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泉鸣焦灼地思考，寻找转圜的生机，道：“小女——”
“罢了。”李钧眼神里的凌厉淡了许多，“外边如何传本王的，本王都知晓。看你不过是个耍些小聪明的女子，不想入本王府上办事，随口胡诌了些话，本王都能理解。”
柳泉鸣松了口气，李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本王已经容忍你许久，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是你的问题了。”
柳泉鸣无可奈何，道：“能入殿下府上办事，是小女的荣幸！”
李钧：“平身吧。”
李知意疑惑，指着柳泉鸣，“爹爹，这位哥哥为什么要自称小女啊？哥哥是女子吗？”
柳泉鸣在李钧示意的视线中爬起身来，将逃生的希望寄托于李知意身上，对她道：“是的，我是女子。”
李钧玩味地看过来。
哪知李知意更加兴奋了，抱住她的手撒欢，“哥哥是女子！那便更好了！”
柳泉鸣：“？”
李钧对李知意招了招手，女孩跑过来，李钧将她抱在腿上，认真教导：“常乐，女子要叫姐姐。你想姐姐当你的伴读吗？”
李知意吱吱笑着点头，“自然！只是，天絮的伴读是相貌好看的男子，姐姐以后也要当好看的男子，不能输了天絮！”
李钧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笑在转过来看柳泉鸣时便消散了，“你今日先与我去府上，明日我再派人去你家告知你父母。”
柳泉鸣道：“多谢王爷。”心中却一时丢了风度，把李钧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钧并未追究她的身份，她只得默下，让李钧对自己少些注意。
李钧对外道：“陈河，回府。”
外边的车夫应了一声，马车摇摇晃晃运行起来，柳泉鸣寻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帘子飘动，见方才跟着李知意的丫鬟步行于车舆两侧，她却能坐在车上，想来李钧并不会简单放了她。
马车壁上挂着的玉佩随着车身晃动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正分神想着别的事，李知意从李钧身上跳了下来，连爬带抱地挤进柳泉鸣怀里，用脸蹭了蹭她的鼻尖，“姐姐，你身上好香呀。”
柳泉鸣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寻常胰子净脸后就是这般香。你也香呀，像糯米饼一样，又白又香，实在惹人怜。”
李知意欢悦，拥她紧了些，“姐姐，今日我想与你一起睡。”
小孩子心性简单，喜欢一些好看的东西，遇到喜欢的便直言想要，像她这般被捧在手里长大的，更是应有尽有，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李钧：“常乐，今晚有嬷嬷陪你睡。”
留柳泉鸣在府中并不代表他放心柳泉鸣，等查清了她的来历，他才会放任她与李知意单独相处。
李知意闷了声，显然不悦，“姐姐不是男子，为什么不能一起睡？”
李钧声音泛冷，道：“李知意。”
李知意扁了扁嘴，将头埋进了柳泉鸣怀里，哼了两声。发髻上的珍珠流苏垂在柳泉鸣腕间，凉丝丝的触感让她安了些心。
柳泉鸣前世与孩子接触不多，整日忙于李鸿岭的政务中，街边见到模样可亲的小娃闲心来时会掏出几块酥糖逗上几句，这般抱着孩子哄人也是第一次，揉了揉她肉乎乎的脸蛋，对她的喜欢又上了几层。
像李钧这般声名狼藉的人，竟生了个惹人爱的孩子。
可叹啊。
李钧淡漠地看过她二人，视线在柳泉鸣清冷好看的面上停留了几瞬，想她年龄应当不大，问来也没许了人家，莫名起了些别的思绪，便扭开头，重新摸索出一把小刀，指腹的茧刮着刀刃，强行转开了注意。
到了府上，门口的侍卫迎了上来，贴着李钧耳朵说了几句，他面色变了变，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带小姐回院子。”
柳泉鸣疑惑地看过去，却与李钧突然望过来的视线撞上。
