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容在仙界时作为名不见传的散修,一心修炼,不张扬不惹事生非,兢兢业业活了几千年,从没人这么用剑对着她。
因此她是惊愕的,也是想把人打到地里去的,无奈实力不足,遂作罢。
“呃,您的思路是不是……有些异于常人?”
如果这人不是慕砚恒,不是她要攻略的人,她定然直截了当来一句:你脑子是不是有病。
慕砚恒也不知有没有听出这委婉质问里的骂意,他瞧着颇风轻云淡,只是眼前的女孩居然未显露惧色,倒是让他出乎预料。
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刚刚全家被杀,现在又濒临生死一线,居然不卑不亢的。
真不愧是朝中顶级暗桩杀手的女儿。
可惜青容才没这么有气概,她瞧着“不卑不亢”的原因是她本身并不担心慕砚恒会动手,鎏虹还在这里,真到生死关头自然会让她恢复仙力自保。
人间的仙门说到底只是修真门派,和仙界有本质上的区别,仙界随便一个垫底的散修扔到仙门都是降维打击的存在,更别说她勤勤恳恳在仙界修炼多年,若是那次渡劫成功,她定能跻身仙师行列。
可惜啊,谁知道那最后一道雷就正好劈到慕砚恒身上,不仅让她渡劫失败,还把正在闭关的仙尊给劈下凡了,她也只能跟着遭罪。
“你不怕本君?”
她看到慕砚恒似乎挑了挑眉。
在仙界肯定怕,但在凡间有什么好怕的?青容心中冷哼,面上倒装出一副怜色:“不怕,哥哥看起来是好人。”
这违心的话说得她头皮发麻。
但青容的确演技天赋极强,眼眶里硬是挤出泪光来,加上她此时只是七岁女孩的外表,身上尽是污渍,暴雨如骤,这么瞧着的确可怜兮兮的。
慕砚恒顿了顿,片刻后收回剑,淡淡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
行吧,看在脸长得好看,不道歉就算了,她是大度人,不会在意这点不礼貌的小细节。如今生不逢时,她才没心思和慕砚恒来回拉扯,得先找个地方养活自己,长到十六七岁再谈情劫。
几秒之内她已经从搬砖想到了科考,可她还在犹豫着搬砖的地方要不要童工,手臂却突然被人抓住。
“既然本君是好人,那你便同本君回去吧。”慕砚恒道。
“……”青容眨巴眼,“不是,你等等……”
慕砚恒却不容她有半点抗拒,一挥手便拽着她御剑而起,还在下雨,雨珠打得脸生疼,寒风刮在湿透的衣服上,青容冷得七荤八素,赶紧躲在慕砚恒身后把他当成挡风墙。
“你也不怕高?”狂风中幽幽传来一点声音。
神仙怎么可能怕高?可是吧……青容灵机一动,装模作样就要往侧过身的慕砚恒身上扑:“我怕!我要晕倒了!”
这可是天枢仙尊,虽说人讨厌的很,但到底是帅的,抱一下不亏。
剑上空间小,慕砚恒想躲也躲不开,他明显没想到这小女孩这么豪迈,当下也是一愣。
脏兮兮的衣服将白衣蹭出一片泥灰,女孩甚至只到他腰际,瘦瘦小小的,只需要略微一抬脚就能把人踹下去。青容早已做好准备,死死抓着慕砚恒的腰带,只要他敢推,她就敢把腰带拽下来,保准让慕砚恒记她十年八年。
不过慕砚恒并没有动作,似乎真的成了温柔大哥哥。
她绝不信慕砚恒是这么暖心的人,果然,她看到慕砚恒轻轻一笑,笑意出现在他脸上没有如沐春风,只觉得依旧冷嗖嗖的:“本君没有推开你,算是又救了你一次,两条命,你准备如何还?”
虽然这救命之恩纯属扯淡,可这种情节,话本里是不是总写要以身相许来着?只是她现在这个年纪……青容略微哽住,慕砚恒却忽的捏住了她的肩。
“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同本君回仙门拜本君为师,成为临霜护教弟子,要么本君现在给你推下去,二选一。”
“……”
啊?什么拜师?怎么突然要拜师?
师如父,都成她爹了,那还能渡情劫吗?
“容容,这个要同意的,历劫任务里有这个项目,你必须成为仙尊的徒弟。”
鎏虹的提醒止住了她呼之于口的“快推我下去”。
青容咬咬牙,简直抓狂——情劫就算了,怎么连细节都要把控?他历个劫怎么这么多事?
凡间话本著名狗血梗……鎏虹刚刚同她说的时候,她只顾着震惊于情劫了,险些忘了这个“狗血”的含义。
这样下去,指不定慕砚恒的劫数还没历完,她就得先行崩溃。
“思量好了没有?”慕砚恒催促道。
事已至此,历劫为大,忍了!青容深吸一口气,撑出一个还算真诚的笑:“晚辈青容……参见师父。”
她看到慕砚恒似乎满意地点了点头,心头愤恨更起。
行,师徒,罔顾伦常是吧,这么渡情劫更有劲了,等慕砚恒历劫归来,午夜梦回都得尴尬得从十一重天跳下去。
以后有的他好受。
…
慕砚恒没有拖延,直接带她回了临霜教,而且是朝着正殿的方向去,还施法帮她擦干了身上的水渍。临时起意的收徒这般看来居然还挺正经,看样子是要带她面见各种同门长辈。
到底是第一次来,青容站在剑上,拽着慕砚恒的衣角,忍不住好奇打量。
凡间仙门倒是比她想象的要繁荣不少,不愧是什么仙门第一教,修仙氛围十分浓厚,殿宇繁荣,山峰高耸,云雾仙泽缭绕,隐约能听到晨起练剑的声音。
“拜见护教!”
