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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心跳

作者:半勺咖啡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暗金色的檐角上挂着沉甸甸的雨珠,雨势渐大,周围的一切在眼前逐渐朦胧了起来。


    沈知柔穿着宫女的素色宫衣,撑着把八角伞,在铺满青苔的小路上提着裙裾快步走着。


    冷宫的四周依旧破败不堪,一路走过来,她感觉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更加湿冷了些。


    今晚是宫内的庆成宴,内苑各处的人皆顶着雨,马不停蹄地在奔走忙碌着。


    为防今日人多眼杂,沈知柔便换上了梨云的衣服独自出了门。


    小心些行事,总归是没错…


    冬雪昨晚去内务府领被褥时,听见门外的几个宫女说,冷宫有个老嬷嬷突然得了疯病,状若癫狂,接连咬伤了好些人。


    她突然想起了唐嬷嬷,回了琼华楼后,便将此事说与了沈知柔听。


    沈知柔有些担心那人真是唐玉,因而一早便冒着雨独自来了冷宫。


    那宫女扶桑杳无音讯,唐玉曾与其交好,说不定还能问出些其他线索,现下是她能为自己和母妃洗冤的唯一希望。


    沈知柔收了伞,站在檐下擦了擦额角边的雨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推开了面前早已褪色的大门…


    脚踩在湿漉漉的枯枝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知柔小心翼翼地四下望了望。


    “你怎么又来了?”


    身后突然传来了沙哑的声音,沈知柔被惊了一下…


    她定了定神,向身后望去,只见上次在一旁晒衣服的老嬷嬷正木着一张脸站在她面前。


    沈知柔微愣了下,冲她轻声道:“我是来寻唐玉嬷嬷的。”


    闻言,那老嬷嬷冷笑了一声:“那个老哑巴?昨晚就死透了,人在乱葬岗呢。”


    “什么?死的人真是她?!”


    “是啊,那哑巴昨儿个突然跟个疯狗似的,见人就咬,得了疯病,被拖出去打死了。”


    听见外面正有人说话,身后的漏窗“吱呀”一声被撑开。


    一个发髻散乱的女人趴着窗探出身子道:“竟还有人敢找那疯子,哎呦!昨日突然拿着根破绳子就要上吊!”


    “没找到能吊死的地方,就疯了,见人就咬。”说着,那女人撇了撇嘴,挽起袖子,露出了胳膊上发紫的可怖咬痕。


    沈知柔的手用力攥紧了伞柄,指尖微微泛白。


    她未再言语,转身撑开伞径直离去…


    雨水模糊了她清瘦的背影,那老嬷嬷站在门前,死死盯着沈知柔离去的方向,布满皱纹的眉头逐渐紧锁了起来。


    …


    “殿下,您可算回来了,这下我和冬雪终于不必心慌了。”梨云接过沈知柔手中的伞,双手轻拍了拍胸前。


    见沈知柔神情有些恍惚,冬雪开口道:“殿下,那人真是唐嬷嬷?”


    沈知柔在茶几旁坐下,拿起茶壶倒了杯温水,双手握着杯子,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


    她不明白,为何才得知唐玉还活着,她就突然死了?


    就好似背后有人正提着那看不见的木偶线,无形中操控着这一切荒谬过往…


    梨云有些讶异:“那唐嬷嬷从前在宝庆殿可威风得很呢,突然哑了被打发到冷宫,又得了这疯病被打死,未免也太奇怪了!”


    “是呀…”冬雪低喃着,走到沈知柔身旁,轻抚着她的肩膀道:“殿下莫要太忧心,宝庆殿从前那么多老宫人,说不定,还有其他人也活着。”


    “您刚淋了雨,奴婢服侍您去沐浴更衣吧,下午还要去赴宴呢。”


    想起下午的庆成宴又要在大殿上拘谨着几个时辰,沈知柔恹恹地起身走向盥室。


    …


    今日乃大雍开国日,良辰开盛宴,举国同欢,但求盛世永昌。


    金銮殿上宫灯高缀,朝臣们在锦屏前按序落了座。


    管乐声渐次漾开,沈知柔沿着连廊走进了殿内。


    她今日穿着深粉色千水裙,仅鬓角边簪了支银钗,未再点缀过多妆饰,娇媚中多了一丝清冷感。


    谢婉细细瞧着落座在前面的沈知柔,掩唇笑了笑,在谢清晏耳旁小声道:“哥,我未来嫂嫂真好看。”


    还未开始吃酒,谢清晏的脸便微微红了。


    他轻推开谢婉,语气别扭道:“莫要胡说,公主殿下对我无意,别污了殿下的清白。”


    谢婉嗤笑一声,纤眉一挑,冲谢清晏道:“难道不是你求了魏大人帮你想法子,魏大人说,让你来找我帮你?瞧你这胆小鬼模样。”


    她冲谢清晏吐了吐舌头,转身向沈知柔的食案旁走了过去…


    “公主殿下金安。”


    沈知柔抬眼,便见一个微胖的少女正站在她案旁,一脸娇憨地冲她笑着。


    她与官家小姐们交集甚少,是以,她并不认识谢婉。


    见沈知柔面露疑惑,谢婉对她道:“殿下,家父乃督察院御史谢远,我是谢清晏的妹妹,我叫谢婉。”


    沈知柔起身道:“谢小姐。”


    谢婉看了看沈知柔身后空着的食案:“公主殿下,不知我可否逾矩坐您身旁?我父亲和兄长太过唠叨了,我想离他们远些。”


    见对方如此热络,沈知柔也无法开口拒绝,便冲她点了点头。


    谢婉刚坐稳,便见魏九昭从殿外走了进来。她眼睛倏地一亮,冲魏九昭摆了摆手:“魏大人!”