李钧的杀伐气息并不弱，目光却不含慑人的感觉，与她对视后反而带了些违和的温煦。
这可比被他杀了可怕多了。
柳泉鸣急忙垂下眸子，跟着陈河与李知意等人进了府，拐入了侧院。廊下悬着几盏绘着缠枝莲的灯笼，风一吹便轻轻摇曳，将影子投在青石板路上，忽明忽暗的。
这一路她一直在打量四周，将路记在心里，只求寻个机会快些出府。
不过没走几步，李知意推开抱住她的陈河，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蹦蹦跳跳来到柳泉鸣面前，伸手拉住她，“姐姐，回了院里，你与我一起踢毽子吧。”
柳泉鸣点头，“自然。”
李知意笑得更开心了，小手拽住柳泉鸣的食指，拉着人一路小跑着回了院里，身后的下人吓得叫她注意路，她只顾着柳泉鸣，边喘边絮叨：“我的伴读也常陪我踢毽子，但他们留的时间都不长，每过几日便离开了府上，我太悲伤了。”
不是离开，是被李钧杀了。
柳泉鸣轻抿下唇，招呼着她小心不被绊倒，“你年龄尚小，学字正是合适，学文章却有些早了。为何想要伴读呢？”
李知意哼哼着说：“我有个玩伴，叫崔云绮，小名天絮。她都有伴读，为什么我不能有？”
柳泉鸣哄着道：“姐姐这不是给你当伴读了吗？”
姓崔？能与李钧往来的定是王公贵族，崔姓孩子，只能是皇后那一族了。崔氏庞大，推算了许多人，她也没能猜出崔云绮是谁家的孩子。
李知意抱住她，哼唧唧地蹭人，“姐姐，我好喜欢你。”
越是承受着小孩的喜欢，柳泉鸣越是心虚，她自是要逃的，辜负孩子的事不可避免，转移话题道：“我与你踢毽子吧。”
李知意唤了丫鬟去拿毽子，陈河便站在一旁守着。
墙角的石榴花开得正盛，殷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倒添了几分生机。
柳泉鸣被李知意拉到院中石桌上坐下，她搭在膝上的指尖动了动，在小孩欢天喜地的分享之中找准机会，岔开了话，“听你父亲说，你晚上与嬷嬷一起睡。今天陪你逛街时，怎么不见嬷嬷呀？”
李知意眨着眼睛，想了想，道：“嬷嬷是我娘亲嫁来府上带来的贴身丫鬟，她腿上有伤，不常去外边走动。”
不是崔静。
李知意的母亲难产而死，柳泉鸣无意提到她伤心事，正好丫鬟端着毽子赶来，她拉过李知意起身，去拿了毽子，与小孩有来有回的玩了起来。
那毽子缝着五彩绒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亮眼的弧线。
这段鲜少的时间，却是来京城这些日，柳泉鸣难得真正感到轻松欣快的时候了。
。
李钧赶到正厅，皮笑肉不笑地对李鸿岭行了礼，“殿下今日怎么忽然造访？我没能及时吩咐下人打点，恐怕会怠慢了你。”
李鸿岭手中玩着杯子，闻声将杯子搁在了桌上，起身迎上去，“许久没见皇兄，心中挂念，便亲自来拜访了。”
楚映玉追着崔静找到了疑似关押苏瑶阙的地方，他担心李钧会从中作梗，便亲自赶来这里。
李钧轻笑，“劳殿下记挂。”
李鸿岭颔首，“血肉相亲，与皇兄还是要多来往的好。”
“府上正要用膳，殿下要一起吗？”李钧问道。他面上不显情绪，实则已起了疑虑。不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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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端端的，李鸿岭到这来定不是什么“挂念”。
李鸿岭点首，李钧挥手示意下人去准备，两人默契地并肩离了正厅，漫步于花园中。
池中的锦鲤甩着尾巴游过，搅碎了满池的荷叶影子。
从池面收回目光，李鸿岭问：“常乐呢？她不是最黏你了吗？”
李钧道：“今日给她找了个伴读，正在院中玩呢。”
李鸿岭：“她年纪尚小，还不用去书斋，怎么就有伴读了呢？”
“小孩心性，总喜欢攀比，见崔云绮身旁总跟着位男子，听说是她的伴读，便也嚷着要了一个。”李钧道，“只是这些人来历不明，在府上吃不得苦，来了一个去了一个，此来此去，便换了不少人。”
李鸿岭听出他言中其他意思，也知晓那些“伴读”行刺李钧的事，他行得正站得直，倒也坦荡，“皇兄，外人不及府中养的人，可要当心提防，别什么猫猫狗狗都拎进府里。”
