲笑声。
常虞:“……”
他不仅在开局把谢润鹤的尸体扔到了海里,今天发现谢润鹤尸体时还动手狂扇了尸体好几掌。
谢润鹤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叶常虞吞了吞口水,继续问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方法吗?”
方丈:“施主且听贫僧说完。古往今来要想取得原谅那便需要有物品两相交换。既然施主知道尸体在哪,那带一些贡品,在尸体面前上三炷香,说一些诚心道歉话语,让阴鬼感受到你的诚意。
如果三炷香亮着不灭,那就说明施主取得了阴鬼的原谅。如果三炷香灭了,那就说明阴鬼不接受施主的道歉,得再找找其他贡品或者其他办法,让阴鬼满意。”
叶常虞:“那如果最后不管做什么阴鬼都不原谅呢”
想到谢润鹤那小心眼的样子,叶常虞觉得这个情况很有可能。
方丈叹了口气,摘下自己手腕上的佛珠递给叶常虞。
他说:“若阴鬼始终不同意,施主拿好这串佛珠,关键时候可保性命。若实在阴鬼缠得紧,无处可躲,那便再来静安寺找贫僧,贫僧可帮施主避一避。”
捏紧手中的佛珠,叶常虞朝方丈鞠躬道谢,出了禅室。
为了表达谢意,叶常虞在离开静安寺前还在功德箱里捐了一大笔善款。
既然从方丈这得到了线索,常虞直接动身前往谢家。
他也想看看谢润鹤的尸体现在是什么样了。
系统:“你真的不是去找他干架吗?”
一想到前几次这一人一鬼碰在一起的场景,系统就感到牙酸。
常虞呵呵冷笑:“怎么可能呢,我可是想去亲自取得谢润鹤的原谅呢。”
系统:“……”不信。
常虞将车沿着环山的道路开上,远远看见坐落在半山腰的古色建筑,周围是茂密的树木,环境幽静。
把车挺好,常虞敲响了谢宅外面院子的院门。
很快一个佣人给他开门,佣人警惕地看着常虞这张完全陌生的面孔,问常虞:“你是谁来这找谁”
“你不认识本少爷”叶常虞脱口而出。
瞥见佣人准备将院门给扣上的手,叶常虞连忙忍下自己的大少爷脾气,轻咳一声。
这次叶常虞说道:“我来找谢润鹤的。”
对上佣人疑惑震惊的眼神,叶常虞赶紧说:“我知道他死了,我是来看他最后一面,他的尸体就是我找到运过来的。”
听到是叶常虞把谢润鹤的尸体运回谢家的,佣人的表情变了变,然后说他得进去和谢家家主说一声。
叶常虞没有等多久,很快佣人就回来,这次换了一副尊敬的表情,说由他带着叶常虞进去。
他带着叶常虞见到了谢家家主,也就是谢润鹤的父亲。
相比谢润鹤的长相,谢父看着更稳重严肃。
谢父问叶常虞:“你是犬子生前的朋友,怎么从未听过犬子提过你”
当然没有提过,因为这是他瞎编的。
不仅不是朋友,现在还是仇人捏。
叶常虞也装作一副文绉绉的模样,他早就编好了借口:“君子之交淡如水,我和润鹤的交往也只是点到为止,只是没想到命运弄人,润鹤这么早就去了。”
说到这里,叶常虞还假惺惺抹了抹眼泪。
谢家上下都知道谢润鹤死亡后的新生,因此提到这个,谢父也没有寻常父亲碰到爱子英年早逝时的悲伤,他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问叶常虞:“是你把润鹤的尸体送回来的”
叶常虞点头:“我去海滩边旅游的时候看到他的尸体,就联系人送过来了。”
常虞演着演着不禁吐槽:“这个小世界运送尸体怎么说的和运货一样随意这个世界没有警察吗?”
系统死猪不怕开水烫:“这都灵异玄学世界了,你就让让我们吧。”
谢父点头,带着常虞走到一间紧闭的房间门口。
他对叶常虞说:“我原本以为润鹤没什么朋友,你是第一个来看望他的,想来润鹤能见到你一定也很高兴。”
谢父打开门,看着常虞走进房间,欣慰道:“你们两个好好叙叙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他说完后就从外面关上了门,留常虞一个人在房间里。
常虞:“你不觉得这老登撤得有点快吗?”
系统:“这,原剧情里也没这段啊,统统不知道。”
常虞:“要统统有何用”
系统:“(〃>皿<)”
不能指望系统,常虞被房间的温度冷得一哆嗦,转身开始环顾这间房间。
这间房间的房间门是正常大小,但房间内部是出奇的大,布置成灵堂的样子。
在堂上挂着那日葬礼叶常虞撞见的那张黑白遗像,遗像上的谢润鹤浅淡地微笑着,眉眼轻弯,颇具风雅。
遗像前的两根大白蜡烛烛火摇晃,作为整个灵堂仅有的照明,跃动的光线让氛围变得阴森。
而在遗像前,放置着的一座透明的冰棺,为了减缓尸体腐烂的速度,冰棺内会维持一个极冷的温度,这估计就是整个灵堂的温度如此低的原因。
冰棺之中,谢润鹤安静躺着,就像今天叶常虞在海边发现他的时候一样,宛若陷入一场香甜的睡眠中。
似乎就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只要王子打开棺材吻上公主的唇,就能把沉睡的公主从梦中睡醒。
常虞进入今天来的正题,他从背包中拿出自己给谢润鹤准备的贡品。
是从别墅酒柜中拿的几瓶酒,常虞哐哐哐往谢润鹤棺材前放了几大瓶。
系统:“这就是你的贡品”这也太随意了。
常虞:“感情深,一口闷啊。”
看着躺在棺材中的谢润鹤,常虞点燃手中的三炷香,他对谢润鹤的尸体说道:
“梦里的你折磨我那么多次,我给你带了这些酒……”你收下后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一笔勾销吧。
常虞话还没说完,手中刚点燃的三炷香就刷的熄灭了。
系统没忍住“噗”一声笑了:“看来主角不是很想原谅你呢~”
常虞:“……”
常虞抿住唇,再次把手中的三炷香点燃,他暗戳戳隔着棺材骂谢润鹤:“你不要这么小心眼……”
三炷香又灭了。
常虞不信邪再点:“这酒很贵的,你别挑。”
三炷香又又灭了。
常虞再点,这次还没等他说话,手上的三炷香刚点燃就又又又灭了。
常虞怒了:“好好好,你不接受也得给我接受!”
他拿起这三炷香,直接斜着插在香灰中。
这三炷香的头正好接着燃烧的那两支大白蜡烛,相当于用那两支大白蜡烛的火焰一直点燃着这三炷香,只要大白蜡烛一直亮着,就不存在三炷香熄灭的问题了。
系统惊叹:“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它刚惊叹完,整个灵堂陷入一片全然的漆黑,连那两支起到照明作用的大白蜡烛也一齐熄灭了。
常虞:“……”
看来谢润鹤真是铁了心的不接受。
常虞:“小心眼,呸呸呸!”
他就知道最后会是这样!
常虞继续兢兢业业扮演叶常虞的人设。
乍然被剥夺的视野让身体一时无法适应这完全黑暗的环境,叶常虞本身心里有鬼,现在这样诡异的反应更让他心里慌慌。
尽管如此,叶大少的骄傲让他先逞一下口舌之快。
凭感觉对着谢润鹤的遗像,叶常虞啐了几口痛骂道:“谢润鹤你个记仇的,折磨了我那么多次还不过瘾,我现在屈尊降贵来给你道歉你还不接受,我呸!小爷不欠你的,本身小爷也没做错什么!”
痛骂完后,叶常虞在黑暗中转身,凭借记忆朝门口的方向走去。
但室内实在是太黑了,才走了两步,他就被自己前面放的酒瓶绊倒在地上,酒瓶骨碌碌滚开和叶常虞痛呼的声音响起,在这个安静的灵堂里格外明显。
叶常虞这一下摔的是结结实实,膝盖直直跪在地上痛得一下站不起来。
他不禁低声咒骂了一下他今天倒霉的运气,只要和谢润鹤扯上关系,他的运气就没好过。
左右摸索想要找到东西支撑自己站起来,结果摸上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方方正正的一角。
被冰得整个人一抖,叶常虞反应过来这是装着谢润鹤的冰棺,他没忍住用手狠狠捶了一下棺材,结果这一下把自己的手也捶得生疼。
什么谢润鹤!什么阴鬼!
小爷不陪着玩了!
正当叶常虞又气又恼得用疼痛的手撑着冰棺想站起来时,忽的不知从哪里袭过来一阵阴风,冷得叶常虞一哆嗦。
随后从身后传来一声轻笑,近得就像贴在他的耳后发出的声音。
在这个灵堂里,除了他还有其他人!
一瞬间叶常虞浑身的汗毛都炸开。
叶常虞动都不敢动,他能感受到在他身后有另一个人,正不远不近地贴着他。
除了蜡烛燃烧的气味,他还嗅到了淡淡的荼蘼花香,是花香之外更重的草本香。
可这个灵堂根本没有藏人的地方,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叶常虞可以确定这个灵堂除了他确实没有其他人,而且从始至终房门也紧闭,没有一个人进来。
不对。
叶常虞突然反应过来,腰后侧被按下血手印的地方散发出深入骨髓的寒气,冷得叶常虞浑身颤抖。
在这个灵堂中,除了他,还有另一个存在。
那就是躺在棺材中的谢润鹤。
在想到这点的一瞬间,有不似人的吐息落在叶常虞的颈侧。
属于另一个人冰凉的手探进他衣服的下摆,大掌贴上他的腰后侧的位置,掌心与烙在腰间的血手印重合。
第43章 咬在锁骨上
有人在摸他!
似乎感受到叶常虞的僵硬反应,那人还极恶劣地捏了一下叶大少的腰肉,瞬间触电般的酥麻感混着心理上的恐惧感游遍了全身。
腰间怕痒的叶常虞整个人一缩想躲开这突如其来的触碰,结果头撞上了棺材,发出砰的一声响。
叶常虞这时也顾不上头和腿的疼痛,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谢润鹤来找他了!不只在梦中,现在在现实都要被谢润鹤缠上。
得赶紧逃出这可怕的地方!
可是叶常虞才站稳,冰凉光滑的条状物就爬上了他的脚踝,圈住他的脚踝,往上一圈圈缠住叶常虞的腿。
这感觉!
叶常虞壮着胆子往下一摸,手就摸到了蛇类冰凉滑腻的鳞片。
一瞬间梦中的黑蛇出现在叶常虞的脑中,与之一起浮现的还有那双阴沉沉的丹凤眼。
如果刚才的那个人是谢润鹤,那么现在谢润鹤又在灵堂中的哪里
谢润鹤在看着他惊慌失措吗?
叶常虞无措地环顾四周,只看到没有任何边界的漆黑,那种被注视的感觉依旧如影随形。
就像有人正站在他的边上,安静欣赏他现在的一举一动。
一想到这个可能,叶常虞的心中就发毛,被窥视的感觉令他不安焦躁,尤其在这种视力被长期剥夺的情况下,他没办法掌握任何东西。
叶常虞朝四周疯狂挥舞双手,试图以这种方式阻止有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接近他。
但是叶常虞忽略了已经缠上他腿间的蛇。
蛇类的身躯紧贴着叶常虞的腿爬上,相隔一层的裤子布料非但没有起到阻挡蛇类的作用,反而放大了蛇类爬行的动作,让每一寸距离的前进都清晰无比。
就像粗粝的绳子在腿上收紧滑动,勒着腿肉摩擦。仅仅这么几秒,蛇已圈上叶常虞的腰下侧。
冰凉鳞片突然接触皮肤的温差惊得叶常虞腿一软。
这条蛇居然探进了他的衣摆!
叶常虞甚至能感受到三角蛇头贴着他的腰侧,除了凉意落下一点湿——
蛇信子在舔他的腰。
与此同时,缠在腿肉上蛇身猛地一紧,叶常虞猝不及防地摔在地上。
这次摔了个结结实实,膝盖上的疼痛昭示着那处肯定有一大片的淤青。
叶常虞忍不住从嘴中蹦出咒骂,正当他用手撑着地面想再次站起来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左右手腕。
一样细密的鳞片触感,冰凉非人的温度。
除了缠在他腿和腰上的蛇,这里还有其他的蛇!
叶常虞不知道到底有几条蛇,因为除了缠在他身上的蛇,他能感受到蛇身贴着他的脸颊游过,在他的身边活动。
只要他少诶一侧身,整个身体就能感受到蛇群的游动,颇像在深海中洄游的鱼群。
而在他发现时,他已经被包围得毫无退路。
这时叶常虞的手腕已经被那完全圈住,坚固的蛇躯如牢固的枷锁无法挣脱。
很快叶常虞就发现这些蛇的作用并不是仅仅将他束缚那么简单,他的腰,他的双腿,他的双手被不知道几条蛇牢牢捆住。
这些蛇的力量出奇的大,他甚至能感受到他的身体被悬空扛起,往边上移动。
“啊!”
这一情况显然出乎叶常虞的意料,他拼尽全力挥舞四肢疯狂挣扎,可缠着他的蛇躯只是稍一收紧,叶常虞就连挣动的空间都没有了。
数不清的蛇成为束缚捆绑叶常虞的绳索,他整个人被绑成大字型放在了边上长方体的物体上。
身后贴上寒冷坚硬的固体表面,手脚伸出了物体的边缘,牢牢固定着。
叶常虞很快就反应过来他身下这个被当作展台的物体是什么了。
是谢润鹤的棺材。
他和棺材中的谢润鹤,在现在是不是只有一块棺材板之隔
一想到这个,叶常虞就浑身不自在。
谢润鹤现在还在棺材中好好待着吗?
叶常虞的眼睛努力睁大,除了完全的黑暗什么都看不到。
在这个大到有些空旷的灵堂中,只能听到蛇类吐信的嘶嘶声,叶常虞自己喘息不止的呼吸声,以及他不断挣动的手脚和棺材板的碰撞声。
常虞:“这个姿势好羞耻,谢润鹤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吗?”
