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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分别

作者:青衣盼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师母,”楚禅隐对她作揖行礼,语速极快∶“我与表妹此次前来是为了助师母逃脱这场亲事。”


    一旁的赵佑宜连忙道∶“不错,我们商议过了,三日后待和亲车架进入南满境内,我与表兄假扮盗匪劫走师母,从此天高海阔,师母不必再为晋国牺牲。”


    玉琅公主看着眼前两人,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气氛一时之间陷入死寂,赵佑宜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沉默,想到一个绝不可能的真相。


    “师母……”楚禅隐下意识喊出声,他也意识到玉琅公主的沉默是为何,她不愿意假死脱身,她还是没能释怀谢壁铮将军的死,所以……


    “小宜、小琮,谢谢你们的好意,但是我不会逃的,”玉琅公主神色平静道,“晋国不能再打仗了,起码在局势稳定下来前不能再打仗了,如今佑黎身亡,朝中无人可挂帅出征,我必须去和亲。”


    “可是晋国与南蛮有着国恨家仇,南蛮王求娶公主就是为了羞辱晋国,师母何必如此?”赵佑宜眼眶发热,忍不住劝道。


    玉琅公主微微一笑,脸上的神情坚定无比:“你也说了,国恨家仇在前,我怎能苟且偷生?身为一国公主,这是我应该做的,身为谢郎的妻子,我想替他报仇雪恨。”


    听到这话,赵佑宜沉默下来,她们又何尝不知这条路有多么艰难,但是为了自己爱的人,不管多艰难都得走下去。


    月色将玉琅公主的脸照亮,她才发觉卸下脂粉后,玉琅公主的脸色是如此苍白,或许早在十年前的那场变故后,玉琅公主的心便犹如一潭死水,唯有恨意支撑着她活下去。


    楚禅隐还想说什么便被赵佑宜伸手拦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师母,您是想……?”赵佑宜深吸一口气问她。


    玉琅公主看着她点了点头,“我要杀了南蛮王,让南蛮归顺于晋国,这些年我虽然深居简出,但也不是不问世事,我早就不是当年被兄长与丈夫娇宠得不谙世事的公主了,我会成功的。”


    楚禅隐看向她的目光充满敬佩,其实按理说,他应该唤玉琅公主一声表姑母,只不过他自幼被养在江州,是先被谢壁铮将军教导才被认回王府,所以私底下还是更愿意唤玉琅公主一声师母,当年谢壁铮将军便说过,玉琅公主虽从小娇养,但性情坚韧,女子与男子一样,都可以干出一番事业。


    思及此,楚禅隐不再劝阻,毕竟晋国如今也不太平,他与赵佑宜能护玉琅公主一时,终究护不了一世。


    赵佑宜上前握住玉琅公主的手:“师母,此去山高路远,切记保全自身。”


    玉琅公主笑着点了点头,对楚禅隐招了招手,楚禅隐上前几步,就见玉琅公主隔着衣袖抓起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赵佑宜手上,语气带着笑意:“早就听说你们二人成婚的消息,只不过那时太过匆忙,不宜张扬便没有前去祝贺,如今看你们二人感情不错,我就放心了。”


    赵佑宜心下一惊,下意识偏过头去看楚禅隐,只见这位美人表兄的脸蛋红了个彻底,有些不好意思地别开脸,死死地盯着地板。


    见楚禅隐露出这样的神情,玉琅公主有些哭笑不得道:“小琮,你是男子,又比小宜年长几岁,怎么小宜都没有害羞,反而你先害羞上了?”


    闻言楚禅隐的脸红得过火烧云一样,赵佑宜看着他的样子忍笑抽回自己的手,解释道:“我与表兄不是师母想的那种关系,表兄是因为阿兄遗愿才不得已娶我的,他平日里待我就如同亲兄妹一般。”


    听到这话的玉琅公主不敢置信地在两人之间扫视,见楚禅隐在赵佑宜抽出手后也跟着拉开几步距离才勉强相信下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小琮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也是怪我,没问清楚。”


    冷静片刻的楚禅隐脸上红晕已经悄然褪去,“不怪师母,当初此事乃是事急从权,我与表妹也没来得及跟师母说一声。”


    玉琅公主摆摆手表示不在意,“无事,小宜,你之后打算怎么办?跟着小琮回弗州吗?”


    赵佑宜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坚毅道:“我打算留在边地,我们赵家儿女世代埋骨于此,我已建立娘子军,必将让世人看到女子有千千万种道路可以选择,包括上阵杀敌。”


    闻言玉琅公主有片刻愣神,难掩惊讶地看着她:“小宜,从前我竟不知你有如此远大的志向。”


    这些年来她被仇恨淹没,常年深居简出,也不太爱见有关谢壁铮的人,她也听说过赵家女郎自回到神京后便一病不起,身子骨不太好,故而两人很少碰面,她能猜到赵佑宜这样子是为了避祸,毕竟皇帝对赵佑黎手中的兵权虎视眈眈,赵佑宜也害怕被皇帝指婚或者强纳。


    “从前有阿兄护着我,他希望我一生平安顺遂,不参与这些纷争,”提及赵佑黎,赵佑宜低下头苦涩一笑,“如今阿兄枉死,我自然得扛起他肩上的责任,复兴赵氏、平定战乱,护一方平安。”