李钧：“殿下提点的是。”
“我也好久没与常乐见面了，带我去见见她吧。今日来时我在街上买了个木雕，想来她应当喜欢。”李鸿岭道。
。
院中，李知意踢毽子踢得正欢，忽然来了丫鬟将她领走了。
柳泉鸣在院中坐下，倒了凉茶喝了一口，远处陈河还站在原地守着，柳泉鸣主动搭话说：“你该护着你家小姐的，在这看着我误了事怎么办？”
陈河站立如松，闻言只道：“王爷只让我看好你。”
柳泉鸣挑了眉尖，随他去了，凉茶入了肚，她盯着桌上的杯子发了会儿呆，被丫鬟领去的李知意换了身衣服又回来了，在她面前蹦蹦跳跳转了一圈，“姐姐，这身衣服漂不漂亮？”
原先那身踢毽子时弄脏了裙摆，她换了身颜色更亮的衣服，身上的配饰却没少，金光闪闪的，像只毛色鲜亮的小鹦鹉。
柳泉鸣哄她道：“漂亮，人也漂亮。”
李知意笑着扑进了她怀里，柳泉鸣接住她，“怎么换了衣服？你待会儿要和你父亲出去吗？”
李知意摇头，“不是的，丫鬟说，皇叔想我了，来府里看我，让我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失了礼数。”
柳泉鸣轻轻颔首，顿了顿，“你哪位皇叔？”
李知意没来得及回答她，院门便传来了脚步声，李钧喊道：“常乐，来与你皇叔问好。”
周遭的丫鬟闻声纷纷行礼，柳泉鸣跟在其中也行了礼。
“皇叔！”李知意笑着跑了过去，柳泉鸣目光追随她而至，看她跑进一位蓝袍男子的怀中，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男子脸上。
怎么是李鸿岭？他不应该待在凌霄阁吗？
她眉尖一顿，忙垂下了头。
如实说来宁王府上是巧合，李鸿岭会不会信？总不能扯谎说她为了探查苏瑶阙的下落以身试险吧？
麻烦了。
李钧拈酸吃醋道：“倒不知道谁才是你亲生父亲了。”
“爹爹天天都能见，皇叔却难见。”李知意在李鸿岭的怀里撒了会儿娇。
李鸿岭掂了掂怀中小娃，从袖里取下木雕递给她。
“是常乐最爱的小鸟！”李知意收了后欢喜地跳下来，拉过他的手往院里走，“皇叔，我的伴读在这儿，我与她踢了好久的毽子，可累坏我了——你与她认识认识。”
孩童天性使然，见到喜爱的东西便想据为己有，更忍不住要向旁人炫耀自己的珍藏。
“小常乐，你这顽皮性子可得改改了。”李鸿岭被她“拖”进院中，随着李知意指的位置看过去，眸中的笑意在落到柳泉鸣头上时戛然而止。柳泉鸣焦灼地思考，寻找转圜的生机，道：“小女——”
“罢了。”李钧眼神里的凌厉淡了许多，“外边如何传本王的，本王都知晓。看你不过是个耍些小聪明的女子，不想入本王府上办事，随口胡诌了些话，本王都能理解。”
柳泉鸣松了口气，李钧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本王已经容忍你许久，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便是你的问题了。”
柳泉鸣无可奈何，道：“能入殿下府上办事，是小女的荣幸！”
李钧：“平身吧。”
李知意疑惑，指着柳泉鸣，“爹爹，这位哥哥为什么要自称小女啊？哥哥是女子吗？”
柳泉鸣在李钧示意的视线中爬起身来，将逃生的希望寄托于李知意身上，对她道：“是的，我是女子。”
李钧玩味地看过来。
哪知李知意更加兴奋了，抱住她的手撒欢，“哥哥是女子！那便更好了！”
柳泉鸣：“？”
李钧对李知意招了招手，女孩跑过来，李钧将她抱在腿上，认真教导：“常乐，女子要叫姐姐。你想姐姐当你的伴读吗？”
李知意吱吱笑着点头，“自然！只是，天絮的伴读是相貌好看的男子，姐姐以后也要当好看的男子，不能输了天絮！”
李钧揉了揉她的脑袋，宠溺的笑在转过来看柳泉鸣时便消散了，“你今日先与我去府上，明日我再派人去你家告知你父母。”
柳泉鸣道：“多谢王爷。”心中却一时丢了风度，把李钧骂了个狗血淋头。
李钧并未追究她的身份，她只得默下，让李钧对自己少些注意。
李钧对外道：“陈河，回府。”
外边的车夫应了一声，马车摇摇晃晃运行起来，柳泉鸣寻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帘子飘动，见方才跟着李知意的丫鬟步行于车舆两侧，她却能坐在车上，想来李钧并不会简单放了她。