系统的电子音响了响,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如果是其他世界的主角,护犊子的系统肯定要为主角辩驳几句,但这个世界的主角……
算了,它还是不说话了。
在视线被完全剥离时,人其他感官的感知会无限放大。
叶常虞能清楚听见蛇群满是鳞片的身躯互相蹭过的细小声响,清楚闻到蜡烛熄灭后的气味,还有前面一瞬闻到的荼蘼花香。
越来越清晰。
常虞:“谢润鹤快要完成凝成实体了。”
荼蘼花花瓣层叠,意为重生,在上次的梦境中他就嗅到了谢润鹤身上的荼蘼花气味,在今天,荼蘼花的香气更重了。
这是在预示着谢润鹤即将获得完全的新生。
身下的棺材板发出轻轻的响动,有什么东西爬上了棺材板。
叶常虞也发现了这点,对未知的恐惧席卷他的全身,他想要抬脚把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踹下去,但是他的腿早就被蛇给固定死了,只抬了一下就被缠上他脚腕的蛇给按了下去。
似乎叶常虞的意图被察觉,他的大腿按上了不属于他的人手,比身下的冰棺还要寒冷。
另一只手抚上了叶常虞的脸颊,细致地划过他的额头,他的脸肉,他的鼻梁,代替视线细细描摹叶常虞的轮廓。
危险!
比在他身上爬行的蛇类更危险!
叶常虞浑身上下的所有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点逃离,他的身体在第一时间拉响尖锐的警报。
但是自从他只身踏入这个灵堂开始,他早就没有了逃脱的余地。
这个爬上他的棺材板的,和先前摸上他腰间的是同一个吗?是人还是鬼?
一想到是鬼这个答案,从小就怕鬼的叶常虞更觉得浑身有蚂蚁爬,比那些蛇类都要让他感到恐惧。
在叶常虞的大脑飞速运转时,那人的手指已经摸上他的唇。
叶常虞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张开嘴就咬了上去。
可他的嘴才张开,那人就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冰凉的手指探入,毫不收力地掰开了叶常虞的嘴。
“唔——”
唯一有机会的偷袭也失败了。
嘴被掰着大张,像冰块一样冷的手指在他柔软湿热的口腔中搅动,他能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手指揉捏他的口腔肉,按住他靠近口腔深处的大牙摩挲。
无法咽下的津液在口腔中积蓄溢出,打湿唇角,而叶常虞的喉咙也无法控制地痉挛。
向来嚣张惯的叶大少哪里遭受过这样屈辱的场面
而造成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还饶有兴致地用手指在叶常虞的口腔中搅动,恶劣地感受叶常虞喉间的痉挛抽动。
情色得过分。
直到那根作乱的手指收回,叶常虞下半张脸早就发麻,连张开嘴都困难。
衣领上被蹭了蹭,应该是把沾满津液的手指在叶常虞的衣服上擦拭干净,然后那两只手扯上两侧的衣领。
叶常虞的心中涌现出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布料被撕裂的声音响起。
叶常虞的衣领被毫不留情地撕开,锁骨胸膛暴露在空气中的凉感令他不禁细小地颤动一下。
常虞已经知道谢润鹤要做什么了。
右侧锁骨偏上的地方落下触感,鼻头蹭上皮肤,随后无法忽略的刺痛传来。
“啊!”
唇间泄出闷哼,搭在棺材板边缘手指猛地扣紧。
谢润鹤咬在了常虞的锁骨上。
和上一次常虞咬他那时一模一样。
常虞:“不就是上次咬了他一口嘛,有必要记这么久嘛第一次见面他趁我睡觉的时候用蛇勒我这事我还没追究呢!”
系统小小声:“这不也记得挺清楚的嘛。”
锁骨上的刺痛持久不绝,在荼蘼花的香气之外,常虞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谢润鹤的牙齿很尖,锁骨那地方肯定被咬得破皮了。
破口传来湿软的触感,叶常虞心一跳,谢润鹤在用舌头舔叶常虞锁骨处刚被咬出的咬痕。
眼前还是沉沉的黑,但是叶常虞混乱到放空的脑袋忍不住去想现在在灵堂内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幅画面。
他被蛇捆着手脚分开呈大字型绑在棺材上,衣领被撕扯开,锁骨上是新鲜带血的咬痕。
而至始至终在暗处的鬼在他的腿间,俯身舔舐刚咬出的咬痕。
这简直……太奇怪了……
可是现在的叶常虞就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似乎得到了主人的命令,捆住叶常虞双手的蛇正好松开桎梏,而鬼的双手亲自压上叶常虞往两侧伸展开的手臂。
他想要亲手掌控叶常虞。
鬼的唇舌从锁骨处上移,以唇舌为笔,描上叶常虞的颈侧。
叶常虞甚至能感受到鬼半张开的唇,唇间的尖牙在他跳动的颈动脉处打转。
有那么一瞬间叶常虞的脑海中闪过无数个都市灵异怪谈。
前面是咬破他的锁骨,现在难道还要咬开他的脖子,吸干他全身的血液
他该怎么办怎么才能从谢润鹤的手中逃出去
心驰神刹之间,叶常虞想到了静安寺方丈给他的那串佛珠,方丈说关键时候可以帮他一把。
那串佛珠就戴在他的右手手腕上,而他的双手被谢润鹤紧紧扣住,现在就是怎么让谢润鹤放松警惕松开扣住他手的力道。
脖颈被咬上,叶常虞咬住唇忍住没有泄出痛呼声。
不管谢润鹤是如何啃食舔舐自己脖间的伤口,叶常虞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大概是叶常虞这次出奇的安静,谢润鹤的唇从叶常虞的脖间撤开。
叶常虞能感受到谢润鹤从他身上抬起脸打量他现在表情的视线,预估了一下谢润鹤现在可能在的位置,叶常虞闭上眼,把脸朝前撞了上去。
唇撞上了柔软凉寒的唇,牙齿相撞磕得叶常虞嘴疼。
他居然亲到了谢润鹤的嘴!现在已经来不及纠结这些了!
明显感受到谢润鹤一愣,叶常虞追着谢润鹤的唇用牙齿咬了上去。
唇瓣摩擦,牙齿研磨,就像是一场亲密的厮磨。
反应过来的谢润鹤松开按住叶常虞的手,双手扣上叶常虞的脸,对着叶常虞的唇就吻了下去。
狂风暴雨落下,唇舌交缠。
常虞:“他还回吻!这个流氓!”
在谢润鹤松开手的瞬间,叶常虞就抓着佛珠打上了谢润鹤的后背。
“啪!”
断线的佛珠散落满地。
第44章 【营养液3000加更】……
皮肉被灼烧的气味蔓开,蛇群往两侧退开的声音窸窸窣窣响起。
谢润鹤闷哼一声拉开了和叶常虞的距离。
叶常虞趁机跳下棺材,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连滚带爬跑向记忆中门的方向。
这次他的运气不错,他的手很快摸到了门把手。
拧开门把手,门外的亮光势不可挡地进入灵堂。
跑出灵堂后,叶常虞没忍住回头借着外头的光亮,壮着胆看向前面漆黑的灵堂内部。
刚才还爬满蛇群,有着鬼的灵堂现在空旷一片,除了那几瓶翻到在棺材前的酒瓶,其他和叶常虞刚来时没有任何不同。
谢润鹤躺在透明的冰棺之中,依然陷在一场安静的沉睡中。
仿佛前面发生的一切都是叶常虞的错觉。
叶常虞低头看着自己被撕破的上衣,锁骨处带着血痕的牙印,他不敢再停留,赶紧头也不回地跑出谢家。
幸好一路没有碰到谢家的任何人,不然叶常虞很难解释自己身上的这些痕迹。
叶常虞没有看到,前面一直没有出现的谢父在他跑开后从边上的回廊走出,透过窗户俯视着叶常虞狼狈逃跑的身影。
直到叶常虞开的车子没入山林之中再也看不见,他才打开灵堂的门进入。
作为谢家一家之主的谢父此时对着棺材里的谢润鹤恭敬弯腰,道:
“这个人身上精气旺盛,如果能全部炼化,可助成功凝成鬼王。”
亮光从打开门的门缝中透入,将黑暗与明亮分割成明显的分隔线。
在暗与光之间,黑雾如飞鸦升腾而起,男人纤长的身形轮廓显现,长发披落,如黑色火焰中燃烧的鹤。
听到谢父的话,上挑的丹凤眼回眸。
暗色的瞳孔里暗流涌动。
叶常虞开车疾驰回了家,车才刚在家门口停下,就接到黄毛的电话。
一接通,手机那端就传来黄毛热情的声音:“叶哥!最近怎么没有出来玩”
叶常虞最近被恶鬼缠身,每次睡觉做梦都是在鬼门关上游走,醒来后也没精力再出门,所以和黄毛一起出去玩的频率大大减少。
黄毛邀请他:“我在我们常去的那个吧,这里有好多美女帅哥,我已经给你留了位置,叶哥快来!”
常虞:“黄毛老是邀请我去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我像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酒吧动感的音乐和炫彩的灯光把气氛拉满,常虞一进门就十分融入得跟着节奏微晃。
系统把前面常虞的话重复了一边:“你像是那么不正经的人吗……”
看着酒吧舞池中慷慨的腹肌男,常虞眼冒金光:“我是,我就是不正经的人。”
系统:“……”
又幸福了逃犯/.
叶常虞是这个酒吧的常客,叶大少挥金如土的作风早就让他的名号响彻这个酒吧。
一看到叶常虞出现,许多男男女女都围了上来,簇拥着要给叶大少敬酒。
黄毛嘿嘿嘿给叶常虞递上一杯酒:“叶哥,这几天你都没来,这次玩个尽兴!”
黄毛,真是好兄弟。
叶常虞举起酒杯,把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流连于酒吧中的叶常虞在舞池中尽情摇晃,伴随着动感的音乐轻摇身姿。
帅气的长相让无数人围在他的身边,和这位年轻又富有的帅气富二代陷入漩涡之中。
一杯一杯酒下肚,眼前的一切开始眩晕,红意冲上脸颊。
常虞:“不对,系统你给我选的身体……酒量怎么这么差”
系统:“谁能想到一个纵情声色的富二代酒量会这么差啊喂!”
腰间传来又冰又痒的凉意,常虞忍不住撩起衣摆。
劲瘦的腰肢上的血手印清晰,牢牢按在腰侧,在炫耀着明晃晃的占有欲。
“哇,这个纹身好酷哦~”
看到的人忍不住惊叹,打量着这个不同寻常的血手印,他们从来看过这么栩栩如生的血手印,就像是真的有人沾着血按在腰间留下。
常虞堪称窄细的腰肢在血手印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情色,想让人贴上那只血手印轻轻摩挲,好好感受腰肢柔软和劲道。
被这么多人的目光注视,常虞酒量不佳的身体泛起热意。
他掀起衣摆,任这个显眼的血手印暴露在无数人的目光下,他尽情扭动着腰肢,想要通过这种方式减轻腰上泛起的凉意。
太奇怪了,明明酒吧中气温温暖,脑袋发热,他却觉得腰间凉意更甚,仿佛冥顽不灵的谢润鹤在他的身边用手按住他裸露的腰间,紧随身边。
常虞灌下更多酒,在腹肌男之中就像误入盘丝洞的唐僧。
常虞:“嘿嘿嘿,好多大胸男……”
系统:“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常虞在舞池中尽情舞动享受大胸男的簇拥时,酒吧突然陷入一片黑暗。
从来没有出过状况的酒吧在这个黄金时段居然停电了!
黄毛打了个寒战:“叶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酒吧的冷空调有点厉害”
叶常虞无所谓地裹紧自己衣服:“还好吧,把那几个男模叫上,我们去隔壁喝酒!”
黄毛回头招呼男模们,一边招呼一边想:叶哥怎么变口味了之前还喜欢小白花类型来着。
真是搞不懂有钱人。
在大胸男的围绕着叶常虞继续走进一家酒吧,结果才踏进酒吧门,整间酒吧的电全灭了。
甚至还能听见老板的崩溃大喊:“我们的应急电源呢!怎么不起作用啊!”
叶常虞不死心,又连续走进几家酒吧,结果他就像瘟神,走进哪家店哪家店就停电。到最后,著名的夜生活一条街居然整条街都停电了。
常虞咬牙切齿:“到底谁在阻止我找大胸男”
系统:“……”想到一个鬼,但是统子不敢说。
最后常虞只能屈服在非自然力量下,回到自己的别墅。
一回到别墅,酒意和疲惫就漫上身体,常虞躺在床上,很快就陷入了睡眠。
常虞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漆黑的空间,前面漫上脑袋的酒意在此时消失不见。
他站在原地,看着黑气涌动。
谢润鹤和的脸还没出现,常虞就已出声:“谢润鹤,我知道是你。”
今天在灵堂遭遇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知道谢润鹤又要出现了。
他朝着无尽的虚空喊道:“谢润鹤!我知道是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给你的酒,那可是我最好的酒!”
黑雾环绕,谢润鹤出现的,他看着站在面前的叶常虞,俯视的眼睛中探究十足:“你明明十足愚蠢,为什么总能一次一次逃脱”
常虞:“……”什么意思一上来就骂他蠢
叶大少仰起脸,他朝谢润鹤大喊:“我本来就很聪明!”
想到今天在灵堂发生的那些事情,叶大少抱怨道:“我就知道吓我的是你。我给你准备了那么多好酒,你还不肯接受。”
不仅不接受,还吓他!还咬他!
叶常虞越想越生气,他骂道:“你这个小气鬼,小心眼,你的尸体都还是我帮你找的呢,要不是我,你还在海上漂呢。”
系统仔细琢磨:“好像不是你的话他还不会漂到海里。”
常虞:“我不管略略略。”
闻言谢润鹤的扬起微微的笑意,阴湿的雨细细落了下来。
他看向叶常虞,语气似有所指:“这并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叶常虞不可置信:“那你想要什么?”
他已经给了那么多的美酒,还给谢润鹤收尸,谢润鹤还想要什么
谢润鹤没有直接回答叶常虞的质问,他的目光落在叶常虞的腰间,那个留下他手印的地方。
狭长的丹凤眼危险地眯起,他问:“你很喜欢酒”
叶常虞想都没想答道:“当然喜欢了,不然我也不会送你酒了。”
谢润鹤没有说话,下一秒香甜的美酒从地上冒出,轻易将他们淹没,就像坠入汪洋大海,只不过现在他们坠入的是美酒之海。
酒液浓香,只闻上一口就像感觉要醉了。
叶常虞还没反应过来,快速增长的酒液就漫上他的肩膀。
谢润鹤不会想用酒淹死他吧
短短一下,酒液已经漫上叶常虞的脖间,叶常虞现在觉得他现在应该也应该是酒味了。
照这样酒液增长的速度,很快这酒就会淹到叶常虞的头顶。
被淹没的恐惧让叶常虞不想坐以待毙,他一边在心里咒骂阴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方法折磨他的谢润鹤,一边尝试挪动脚步走向这片“海”的边缘,哪怕让他找到一个高起的突出点都好。
但是叶常虞低估了酒液的增长速度,才刚抬起腿,他的下巴就浸泡在了酒液之中。
叶常虞心一慌,整个人脚一滑就完全栽倒在了酒液之中。
“啊!——唔嗯!”