    玉琅公主沉默许久,最终把她拥入怀中,手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语气轻柔:“好,小宜,师母祝你夙愿得偿。”


    玉琅公主的怀抱很温暖,像是慈祥的母亲,又似温柔的长姐,自母亲身亡后,赵佑宜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如此柔软的怀抱了,思及此,她忍不住红了眼眶。


    “师母,南蛮之行艰难险阻,还望师母保重。”赵佑宜忍着眼泪道。


    玉琅公主轻声应了句好。


    翌日,和亲的车队浩浩荡荡地离开边地,赵佑宜与楚禅隐站在城墙上看着那抹红色渐渐变得渺小,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


    因玉琅公主和亲一事,两人之间气氛难得有些沉默,本来因着打算截下玉琅公主车架楚禅隐才想着多留几日,没想到计划突变,玉琅公主去意已决,他们无法再劝说。


    “表妹,”两人走在前往客栈的街道上,天空飘起细细密密的春雨,带着些许寒意,楚禅隐把油纸伞往她那边微微倾斜,确保她不会被雨淋到,“若是午后雨停,我便启程回弗州,万州与幽州就全靠表妹了。”


    赵佑宜见他把油纸伞往这边倾斜,伸出手握住伞柄把油纸伞扶正,身体往他那边靠近了些,“这么急?”


    因着距离近,两人的衣角相互摩擦,行走之间带着些暧昧与亲昵。


    “当初接到念陵兄飞鸽传书时太过匆忙,军中有不少事宜堆积,”楚禅隐微微一笑解释道,主要是他离开那么长时间,族中人肯定不满。


    他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谋反的想法,继承王位是为了替年幼的侄儿守住王府,当初族长曾提出过继一成年儿郎继承王位,确保血统纯正,为了不让旁支子弟鸠占鹊巢,他顶着血脉不纯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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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蜚语拼杀上王位,哪怕至今族中想取而代之的人仍不在少数。


    虽然他不稀罕这些权势富贵,但是他得守住。


    “既然这样,念琬就祝表兄此去一帆风顺了。”赵佑宜露出一个温婉得体的笑容,压下心头那点掉不舍。


    大概是接二连三地经历分离才会产生这些莫名的情绪,又或者是习惯了这几个月有楚禅隐在身旁的日子,一时间抽离有些不舍罢了。


    只不过大业未成,他们只是盟友,谈及其他不太合适,除了一帆风顺,不再多言。


    到了客栈,赵佑宜才看到隐九一行人已经打包好行囊,楚慕青站在隐九身边扯着他的袖子,嘴里喊着叔父怎么还不回来。


    “慕青,”楚禅隐蹲下身朝楚慕青招招手,示意他到怀里来,得到召唤的楚慕青飞快地扑入他怀中。


    见赵佑宜站在旁边,楚慕青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叔母也跟我们一起回去吗?”


    赵佑宜伸出手轻轻捏了捏他软乎乎的脸蛋:“不了,慕青先回去吧,以后有机会叔母再到弗州看你。”


    闻言楚慕青有些不高兴地瘪了瘪嘴,满脸写着可惜,但是他自幼被楚禅隐教导要听话懂事,只能拉着赵佑宜的衣角叮嘱道:“那叔母一定要来啊!等叔母来了,我就把叔父养的小兔子都送给叔母!”


    听到这话的赵佑宜笑着瞥楚禅隐一眼,眼中含义不言而喻,瞧你养的好侄儿,胳膊肘往外拐。


    楚禅隐被她这一眼看得片刻出神,反应过来气得直接捏起楚慕青的脸颊肉道:“好小子,拿我的东西做你的人情,回去扣你半天零嘴!”


    楚慕青下意识躲了一下,气呼呼地看向他:“叔父,你一点都不大方,连送只兔子给叔母都不肯,小气鬼!”


    楚禅隐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这个混世魔王,我是不肯给你叔母送兔子吗?我是气你拿我的兔子做人情,别混淆视听。”


    看着两人笑笑闹闹的样子,赵佑宜感觉仿佛回到了孩童时期,那时她也总爱拿楚禅隐的小物件做人情送给别的玩伴,楚禅隐奈何不了,只能任由着她来。


    称霸一方的楚王成熟稳重、杀伐果断,而楚禅隐私底下也不过是十八岁的少年郎,和楚慕青玩闹时两人不像叔侄,反而像兄弟。


    一行人用过午膳后将行囊搬上马车,顾及着楚慕青一个小孩子坐马车可能会害怕,故而楚禅隐没有选择骑马。


    赵佑宜提出想送他们到城门口却被楚禅隐婉拒,“表妹,不必再送,又不是没有再相见之日。”


    他于心不忍,赵佑宜在一日之内经历两次离别,与其让她相送,不如到此为止。


    “自然,待娘子军稳定下来,我便前往弗州解决军饷一事。”赵佑宜将油纸伞递给他,目光落在他白皙有力的手指上。


    “在此之前,我会给表妹寄些书信。”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这次表妹会回信吗?”


    见他主动提起当初没有被回复的一封封书信,赵佑宜难得有些愧疚,急忙道:“会的,表兄的信我定然仔细阅览然后回信的。”


    “不回信也没关系。”楚禅隐伸出手摸了摸她乌黑的发髻,像兄长一样,温柔却不逾矩,“反正我早已习惯了。”


    “等待的时间久了,自然没有期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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