马车壁上挂着的玉佩随着车身晃动轻轻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
她正分神想着别的事，李知意从李钧身上跳了下来，连爬带抱地挤进柳泉鸣怀里，用脸蹭了蹭她的鼻尖，“姐姐，你身上好香呀。”
柳泉鸣失笑，摸了摸她的脑袋，“寻常胰子净脸后就是这般香。你也香呀，像糯米饼一样，又白又香，实在惹人怜。”
李知意欢悦，拥她紧了些，“姐姐，今日我想与你一起睡。”
小孩子心性简单，喜欢一些好看的东西，遇到喜欢的便直言想要，像她这般被捧在手里长大的，更是应有尽有，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李钧：“常乐，今晚有嬷嬷陪你睡。”
留柳泉鸣在府中并不代表他放心柳泉鸣，等查清了她的来历，他才会放任她与李知意单独相处。
李知意闷了声，显然不悦，“姐姐不是男子，为什么不能一起睡？”
李钧声音泛冷，道：“李知意。”
李知意扁了扁嘴，将头埋进了柳泉鸣怀里，哼了两声。发髻上的珍珠流苏垂在柳泉鸣腕间，凉丝丝的触感让她安了些心。
柳泉鸣前世与孩子接触不多，整日忙于李鸿岭的政务中，街边见到模样可亲的小娃闲心来时会掏出几块酥糖逗上几句，这般抱着孩子哄人也是第一次，揉了揉她肉乎乎的脸蛋，对她的喜欢又上了几层。
像李钧这般声名狼藉的人，竟生了个惹人爱的孩子。
可叹啊。
李钧淡漠地看过她二人，视线在柳泉鸣清冷好看的面上停留了几瞬，想她年龄应当不大，问来也没许了人家，莫名起了些别的思绪，便扭开头，重新摸索出一把小刀，指腹的茧刮着刀刃，强行转开了注意。
到了府上，门口的侍卫迎了上来，贴着李钧耳朵说了几句，他面色变了变，对身后的人吩咐道：“带小姐回院子。”
柳泉鸣疑惑地看过去，却与李钧突然望过来的视线撞上。
李钧的杀伐气息并不弱，目光却不含慑人的感觉，与她对视后反而带了些违和的温煦。
这可比被他杀了可怕多了。
柳泉鸣急忙垂下眸子，跟着陈河与李知意等人进了府，拐入了侧院。廊下悬着几盏绘着缠枝莲的灯笼，风一吹便轻轻摇曳，将影子投在青石板路上，忽明忽暗的。
这一路她一直在打量四周，将路记在心里，只求寻个机会快些出府。
不过没走几步，李知意推开抱住她的陈河，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蹦蹦跳跳来到柳泉鸣面前，伸手拉住她，“姐姐，回了院里，你与我一起踢毽子吧。”
柳泉鸣点头，“自然。”
李知意笑得更开心了，小手拽住柳泉鸣的食指，拉着人一路小跑着回了院里，身后的下人吓得叫她注意路，她只顾着柳泉鸣，边喘边絮叨：“我的伴读也常陪我踢毽子，但他们留的时间都不长，每过几日便离开了府上，我太悲伤了。”
不是离开，是被李钧杀了。
柳泉鸣轻抿下唇，招呼着她小心不被绊倒，“你年龄尚小，学字正是合适，学文章却有些早了。为何想要伴读呢？”
李知意哼哼着说：“我有个玩伴，叫崔云绮，小名天絮。她都有伴读，为什么我不能有？”
柳泉鸣哄着道：“姐姐这不是给你当伴读了吗？”
姓崔？能与李钧往来的定是王公贵族，崔姓孩子，只能是皇后那一族了。崔氏庞大，推算了许多人，她也没能猜出崔云绮是谁家的孩子。
李知意抱住她，哼唧唧地蹭人，“姐姐，我好喜欢你。”
越是承受着小孩的喜欢，柳泉鸣越是心虚，她自是要逃的，辜负孩子的事不可避免，转移话题道：“我与你踢毽子吧。”
李知意唤了丫鬟去拿毽子，陈河便站在一旁守着。
墙角的石榴花开得正盛，殷红的花瓣落了一地，倒添了几分生机。
柳泉鸣被李知意拉到院中石桌上坐下，她搭在膝上的指尖动了动，在小孩欢天喜地的分享之中找准机会，岔开了话，“听你父亲说，你晚上与嬷嬷一起睡。今天陪你逛街时，怎么不见嬷嬷呀？”
李知意眨着眼睛，想了想，道：“嬷嬷是我娘亲嫁来府上带来的贴身丫鬟，她腿上有伤，不常去外边走动。”
不是崔静。
李知意的母亲难产而死，柳泉鸣无意提到她伤心事，正好丫鬟端着毽子赶来，她拉过李知意起身，去拿了毽子，与小孩有来有回的玩了起来。
那毽子缝着五彩绒线，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亮眼的弧线。
这段鲜少的时间，却是来京城这些日，柳泉鸣难得真正感到轻松欣快的时候了。
。