辛辣的酒液呛入口鼻,突然溺水的感觉令叶常虞慌乱不已,他在水中疯狂挣扎想要站稳,可是越呛越多。
叶常虞的眼睛闭着在酒液中挥动双手,终于在他溺死这片酒池之前,他攀上一个支撑物。
求生的本能让叶常虞紧紧攀着,他此时也不管他攀上了什么,双手揽上谢润鹤的肩颈,就像树袋熊一样把自己挂上。
“咳咳咳……”
叶常虞探出酒面,也顾不上脸上都是湿漉漉的酒液,一边一边咳嗽一边大口呼吸空气。
差点窒息而死的恐惧还在身体里窜动,叶常虞眼前一阵阵发黑,眼睛被酒液糊住,睁都睁不开。
抱着“支撑物”好一会,叶常虞渐渐缓过来才想起不对劲。
前面的酒海一望无际,什么时候出现的支撑物
仔细感受抱着的形状,叶常虞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他已经在心中有了猜测,他想要伸手擦干净眼睛上的液体,但手才刚抬起来,有人掐住他的下巴,强硬张开他的嘴。
“不是很喜欢喝酒吗?嗯?”
男人的声音在叶常虞的头上响起。
从上落下的酒液装满了他口腔,为了能够正常呼吸,叶常虞不得不吞咽这倒下的酒液。
喉咙被辛辣的酒液充斥,身体越来越热,脑袋也晕乎乎起来。
叶常虞吞咽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再也坚持不住,将脸颊靠在谢润鹤的胸膛前不动了。
湿润的侧脸上泛起明显的红晕,嚣张咋呼的叶大少现在安静贴在自己的怀中,睫毛垂下,乖得不得了。
叶常虞的嘴唇动了动,叽里咕噜说了一些含糊不清的话语。
谢润鹤将耳朵凑到叶常虞的唇间,终于听清叶大少的嘀咕。
“总在梦里吓我有什么本事……有本事现实中来砍我啊……”
系统:“怎么感觉醉晕的逃犯有点可爱”
谢润鹤将酒液升得更高了,哪怕叶常虞用尽全力往上爬也无济于事,他被酒液完全淹没了。
酒液没过头顶,叶常虞这次无处可逃了。
身体的求生本能让叶常虞憋住气,但是不多的氧气也有耗光的那一时刻。
叶常虞努力睁大眼,在他这样濒死求生的时刻,却隔着酒液看见谢润鹤正看着他,长发美人悠闲的就像是在水中而生的美人鱼,柔软的长发飘荡。
谢润鹤占据了最佳的位置,观赏着因他而造成的一切灾难。
他喜欢看叶常虞挣扎痛苦。
缺氧的窒息感再度漫上叶常虞的全身,这种时候谢润鹤的闲情逸致更加可恶。
叶常虞咬牙,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不能让谢润鹤得逞!
既然他这没有氧气,那就只有一个地方有了。
叶常虞停摆的脑袋突然接通,他猛地游向谢润鹤。
谢润鹤的眼睛蓦地睁大,唇上传来的触感无比清晰,他甚至能感受到叶常虞在用力吮吸他的唇,想要从他这汲取存活的氧气。
不要低估一个人求生的决心,谢润鹤能感受到自己的嘴唇被敲开,因为太急切,叶常虞的牙齿甚至磕上了他的唇。
谢润鹤喉结滚动发出愉快的笑,他的手按上叶常虞的后颈,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瞬间前面多到将身体淹没的酒液消失,谢润鹤和叶常虞的身上尽是湿透的酒液,连发尾都在往下滴着酒。
重新置身空气下的叶常虞想要撤离大口呼吸空气,但在他有动作之前,谢润鹤剥夺了这个机会。
他扫荡着叶常虞的口腔,以另一种方式再次攫取叶常虞的氧气。
酒液混在他们的吻中被咽下,本就有点醉的叶常虞这下醉得更严重了,连抵在谢润鹤胸前的手都软了下来。
等谢润鹤停下,叶常虞一双眼睛泛着不清醒的迷雾,脸上已经红透了,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单纯醉了。
叶常虞醉得分不清现在的情况,他看着谢润鹤的这么近的脸,仔细盯了一会,然后想都没想就伸手扇了上去。
系统捂住脸:“完了,扇出肌肉记忆了。”
只是叶常虞太醉,这一掌轻飘飘的没有力气,与其说是扇过去的巴掌,不如说是轻柔的抚摸,指尖掠过谢润鹤的脸颊划了下去。
叶常虞的声音因为醉酒变得有些软,他眼睛发直,但还是认真地问谢润鹤:“谢润鹤,你到底想要什么你要怎样才会原谅我”
他的样子就像思考这个问题很久了,言语是笨拙的认真。
叶常虞就像是一团火,一点就着,莽撞,冲动,可是如此热烈,生动,鲜活。
竟然让常年冷寒的谢润鹤感受到难得的热度。
他想要什么吗……
谢润鹤垂眸看着叶常虞,一双丹凤眼漆黑,倒映出叶常虞此时的表情。
没有得到回答的叶大少十分不满,他叫嚣道:“谢润鹤,你什么意思……唔。”
再度落下的唇封住了叶常虞没有说完的话语,谢润鹤垂下眼,继续吻着叶常虞的嘴唇。
他已经不满足于从这双唇中汲取氧气,他想要汲取更多。
叶常虞错乱的呼吸落在他的脸颊上,唇肉温热柔软。
在谢润鹤的前二十年,从来没有和人越过这层亲密的边界线。
他的命格特殊,体弱多病,既然早就注定死局,便从小被教导不贪恋俗世的情感,因为他很快就会离开。
谢家传人谢润鹤姿色出尘,松形鹤骨,清冷不可接近的气质反而令无数追随者蜂拥而至,想要接近。谢润鹤从来没有多看一眼。
他被谢家圈养成了院中的鹤,肉身死鬼体成的时刻,禁锢他的锁链碎裂,他纵行阴阳,再也没有任何可以约束他。
而在他身死之际,上天送给了他这么有趣的礼物。
他和叶常虞争锋相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紧靠在一起品尝对方的唇。
或许应该说是他单方面主导这场亲吻。
谢润鹤缠缠上叶常虞僵着不动的舌,不知何处出现的黑蛇绕在谢润鹤和叶常虞之间,将他们的身躯捆得更紧。
他们在紧扣的“锁链”之中湿吻。
隔着湿透的衣服,紧贴的皮肤热度传递,听到叶常虞胸膛中的心跳声如鼓,有那么一瞬间,谢润鹤仿佛觉得他也跟着活了过来。
黑蛇在他们缠在一起的肢体上缓缓爬动,谢润鹤吻得更用力。
叶常虞已经完全晕了。
脑子因酒液昏昏沉沉,几度差点溺死的濒死感让本就混沌的脑子彻底停摆。
软在谢润鹤的怀中,他被吻得舌根发麻,困得睁不开眼睛。
唇舌的交缠间,他闻到了越来越重的荼蘼花香。
第45章 祂在看着他
常虞睡了很沉的一觉,没有谢润鹤的骚扰折磨,没有任何的提心吊胆,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睡的难得好觉了。
缩在床上懒懒伸了个懒腰,常虞问系统:“我有做梦吗?我怎么什么都记不清了”
记忆停留在谢润鹤倒了无尽的酒液想要淹死了,然后他就不记得了。
好像醉晕了。
没想到现实中的易醉体质在梦中也还保留着!
系统十分怀疑逃犯的话:“你真的不记得了”
要知道昨晚的系统又遭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它开始怀疑常虞和主角的嘴唇里是不是装了相吸的磁铁,不然怎么每个世界都这样能亲上!
常虞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确实不记得啊,这一觉睡得不错,不会我和谢润鹤之间发生了什么吧”
系统连忙否认:“不不不,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切都是他的幻觉,没错!
系统估计又抽风了。
无论是在灵堂中从谢润鹤的手中逃脱,还是在酒吧狂欢,这都让常虞心情舒畅。
更别说难得睡了个好觉,身体上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他掀开被子,去到卫生间洗漱。
他没有发现床面不知什么时候凹陷下一块,仿佛有人正坐在那里。
常虞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刚好能照亮卫生间。
灯光在墙上映出常虞的身影,不胖不瘦,薄薄的肌肉覆在舒展的骨架上,每一寸都恰到好处。
祂在看着他。
在常虞看不到的地方,床下漫出不祥的黑雾,贴着地跟随常虞的脚步,像是悄然出现的蛇。
剥下衣服,露出里面白皙不瘦弱的身体。
常虞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腰间,上面的血手印依旧清晰,甚至更加暗红,像被按得更深。
“啧,碍眼。”
每看到这个手印就想到阴魂不散的谢润鹤。
一脱下衣服常虞就进入放好水的浴缸之中,他的动作很急,因此也没有看到墙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一个影子,也跟着他的动作一起进入到浴缸之中。
热水荡漾着皮肤,可腰间的血手印却泛着明显的凉意。
常虞扭过身用手去搓那个手印,可这手印就像真的烙在上面了,哪怕常虞搓得皮肤都发红了,这血色手印也没有减淡一点。
最后常虞只能放弃,在浴缸中抱着腿安静享受热水浴。
常虞突然感觉不对劲。
明明在温暖的浴缸之中,被温热的水包围,裸露在外的皮肤却总觉得有目光在逡巡,犹如实质,像是阴雨天打在身上的潮湿水汽,带着丝丝的凉意。
浴缸中的水面上,一只眼睛闪着绿光的黑蛇冷不丁冒出。
常虞:“……我就说谢润鹤阴魂不散吧。”
尽管如此,身为怕鬼的叶大少,常虞也得装作被吓了一大跳的样子。
他整个人从浴缸中跳出,水面晃动,带得浴缸中的水被掀出一大片。
可定睛看去,水面上将他吓得魂不守舍的黑蛇消失不见,仿佛前面那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空荡的卫生间回荡着叶常虞剧烈的喘息声,就算现在看不到黑蛇,叶常虞也不敢再进入到浴缸里面了。
他赶紧把自己擦干,套了件干净衣服准备赶紧走出卫生间,才迈开一步,就感到脚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在了瓷砖地板上。
叶常虞清楚地记得他的浴室地面一片平坦,根本没有任何的阻碍,连一些随手放的小东西都没有,哪里来的东西把他绊倒
难道是他记错了,其实他是滑倒而不是被绊倒
趴在瓷砖地板上,清晰感受到从地面升起的丝丝寒意。
摔在地上的疼痛没有消失,莫名的不祥预感驱使他转过脑袋往后看。
昏黄的壁灯灯光让浴室中的物体在光滑的墙面投下暗影。
叶常虞能看到自己倒在地上的影子,他摔在地上,看起来就像是一团,在他的影子身边,还有一个男人的剪影。
男人身体颀长,肩背宽阔,长发披下,肩上一只蛇盘踞,正一同侧身注视着叶常虞倒地的方面。
叶常虞心里一毛,很快就意识到了一点——
他们在看着他。
一想到前面洗漱时的异样,一切都有了答案。
所有这些都是谢润鹤搞的鬼,明明谢润鹤之前只能在他的梦中出现,在灵堂那次也是因为有谢润鹤的尸体在,但是叶常虞没想到现在谢润鹤已经能够在阳间游走。
这是不是意味着,谢润鹤的力量更强了
这个念头令叶常虞心中害怕不已,他这时候也顾不上自己摔在地上的疼痛,连衣服都来不及穿好,赶紧起身跑出了卫生间。
叶常虞跑出卫生间后也没有停下,他直接跑出别墅,动作快到把客厅的那一排拍佛珠串都撞散了。
他径直坐上车,驶离了别墅。
让他留下来面对谢润鹤那个鬼,不可能!他要去阳气重的地方!
系统:“所以你要去哪”
酒吧灯光闪耀绚丽,几个身着清凉的肌肉帅男一字排开。
常虞满意点头:“这样的阳气才重嘛~”
在这样热烈的气氛中,叶常虞忍不住多喝几杯酒。
常虞:“嘿嘿,大胸。”
正当叶常虞准备照惯例喝完酒在舞池蹦迪一曲时,刚才下肚的酒精开始作乱。
头顶上落下的炫酷灯光晃得眼睛刺痛,头越来越晕。
明明没有闭上眼,叶常虞感觉自己像坠入了梦中。
身体越来越重,被酒精眩晕的头脑却难得清晰。
他想起来了,他想起来昨晚梦境中发生什么了。
酒味明显,浑身湿透的他被鬼按在怀中仰面承受亲吻,感受到他的目光,鬼垂下眼睛。
一双丹凤眼鬼魅勾人,惊心动魄。
他和谢润鹤在酒池之中亲吻。
耳边隐隐传来嘈杂的音乐和众人的惊呼,在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叶常虞感觉自己倒在了地上。
叶常虞醒过来时,眼前是洁白天花板,消毒水的气味弥漫鼻尖。
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坐在边上的黄毛一见叶常虞醒了,连忙问叶常虞:“叶哥,感觉身体怎么样怎么好端端的突然晕了,老板都吓坏了。”
他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晕了过去。
叶常虞问黄毛:“医生有查出来我身体有什么问题吗?”
叶常虞觉得自己的身体可能确实出了问题,这段时间他的睡眠状况恶劣,因为害怕入睡后见到谢润鹤,纵使叶常虞白天困顿也不敢安然睡觉。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有时候甚至都没有动几下,他的浑身就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黄毛停了一下,没有说话。
这沉默让叶常虞心中更慌:“我不会得什么绝症了吧”
黄毛把检查单递给叶常虞。
出乎意料的,检查单上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甚至显示一切健康。
可现在的叶常虞脸色惨白如纸,眼下青黑明显,明明正值年轻青春,看起来像丧失了精气神,更别说往日叶大少独有的嚣张气了。
叶常虞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快要碎了。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叶常虞不可置信地扔开检查单,脑中突然想到当时去静安寺时方丈和他说的话,被阴鬼缠身久,必定会背上孽债,折损精气。
所以,他这是被阴鬼掏空精气了
叶常虞的脸色难看下来,这该死的谢润鹤,死了以后还想把他拉下水,让他也不好过。
察觉到叶常虞的脸色变化,黄毛想到之前叶常虞托他买的那些物品,试探问道:“叶哥,是不是有不干净的东西缠着你”
被戳中心事,叶常虞朝黄毛警惕地看去。
黄毛知道被自己说中了,他连忙解释:“我有认识一个高人,专门研究这鬼神之事,可能帮到叶哥的忙。叶哥需不需要我帮忙联系一下”
叶常虞立马点头。
他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光凭他自己完全不是谢润鹤的对手,更何况谢润鹤现在都把手伸到了阳界。
想到自己在浴室遭遇的一切,叶常虞忍不住胆寒。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等谢润鹤真正纵横阴阳两界,自己会死的。
叶常虞在医院呆了两天,再次做了一次全身的细致体检,依旧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他只能出院。
出院后的叶常虞在黄毛的带路下前往传说中高人的住处,一个不知名小山头上的道观。
道观里只有一位鹤发老头,他一看到叶常虞出现,就说道:“我知道你为何而来。”
黄毛:“是是是,我大哥就是被鬼缠上了。”
鹤发老头:“你是被鬼缠上了。”
黄毛:“没错,这个鬼怨气很重,缠得我大哥休息都休息不好。”
鹤发老头:“我看缠着你的鬼怨气颇重,定是让你休息不成,精神疲惫。”
黄毛:“你咋说的都对啊!我大哥可是叶家的大少爷,你把这鬼去了好处肯定少不了你。”
鹤发老头捻了捻胡须,手在叶常虞面前虚虚一点:“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应该姓叶吧,生在富贵之家,那我就称你一声叶少吧。”
黄毛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天哪!你简直太神了!连我大哥姓什么都知道!”
