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禅隐揉了揉太阳穴,难得感到头疼,隐六观他面色,试探道:“要不属下拦住小世子?”
楚禅隐抬眼看他,“拦得住吗?叫他上来吧。”
他转头对赵佑宜露出歉疚的神情,“抱歉,表妹,我那侄子实在……他可能会乱喊人。”
赵佑宜有些不明所以,想着小孩子再怎么也闹不出什么大事,“无事,让他上来吧,表兄数月未归,小世子也是担心你。”
楚禅隐一时不知怎么回答她,只能点头称是。
没等隐六下去请人,赵佑宜就看到一道白色身影犹如炮仗一样扑入楚禅隐怀中,稚气未脱的声音脆生生道:“叔父!你是不是在外头给我找了叔母,连王府都不回了!”
小炮仗堪堪抱住楚禅隐的腰,仰着脑袋看着他:“叔父叔父,你想不想我呀?”
还没等楚禅隐回答,他转头便看见了自家叔父身旁站着的漂亮姐姐,她生得极其清丽,肤白尤胜三月雪,身上素色衣裙在风中飘扬更显出尘,眉目流转间自带忧愁,打扮倒尤为简约,腰间仅有一把剑。
“这就是叔母吗?叔母好!我是楚慕青,倾慕的慕,青山的青!”楚慕青连忙扑到她怀中,水灵灵的眼睛眨巴眨巴地看着她。
赵佑宜没怎么接触过小孩子,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下意识抱住了他,仔细一打量才发现这小孩子简直跟楚禅隐小时候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八九岁的样子,可体重一点都不轻,还好赵佑宜常年练武才能毫不费力地把这小胖墩抱起来。
“慕青你好啊,”赵佑宜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幼年版楚禅隐,只觉得喜爱之心简直要溢出来,但一时间不知该不该认下叔母这个称呼,虽然她一直无所谓楚禅隐的身边人喊王妃,但是骗小孩子就有点不太好了,要是以后楚禅隐真的找到了心爱的女子,小孩子童言无忌问起她,岂不是会给楚禅隐造成麻烦?
好在楚禅隐没让她尴尬太久,连忙将楚慕青接过去:“慕青,你是不是又吃胖了?别累着你叔母,到叔父这来。”
见他没有任何犹豫便替她认下这个称呼,赵佑宜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有时觉得楚禅隐真的迟钝得过分,大抵他浑身上下的聪明劲都用在军事上了,所以在感情里跟个木头似的不解风情?
楚慕青笑得跟小太阳似的,“哪有哦,叔父不要冤枉慕青,慕青一点都不胖!”
楚禅隐掂了掂怀里的小胖墩,又捏了下他肉乎乎的脸颊:“不胖不胖,慕青怎么来了?”
“是族长爷爷让我来的!”楚慕青从随身携带的零嘴袋子里掏出肉脯递给赵佑宜,待她接过再从里面掏出一块喂到楚禅隐嘴边,“族长爷爷知道叔父来了万州气得摔了最喜欢的花瓶,还说……还说叔父胆子胖了!”
“是胆子肥了吧?”楚禅隐抽了抽嘴角,看着他吃成小花猫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楚慕青思考了一会,迟疑地点了点头,“好像吧,反正族长爷爷气得胡子都白了!”
楚禅隐把人塞到隐六怀里,嘱咐道:“把小世子带回客栈,给他准备些吃的,再给他洗个澡。”
楚慕青咬着肉脯含糊不清地问:“叔父……什么时候回家?”
楚禅隐摆了摆手,示意他回去再说,隐六抱着这位金尊玉贵的糯米团子脚下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逃离了城墙。
城墙上的两人对视一眼,赵佑宜撑不住笑了起来,“表兄,你侄子也太可爱了,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楚禅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我小时候才没有那么胖!”
赵佑宜被他肉眼可见的嫌弃逗得笑得直不起腰,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本来都快忘了你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了,一看到慕青瞬间想起来了,表兄小时候可爱多了,不像现在,跟个教书先生似的,小古板!”
楚禅隐没好气地挪了几步,回头瞥她一眼:“喂!赵念琬,你小时候也跟楚慕青那小子一样贪吃,每次偷吃我零嘴都跟小花猫似的。”
赵佑宜仗着失忆症装不记得,直接否认:“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两人笑闹完,城墙下的招募也完成得差不多了,小璇把名单呈上来,赵佑宜接过仔细查看,能够有勇气有能力有条件走出后宅的女子并不多,仔细算来才百来人,不过这也比赵佑宜想得要好很多,本来以为头一次征女兵会被人说大逆不道,还好先皇在世时正值盛世,社会风气开放,赵家一脉从前也出过女将军,在民间声望颇高,再加上她一剑毙命闵郭的事隐隐约约传出来,自然有人对她心生敬佩。
赵佑宜把幽州征兵的事宜交给了云跃,那是赵佑黎亲自为她培养的女护卫,且是幽州人士,让她回乡征兵自是事半功倍。
此事已成功大半,后续的事也不太需要她盯着了,她派了些人手给小璇要她继续负责接下来的万州征兵,至于赵家军那边的征兵她已交给了周怀远与郑鹏,周怀远是赵佑黎的心腹,郑鹏为了传递赵佑黎毒发的真相被追杀甚至成为了瘸子,都是可信之人。
处理完这些琐事,赵佑宜才后知后觉楚禅隐很快就要回去了,听楚慕青描述,楚禅隐曾经在族中怕是不太好过,毕竟他一直被人议论血统是否纯正,否则怎么会一出生就被先楚王送至外祖家,身为嫡子从小被放养长大,有不少人怀疑当年楚禅隐的长兄楚永煕身亡是否与楚禅隐有关系,不过此事在楚禅隐请封楚慕青为世子后便平息一些。
不知他此番回弗州会不会因为帮助她的事受到族中人刁难?
