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数日后的对战,青容依旧放不下此事,她一边从容不迫接着对方的招式,心里还忍不住念叨:“你说……魔宗这帮人,是不是都不太正常。”
怎么全跑仙门卧底来了?还专门搞师徒悖伦这套,这是什么流行趋势吗?
鎏虹赞同的同时忍不住提醒:“专心,能进第二阶段的弟子都是各门派个顶个的高手,根据往年判断,想稳进前三的话还是得拿六分以上,不要松懈。”
第二大轮是积分制,每个人都得和组内其余九人对战,胜者积一分,五个组的每组前三晋级,而十六强的剩下一个名额,会给积分最高的小组第四。
第四的分数很难算,所以能争前三还是得争前三。
值得一提的是,此届第二大轮开始,对战便换了地方,之前就是在一处方方正正的平台,而如今对战移到了水上,支起的平台小了许多,四周新增了许多桩子,更加考验步法身法。
这历来让空有蛮力缺少轻盈的选手头疼不已。
所幸青容不是用蛮力这挂,还算如鱼得水,在又一次顺利拿下一分后,算上小组赛的三场,她已经拿到八连胜。
昆吾剑收起,她再次在目光聚集中下台,伴随着零星的夸赞,相比于起初的惊叹,这次获胜后的反馈已是平静许多。
临霜教近几届天才横出,连胜已不是什么稀奇事,只是至今还没有全胜夺魁的弟子,就算是当初的慕砚恒,在这个回合也还是丢了一分。
毕竟即使前面艰难全胜,过了七八轮确认前三后,对上抢分的弟子,本就处于疲惫状态的大部分人也会选择放水,从个人角度,若因无关紧要的对战导致受伤,才是得不偿失。
以至于还没人达到全胜记录。
能进仙门大比的本就是各门派的高手,又筛了一轮,随着比赛强度增加,青容已经感到有些吃力,而下一场的对手,便是龚柏清。
“容容,你下轮还这么打吗?”
回到席位,鎏虹忍不住问。
“嗯。”青容心中应声,“丢一分没事。”
她原本就没打算胜过龚柏清,这种积分制丢个一两场也问题不大,相比于全胜的记录,还是少找些事更好。
鲜少有人知晓,青容的惯用手并不是左手。
她右手剑式和临霜教剑法完全不同,真这么堂而皇之在仙门大比上用出来,只会带来麻烦,没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并不打算换手。
毕竟她的实际目标也就是进个八强,什么夺魁,太遥远了。
所以,隔日龚柏清对她出剑时,她只是被动接着,并没有还击的打算。
或者说,她也没那个机会还击。
龚柏清虽年轻,但剑法极其流利老练,这并不是将招招式式铭记于心的娴熟,而是判断与处理的快速果断,仿佛这招落下之前,他已经想好了一百种下一步的计划。
如同蛛网一样,将对手缚于其中,抽丝剥茧,并不激进,却无孔不入。
和欧阳晔是两个极端。
青容和欧阳晔打多了,习惯了同门间的大开大合,还是头一遭遇到这么蹂躏心态的打法。他们本就出于同门,龚柏清会的她也会,她会的龚柏清更会,就看谁对自家的招式拆解更加细腻,更先掌控反制。
很明显,在这方面她略显逊色。
练剑上偷懒的坏处在这一刻显现无余,虽还不至于称得上狼狈,但显然也没前几场那般从容。
下台时,龚柏清还跟了过来,似是犹豫了片刻,才堪堪问:“伤口没事吧?”
毕竟这是青容的第一场败局,且瞧着沉默不语,龚柏清觉得还是哄哄为妙,又怕得胜后来安慰显得虚伪,便有些踌躇。
青容心中确实藏着事,她远远和慕砚恒对视了一瞬,却见慕砚恒并没有什么表情,似乎早就猜到她这场会输。
毕竟是除鎏虹外唯一一个知晓她惯用手的人。
听到问话,青容回过神,见龚柏清一脸真挚的担忧,她笑着摇头:“无妨的师兄,我的伤上过药,已经好了。”想了想,她又接了一句,“师兄很厉害,我要多向师兄学习。”
这是真心话,剑修最懂剑修,她太明白练到知己知彼这个地步得付出多大努力。
见青容状态不错,龚柏清总算放心,他抬手轻轻碰了碰青容的头顶,温和笑了笑:“你还小,吃了经验的亏而已,师兄有预感,再过几年,你会真正名扬修真界,甚至或许……今年就可以。”
青容知晓他的意思。
是脱离慕砚恒徒弟这个身份,以她自己的名字,站在擂台上,享受着观众与对手的崇敬,提及“青容”这两个字时,不再是“临霜护教的徒弟”,而首先是她自己。
只是可惜啊,她想。
未来名扬修真界肯定得名扬了,但她的名字注定要和慕砚恒绑在一起。
没法独自奋斗,还挺惆怅的。
…
时间过得飞快,扶摇山的日出日落又轮了几轮,青容很快迎来了自己淘汰赛前的最后一场对战。
在这之前,她已经积攒七分,位于小组第二,次于龚柏清一分,同时也高于已经比过最后一场的第三名一分,已是稳稳晋级。
按照过往弟子的习惯,这场基本就放了。
可青容有些犹豫。
“想什么呐?该你上啦!”陆怀夕晃了晃她的肩,瞧着比她还要激动,“快加油赢下这把,十三岁拿小组第一,是可以收编进弟子录的!”