他回头和叶常虞夸赞道:“叶哥,你看给我找到神人了吧有这高人在,不管是神啊还是鬼啊,肯定给你通通除干净了。”
常虞:“……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系统:统子点头.jpg
身为除鬼心切的草包富二代,叶常虞急切地握上鹤发老头的手。
“高人救救我!一定要把缠着我的鬼除得干干净净,最好把这个鬼打入十八层地狱,再也不能翻身!”
该死的谢润鹤,不仅整天吓他,还在梦里占他便宜,他必须除掉他!
鹤发老头嘿嘿一声,一副拥有十足把握的样子:“之所以你现在被鬼缠着,是因为你之间产生了某种羁绊,要想完全除掉这只鬼,就应该先把这个鬼引出来,斩断你们之间的羁绊,再把这只鬼彻底清除!”
叶常虞眼睛亮了:“高人真的可以把给这只恶鬼彻底除掉”
鹤发老头信心十足:“哼哼,就没有我除不掉的鬼。叶少你就称我为老高吧,我们先把那鬼引出来,之后的,交给老高我!”
谢润鹤的死期要到了。
叶常虞无比兴奋,但转眼想起来,谢润鹤纵横阴阳,来无影去无踪,他怎么将谢润鹤在特定的地方引出来呢
看出叶常虞担心的事,老高告诉他:“叶少别担心,只需要你把鬼的一件生前物拿来,问到鬼在人世时的生辰八字,有老高在,其他您都别担心。”
看来是真的找到一个高人了啊,叶常虞朝黄毛竖起大拇指表示肯定,之后告诉老高他立马去找,等找到第一时间就来这。
鹤发老人一身旧道袍,一脸慈祥地看着叶常虞和黄毛两人坐上车远去。
等叶常虞坐的车消失在视野中再也看不见时,老高瞬间收起笑容。
他换上一脸惶恐的表情,对着破道观的正面跪下。
前面叶常虞和黄毛两人来得太急,都没有仔细看这间小小破道观。
这道观里面摆的神像并不是寻常的人像,而是穿着衣服的长蛇。
一条黑蛇从泥塑的蛇像后爬出,蛇瞳折射出冰冷的光芒,蛇信子危险吐出。
老高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道:“一切都按照大人您说的做了。”
蛇类发出的嘶嘶声令跪在地上的老高条件反射地颤抖,整个人更往下深深跪倒,连抬起头都不敢。
在老高看不到的地方,蛇像的后面坐着一个长发男人,将前面发生的一切悄然听入了耳中。
第45章 冥婚
虽然老高已经说清楚引诱阴鬼出现所需要的东西,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
谢润鹤的一件生前物和生辰八字,如果是生前和谢润鹤相熟的人做到这些当然轻易,可叶常虞在谢润鹤生前唯一产生的交流就是在轮船上的接待室。
他们见面还没几分钟,谢润鹤就在叶常虞的面前被砸死。
想要拿到谢润鹤的生前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再去一趟谢宅。
基于上次在谢家灵堂的经历,叶常虞是再也不想到谢家去了,整个谢家都阴森森的,也不奇怪能把谢润鹤养成这样小心眼恶劣的性格。
叶常虞躺在床上想来想去,最后找到列表中陈思情的电话号码拨去。
“您好,您的电话号码正在通话中……”
一连拨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忙音,常虞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陈思情拉黑了。
常虞:“这位叶大少人缘可真够差的。”
系统:“原身去骚扰人家女孩,还去威胁人家的心上人,没被打都算好了。”
想到前面见到的高人,系统觉得很不对劲:“逃犯,你相信这个高人是真的”
这么阴险狡诈的逃犯,不可能连这么低端的骗局都看不出。
常虞:“我当然知道这个骗局了,但一个被鬼缠身的草包富二代为了能够摆脱鬼是什么都愿意尝试,而且……”
常虞朝系统眨了下眼:“你不好奇到底会发生什么吗?”
被陈思情拉黑,叶常虞又问了问自己的狐朋狗友有没有能获得这两样东西的途径,但他一无所获。
叶常虞只能硬着头皮再次前往谢宅,如上次来的时候一样,谢宅在山林中安静屹立着。
上面在谢宅的遭遇依旧记忆犹新,叶常虞这次都不敢走进谢家,甚至连院门口都不敢进,只敢站在院门口外面。
还没和佣人说明来意,佣人就了然说道:“叶少来了,我们家主正好有东西要给您。”
说完他转身拿了一个被布裹住的东西交到叶常虞的手上。
叶常虞疑惑地揭开手中的布,里面是一只纸做的小娃娃和一张红纸,竖条形状的红纸上写着不知道是谁的生辰八字。
没等叶常虞询问,佣人就说道:“我们家主说您是少爷的生前好友,现在收拾东西正好找到少爷生前亲手做的玩意,还有这张红纸上写着的是少爷的生辰八字。有这两样东西在,就像少爷还陪在您的身边,这样叶少以后就不会那么伤心了。”
手中的纸娃娃栩栩如生,连上面的五官都描绘的精致真实,脸颊两侧的腮红红艳喜庆,就像真的袖珍小人。
谢润鹤的生前物还有生辰八字,居然这么凑巧的全都送上门了。
佣人见叶常虞看着手中的那两样玩意,问道:“叶少要不要进去坐坐上次叶少不告而别,我们家主自责没有好好待您。”
叶常虞赶紧拒绝:“不不不,我等下还有事,到时候我有空了再来拜访。”
要他在走进那阴森森的谢家,不可能!
在叶常虞走之前,佣人还给了叶常虞一个礼盒,说是谢父为上次招待不周赔罪的谢礼,佣人说这是佛祖面前开过光的吉物,叶常虞最好随身携带。
等坐上车,周围没有一个人时,常虞面上掩饰不住的欣喜瞬间消失。
拿起那只纸扎人在手里捏着玩,只要控制好力度,每捏一下里头的竹骨架就能回弹复原,就像解压玩具一样。
谢家家主说的没错,有这纸扎人在身边,就像谢润鹤陪在他身边一样,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纸娃娃,而是可以供鬼附身的纸扎人。
等常虞玩腻了,把纸扎人往边上一扔,小小的纸扎人就骨碌碌滚到车子副驾驶座位底下。
他打开包装精美的礼盒,里面摆着一个质地透亮的白玉镯,光泽漂亮,光看上去就知道价格不菲。
常虞的脸上没有一点笑意,他拿起这只白玉镯端详,阳光下白玉镯透出漂亮的光彩。
“你说,他们不会真的觉得我是傻的吧”
纸扎人,红纸写的生辰八字,属阴的玉镯,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人,谢家正巧赶上送来举行仪式需要的东西。
当所有巧合同时发生时,就不再是巧合了。
生辰八字,生前物,这种私密的东西怎么可以轻易的就拿到
简直顺利得过了头。
系统:“虽然比较明显,但是你现在确实是个傻傻的草包富二代。”
常虞冷哼了一声,把白玉镯套在自己的手上。
那就看看谢润鹤演了这么大一场戏是想要干什么了。
既然集齐了仪式所需要的东西,那就该去找高人了。
常虞开车到破道观时,那位鹤发老头正坐在破道观门口的大石头上,远远看去鹤发老人挺直的背影,似乎正在打坐。
等常虞走近,才听到短视频BGM里的猴子笑声一阵阵传来,探头一看,这鹤发老头哪里在打坐,他是坐在这石头上刷短视频呢!
常虞:“……”
站在老高的身后,常虞咳嗽了两声示意他来了。
听到动静的老高连忙收起手机,脏兮兮的大拂尘一甩,一脸了如指掌地说道:
“我早知道你要来了。”
常虞:“……”算了,还是走流程吧。
叶常虞拿出纸扎人和写着谢润鹤生辰八字的红纸,他问老高:“你要我找的东西已经都找到了,接下来怎么办我需要除掉这个鬼,越快越好。”
他可不想再看到谢润鹤了,一点儿都不想。
老高眼睛一亮,他说:“东西都齐了,那就简单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准备仪式,将那只恶鬼引出。”
他眼睛瞥到叶常虞手腕上的玉镯,更是眼冒精光。
他拿起另一张红纸,指了指这张红纸右下方的一个小方块区域,他说道:“这里需要叶少您签个字。”
叶常虞现在满心头都是怎么除掉谢润鹤这只恶鬼,所以他看都没仔细看,直接拿起笔就在上面签下了“叶常虞”这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
常虞:“反正签的是叶常虞的名字,又不是常虞,嘻嘻嘻。”
老高把签好字的红纸收好,拿出一块不透明的方布,和叶常虞说道:“为了防止叶少在除鬼过程中受到伤害,我已在这块布上写上法咒,只要在头上蒙上这块布,那恶鬼就算出现也不敢近身。”
说完,老高就将这块方形的布放在叶常虞的头上。
视线完全被这块布遮挡,叶常虞的心有些不安:“然后呢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被老高引到一台轿子前,老高说:“叶少不用担心,我已提前布置好除鬼所需要的祭坛,我抬着轿子将叶少送到布置好的祭坛。
这一条路上可能有其他鬼出没,所以叶少您千万不要提前掀开头上的这层布,到时候一切结束时,我会帮您掀开的。”
叶常虞依言走进轿子,轿子十分狭窄,更像个能恰好容纳人的箱子,在这里面没有窗,连转身都不能。
轿子被抬起不知道往哪处走,脸被蒙着坐在摇晃的窄轿里头,虽然脑中还记得老高的告诫,叶常虞还是没忍住偷偷将盖在头上的布掀开一角,想探出头想看看到底到哪了。
手才掀开,老高的声音就从轿子外传来:“叶少,不要掀开头上的布。”
叶常虞立马放开拽着布的手。
轿子还在行走,不过在外面抬着轿的老高怎么知道轿里面的他的动作呢
不知道这台轿子走到哪了,气温猛地往下骤降,阴冷的潮湿感包裹住叶常虞,令他在轿中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老高,怎么这么冷啊”
叶常虞对着轿子外的老高喊道,轿子依旧往前走着,可是叶常虞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难道老高没听到他的喊声
正当叶常虞想要再喊一遍时,轿子停下了。
老高的声音从外面模模糊糊传来:“叶少,我们到了,该下轿了。”
终于到了。
叶常虞扶着轿厢壁下轿,他一走出轿子,就听到老高的声音又传来。
“叶少,你看着地下的白毯往前走,走到白毯尽头的地方坐下,接下来就交给老高我了。”
叶常虞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他赶紧问老高:“我要等多久确定这个仪式没问题吗?”
他怎么感觉不对劲呢。
问题还没说完,叶常虞就感到自己的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一把,他整个人顺着这股力道踉跄着沿着白毯往前走了好几步。
老高模糊的声音被他落在身后。
“叶少,走到白毯尽头的地方坐下,还有,千万不要自己掀开头上的布。”
叶常虞慌张不已,但是已经到了这个时刻,他就算硬着头皮也必须根据老高的话走了。
因为头上盖了布,叶常虞只能往下看到自己双脚的这小块有限区域,他看着自己的脚,按照老高的话小心沿着白毯往前走。
阴风阵阵,吹来风总是吹动叶常虞头上的布贴在脸上,这让叶常虞本来就有限的视线更加受限,他迈的步子更小了,生怕自己给自己绊倒。
这并不长的白毯叶常虞走了许久,甚至额顶都冒出了汗。
每次叶常虞少爷脾性发作想将头上这烦人的破布掀了得了,他就会想到谢润鹤那欠揍的脸。
之前谢润鹤死亡并不是他下的手。
这一次,让他亲手送谢润鹤去地狱。
只要能让谢润鹤完全消失,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靠着这样的念头,叶大少终于走到了白毯的尽头。
白毯尽头是一张古式的床,下面是槐木制成的长方体,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被褥,这样的话就算坐下去也不会感觉到木床的坚硬。
怎么祭坛上还有一张床还是第一次见。
这次仪式的一切都透着怪异,真的会如老高所说的,鬼出现后,老高会彻底让鬼消失吗?
如果是叶常虞,他定然是依照老高的指令,老老实实盖着头顶上的布等着老高来做一切,因为他除了这样做其他什么都做不了,他也没有胆子去承担一切风险。
可现在这副身体里的是常虞。
常虞直接伸手把头上的破布扯了下来,手一碰上这布他就觉得不对劲了。
拿下来一看,果然,老高递给他的这块灰色粗布,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大红色的方形绸缎布,盖在他的头上鲜艳的就像是新娘出嫁头上盖着的红盖头。
再四顾周围的环境,前走过来的白毯已经变成了鲜红的红毯,他身处的位置,根本不是什么祭坛,而是充满古韵的一间厢房。
在桌上燃烧着两支龙凤的喜烛,一侧写着“百年好合”,一侧写着“长长久久”,红色的烛泪往下滴落,恰好模糊了这美好的祝福语。
喜烛之前,摆着两个纸扎人,两个纸扎人都穿着红艳艳的喜服,脸上是喜庆的腮红,画上的嘴角高高往上咧着。
尽管屋里的每一寸都彰显着喜庆,但是哪哪都透着诡异。
常虞站起身,拿起压在纸扎人下面的一张纸,红纸上抬头写着大大的“聘书”两字。
“……此聘一出,两姓联姻,一堂缔约,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在聘书的结尾,清清楚楚写着“谢润鹤”和“叶常虞”的名字。
“叶常虞”三个字龙飞凤舞,就是叶常虞的亲笔字迹。
拿着聘书,常虞冷笑连连。
原来这几个人演了这么大一出戏,就是想把他给谢润鹤配冥婚。
常虞抬手就把这红色的聘书撕了个粉碎,碎纸纷纷扬扬落下,就像飘落的雪花。
可这碎纸还没落在地上就乍然消失,再往桌上看去,完完好好的聘书和刚看到时一样,好好得被压在两个纸扎人之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破损。
两个穿喜服的纸扎人娃娃朝着常虞笑眯眯笑着,嘴角又往上翘了些许。
常虞:“……”
真是看不顺眼,他拿起桌上的纸扎人就往喜烛的火焰上烧。
纸扎人完全不惧火焰,燃烧的火焰之中,这两只纸人在冲着他嘻嘻笑。
和谢润鹤一样欠揍。
正当常虞转身想捡起前面被他扔在床上的红盖头拿去烧了时,突然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
一阵天旋地转,叶常虞整个人被从床前扔到了床上,身下满床的红枣桂圆硌得他的后背疼。
常虞:“两个男的就不用求什么早生贵子的谐音了啊喂!”