“表妹?”见她一直走神,楚禅隐有些好奇地叫了她一声,在她耳旁打了个响指,赵佑宜如梦初醒地缓过神望向他。
楚禅隐忍不住笑道:“我观表妹面有愁色,莫不是不舍我离去?”
赵佑宜沉默片刻,问他:“我舍不舍得,能影响表兄的决定吗?”
这下子轮到楚禅隐沉默了,这确实影响不了,毕竟他不可能抛下弗州的事宜不管,且封地王不能离开封地过久,如今皇帝扳倒宋家大权在握,怕是很快就要对他们想要藩王出手了,他有他的责任,无法一直陪伴她。
见他沉默,赵佑宜释然一笑:“我随口一说,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表兄不必伤怀。”
楚禅隐想起两人当初的约定,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几日两人皆投身军队操练中,楚禅隐不便出面,只能戴着面具跟在赵佑宜身后,在赵佑宜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给些意见。
见两人举止自然亲昵,再联系起赵佑宜早前的发言,声明她与楚王只是盟友,军中人看这位面具军师的目光渐渐不对劲了,暗地里都说那是赵小将军养得小白脸,宠得寸步不离,连操练都要带在身边。
赵佑宜听到这个传闻后很是无奈,楚禅隐哪怕遮住了脸,但骨子里那温文尔雅、雍容华贵的气质还是挡都挡不住,竟然被误以为是她的男宠。
楚禅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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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在意,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若是我真的是表妹的男宠,表妹会如何待我?”
说这话时赵佑宜正在营帐里看兵书,楚禅隐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剑穗。
闻言赵佑宜思忖片刻,望着他那张霞姿月韵的脸蛋,一脸认真道:“必将金屋藏娇,珍之重之。”
楚禅隐忍不住笑出声,拿剑柄敲了敲她的兵书,“花言巧语。”
“表兄不介意?”赵佑宜挑了挑眉,瞧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觉得有些奇怪,毕竟楚禅隐也是个位高权重的人物,被人安上男宠的名头竟然不生气甚至有点……乐在其中?
楚禅隐眯起眼睛笑道:“我的傻表妹,他们又不知道我是谁,坏的是你赵小将军的名声,再说了,表妹沉鱼落雁,做表妹的男宠,我荣幸之至。”
赵佑宜反应过来,气恼地挥开他的剑柄,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楚禅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像只吃饱喝足的狐狸。
边地寒苦,常年战乱,树林茂密,怪石嶙峋,是块易守难攻的宝地,不知多少英雄儿女埋骨于此。
玉琅公主撩开帘子露出绝世容颜,她生得极美,自幼被娇养着长大,哪怕二十来岁皮肤看着也跟十几岁小姑娘一样娇嫩,嫣红的唇胜过最艳的朱顶红,嫁衣似枫叶般艳丽,衬得她整个人犹如热烈绽放的花儿。
“公主,快到万州了。”侍女见她探出头来压低声音道。
玉琅公主看着既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不过十年光景,这早已是另一番天地了,再也寻不到当年同谢郎策马奔腾时一同赏过的风景。
“万州吗……”玉琅公主不自觉喃喃出声,这是谢郎曾经驻扎过的地方,也是两人居住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谢郎身亡多年,她要嫁与敌国皇帝。
夜色将近,玉琅公主的车架停在驿站歇脚,因着皇帝的监视,她不得不整日披着嫁衣,装作柔弱无能的公主。
“请公主早些歇息吧。”侍女关上房门,玉琅公主看着窗外月色,神情莫测。
空气寂静了片刻,随即几道黑影闪过,玉琅公主下意识退后几步握住佩剑,目光警惕地扫视周围。
一道黑影闪入房中,扯下面巾道:“师母,是我。”
玉琅公主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来人,“小宜?真的是你?”
自从谢壁铮将军过世后,玉琅公主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赵佑宜为避祸装病多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哪怕匆匆见几面,赵佑宜也不敢在玉琅公主面前出现,生怕触及公主的伤心事。
玉琅公主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剑走近她:“小宜,你怎么会在万州?小琮呢?”
见她提及楚禅隐,赵佑宜吹了个口哨示意楚禅隐进来,因着男女大防,楚禅隐并未冒昧地闯入公主房中,直到赵佑宜召唤才翻过窗户出现在两人面前。
看着亡夫当年精心教导的徒弟长大成人,玉琅公主不自觉红了眼眶,“你们……都长大啦。”
当年她刚及笄便嫁给了谢壁铮,这位惊才绝艳的少将军是不少神京贵女的梦中情人,没想到最后娶了皇帝最疼爱的幼妹,当了驸马归还兵权,没想到南蛮再次入侵,谢壁铮不得不再次挂帅出征,没想到一去不复返,从此再无人唤她一句玉娘。
最疼爱她的皇兄驾崩了,讨厌她的继后扶持幼子上位把持朝政,她从全晋国最尊贵的公主沦为最可笑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