李钧赶到正厅，皮笑肉不笑地对李鸿岭行了礼，“殿下今日怎么忽然造访？我没能及时吩咐下人打点，恐怕会怠慢了你。”
李鸿岭手中玩着杯子，闻声将杯子搁在了桌上，起身迎上去，“许久没见皇兄，心中挂念，便亲自来拜访了。”
楚映玉追着崔静找到了疑似关押苏瑶阙的地方，他担心李钧会从中作梗，便亲自赶来这里。
李钧轻笑，“劳殿下记挂。”
李鸿岭颔首，“血肉相亲，与皇兄还是要多来往的好。”
“府上正要用膳，殿下要一起吗？”李钧问道。他面上不显情绪，实则已起了疑虑。不用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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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池面收回目光，李鸿岭问：“常乐呢？她不是最黏你了吗？”
李钧道：“今日给她找了个伴读，正在院中玩呢。”
李鸿岭：“她年纪尚小，还不用去书斋，怎么就有伴读了呢？”
“小孩心性，总喜欢攀比，见崔云绮身旁总跟着位男子，听说是她的伴读，便也嚷着要了一个。”李钧道，“只是这些人来历不明，在府上吃不得苦，来了一个去了一个，此来此去，便换了不少人。”
李鸿岭听出他言中其他意思，也知晓那些“伴读”行刺李钧的事，他行得正站得直，倒也坦荡，“皇兄，外人不及府中养的人，可要当心提防，别什么猫猫狗狗都拎进府里。”
李钧：“殿下提点的是。”
“我也好久没与常乐见面了，带我去见见她吧。今日来时我在街上买了个木雕，想来她应当喜欢。”李鸿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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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李知意踢毽子踢得正欢，忽然来了丫鬟将她领走了。
柳泉鸣在院中坐下，倒了凉茶喝了一口，远处陈河还站在原地守着，柳泉鸣主动搭话说：“你该护着你家小姐的，在这看着我误了事怎么办？”
陈河站立如松，闻言只道：“王爷只让我看好你。”
柳泉鸣挑了眉尖，随他去了，凉茶入了肚，她盯着桌上的杯子发了会儿呆，被丫鬟领去的李知意换了身衣服又回来了，在她面前蹦蹦跳跳转了一圈，“姐姐，这身衣服漂不漂亮？”
原先那身踢毽子时弄脏了裙摆，她换了身颜色更亮的衣服，身上的配饰却没少，金光闪闪的，像只毛色鲜亮的小鹦鹉。
柳泉鸣哄她道：“漂亮，人也漂亮。”
李知意笑着扑进了她怀里，柳泉鸣接住她，“怎么换了衣服？你待会儿要和你父亲出去吗？”
李知意摇头，“不是的，丫鬟说，皇叔想我了，来府里看我，让我换身干净的衣服，免得失了礼数。”
柳泉鸣轻轻颔首，顿了顿，“你哪位皇叔？”
李知意没来得及回答她，院门便传来了脚步声，李钧喊道：“常乐，来与你皇叔问好。”
周遭的丫鬟闻声纷纷行礼，柳泉鸣跟在其中也行了礼。
“皇叔！”李知意笑着跑了过去，柳泉鸣目光追随她而至，看她跑进一位蓝袍男子的怀中，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到男子脸上。
怎么是李鸿岭？他不应该待在凌霄阁吗？
她眉尖一顿，忙垂下了头。
如实说来宁王府上是巧合，李鸿岭会不会信？总不能扯谎说她为了探查苏瑶阙的下落以身试险吧？
麻烦了。
李钧拈酸吃醋道：“倒不知道谁才是你亲生父亲了。”
“爹爹天天都能见，皇叔却难见。”李知意在李鸿岭的怀里撒了会儿娇。
李鸿岭掂了掂怀中小娃，从袖里取下木雕递给她。
“是常乐最爱的小鸟！”李知意收了后欢喜地跳下来，拉过他的手往院里走，“皇叔，我的伴读在这儿，我与她踢了好久的毽子，可累坏我了——你与她认识认识。”
孩童天性使然，见到喜爱的东西便想据为己有，更忍不住要向旁人炫耀自己的珍藏。
“小常乐，你这顽皮性子可得改改了。”李鸿岭被她“拖”进院中，随着李知意指的位置看过去，眸中的笑意在落到柳泉鸣头上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