床两旁的大红纱质床幔落下,将整个床围成了一个封闭空间。
叶常虞的慌乱转身看向床外。
床幔外的喜烛烛火摇晃跃动,在床上甚至能看到床幔外头站着一个人影,就站在床前。
这是鬼吗?!是谢润鹤,还是其他鬼?
怕鬼的叶大少连连往后后退,后背都抵在床的墙角了,可在这有限的空间里,他再怎么缩也缩不到哪儿去。
“老高!老高!”
叶常虞这时候想起说好要帮他除鬼的老高来了,不是说让他在这等着鬼,其他就交给老高就行的吗?可是老高人呢!
“老高!你人呢!”
叶常虞扯开嗓子大喊,可是除了他自己的声音,其他什么动静都没发生。
后背抵着的墙壁冰凉,叶常虞的一颗心也渐渐凉下来。
他终于明白他被骗了。
该死的老高,如果他能够回去,他一定先把这坑蒙拐骗的骗子给灭了。
但是现在摆在叶常虞面前的,当务之急就是怎么摆脱现在的局面。
这张木床一侧靠墙,另外两侧是槐木做的两床侧板,挡了个严严实实。如果叶常虞想要逃出去,只能从正面闯下去。
可他能够清楚地看着床前正站着一个高大男人的身影。
不知道站着的是人是鬼,是人的话,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不是和老高一伙,到底有什么目的。
从小顺风顺水的叶常虞从来没有碰到这么棘手的情况,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似乎感受到叶常虞此时不安无措的心情,床幔外的男人发出一声笑。
笑声低沉极具苏感,却让叶常虞觉得无比耳熟。
还没等叶常虞想出是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就从外面探进了床幔。
第47章 他是今晚的新娘
这只手皮肤玉白,手指修长,手腕上搭着一串染血的碧玉珠。
床幔被掀开,露出那张折磨叶常虞已久令叶常虞无比憎恨的一张脸。
鬼气森森的眉眼墨黑,清冷的丹凤眼上挑同时带着媚意,平常散落下的长发用一根红绸发呆束在身后,一身大红喜服将附在他身上的阴冷都冲淡些许。
“谢润鹤!”
叶常虞失声大喊,抓起手边的红枣桂圆就往谢润鹤身上砸。
常虞:“什么‘早生贵子’,滚蛋!”
谢润鹤闪避不及,被外壳坚硬的桂圆砸得偏过头,再转过来时,他的眼下多出一块圆形的红痕。
没想到真的会砸中谢润鹤,叶常虞心下一惊。
并不是他不想砸,只是这么多次的见面,叶常虞知道谢润鹤这人报报复心强睚眦必报,哪怕像现在一样只是用桂圆砸中,谢润鹤之后肯定会千倍百倍地报复回来。
果然,谢润鹤脸上的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他的手掀开床幔,缓慢爬上了这张喜床。
床上红艳艳的被褥绣着大大的“囍”,戏水的鸳鸯栩栩如生,而叶常虞就坐在这一片红彤彤之中,肤色被明红衬得更加雪白。
平时浪荡的桃花眼在这种时刻眼中只剩下清澈的惊慌和害怕,这让谢润鹤的心中十分愉悦。
本就有限的空间再加入一个谢润鹤后,床上显得更狭窄了。
叶常虞努力把自己往后退,可无论他怎么努力,就算他把自己贴到墙壁上,谢润鹤和他之间也只是咫尺的近距离。
在这样近的距离,叶常虞闻到了之前在梦中闻到的荼蘼花香。
“我现在是做梦吗?”
叶常虞的声音颤颤巍巍。
之前和谢润鹤见面都是在梦中,难道他中途睡着了,再次进入了梦中
“好久不见。”
谢润鹤没有回答叶常虞的问题,只是勾起唇,朝着叶常虞又靠近了些。
男人的身形高大,肩背宽阔,靠近时身形上的压迫感更强了。
谢润鹤整个人都快凑叶常虞眼前了,叶常虞才注意到谢润鹤身上穿着的喜服。
联想到这个厢房中的环境,叶常虞说道:“谢润鹤,你今天结婚”
闻言,谢润鹤挑了半边眉,漂亮的眼睛勾人。
“既然你今天结婚,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不小心闯进来,我可不想打扰你娶老婆。”
叶常虞语速极快地说着,然后就要越过谢润鹤下床。
他的脚还没踏下床,腰上就横过一只手臂,叶常虞整个人被捞了回去,准确的说,是捞到了谢润鹤的怀里。
脸颊贴上谢润鹤冰凉的脸,叶常虞被荼蘼花香包围。
“不是看了聘书吗?”
谢润鹤贴着叶常虞的脸说话,声音顺着皮肉直接传进叶常虞的脑中。
叶常虞被谢润鹤扣在怀里,后背抵着谢润鹤的胸膛,他看着谢润鹤手中拿出前面他在桌上看到的聘书,在他面前展开。
聘书上“谢润鹤”和“叶常虞”这两个名字再次闯入了叶常虞的眼中。
成亲结婚谢润鹤和他
叶常虞的脑子被这个事实冲击得转不动。
“我们两个男的,怎么结婚不对,我们一个人一个鬼,结什么婚”
叶常虞都有点口不择言了,这简直离谱到没边,太荒谬了!
这对一个浪迹花丛的富二代来说,完全不可接受!
谢润鹤并不理会叶常虞的震惊,他扣着叶常虞腰的手往边上抓住叶常虞的手,手指陷入指窝,十指紧扣将手抬起。
看着叶常虞手腕上的白玉镯,谢润鹤意有所指:“你已收了我谢家的聘礼。”
这白玉镯居然是谢润鹤的聘礼。
叶常虞明白过来了,合着谢家也在里面一起蒙骗他。
“还给你就是,我不想要呢!”
他连忙用另一只手去脱那个白玉镯,可无论叶常虞怎么用力,这只白玉镯就像焊死在他手腕上一样,明明当时带上去时简单顺利,现在却怎么都脱不下来了。
另一只手被谢润鹤按住,男人含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透着浓浓的戏谑。
“戴上这只玉镯,就意味你是谢家的人了。”
“我是你——”爹!
叶常虞骂人的话还没骂完,剩下的话就被谢润鹤用唇封在了喉中。
谢润鹤低头吻上了叶常虞的唇,就和在梦中一样。
鸳鸯戏水的喜被被他们压下身下,谢润鹤吻上了他的新娘。
鬼的唇舌是凉的,在交缠中仿佛也带上了活人的温度。
反应过来的叶常虞开始拼命挣扎,他用手捶打谢润鹤想将谢润鹤推开。
下一秒谢润鹤的大掌扣住他的两只手腕,只用一只手就把叶常虞乱挥的两只手给制服,谢润鹤的另一只手掌压上叶常虞的后颈,好让叶常虞仰头承受这个吻更深。
谢润鹤的吻和谢润鹤本人一样强势得不讲道理,他扫荡着叶常虞口腔,连呼吸的机会都没有给叶常虞。
直到叶常虞快窒息得晕过去,谢润鹤才大发慈悲地结束这场“前戏”。
被亲得失去力气的叶常虞是不同于平时的乖,没有半点前面的嚣张气焰,现在靠在谢润鹤怀中的他最终还在轻声喃喃着:“这是梦吗?”
鬼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凝成实体呢
谢润鹤没有回答叶常虞的话,只是从外面桌上拿起两瓢酒,两瓢之间用红绸带连接。
他手按着叶常虞的手拿上酒瓢,手臂轻柔却不容拒绝的和叶常虞虚握酒杯的手臂交缠在一起。
在床幔外透进的摇曳烛光中,清冷却眼尾带着媚意的美人将酒瓢边沿抵上叶常虞唇缝。
“该饮合卺酒了。”
合卺酒……
叶常虞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他现在和谢润鹤之间到底处于一个什么状态。
谢润鹤也不打算给叶常虞时间反应,他的手往上一推,叶常虞就不得不张开唇饮下瓢中的酒,连一滴都不能剩下。
为新婚之夜准备的酒很烈,酒刚下肚,叶常虞的脸上就漫开抓眼的醺红,本就不清醒的眼神更加迷离。
见叶常虞将酒饮尽,谢润鹤才就着叶常虞的手,丹凤眼灼灼看向面带红意的叶常虞,缓慢把自己这一瓢的酒给饮下肚。
既然饮下这一瓢酒,那新婚之夜的礼已成。
谢润鹤俯身吻上叶常虞,品尝叶常虞带着酒液的唇。
“嗯……”
喝醉酒的叶大少丝毫没有平时的嚣张气焰,乖乖得任谢润鹤摆弄。
他躺在摆满桂圆红枣喜床上,开遍桃花的脸让他看起来像是等人采撷的甜蜜果实。
谢润鹤很满意,这只恶鬼难得展现了他的温情,他细细啄吻叶常虞的脸,从潋滟的桃花眼开始往下。
亲吻到唇角时,叶大少睁开眼,看着谢润鹤迷迷糊糊地问:
“谢润鹤,你今天和谁结婚”
谢润鹤的动作一停,黑着脸看向叶常虞。
叶大少眼睛中氤氲着酒醉的迷雾,一眨不眨地看着谢润鹤,里面闪烁着求知的光芒。
看来叶常虞还没搞清楚状况。
迷迷糊糊的叶常虞感觉自己被谢润鹤按在怀里往上提了提。
谢润鹤身上的荼蘼花香萦绕在叶常虞的鼻尖,让他更加昏昏欲睡,他安心靠在谢润鹤胸膛前,伸手去拨弄谢润鹤束在头发上红绸发带。
喝了酒以后,叶常虞对谢润鹤这个恶鬼的警惕性下降,危险性的认知也减少许多。
谢润鹤不回答他,叶大少还敢抬手就扯下谢润鹤的发带,一瞬谢润鹤如瀑的长发散落,落在叶常虞脸上的发丝碰得他的脸痒痒的,令他止不住往回缩,但也只是更缩进谢润鹤的怀中。
手中的红绸发带被夺走,在叶常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双手手腕被红绸发带一圈又一圈缠上,直至不能动弹。
叶常虞茫然地抬眼看谢润鹤,男人冰凉的手掐上他的下巴,掐着他的脸往床幔处看去。
那处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面镜子,不大不小,恰好能将床上的一切都照进去。
红彤彤喜被上的男人一身喜服,乌瀑长发垂下,面容如玉。
长发男人的怀中靠着另一位男人,脸上的红晕遍布,唇比喜服还要红艳,充满被疼爱的痕迹。系在双手腕上的红绸映衬着他的皮肤更加白皙的,下巴被另一人从身后伸手掐着,看起来被身后的男人完全掌控的姿势。
而怀中的男人似乎对自己正在遭受的掌控毫无所觉,看过来的桃花眼潋滟蒙上诱人的雾,朦胧中带着让人想要施虐的欲。
叶常虞盯着镜子许久,才慢慢反应被桎梏在谢润鹤怀中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镜子中的他自己,同样穿着一身喜服。
怀疑自己喝醉酒出现了幻觉,叶常虞低头看去,果然看到他的身上一片红。
这片醒目的红差点刺痛他的眼睛,他居然穿着和谢润鹤一样的喜服。
和谢润鹤结婚的人是他……
也就是说,谢润鹤今晚的新娘,是他叶常虞!
叶常虞猛地睁大眼,喝下去的酒醒了大半。
逐渐清醒过来的叶常虞反应过来自己现在不妙的处境,谢润鹤要和他冥婚是为了什么,不会是也要把他拉下地底成为鬼给谢润鹤作伴吧!
见叶常虞反应过来,谢润鹤抬手撤了镜子,低头想要再次吻上叶常虞的唇。
唇刚落下,唇角就被狠狠撞了一下。
叶常虞攒着力从谢润鹤怀中蹦起,用自己坚硬的脑袋结结实实撞了谢润鹤这一下。
趁着谢润鹤被这猝不及防的一下撞得愣神的时刻,叶常虞顾不上手还被红绸发带绑着,整个人往床下冲去。
谢润鹤休想得逞!
叶常虞冲下床撒丫子往门外跑去,连回头都顾不上。
如果叶常虞这个时候回头的话,就能看到坐在床上的恶鬼用指尖抹开自己破裂唇角上渗出的血液,抹开的血痕给这张出尘的脸添上艳鬼的姝丽。
他一身喜服,看着自己逃跑的新娘冷冷露出一个笑。
马上,马上就要冲到门口了!
在叶常虞的手要碰上的门上的那一刻,叶常虞飞奔的脚被绊倒,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
叶常虞回头,看到两个小小的纸扎人站在他的脚边,就是前面放在龙凤喜烛前的那对纸扎人,正咧着嘴朝叶常虞大笑。
该死!
逃脱的希望就在前方,叶常虞这时候也顾不上这两个纸扎人了,他努力伸手去够面前的木门,同时屈起腿想要站起身。
刚起到一半叶常虞的膝盖再次重重磕在地上,有什么东西缠上了他的手腕,然后叶常虞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悬空。
突然失去重心的叶常虞往下看,他的手腕被一左一右两条黑蛇缠着抬起,他的脚腕也分别被那两个纸扎人抬着。
明明只是纸扎人和蛇,但是像被铁链紧紧束缚,无论叶常虞怎么用力去动自己的手都没有起到一点作用。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纸扎人和蛇抬着,像运输待宰的猎物一样,朝着他刚拼命想要逃离的喜床抬过去。
在喜床上,谢润鹤一身喜服穿戴整齐,红绸发带在他的指间缠绕。
今夜新婚的恶鬼正在等待他的新娘。
看着自己离谢润鹤越来越近,叶常虞的心中渐渐绝望,可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摇晃着自己的脑袋表达自己此时的抗拒,其他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谢润鹤,你滚远点!你不是喜欢陈思情吗?你找我做什么?”