正殿前,慕砚恒刚刚带着她一落地,弟子们便是排山倒海的行礼,齐刷刷的,连带着整座山头都抖了三抖。
慕砚恒没有停留,只轻轻点头示意,大概是练剑实在太无聊的缘故,有胆大的弟子已经悄悄抬眼开始打量护教身边的女孩。
青容连忙松开拽着衣角的手,自觉躲在慕砚恒身后,尴尬地搓搓鼻子,她上辈子可没这万众瞩目的待遇,一般她才是排山倒海当中的一员,如今反倒不大习惯。
只可惜她也只能自顾自尴尬,慕砚恒像是没看到这些打量目光似的,直接带她一步步踏上高阶,青容不用回头都知道一定有许多人停止练剑盯着她看。
鎏虹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她得空闲时间找个无人之处和鎏虹商议历劫具体事宜。
周遭逐渐安静,慕砚恒皓白的背影飘逸出尘,青容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这台阶对她来说还是有些高,小身板一蹦一跳没几步便累了。
“咦,这是哪家的小孩子?”
不知走了多少步,她听到上方传来一道飘忽的声音。
青容抬头,入眼便是个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的男人,长得极其英俊端正,端正到近乎刻板,眉宇泛着不怒自威的严肃,有种下一刻会用戒尺逮人抽的气质。
可那语气分明带着调笑,跟他周身端庄深沉的气质几乎是割裂的。
慕砚恒还是一如既往的淡然,他不动声色将自己的衣角抽回,简简单单行了个平辈礼:“是我新收的徒弟。”
男子似是一愣,眉头轻蹙:“你收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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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距离临霜弟子选拔还有两年,临霜从不开后门,这怕是不合规矩。”
慕砚恒略一摆手,语调很轻:“无妨的,谁有异议,叫他来找我。”
“……”
这么一尊大佛杵在这,底下有异议的人估计憋疯了都不敢多说一句。
青容已经和男子一样听呆了,她率先反应过来,见气氛不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个礼:“晚辈青容,拜见……呃……”
这谁啊?慕砚恒没和她说啊!
幸好男子似乎比较好相处,不管怎样,还是微笑着将她扶了起来:“本君临霜掌教陵渊,不必多礼,你……你既是护教的徒弟,便也是本君的师侄,这样,柏清你过来,带着她随处转一转,本君有话要同护教说。”
剑光掠过,半大少年的身影随即出现,大概便是被唤作“柏清”的人。同凌厉剑光不同的是,他眉目俊郎,周身气质很是谦和,没有打量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温润笑了笑:“师妹同我来吧,若不会御剑,我们便步行。”
能从慕砚恒身侧离开自然再好不过,青容果断点头:“好,那劳烦师兄带我走一走了。”
“应该的。”他又是一笑,“我姓龚名柏清,是掌教座下大弟子,你可以喊我大师兄,你叫青容对吧?那我便唤你小师妹?”
她其实不姓青,仙界无姓,下凡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凡间的身份是什么,反正按照慕砚恒所说,她家里人大概是全没了,在仙门便先凑合用她自己的名字,等后面调查出本名下山后用也无妨。
“好的大师兄。”青容注意到龚柏清腰带处不起眼的紫色细纹,似乎和她刚刚无意间看到其他弟子的纹路颜色不一样,她忍不住问,“师兄,你的衣服和其他人不一样吗?”
难道这是掌教弟子的特权?
龚柏清点点头:“嗯,临霜教有三类弟子服,大致相同,唯有腰带纹路颜色区分为蓝青紫,分别为入门弟子,进阶弟子和高阶弟子,每四年由仙门大比成绩划分。”
青容似懂非懂,但也能听出些道理:“那大师兄岂不是最厉害的那批高阶弟子?”
被这么丁点大的女孩夸赞,龚柏清倒有些不好意思:“侥幸压线取胜罢了,我剑术不堪,还得努力练习。”
临霜教的弟子服整体简约朴素,配什么颜色都很合适,且纹路很淡,在腰带上并不显眼,但若细看还是能看到的。
龚柏清瞧着也就十五六岁的模样,却一副沉稳谦逊的气质,青容不经感慨这仙门生活真是蹉跎,看看把孩子磨成啥样了。只是历劫事宜还未确定,青容总不踏实,她便寻了个借口:“大师兄,我走的有些累了,此处风景正好,我想留在这随处看看,师兄要不先去忙别的?似乎还是晨练时间。”
龚柏清也不强留,他点点头:“好,那你便自己歇息,若遇事可直接传音护教,护教第一次收徒弟,想必是十分在意你的。”
“……”
在不在意不知道,心怀鬼胎一定是真的。
少年御剑而去,飘逸自得,青容忽然有些向往——下凡后她法力全无,完完全全是个凡人,出门都得靠走的,简直麻烦。
更麻烦的是,她还是个小孩,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完成慕砚恒的情劫……她不会还要在这待十多年吧!
十年对神仙来说并不算久远,但要在慕砚恒身边求生,那就太漫长了。
“喂!你就是护教新收的徒弟?”身后忽的传来一道喊声。
……尤其是要顶着这样一个身份,在临霜教中不被针对成筛子。
她悲哀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