她两的想法重叠在了一起。
本来,她和大部分弟子一样,以顺利晋级为目标,这场并不会过于拼命,可当念出这一轮的名单,提及她的名字时,临霜教竟泛出一片声浪,那些她熟悉或不熟悉的师兄师姐,都认真看着她,或欣赏,或赞扬。
她听到许多人在喊加油,声音并不宏大,甚至有些乱,却让青容有短暂的恍惚。
在顷刻之间,她的计划变了。
她想拿小组第一。
这一轮的对手,青容有印象,是扶摇宗弟子,名唤季焱,也是和上届榜首薛临打了揭幕战的人,实力算上乘,但若和龚柏清他们比,就显得不那么够看了。
若全力以赴,她很有希望排在小组并列第一。
“宗门天才横空出世”这种事,乍一听挺中二,可若真的去实践,还是挺令人心绪泙湃。
青容被陆怀夕推着上场,神色淡然而坚毅,昆吾剑在她手中泛着潋滟微光,并不张扬,却让对面的季焱忍不住心中发颤。
这是他的生死战。
季焱也就和第三名差了一分,如果这场顺利拿下,他便依旧有晋级希望,只是对季焱来说,这最后一轮的对手着实不好对付。
只能寄希望于青容已确定晋级,不会出全力。
可很快,他便明白自己想错了。
青容丝毫没有收手的意思,甚至比前几轮攻势更加猛烈,昆吾剑在她手中如虎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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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她甚至省去了试探的步骤,全攻不守,带着几分莽撞,饶是如此,季焱竟也寻不到任何反击的空挡。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双刀仿佛生了锈,手臂如腐朽的木门般吱呀作响,艰难支撑,不知是不是沾了昆吾剑的寒意,对招时,他竟觉得自己的手有轻微冻僵。
很冷。
冷得像扶摇宗严冬时覆山的大雪。
季焱现年二十七,十余年前,他也是宗门中人口口相传少年天才。
只可惜,不是所有天才最终都能成为一代大师。
随着年龄增长,并没有更多出众表现的他逐渐泯然于众人,但天才到底是天才,过往几届他还是能进入十六强,身为最顶尖的一批弟子,受人崇敬。
可是现在,他连四年前的自己都要赶不上了,或者说,比他更有天赋的弟子在一茬一茬的出现,无论是八年前震惊宗门的临霜双杰,还是现在他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女,都隔着他不可触及的鸿沟。
修真界永远不缺天才。
可他不甘心。
尤其不甘心输给一个年仅十三岁的人,这会永远钉在他的耻辱柱上,未来旁人提及他的名字,就连“曾经的天才”都不会是了,只会哦一声,然后解释。
是那个输给临霜教今年第一次参加大比的,名唤青容的十三岁小孩的人。
季焱咬着牙,手上的冷意逐渐侵袭全身乃至骨髓,他越无措,便衬的青容愈发惊艳,他好像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喝彩声,欢呼声,全宗门都在庆祝新天才的诞生。
一如多年前,另一个人站在台上,收起双刀,享受着相同的一切。
青容是最先发现季焱状态不对的。
她顿了顿,收了些攻势,但季焱的眼神很是迷离,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分心,刀剑相撞后,他左手的刀随之掉落,居然也没有立刻将其捡回。
而是选择抬眸看她。
青容说不清那是什么眼神,像是羡慕,又像是怀念,然而她看的最清楚的,是季焱的口型。
她微微一愣。
就是这愣神的一瞬间,她倏然感到左肩传来一阵刺痛,紧接着就是麻木,从肩头弥漫到全身,而就在这时,季焱气势汹汹冲了过来,举起刀对着她重重一劈。
青容蹙眉,本能提剑去挡,但只举起手臂就像已燃尽所有力气,她只得调动内力,气息贯于剑中,硬接了这么一下,将人硬生生震开。
季焱被震的后退三步,眼中满是惊愕,可他没有余地去赞扬这样浑厚的内力,他必须继续进攻。
暗器的毒性并不会持续太久,这本也不是什么致命的毒,只是能让人短暂失去力气,令身体麻木,且这针极其细小,难以察觉,融于血肉之中,不到半个时辰便会完全溶解。
基本不会有人发现,哪怕有怀疑,也抓不住证据。
只是季焱没想到,青容还可以撑这么久。
她几乎调转了所有内力,和毒性相互抵抗,哪怕逐渐失去知觉触觉,她也分毫没有要放弃的意思,以至于攻势依旧不减,但却也拿不出更多用来破局的力气,两人竟一时僵持住。
可调转内力的后果,便是毒性加速,本只会造成麻木的毒经过这么一轮运转,造成了连季焱都没料到的后果。
众目睽睽之下,青容突然脚下一滑,就这么从平台上摔了下去,直直坠落。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水中没有挣扎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