叶常虞的嘴没有停下一点,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用话语来让谢润鹤回心转意了。
不过叶常虞的话没有起到一点劝服的作用,相反谢润鹤的眉眼在听到“陈思情”这个女人的名字时更沉了。
不会察言观色的叶大少还在喋喋不休地“作死”:“我有陈思情的联系方式,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的话我可以接受的你们在一起!”
没有注意到谢润鹤的脸越来越黑,叶常虞还想再说,但他已经被送到谢润鹤面前了。
再次落入充满荼蘼花香的怀抱,在手腕脚腕上的束缚松开的刹那,叶常虞不死心想抬脚被踹上谢润鹤的腹部。
踹出的脚腕被谢润鹤抓在掌中,谢润鹤就像早有预料,抓住叶常虞的脚腕就往两旁一扯,叶常虞的两条腿就这么呈“大”字型分开。
“谢润鹤!你不要碰我!”
叶常虞挣动的膝盖被谢润鹤按下,他用从床角冒出的红绸带绑住叶常虞的脚腕,一圈又一圈,确保叶常虞没有任何动弹的余地。
感受到自己的腿不能动弹,叶常虞弓起身试图去解开谢润鹤的禁锢,可是他的后背抵着谢润鹤的胸膛,手腕再次被谢润鹤用红绸发带缚上。
现在叶常虞彻底丧失了行动能力。
完全不能反抗的自己和不知道谢润鹤想要干什么的未知感令叶常虞不安,他现在任谢润鹤宰割了。
想到之前和谢润鹤的几次交锋所遭遇的事情,叶常虞早就领略到这只恶鬼的恶劣了。
叶大少强撑着的“叫嚣”声结结巴巴:“谢润鹤,你真不是个男人。如果是个男人的话,把我的手脚解开,我们堂堂正正比一比!”
谢润鹤没有理会叶常虞的话,俯身看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叶常虞,眉眼弯弯。
感受到恶鬼冰凉的手指从脸侧慢慢划下,滑过脖颈,到衣领处停下,探进衣领口的指尖冰得叶常虞一抖。
叶常虞瞪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润鹤的手指在叶常虞的胸口画着圈:“今晚成了亲,你就是我的妻。”
在叶常虞又一次想要破口大骂时,还没张开的唇就被谢润鹤的手指抵上。
“既饮了合卺酒,接下来该洞房了。”
谢润鹤朝他笑得眯起眼,如高岭之花一般清冷的脸此时姝丽如吃人的艳鬼。
叶常虞的衣领被冰凉的手扯开。
第48章 洞房之夜
身下的桂圆红枣硌得叶常虞的皮肤疼,可现在的他已经顾不上了。
床幔外的龙凤喜烛不知道燃了多久,透进床幔的烛光比一开始要暗上许多。
所有的光线透过红色的纱幔都变成暧昧的红,叶常虞的脚腕和手腕依旧被固定着,动弹不得。
比起束缚住他的红绸带,来自于其他感官上的刺激。
是在做梦吗?
灯影绰约间,谢润鹤清冷的脸因这铺天盖地的红漫上媚色。
叶常虞跟着这股浪起伏着,不是冰冷咸腥的海水,而是谢润鹤给予他的汹涌浪潮。
唇色殷红的谢润鹤勾人,像任何一位要吸人精气的媚鬼魅妖,就算叶常虞领教过谢润鹤的真实面目,在这张将清冷与姝丽合二为一皮囊时也忍不住心神驰荡,被迷惑心智。
食色性也,这是人之常情,更别说叶常虞这位垂涎美色的富二代。
尤其是在酒精的作用下,接吻,勾缠,和这样一个美人也心甘情愿。
叶常虞被谢润鹤抵在床上亲得晕晕乎乎,很快就失去了一开始的反抗,连谢润鹤撤离时还迷迷糊糊地追上去,引得谢润鹤唇角微翘。
温暖的烛火光亮给谢润鹤的脸镀上柔和的光,他眉眼中的鬼气被冲淡,乌黑的长发垂在脸侧,好看得不得了。
谢润鹤朝叶常虞露出一个笑,在晃动的烛火下漂亮得惊心动魄。
叶常虞被迷得也露出一个笑,谢润鹤俯身而下,叶常虞的笑容消失了。
在他意识到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谢润鹤以霸道,强势,无可拒绝的姿态,拉着叶常虞坠下,就像初见那天波涛汹涌的黑色大海。
之前叶常虞砸在谢润鹤后背上的佛串被谢润鹤拿了出来,一颗一颗圆润无比。
叶常虞脸色一白。
眼角溢出的泪越来越多,恶鬼在他耳边诱哄着说“乖”,温柔得如一场幻梦,可身下传来的感觉却又把叶常虞带回到现实之中。
“真棒。”
恶鬼愉悦的声音撞进耳朵,叶常虞湿润的眼珠转了转。
脸上的湿痕被轻抹,叶常虞愣愣地看着恶鬼,才反应过来他被刺激得眼中的泪流了满脸。
谢润鹤这张清冷的美人脸覆上汗湿的情和欲,如同绽放的牡丹花一样让人移不开眼。
他俯身给眼神混沌的叶常虞一个深吻,和深吻一起到来的,是谢润鹤的又一次占有。
叶常虞和谢润鹤,这只纠缠他的恶鬼,在这间红艳艳的喜房之中,完成了这场荒诞的洞房之夜。
叶常虞醒来时,眼前并不是红艳艳的喜房,而是自家的卧室。
天花板上的钟馗瞪着眼,威严的怒目和叶常虞对视。
叶常虞足足花了几分钟才完全清醒过来。
他坐起身,环绕四周,再次确认他确实在自己的卧室中。
没有山头上的破道观,没有装神弄鬼的骗子老高,没有铺天盖地都是红的喜房,也没有在炙热与寒冰之中谢润鹤看过来的那一双勾人的眼睛。
难道说,之前发生的那一切,只是他的梦
一想到这个可能,叶常虞的心就忍不住雀跃起来。
可这点开心的心情在他下床就感到不对劲,身上的酸痛明显,尤其是腿抖得站不住,大腿内侧格外酸胀,像是大岔开腿太久留下的后遗症。
常虞:“谢润鹤真不是人。”干得那么猛。
系统:“施主,谢润鹤本来就不是人,他是鬼。”
常虞:“……”
身上的感觉提醒着叶常虞在喜房发生的那些可能并不是梦。
但是叶常虞根本无法接受,一个流连花丛的花心富二代怎么能够接受自己和他曾经最讨厌的“情敌”发生了关系,尤其是他还是下面的那个
忍住身上的不适,叶常虞踉踉跄跄地跑到卫生间。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和之前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他身上的那些酸痛也可能是的自己在梦里拉伸扭着了,叶常虞自己欺骗自己,就是无法接受那个最可能的事实。
叶常虞自欺欺人的想法在瞥见衣领处的一抹红痕时破灭,那点没有被衣领完全遮掩的红痕鲜艳刺目,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明显。
这痕迹……
将衣领拉开,更多的红痕露了出来。
星星点点,像是冬日雪地中绽放的红梅。
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过敏了,但当叶常虞扫到一个明显是指痕的印记时,他的一张脸蹭的一下红了。
他想起来这痕迹是怎么来的了。
每一块红痕,都是谢润鹤用唇或手指留下的。
密密麻麻,足以见恶鬼在情事上的凶狠以及激烈。
该死的谢润鹤!
叶常虞赶紧把衣服拉好,但是在动作时一停,他看着镜子抬起自己的手肘,右手手肘居然还有一枚牙印。
谢润鹤这个鬼,他一定和他不共戴天!
他叶常虞活了这么多年,只有谢润鹤敢这么对他!
叶常虞恼怒用拳捶洗手台,忽然冻得一哆嗦,他一回头,就看到地上游曳如蛇的黑气。
不会是谢润鹤来了吧
叶常虞根本不敢多想,直接冲下了楼,开上车就跑。
既然之前找的高人不靠谱,叶常虞决定还是去往静安寺。
至少方丈给他的佛珠就在谢润鹤的手中保下他一次。
叶常虞一到静安寺就按记忆中往最里头的禅室跑,一进到禅室,叶常虞就急急忙忙大喊:“方丈救我!”
方丈一看到叶常虞,眉毛就皱起。
他的语气严肃:“施主,你和阴鬼之间产生了羁绊。”
如果说之前的叶常虞只是被黑雾缠绕,现在的叶常虞身上的黑雾浓重得根本看不清,哪怕不特意靠近都能感受到叶常虞身上的阴鬼之气。
叶常虞的身体,已经被阴鬼深层次渗入了。更可怕的是叶常虞和阴鬼之间产生了某种超乎想象的羁绊。
一旦活人和阴鬼产生了羁绊,意味着将和阴鬼纠缠至死。
叶常虞脸色发白,连忙把他和阴鬼配了冥婚的事情告诉方丈。
方丈眉头皱得更紧了,他连连摇头:“糊涂啊糊涂啊!这恶鬼原本对施主就执念颇深,现在施主和这恶鬼定了冥婚,想必他更不会放过施主。”
“方丈,还有破解的方法吗?”
叶常虞的身体摇摇欲坠,他的精气神大不如从前,原本张扬富二代帅气的皮囊上覆上一层浅淡的阴翳,眼下青黑,看着犹如病色。
他不想和谢润鹤一起,更不想被谢润鹤缠一辈子。
见方丈不说话,叶常虞更慌了,他几乎要给方丈跪下来。
“方丈,救救我吧,我不想死啊!”
方丈叹了口气,抬手把叶常虞扶起来。
叶常虞较一开始瘦了许多,恶鬼蚕食人的精气,但精气影响人的血肉,所以人的身体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方丈问他:“和恶鬼冥婚是什么时候的事”
叶常虞告诉方丈就是昨天。
方丈稍微思忖,说道:“你们新婚,那恶鬼很快就会来找你。”
想到今早在卧室中看到的如蛇黑气,叶常虞连连点头。
方丈带着叶常虞来到静安寺的另一处禅室,这里周围石佛像林立,庄严肃穆,飘在空气中的檀香让人浮乱的一颗心都安定下来。
仿佛在这里,不会受到任何杂乱事务的困扰。
方丈打开禅室的门,里面简简单单供奉着一个佛像,佛像面前是蒲团,右侧是供人卧榻歇息。
他看向叶常虞:“施主这几天就在此处休息,这里有佛祖庇护,应该能保施主一段时间平安。贫僧已与师兄弟说过,每日会有人来给施主送上餐食的。”
叶常虞扒着禅室的门:“那这段时间过后呢”
方丈又叹了口气,大抵是第一次碰到叶常虞这种如此棘手的情况,他想了想:“老衲这几日去闭关想想办法。”
他从怀里拿了一把小木剑递给叶常虞。
方丈:“若那恶鬼真的神通广大出现在此地,施主找准机会用此剑刺中恶鬼的右胸口,能伤到恶鬼,至少令他不敢太过放肆。”
叶常虞接过木剑,小木剑通体冰凉,看起来就和玩具商店里的儿童玩具没什么两样。
这么小的木剑,真能伤到谢润鹤那皮糙肉厚的家伙
但现在叶常虞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他收好木剑,抬起头时发现方丈的身影已经走远了。
叶常虞还是有点担心,他试图喊住方丈,但方丈的背影笼在香火雾中,看不见了。
方丈给叶常虞挑的这间禅室和静安寺的其他禅室并不在一起,而是在静安寺寺后头的小山坡上,周围除了石头佛像还有高高低低的乔木灌木,十分隐蔽。
方丈一走,现在就只剩下叶常虞一个人,虽然有佛像在这,叶常虞心中不免还是瘆得慌。
他走进禅室,关上禅室的门。
常虞蹦上禅室简陋的小床:“统子,上号!”
安静的环境,只有自己待着的封闭空间,这不是天选的幸福宅居生活吗!
甚至还有人定时来送饭,更加不用操心了。
就是禅室这床相比起他别墅的大床,实在是又硬又小。
听到常虞的邀请,系统欣然上号开始游戏。
在这里,又有佛音,又有游戏,还没有马赛克。
这对于统子来说,简直是天堂啊!
没有任何人打扰,常虞和系统打游戏打得昏天地暗,就是对静安寺提供的斋饭并不是很满意。
完完全全的素食,连一点荤腥都没有。
饶是系统都在边上哀叹:“什么时候能吃到大龙虾~~”
都三个世界了,统子还没吃到大龙虾。
清汤寡水过了几天,常虞终于忍不住,他打开手机拨打黄毛的电话,想要请求外援给他送些大猪蹄来。
他需要吃肉!吃肉!
电话一接通,黄毛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叶哥,这几天你跑去哪了,我给你介绍的高人有用吗?”
居然还敢提那个骗子,叶常虞额头青筋跳了跳。
他对黄毛说:“老高的事我到时候和你算账,我现在在静安寺后山上的禅室,你给我送点吃的来。”
黄毛惊讶:“怎么又去静安寺了叶哥”
以前黄毛对叶常虞的命令照做不误,今天的黄毛显然多了废话,难道黄毛这小子不想当他小弟了
叶常虞压住火气:“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你只需要给我送吃的,现在立刻马上。”
黄毛:“好吧,叶哥你想要吃什么?”
“烤猪蹄,大肉串,烤鱿鱼……”
系统提醒:“还有大龙虾。”
“……对,还有大龙虾。”
黄毛在电话那头连连应声,叶常虞正准备挂了电话,黄毛的声音又传过来,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躲在静安寺是怕见到谢润鹤吗?”
叶常虞右眼皮一跳,看来黄毛这小子是真的要造反了,叶常虞正要开口骂,忽然意识到什么。
他和黄毛有说过,缠着他的鬼是谢润鹤吗?
