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青容并未睡沉,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醒了过来,甫一睁眼,便觉肩头沉甸甸的压着什么。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过裘衣领口的暗纹,当下便知这衣服出自谁身上,唇角微不可察的翘了翘:“师父来过了?没为难你吧?”
秋锦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护教就是来看看你,顺便让我俩离开这里,去为仙门大比做准备。”
青容轻轻“嗯”了一声,将裘衣叠好放在案头,这倒是比她想的要早些。她正要起身,余光突然瞥见秋锦低着头,手指绞着衣带欲言又止。
“怎么?”她挑眉。
秋锦磕磕巴巴:“那个……剑式……”
提及此,青容登时了然:“无妨,你后面有不会的,可以晨练时问我,不过那晨练……我未必天天去,真急的话,直接来栖星阁也行,栖星阁有许多好看的花,可以给你变些更有趣的戏法。”
秋锦的脸又红了,急急忙忙收拾东西愣是再憋不出一句话。
青容轻笑,她倒是没带什么物件,打声招呼后抱着裘衣便先一步离开,可当她踏出静思堂的大门后才发现。
“师父……一直没走吗?”
慕砚恒竟就站在门外一侧,静静看着她:“什么有趣的戏法?”
他居然偷听,估计还偷听了挺久。
青容眼角抽了抽:“呃,山下学的一些小玩意,哄小姑娘开心用的,不值一提。”
“历练四年,净学些不着调的东西。”慕砚恒将裘衣拿回,神色淡然甚至带着一丝鄙视,“怪不得前几日满嘴胡言。”
“……”
怎么还在追究这事啊。
青容干巴巴道:“下次不说了。”
“晨练停一停,先把你的手养好,再去顾你的师妹。”慕砚恒瞥了一眼她的左手,“不过大概率暂时好不了了,徒儿准备什么时候松松右手的筋骨?”
“……”
此人果然十分记仇,只要有个事惹着他了,他就能把之前的事全部并一起轰出来。
真幼稚,青容暗自翻白眼。
慕砚恒不让她去晨练,也不让她乱走动,后面几天她只得老老实实待在栖星阁。虽然和秋锦说是可以来栖星阁找她,但秋锦显然畏惧栖星阁那尊大佛,也就一直没出现。
恍然间就到了仙门大比前日。
这次大比选在半月谷。
半月谷常年百花盛开,哪怕刚过严冬也依旧繁花似锦,入眼十分惊艳。
临霜教一行人御剑落地时,恰好刮起一阵风,初春的雪还停留在梢头,成千上万片花瓣同时震颤,风里掺杂着青草气的甜。
“这里真美。”青容情不自禁道。
陆怀夕在她身侧悄悄说:“半月谷女弟子居多,谷主也是女生,把门派打理的特别好,都快成景点了,若不是临霜教声名在外,我当初其实想去半月谷。”
“你这话被司教听见,她不得抓着你嚎一阵。”
“哎呀,这不是没去嘛,我还是第一次来半月谷,果然如传闻般养眼啊。”
接待他们的是几位女弟子,一行人被带至休憩的阁楼,同往常一样,人情世故由陵渊他们处理,弟子们只需自行玩乐,相互串门。
青容手上有伤,至今缠着绷带,欧阳晔也不敢再找她插旗,于是转而黏向陆怀夕。她身边难得清静,秋锦也就鼓起胆子靠了过去。
“师姐……”她试探道,“有一个招式我还是不太熟悉,你方便看一看吗?”
秋锦是从另一个院落寻过来的,那里的弟子都没有入选这次参与大比的名单,是作为观众而来。她年纪还小,入门时间也短,旷世奇才毕竟是少数,大部分弟子都得沉淀一两届才能有展现自己的机会。
青容没有半点被打扰的恼火,她很积极的纠正秋锦的动作,引得许多弟子前来围观,有趁机学习的,也有感慨青容不计前嫌的,总之就是青容哪里都好,是他们的表率。
一派宗门间欣欣向荣的和谐景象。
然而就在此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声嗤笑:“临霜教是没有长老教学吗?怎么一群人都听一个丫头乱教?尤其是没入选还要故作勤勉的。”
秋锦的肩膀明显瑟缩了一下,欧阳晔一皱眉刚准备骂,却被青容伸手拦住。
“手握紧些,剑要掉了。”青容淡淡道。
“啊?”秋锦慌忙检查自己的剑,“不会掉吧?”
