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容很快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也不磨蹭,更没有去寻慕砚恒,手脚利落就开始收拾。
须臾后,果然有零星弟子寻了过来。
此事发生还是过于突然,欧阳晔等人都是一副恍恍惚惚的样子,青容收拾东西,他们一行人便站在一旁,也没人插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又是片刻,慕砚恒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青容只当没看见,将乾坤囊塞在怀中,背上背着放衣服的小包裹,神态自若,井井有条,一副即将浪迹天涯的潇洒侠客模样。
只是慕砚恒堵在了门口,成了青容大侠的绊脚石。
“师父。”虽然嫌他碍事,但青容还是规规矩矩喊了一声。
慕砚恒见她收拾这么快,且面上没有分毫不快,心中本就有的隐隐猜测似乎愈发成真,他轻嗤一声。
“你这是本来就想下山?”
青容被揭穿,也算意料之中,毕竟山下之事本就突兀,不过她还是矢口否认:“徒儿自然觉得山下的烟火有几分热闹,但也不至于为了下山游玩而不择手段,甚至自毁四年时光吧,况且若徒儿想去,请求师父,师父也一定会答应,何必自讨苦吃。”
她说的是事实,慕砚恒哪怕隐隐觉得不对,但也实在找不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非要不惜手段离开门派的缘由,他只能黑着脸,开始叮嘱下山后的事:“违规惩罚意义的下山,按理说不会有任何经济支援,念你年纪小,为师已让门派会给予支撑基础生活的钱,等会自己去正殿领。”
这算是开了个后门,青容登时不烦他了,甚至觉得还有几分顺眼,她真心实意露出个笑,突然扑在慕砚恒身前,声音也轻了些:“谢谢师父,师父真好。”
她如今堪堪及慕砚恒胸口高,不会令人感到逾越,慕砚恒也没推开,语气不觉间比刚刚缓和了些:“江溪闻过段时日也会下山,你后续可以同他们一起。”
临霜教有少部分外门弟子是常年留在山下的,由首席弟子带头,行惩恶扬善斩除妖魔之事,不过听闻首席弟子正常回门派参与仙门大比,少说也得待上一阵子,如今竟这么快又要走。
要么是侠客之心按耐不住,要么是想顺道照顾她。
青容选择相信前者,毕竟她与江溪闻算不上多熟,既然都下山了,有其他人相伴,也确实比一个人待四年要好些。
起码吃喝算公家的,能省钱。
她又回头拿了些东西,乾坤囊容量很大,能拿的值钱东西她直接当着慕砚恒的面往里装,见慕砚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又多拿了几样。
多备点钱总不是坏事。
两个时辰流逝的很快,青容只来得及收拾东西,并没有多少同人告别的时间,她也不太想听那些千篇一律的叮嘱,便只简单和欧阳晔他们做了些眼神交流,意思是让他们放心。
能看出陆怀夕等人还是蛮担忧的,只是碍于慕砚恒还在这里,青容也没有主动搭话的意思,他们也只能缄口不言,同时心中盘算什么时候寻个理由下山看看师妹。
“你该走了。”慕砚恒道。
听起来还挺冷漠。
青容撇撇嘴,又回头看了眼自己的房间,收拾那会觉得没什么,但要走时还真有点不舍。
她背着包裹,走到慕砚恒身侧,从袖口拿出一块折叠好的纸,举着手伸到慕砚恒眼前。
慕砚恒微微一顿,接了,将纸张缓缓揭开。
纸上赫然是鎏虹剑的画图,低配简陋扭曲版,且只画了其中的长剑,另一把软剑,青容觉得并没有必要。
凡间能抗住她单剑的已是少数,若真到了单剑打不过的地步,必是内力碾压,那多个软剑也着实用处不大,直接张口喊师父救命就完事。
“知道了。”
慕砚恒将纸收了起来,只淡淡吐出这么三个字。
可惜最近四年是摸不到新剑了,青容惋惜叹气。
她对着人群摆摆手,以示告别,同时避开了所有紧盯她的目光,生怕一对视就能炸出一堆嘱咐来。
去穹川正殿领银子时,陵渊直接将一个棕色布袋塞到她手中:“这是四年的钱,你自己支配,平日多注意些,别被歹人偷窃。”
布袋乍一掂量沉甸甸的,青容对凡间的物价不是特别熟悉,整体印象还停留在皇城,若按皇城物价,这钱怕是一年就得耗个干净。
但既然慕砚恒说这钱够四年开销,她就勉强信一次。
青容将布袋一并放入乾坤囊:“多谢掌教。”
“违规便是违规,处罚无可避免,在外照顾好自己,注意安全。”陵渊板着一张脸,瞧着非常严厉,却是话锋一转,“你创了临霜教被罚下山弟子的最小年纪,顺利归来后,和十三岁小组第一名一样,也会载入门派手册的。”