已经经历过许多危险时刻的叶常虞脑中警铃开始作响,他想也没想准备直接挂掉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低沉的笑,黄毛的音色逐渐变化,最后变成叶常虞打死都不会忘记的声音。
“我知道你在哪了,我的妻。”
第49章 在寺庙干这种事,更兴奋……
叶常虞十分快速得把电话给挂了。
他看向手机的通话记录,明明他拨打的就是黄毛的电话,明明他根本没有谢润鹤电话号码,他的手机通话记录上去清清楚楚显示着他刚才拨打的电话是谢润鹤的。
谢润鹤一个死人,怎么和他打电话呢
刚刚谢润鹤的那句话依旧在叶常虞的耳边回荡,被谢润鹤掌控的无尽恐惧如海啸一般席卷而来。
他想方丈果然没有说错,冥婚之后,自己和谢润鹤之间产生了超乎寻常的羁绊。
谢润鹤游走于阴阳两界,是不是也要把自己这个属于阳间的活人,也拽到阴间
叶常虞越想越害怕,他移过禅室中简陋的桌子抵在禅室两扇门前,希望以此来增大破开这扇门的难度。
尽管之前方丈和叶常虞说过,这间禅室能够护住他这一段时间,但叶常虞一想到谢润鹤这只恶鬼还是止不住担心。
他跪在蒲团上,第一次这么认真得对着禅室中的这尊佛像跪拜。
“佛祖保佑,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叶常虞碎碎念着,确保小木剑就在他的身上。
“轰——”
禅室外落下巨大的雷声,随后如瀑的雨声响起。
外面下起了暴雨,哪怕在室内也能闻到屋外都豆大雨滴砸在土地上掀起的湿漉土腥味。
因为毫无预兆的暴雨,天色极快的暗了下来,没有灯光照明的禅室瞬间漆黑一片。
时不时闪过的闪电提供了屋内的唯一照明,这让叶常虞回想起他和谢润鹤第一次在邮轮上的见面。
也是和现在一样的雷暴天,雷声的轰鸣声炸在耳旁,在叶常虞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在闪电的光亮中看到了谢润鹤头上流血的尸体。
电闪雷鸣中,叶常虞抖着身在佛前祈求佛祖的保佑。
求求佛祖,保佑谢润鹤不要找到这里。
又一阵闪电照亮室内,叶常虞似有所感抬起脸,前面他一直跪拜的慈悲佛像不知道何时变成了石蛇像。
穿着古人衣衫的石蛇昂着脑袋,嘴角高高往上裂开,吐出的蛇信像真的一样,正冲着蒲团上跪拜的叶常虞露出一个满是邪恶的笑。
叶常虞:“啊!——”
自己全心全意跪拜的佛像怎么变成了这个鬼东西!
一看到蛇,缠绕在谢润鹤指间的黑蛇就出现在叶常虞的脑海中,只要见过梦中的谢润鹤,很难有人不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
一直压抑的恐惧在这时爆发,叶常虞从蒲团上站起身,抬手抓起这假装人类的石蛇像往地上狠狠砸去。
“砰——”
石蛇像在地上刹那四分五裂。
明明是石头做的,却碎得这么轻易。
叶常虞往地上看去,碎开的大小石块散落了一地。
断开的佛头倒在地上,佛身破碎,闪电光芒中,他看到碎裂的佛脸上落下眼泪。
不是蛇吗?怎么又变成了佛像?
叶常虞环顾四周,没有光亮的禅室中光线微弱看不清环境。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谢润鹤搞的鬼,可能这只恶劣的恶鬼正躲在禅室的某一处,欣赏着他现在如临大敌草木皆兵的模样。
“谢润鹤,我知道你在这里,你给我出来!”
叶常虞转着大喊,他的手贴上被他放在裤口袋中的小木剑,握上木剑剑柄,浑身戒备随时准备开战。
回应叶常虞只有禅室外呼啸的风声,风摇动树枝,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掀动声。
察觉到床上有动静,叶常虞往床上看去,那处似有影子在动。
想都没想,叶常虞抓着小木剑就往那使劲戳去。
叶常虞戳了个空,因为太过用力,整个人顺着力道倒在了床上,硬邦邦的床板撞得叶大少身体疼。
他赶紧从床上爬起来,叶常虞不想在这种时候把自己的弱点暴露在谢润鹤面前。
可是不知在何处的恶鬼比叶常虞想象的还要坏。
叶常虞才刚从床上爬起身,就感觉有什么长条状的东西缠上了他的脚腕,冰得叶常虞下意识一颤。
还没等反应过来,这长条状的物体已经钻进他的裤管,顺着他的小腿,往自己的腿根深处爬。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甚至还能感受到这东西从皮肤上缓慢爬上的感觉,如同凌迟一般的酷刑。
还是活的!
叶常虞头皮发麻,赶紧从床上跳下来,疯狂甩自己的两条腿,想要把这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玩意给甩下去。
他的动作非但没有把缠着他的东西甩走,反而让那东西扒他的腿扒得更紧。
叶常虞满脑子只有把这东西给掰走,他心一横直接抓上缠在他腿上的东西,哪怕隔着裤子这一层布料,他也能够清晰感受到底下的鳞片,密密麻麻。
果然是蛇。
果然都是谢润鹤搞的鬼。
“谢润鹤!你自己不敢出现,让这玩意出现是什么意思?”
叶常虞努力按住在他裤管里乱钻的蛇,但是蛇类的身体光滑灵活,隔着一层布料,叶常虞根本没办法扯开缠着他的蛇,甚至连简单抓住这蛇都十分困难。
叶常虞的质问声在禅室中回荡,刚好轰鸣的雷声砸下,吞走他的尾音。
放肆的蛇已经缠上了叶常虞的大腿腿肉,还没有丝毫要停下的意思,他甚至能感到湿润的蛇信子触到了他的腿根,再往深一点就是……
叶常虞心一横,满脑子只想着得先把这蛇给扯下来,他三下两下把自己的外裤脱下来。
漆黑的蛇身绕在腿肉上,三角蛇头抬起,盯着叶常虞伸出鲜红的蛇信,瑰丽危险如伊甸园中引诱罪恶的长蛇。
他的手刚往下身,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黑雾如线一圈一圈缠上叶常虞的手腕,在叶常虞惊恐的目光下黑雾褪去,显露出绑住叶常虞手腕的蛇躯。
再次落入手脚都被禁锢的境地,叶常虞咬牙,谢润鹤又来这招。
脑中回想起并不好的记忆,在大红的喜床上,他就是这样被束着手脚,毫无反抗能力,任身上的谢润鹤对他为所欲为。
那种身体被完全掌控,被身上的人给予狂风暴雨的感觉……
叶大少的耳尖烫红,简直有损他的雄风!
往里深入的蛇头已经碰上他的腿根深处,叶常虞扭着身试图阻止蛇的深入,但脚腕被蛇躯扯得更开,令他没有一点阻挡的余地。
“谢润鹤!有本事不要装神弄鬼——啊!”
腿根被蛇类尖牙咬上的疼痛传过来,叶常虞整个人一颤,失去平衡的身体倒在地上,正好压在他前面祈求神佛的蒲团上。
荼蘼花香每次如黑雾一样悄然出现,悄无声息便将叶常虞整个人拢入。
后背贴上男人的胸膛,微凉的侧脸蹭上叶常虞颈窝和下颌。
在没有发觉的时候,叶常虞已落入谢润鹤的陷阱,被完完全全掌控。
这是谢润鹤最喜欢的姿势,他喜欢将叶常虞严丝合缝地嵌入自己的胸膛,从后伸手掰过叶常虞的脸自上而下亲吻叶常虞的嘴唇。
他喜欢让叶常虞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气,只能倒在他的怀中予给予求,就算想要躲避逃避,也只能缩进他的怀中。
“被咬了”
谢润鹤的声音落在叶常虞的耳边,听不出情绪。
感觉耳廓被谢润鹤高挺的鼻梁蹭着,叶常虞想往旁边缩,但他处在谢润鹤的怀中,也只能从谢润鹤的一侧胸膛靠向谢润鹤的另一侧胸膛。
谢润鹤的手摸到叶常虞的腿弯,把着叶常虞的腿弯往两侧折去,用自己的大腿阻止叶常虞想要合上的双腿。
这样的姿势下,在谢润鹤怀里叶常虞只能被迫打开大腿。
而在这种情况下,叶常虞还没有穿裤子,漫上来的羞耻快要把他淹没,可当他尝试合拢腿时他的脚踝就会被谢润鹤的腿抵着往外推得更开。
感觉再展开下去自己的韧带都要被扯开了,叶常虞只能放弃并拢腿的动作,他恶狠狠得要找谢润鹤算账。
“你又想……嗯唔。”
话还没说完,叶常虞质问的尾音就变了一个调,谢润鹤的指尖触碰上他的腿根深处,在细细抚摸他被蛇类尖牙咬出的伤口。
被人打开着腿抚摸腿根的感觉实在奇怪,可谢润鹤温度偏低的手指附在伤口上起到了和冰块一样的镇痛作用,不仅让伤口没那么难受,甚至还挺舒服的,想让谢润鹤冰凉的手指再贴一会。
谢润鹤的指尖却在这时候抽离,叶常虞不悦得朝后看。
头刚偏过一个角度,伤口更按压的剧烈疼痛传来,直接疼得叶常虞腿根颤抖。
“你躲在这,认为我找不到你吗?”
男人的声音贴着他耳根,话语像阴冷的蛇爬进叶常虞的耳朵。
叶常虞眨了下眼,发觉自己的眼中竟然疼得溢出了泪。
等脸上落下谢润鹤细细的啄吻时,叶常虞才慢慢反应过来谢润鹤想要干什么。
谢润鹤这个道貌岸然的淫鬼!这个人模狗样的色鬼!
在这样的佛门重地,他居然就做这样的事情!
叶常虞撇过自己的脸,不让谢润鹤亲到。
他怒斥谢润鹤这只好色鬼:“在寺庙里做这种事,你不羞愧吗?”
谢润鹤没有回答,而是用行动回答了叶常虞。
在寺庙里做这种事,不仅不羞愧,还更兴奋了。
按在叶常虞腿根伤口处的手指缓缓往下移,指尖带起一片鸡皮疙瘩。
感受着谢润鹤手指的移动,叶常虞紧张,但虚张声势。
“你这样小心你入不了轮回!”
这点小小的威胁警告对谢润鹤毫无作用。
如果叶常虞细心,他就会发现和上次见面相比,谢润鹤的实力增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最开始的谢润鹤只能出现在梦境中,之后能穿梭阳界,到现在,甚至能破开佛门的阻挡,如入无人之境。
在谢润鹤的面前,叶常虞一个普通人类从来没有反抗的机会。
或许是叶常虞自以为的“警告”太过可笑,谢润鹤喉中涌出轻笑,笑到胸腔都震动。
“那真是害怕呢。”
谢润鹤唇贴着叶常虞的耳垂,唇每开合一次就会亲上耳垂。
看来谢润鹤这时候应该放松警惕了。
叶常虞放轻动作,从袖中摸出方丈交给他的小木剑,从前面开始他一直在寻找机会,他知道和谢润鹤正面硬来没有任何胜算,只能暂时放轻谢润鹤的警惕性。
不过谢润鹤这只恶鬼面对他的时候估计根本没有一点警惕,简而言之,完全不认为叶常虞能给他带来威胁。
可恶。
是时候给谢润鹤这傲慢的小心眼的鬼一个教训了!
叶常虞握着手中的小木剑往后狠狠刺去,目标直指谢润鹤的胸膛。
他的手刚高高扬起,身下传来刺激让他的手一抖。
“哐当。”
在这样的暴雨天,木剑落在地上声音轻到可以忽略不计,可是和木剑落地生一同响起的闷哼声似带了勾人的意味。
按在伤口处的手指往下往深,在叶常虞卯足力气想戳中谢润鹤的胸膛时,谢润鹤已趁他没注意往下。
叶常虞架在谢润鹤腿上的双腿止不住颤了两下,鸣雷在门外一个又一个砸下,身下的触感是如此清晰到可怕。
他宁愿自己在梦里!
“想杀我”
电闪雷鸣之中,谢润鹤的一双眼鬼气森森。
他嗤笑着扫向落在地上的小木剑,抬脚将那柄寄予叶常虞全部厚望的小木剑给踢了。
谢润鹤一动作,叶常虞再次尝到了自作自受的苦果。
似乎腿根处伤口的疼痛在这种关头也可以忽略不计。
叶常虞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唇。
似乎察觉到叶常虞咬唇,谢润鹤的另一只手抬起叶常虞的下巴,他吻上了叶常虞的唇。
耳鬓厮磨,唇舌纠缠。
身体接触是件神奇的事情,尽管之前他们之前势同水火争锋相对,现在紧紧纠缠在一起,好像他们是一对爱人。
叶常虞翻过身,他的胸膛抵在蒲团上,粗糙的蒲团磨蹭得他皮肤疼。
腿根被谢润鹤掐着,明明不是梦境,叶常虞却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
之前在喜房添上的痕迹都没有褪尽,在此时他的皮肤又被添上新的吻痕。
他侧过脸,蒲团边就是叶常虞亲自摔碎的石佛像,佛像布满裂痕的慈悲悲悯,眼下的泪痕湿润无声地注视着在禅室发生的这一切。
谢润鹤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鬼,非人类,他是不知餍足的魔鬼。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海浪般的摇晃中,叶常虞想。
他不想再和谢润鹤纠缠在一起了。
叶常虞弓起身,第一次主动吻上谢润鹤。
恶鬼一愣,随即给予叶常虞更激烈的回应。
两人吻得难舍难分,直到谢润鹤的唇边溢出一声闷哼。
他缓缓拉开和叶常虞的距离,视线下移。
闪电炸开,一只木剑正没入谢润鹤的右胸膛。
叶常虞握着木剑的手颤抖,他第一次干这种事。
把剑戳中胸口,和拿刀捅人有什么两样
他没想到,这么一把像玩具一样的小木剑,居然真的能够穿透谢润鹤的胸膛。
方丈只说这把木剑能够保他一命,但没有说这把木剑后扎中后会发生什么。
而现在看着谢润鹤低头看向木剑的样子,一直压抑在叶常虞心头的恐惧再也藏不住破土而出。
“你不乖。”
恶鬼亲昵咬着叶常虞的耳朵,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叶常虞背后发寒。
谢润鹤会对他做什么
光是想到之前谢润鹤折磨他的那些手段,叶常虞就忍不住打寒战。
门外暴雨如瀑倾盆,一个又一个响雷正如叶常虞此时震颤不已的心脏。
叶常虞只来及瞥见谢润鹤猩红的双眼,唇就再次被咬上,把叶常虞将要喊出的尖叫全都堵在喉中。
谢润鹤的动作更加凶更加狠,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也没有停下。
恶鬼甚至都没有拔下没在他胸膛的剑,拉着叶常虞进入更猛烈的浪潮。
叶常虞终于领略到了谢润鹤给予的惩罚,恶鬼因此生出雷霆与怒火,他必须全部都尽数接下。
无论用身体的什么地方。
第50章 恶鬼玩弄了他的身心……
谢润鹤把叶常虞从静安寺带走了。
叶常虞回到了自己的别墅,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在这个别墅之中,除了他还有一只鬼。
他就这样和谢润鹤莫名其妙开启了同居生活。
一开始叶常虞想尽办法试图把谢润鹤赶出去,但是面对实力日渐增强的谢润鹤,叶常虞只能把心中的不愿意藏了下去。
和任何一个鬼一样,谢润鹤平时悄无声息,神出鬼没。
叶常虞在浴室洗澡时,突然出现的黑气会从天花板渗下,谢润鹤就会出现在他的身后,明明鬼根本不用洗澡,但是谢润鹤和叶常虞一人一鬼还是站在淋浴头下一起挤着洗完澡。
之前对叶常虞龇牙咧嘴的黑蛇也转了性子,乖得像是宠物,每次叶常虞想要拿什么东西,黑蛇就聪明地哼哧哼哧去用嘴叼过来。
老虎的危险性被隐藏时,无知的人会以为这只是一只大猫。
而谢润鹤隐藏起他的危险时,他和任何一位完美情人一样,贴心,温柔,无微不至。
当老虎收起利爪,它的顺从如此迷人。
谢润鹤就用他的这副面孔慢慢软化叶常虞戒心,用这张美人面把颜控的叶常虞迷得团团转。
除了身体实在冰凉,还有是个男的之外,叶常虞挑不出任何错漏。
而这两个无伤大雅的问题,在谢润鹤的攻势下也变得可以忽略不计。
反正自己又反抗不了,那就不如享受吧,更何况,谢润鹤长得实在好看。
叶大少接受了他正在与一只恶鬼“恋爱”的事实。
常虞抓着手中的玩偶在黑蛇头顶转圈,黑蛇蛇瞳放光,眼睛紧紧盯着玩偶,长长的身体跟着常虞的动作一起转。
“嘿!”