“说你后面那个。”
霎时间,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出。
墙头上那个弟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长剑突然剧烈震颤,只见一道青光闪过。
“铮。”
他的长剑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挺挺插在院中的青石板上,剑身颤动不已。
无人中途插手此事,围观的弟子大部分都抱着看静静热闹的心态,由着青容自己发挥,毕竟这附近都是临霜教的人,总不能让青容被欺负了去。
师妹嘛,年纪还小,闹腾闹腾也正常,尤其还是帮本门弟子报复回去,那他们更是举双手支持。
“正好,那你现在便教一教我,如何不让配剑脱手。”青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缓步走向那柄插在地上的剑,弟子们不由自主屏息。
“还你。”
青容随手一抛,那柄剑精准的飞回偷窥弟子手中,那人接住的瞬间,整把剑突然咔嚓一声。
断了。
那弟子面露惊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这次便算了,下次……”青容转身走回秋锦身边,淡淡道,“记得握紧些。”
整个院落鸦雀无声,直到那弟子狼狈逃走的脚步声远去,众人才恢复嬉笑的状态。秋锦呆呆看着青容,后者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继续吧,别管这些屁话,当狗叫就行。”
“……嗯。”秋锦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眼中不由自主添了崇敬之意,“原来师姐这么生猛,我要继续向师姐学习!”
“好啊。”青容轻笑,“下次仙门大比,等你好消息。”
同一时间,远处阁楼上,几位长老正围在一起查看水镜,镜面呈现出的画面赫然是此刻青容的背影,其中一位紫袍长老捋须轻笑:“慕护教,你这徒弟着实有趣,护短的很。”
慕砚恒面不改色:“性子比较跳脱罢了,偶尔任性些也是情理之中,倒是贵派的弟子,怎的用起长剑了?”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以往就数临霜教成绩最好,我便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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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空练练剑,说不定更有机会破解你们的招式。”
慕砚恒一副了然模样,沉吟道:“哦,怪不得会偷看啊。”
“别说那么难听嘛,这叫学习,你们临霜教垄断仙门多年,总得让我们有点破除的梦想啊。”
正殿又是一阵笑声,慕砚恒却没笑,他眸光微敛,指尖在茶盏边缘轻轻一叩,不动声色偏头看去,只见陵渊和师语楼等人也是面色严肃,很显然,他们此时是同样的想法。
临霜教已经当了很久的仙门之首了,尤其是近些年来呈以垄断之势,相对应的,其他门派的不满情绪也日益增加。
魔宗没落已近百年,如今修真界并无纷争,和平之下,仙门之首本该承担的任务随之消散,当对应的收益与承担的责任不相匹配,就会出些幺蛾子。
这次的大比,怕是不复往日平淡。
…
青容这次没急着去看分组。
反正分在哪,她都不愁出线,如果说四年前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没有什么清晰的认知,那么在经历那次大比后,她就差不多明白。
一招一式刻进骨子的外挂是不可匹敌的,尤其还是又沉淀了四年的外挂。
“哇,这次我俩不是一组了,太好了。”
程嘉长舒一口气,又蹭了两口青容带在路上吃的糖糕,甜腻的香气在唇齿间化开,她满足的眯起眼。
青容浅笑,晃了晃自己的手臂:“这四年我在山下,都没怎么练剑,加上如今带着伤,应该是软柿子才是。”
“你是软柿子,那我就是稀烂的柿子。”
程嘉哼哼两声,却忽的想起什么似的,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这里,她将青容拽到一处假山后,压着声音道:“不过有件事不对劲。”
“嗯?”
“这次大比前几个月,师父经常去别的门派串门,有时候还会带回来几本古籍,她教了我们许多新的招式,以往从未见过,而且得空会尝试让我们练剑,你说,这是为什么?”
青容回想起昨日趴在墙上偷看的人,那时她就疑心除临霜教外怎么还有用剑的弟子,只是这不算大事,她也就没问慕砚恒。
“你的意思是,你们在偷学临霜教的剑招?”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程嘉却不恼,甚至陷入深思:“不像吧。”
她不自觉执鞭,模仿起新学的动作,蓄力起势,却在关键时刻手腕一翻:“就这样,我也不知这一下的作用是什么,反而会撤力,但师父就是这么教的,这……好像是有点剑法的影子。”
青容蹙眉:“麻烦你再演示一下。”
程嘉照做。
她反复看了三四次,终于察觉到一丝异常。
远处传来弟子们的喧闹声,更显得这个角落安静得可怕,青容面色不大好看,她慢慢将剩下的糖糕包好,油纸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件事先别告诉别人。”
“怎……怎么了?真偷学了吗?”程嘉有些慌张。
如果是真的,那半月谷的做法属实不地道,两派之间因此撕破脸皮都有可能。
“不是偷学。”
程嘉一口气还没松出来。
“这是专门破解临霜剑法起手式的。”青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