青容眼角抽了抽。
自她退出仙门大比,这临霜教想尽办法哄她的程度已经几近癫狂,连挨罚的年纪都能出个排行榜。
师语楼也道:“江溪闻过些时日会去京都,你可以在那里呆些日子,只是京都人流大,你需记住,山下不可随意使用术法,但自身安全受到威胁时,这个规矩暂时废止。”
“弟子知晓了。”
嘱咐终究躲不过,但两个人总比七嘴八舌要好,青容应了几声,再度告辞后,她抱着之前备用的木剑,正准备御剑离开。
可她刚踩上去,正殿门口忽然多了个人影,正是慕砚恒。
该说的话刚刚已经说完,慕砚恒绝不可能是来找她闲聊的,大抵是寻掌教有事,既与她无关,青容便没有停下。
然而就在她掠过慕砚恒身旁的一瞬,一道气流扑面而来,差点把她从剑上扑下去。
“走这么急做什么?还有个东西没给你。”
青容好不容易重新维持平衡,人在半空,满脸无语。
来的时候不说,直接拦人,差点给她抡下来。
慕砚恒倒也没让她收剑,而是直接往她怀里扔了个东西:“带在身上,一刻都别摘。”
青容拿起来端详一阵,似乎是个佩玉腰坠,并不稀奇,慕砚恒又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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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道:“这是监督你状态的,你若在山下用法术胡作非为,为师定能第一时间赶到。”
“……”
青容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嘴上应了。
她再度御剑而去,这一次,再没人拦她。
她顺利到了山脚下,坐上备好的马车——除救人保命,临霜教弟子并不能在凡间施法,尤其她这种受罚的,有马车送她都算是开了后门。
她躺在车厢内,闭上眼,没有回望,好像这只是一次再寻常不过的出行。
但对她来说,也的确如此。
…
穹川殿宇内,慕砚恒望着青容离开的方向,神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多少感触。
陵渊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见慕砚恒板着个脸,忽然忍不住笑出声。
“你怎的将护教坠玉给她后,还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难道是小青容逼着你交出来的?”
这坠玉是慕砚恒上位护教那年,由上一任护教赠予他的,虽比不得令牌之类的重要信物,但这就像是临霜护教身份的象征,只要旁人看到,就会清楚这坠玉的主人是谁。
而慕砚恒将坠玉给了青容,意味着所谓“监督”完全就是扯淡。
这位尊贵的护教就是奔着护犊子去的。
历练历练,本是为了吃苦,然而坠玉一戴,谁敢招惹她?
慕砚恒被戳穿,依旧神态自若:“毕竟年纪小,也不可能与弟子们分秒不离,江溪闻总有顾不过来的时候,况且,我没告诉她玉坠的来历,也不至于让她有恃无恐,该历练还是得历练。”
陵渊和师语楼表面上似懂非懂点点头,心中却明镜似的,自以为已然将慕砚恒看穿。
自以为到底是自以为。
他们并不知晓,慕砚恒想的远比所谓“暗自护短”更加深沉。
这个坠玉不可能瞒四年,山下人来人往,大概率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在青容面前大呼小叫坠玉来历,到那时,青容自然会知晓他暗中的呵护。
同时也会明白他有多么看中她。
越是习惯于这样无微不至的袒护,后续一并收回时……
慕砚恒开始设想那会是什么情景,是质问,是崩溃,是陨落,回忆起那场漫天大火,似乎一切反应都会让他兴奋痛快至极。
可出乎预料的。
他并没有自己最早的想象中那般激动。
或许是刚刚告别的原因,栖星阁中温度尚存,以至于他暂时无法将青容和这些场景融合在一起,也就没了继续设想的空间。
袖中的图纸悄然滑落,慕砚恒回过神,弯腰捡起,歪歪扭扭的线条颇有些不堪入目,但也初具剑形,若加以完善,确实能铸出一柄不错的剑。
顷刻间,他忽然想明白了。
其实目前的首要目的并不是望眼以后,毕竟计划的实施没什么难度,况且还剩许多年。
他现在只有一件勉强称之为当务之急的事。
把他徒弟心心念念的剑给铸出来。
四年后,送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