用力把玩偶扔到远处,黑蛇就蹭得窜出去,张大嘴叼住那只玩偶往回跑到常虞面前。
黑蛇咧着嘴朝常虞吐蛇信子,它示意常虞继续扔,吐着蛇信子的嘴在这时看起来傻里傻气。
常虞:“这狗长得怎么和蛇一样”
系统:“卧槽,蛇狗!”
等到晚上,就算常虞把门锁得严严实实,无处不在的黑雾也会从各种缝隙中进入常虞卧室,钻上常虞的床,贴上常虞的身体。
窝在床上打游戏的常虞看着突然缠上自己腰间的手,扫过天花板上的威风凛凛的捉鬼天师钟馗,还有在卧室中各种各样的驱鬼辟邪法器,心想这些法器真不好使。
每天和谢润鹤同个被窝倒是没什么,在夏天的时候,浑身冰凉的谢润鹤制冷功能堪比以前古代皇宫里放着的制冷冰块,叶常虞都不用打开空调,只需要抱着谢润鹤就足够了。
只是等到气渐冷,叶常虞就不愿意让谢润鹤进被窝了。
尽管叶常虞的禁令对来去自由的恶鬼完全不起效果。
亲密接触会让双方产生在相爱的错觉。
在两人亲密接触时谢润鹤动作凶狠激烈,上身却与叶常虞温柔相贴,贴在耳侧说出最动人心弦的诱哄。
叶常虞睁大眼睛达到高峰时,恶鬼会亲吻他的唇角,细细啄吻叶常虞失神的眼睛。
虽然他们从来没有明确过之间的关系,但是紧贴的肌肤和交缠的唇舌总会让人产生坠入爱河的错觉。
在令人头晕目眩的缠吻之中,叶常虞总会以为他们好像真的是在相爱的。
之前令他寝食难安的恶鬼成为他的影子情人,对他寸步不离,好在叶常虞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成为“恋人”的恶鬼除了在情事上霸道得过分,其他时间体贴得快让叶常虞忘记了这位恶鬼曾经在他梦中对他做出的恶劣事。
逐渐萌生的爱意是个神奇的东西,竟然会让流连花丛的花心公子哥和心狠手辣的恶鬼卸下身上的尖刺铠甲和利刃和平共处。
叶常虞度过了堪称平静的一段时光,他没有再出去花天酒地,而是待在家中消磨时光,连黄毛都在电话中忍不住抱怨。
“叶哥,你也太不是兄弟了。是不是金屋藏娇了,不舍得出来”
叶常虞偏头看过去,谢润鹤倚在沙发上,手臂缠着黑蛇,一鬼一蛇正在聚精会神地织毛线。
通话的内容瞒不过谢润鹤分毫,相信只要他说出他要出去,恶鬼的手就会从身后揽住他的腰,和黑蛇一起勾住叶常虞。
就是因为谢润鹤总缠着叶常虞,黏人到无孔不入,所以叶常虞用毛线团把谢润鹤打发了。
没想到这位世家传人对织毛线这件事颇有兴趣,时不时就抱着毛线团研究,叶常虞开始期待谢润鹤给他织出什么东西了,会是温暖的围巾,适合的毛线帽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呢
其实只要是谢润鹤为他织的东西,他都会喜欢的。
在两人于床上情意正浓脱去衣物时,叶常虞终于看到了谢润鹤给他精心准备的织物——
粉色蛋兜。
一点都不会喜欢的好吧!!!
最后叶常虞还是被谢润鹤扣着腰系上了这件由恶鬼精心织出的蛋兜,柔软的毛线蹭着皮肤,让本就敏////感的地方更加受不住了。
在这之后,叶常虞就把家里的毛线团全没收了。
有那么几个瞬间叶常虞以为自己就这样和谢润鹤生活下去也不错,他会想,等他白发苍苍的时候,恶鬼是否会依旧面容如玉。
他们之间早就留下的伤口逐渐显露身形。
叶常虞越来越畏寒,每天昏睡的时候越来越长,一开始还会被偷钻进被窝的谢润鹤给凉醒,到后面就算谢润鹤在被窝里抱住叶常虞,昏睡中的叶常虞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人和鬼分属为阴阳两界。
游走于阴阳两界必然要付出代价,谢润鹤自出生起命格极阴,炼化人身供给自己凝成鬼躯,吸纳阴气成为鬼王。
但是叶常虞,不同于谢润鹤特殊的命格和多舛的命运,终究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
就算谢润鹤和叶常虞像正常情侣那样相处,不再互相伤害,可只要人鬼共处,就会损耗人的精气。
而一个人的精气有限,就如当时静安寺方丈所说的,活人靠精气维系生命活力,精气被阴鬼所损,长期以往,生命式微,背上孽债,轻则受伤残疾,重则横死。
人与鬼本就是殊途。
随着叶常虞陷入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谢润鹤这只非人的恶鬼尝到了害怕的滋味。
他身躯死亡时没有害怕,经历必经的蜕变时没有害怕,可现在面对叶常虞的生命一天天流逝,这个曾经他想要杀死的人,让他第一次感到害怕。
并不是所有的人死去后都会凝成鬼身,大多都直接去往地府往生,除非横死路边的孤魂野鬼短暂漂泊在人世间。
谢润鹤这种来去自由,游走于规则之外的恶鬼,某种程度已达到了超脱阴阳界规则之外的永生。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约束他,但是能做到谢润鹤这样子的,可以说除谢润鹤之外没有第二人。
去往地府往生的鬼魂会喝下孟婆汤忘记前尘往事,谢润鹤不愿意叶常虞忘记他。
当一个无拘无束的鬼魂拥有了“爱”,他的脖颈上就套上了禁锢的锁,他再也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随心所欲。
在想出办法之前,谢润鹤能做的只有减少自己和叶常虞的接触。
他躲在边上的书房,每天只钻过门缝偷偷看一眼躺在床上的叶常虞,尽管他克制如此,叶常虞的昏睡时间也丝毫没有减少。
任何一个人看到叶常虞,都知道叶常虞的精气所剩无几。
哪怕谢润鹤搜寻遍五湖四海,用各种提精补气的名贵药材给叶常虞吊着,收效也甚微。
叶常虞身形在昏睡中一天又一天消瘦下去。
叶常虞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以为自己只是比以前易困了些,以前他醒来后谢润鹤都在他身边。
这一次他的身边却没有任何人,连会乖巧蹲在他床前的黑蛇都不见蛇影。
甚至周围的场景都发生了全然的变化,这不是他的家。
打开窗户,看着窗外枝叶嫩绿的层叠山林,叶常虞知道他被谢润鹤带来了谢家。
在叶常虞睡着时外面刚落下第一场初雪,现在的窗外却鸟语花香,万物都焕发着新生。
常虞惊讶:“终于开启了人类也需要冬眠的时代了吗?”
系统的语气郑重:“逃犯,你这一次睡了三个月。”
系统可以检测到叶常虞这副身体的生命值,虽然叶常虞的身体并没有生病,但是生命值一直缓慢往下掉,哪怕在沉睡的时候,生命值的下降也没有减缓过一点。
“留给你完成任务的时间不多了。”
系统第一次感到任务如此艰巨。
虽然在中前期这个世界的受虐值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可观的进度,但是由于生命值的不间断下降,常虞需要在这么短暂的时间中让任务进度有一个飞跃式的突破。
欣赏窗外初春美景的常虞却心情愉快地哼着歌,手搭在窗框上,感受微风迎面吹过。
系统问他:“前两个世界我积攒了一些能量,可以帮你在这个世界续命,但是我的能量不多,所有能量也只够你续命两天……”
常虞调侃:“哟,小统子,居然这么主动来帮我。”
系统电子音一顿,别扭说:“毕竟都合作过两个世界了,我们也算是合作伙伴了。”
“谢谢。”常虞眨了下眼,“不过,现在不需要,先把能量留着吧。”
陌生的环境让叶常虞下意识想要寻找自己熟悉的人,他刚走出卧室,就听到隔壁的书房传来交谈声。
“人一旦死亡,里面的精气就会全然流失。”
是谢父的声音,明明是谢家家主,说话的语气却毕恭毕敬。
“当初您留下他除了逗趣,不是更为了炼化他的身体吗?他现在最适合炼化的人,为了炼化他和您已配了冥婚,就算您不炼化,他也会因为流逝精气而死亡,不如以他为养料助凝成鬼王之身一臂之力。”
谢父的声音像是一块飞速袭来的石头,砸破这一直以来叶常虞呆着的温房。
他和谢润鹤和平共处久了,他被恶鬼的皮囊和表面温柔迷惑,都差点忘了两人一开始势同水火的关系。
暴雨天中行驶的轮船,惊涛骇浪的黑色大海。
叶常虞和谢润鹤的命运似乎从这一刻就开始注定,像疾风暴雨中的轮船一样摇摆不定,就算暂时雨过天晴,一望无际的大海看似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也有危险的漩涡和暗流伺机而动。
而现在,雷暴落下。
叶常虞知道暴风雨又要来了。
听到谢父的这一段话,之前发生的一切在这个时候全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谢润鹤没有立即杀死他,原来不仅仅是想折磨他,而是他的身体对这位恶鬼有作用。
而之前他被所谓高人欺骗寻求谢润鹤的生前物时,谢家怎么能够恰好送上他想要的东西。甚至连欺骗他的老高,都是谢润鹤计划中的一环。
那现在谢润鹤将他留下来,这么久的相处,看着他坠入爱河,看着他日渐衰弱,也是原来就定好的计划吗?喜欢看他这样一个人类被鬼玩弄、欺骗,落入骗局中也毫不自知。
原来,原来恶鬼的报复从未消失。
为什么不直接杀死他
越来越多的问题和排山倒海而来的情绪几乎要把叶常虞给压垮,他刚从昏睡中醒过来的虚弱身体无法承受这些,摇摇欲坠。
叶常虞恨自己这么快就得到了真相。
可是他从来都不是一个恶鬼的对手,他能做的只有逃。
逃!对,逃走!
这个想法点亮了叶常虞,他没有心思再去听谢润鹤和谢父之间的对话,他越过书房顺着楼梯迈着虚浮的脚步往下跑。
可叶常虞沉睡太久,他高估了自己的身体,他现在的这副身体已经亏空到了极致,连走几步都费劲,更别说现在的他还想要快速跑出这庞大的谢宅。
叶常虞快速跑着,还没跑上几步,他的腿就软得失去了力气,整个人就往楼梯下倒下去。
在意料之中的疼痛到来之前,叶常虞感到自己控制不住往下倒的身体被抬起,平稳地落在了地上。
叶常虞看过去,是不知道什么出现的黑蛇拽住了他,正昂着脑袋用蛇眼看他。
似有所感,叶常虞抬起脸朝着上面的楼梯口看去。
俊美的男人站在楼梯侧,一身雪袍衬得他纤尘不染,清冷出尘如高岭之花。
谁能想到面前的这人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哪怕他们同床共枕这么久,叶常虞依旧看不透恶鬼的心。
既然一开始就想要杀他,就不应该让他再侥幸逃脱。
谢润鹤一双眼眸沉沉化不开半点墨黑,他俯视着叶常虞,似乎有话想说。
但叶常虞已经不想再待在恶鬼身边,他没有半点犹豫,转身就往外跑去,别墅外就停着他的车,他开车离开了这里。
叶常虞一将手机开机,无数的消息和未接电话就涌了进来。
他看了时间,发现他已断断续续沉睡了大半年,而这大半年,他和其他人处于一个断联的局面。
黄毛用短信给他发了很多消息,最后的一条发至于一个月前。
【黄毛】叶哥怎么不接电话你是换号码了有个男的接了电话让我滚远点。不管怎么样,叶哥你要小心谢家的人,他们很危险!!!
谢家确实很危险,谢润鹤更是危险中的危险。
可惜他居然被谢润鹤这个阴险的恶鬼蒙蔽了真心,竟然真的觉得这个恶鬼会放过他。
与虎谋皮,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逃跑的叶常虞逃到了静安寺,他找到了之前的方丈,可方丈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垂眼摇头,似乎已经知道叶常虞的来意。
他告诉叶常虞这副身体的阳寿已经快走到尽头。
“精气已被阴鬼所毁,施主,你和阴鬼的羁绊燃走了你的性命。”
叶常虞感到天旋地转,他真的要死了。
虽然身体的亏空是如此明显,可是他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要死亡。
为什么
仅仅是因为那天他上了游轮去招惹了谢润鹤
叶常虞当即要给方丈跪下来:“方丈,救救我!”
可这次方丈也束手无策了,他紧闭着双眼,似是看不透这人世间的情情爱爱。
他深深叹气:“已成定局,贫僧也毫无办法。”
话虽如此,叶常虞还是在静安寺住下了,除了寺庙,他好像也无处可去了。
谢润鹤早就蚕食他的生活,侵占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
蛊惑人心的恶鬼,已经把他的一切都骗走了。
他本应年轻力壮的身体虚弱无力,他应该恨谢润鹤的,恶鬼玩弄他的心玩弄他的身体。
可是就算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做不到完全讨厌谢润鹤。
他真的爱上了谢润鹤。
何等的荒谬!
叶常虞跪在蒲团前,被拼凑起的佛像的满身裂痕,就是之前被他砸碎的那一个。
就算已经重新塑起身体,摔碎的痕迹也没办法完全愈合。
佛像眼神悲悯,眼下的泪痕没有褪去,它俯视叶常虞犹如俯视这世上所有为情所困的男男女女。
熟悉的凉意从身后升起,叶常虞没有回头,他知道是谁来了。
下一秒,腰被从身后伸出的手环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