    魏九昭闻声望了过来,冲谢婉轻点了点头,便向一旁走去。


    可余光瞥见谢婉身旁时,他脚步一顿,随即又转身向谢婉走了过来。


    见他向自己走来,谢婉一脸欣喜:“魏大人!您都好久没来谢府做客了!我兄长天天盼着您来呢!”


    “有空便去。”话落,魏九昭侧过身向沈知柔俯身行礼,声音不自觉柔软了几分:“臣拜见公主殿下。”


    沈知柔看向眼前的男人,她认得他,上次在长廊上撞见的那位,名震朝堂的天子近臣,魏九昭。


    她冲魏九昭礼貌地笑了笑:“又见到魏大人了。”


    …身后几位大臣高声唤着魏九昭过去落座,他看了看沈知柔,拱手道:“那臣就先告退了。”


    梨云望着魏九昭的背影,歪头嘀咕道:“这魏大人如此年轻有为,看着一身正气地,生得又这般好看,为何迟迟不成亲呢?”


    谢婉双手轻托着腮,朝梨云道:“听说陛下先前为魏大人挑了许多门第极好的嫡女,可他一个都不肯定亲。”


    “也不知什么样的女子才会被魏大人喜欢。”


    不知为何,看到魏九昭,沈知柔突然想起了江遇。那个曾经可以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魏九昭此刻正襟危坐在案前,脸上神色冷淡。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正如擂鼓。


    她刚刚冲他笑了,她笑了…


    …


    “陛下驾到。”


    李德顺挥着拂尘,从正殿旁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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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众人瞬间噤了声,忙跪地行礼。


    沈寂穿着朝服,墨色的龙袍衣衽拖地,冕旒上的玉珠轻晃着,从金屏后缓步走到龙椅前。


    龙椅两侧高燃的烛火跳跃着,映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从阶下望去,犹如神祇般立于丹墀。


    “平身吧。”沈寂目光扫视着台下众人,在看到那一抹娇小身影后,便迅速收回了目光。


    待沈寂摆了摆手,众人方才开始动筷…


    礼部将各州县的贺礼逐一呈了上来。


    “禀陛下,此乃幽州刺史进贡的枣栗,乃幽州特有,内里无核,种植不易。”


    “为保其鲜,几百名小吏上走子午栈道,下走水路,千里加急从幽州运送至长安,可见刺史的一片心意。”


    沈寂低头瞧了眼那被装在金丝碗内、以冰块镇着的枣栗,面色有些不悦。


    他一向最厌恶这些无用的逢迎,这幽州刺史所为,实属铺张浪费,劳民伤财之举。


    正要开口训斥时,沈寂目光无意间掠过坐在席间的沈知柔。


    他忽然想起,沈知柔从前似乎很爱吃枣栗糕。


    于是,他便并未说什么,抬手示意李德顺将那碗枣栗端到沈知柔案上。


    李德顺会意,满脸堆笑地端着枣栗走到了沈知柔案前:“公主殿下。陛下吩咐,将此特赐给您。”


    沈知柔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她瞥了眼那枣栗,面上没什么表情:“有劳公公,替我多谢陛下恩典。”


    沈寂端坐在椅上,在远处悄然观察着沈知柔脸上的表情。


    他心想,朕才并未讨好她,暂且对她好些也罢。以免她太矫情,恨毒了朕,哪天又跳了湖。


    …


    宴席过半,殿内众人皆有些微醉。


    沈知柔不喜饮酒,她边听着谢婉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讲着宫外趣事,边拈起案上的杏仁羹小口喝着。


    面前的舞姬正轻扭腰肢。沈知柔耳边不断传来刺耳的声音,那声音扰得她头痛欲裂。


    她正准备端起茶杯喝水…突然间,她看到面前的舞姬长出了獠牙,眼角淌下血泪,扭头冲她阴森地笑着。


    沈知柔吓得浑身发软,手里的茶杯砸碎在地上。


    “你别过来!”


    梨云见沈知柔突然这般惊恐,俯身环住她的肩膀道:“殿下,怎么了?”


    沈知柔猛地将梨云推倒在地,脚步虚浮踉跄地跑向大殿正中央。


    一道幽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该上黄泉路了。”


    众人尚未来得及反应,沈知柔便飞快地朝着身旁的玉柱撞了上去。


    “殿下!”


    “快护驾!”


    “啊——血!!”


    四周响起了惊叫声,羽林军从殿外涌了进来。


    沈寂瞳孔骤然紧缩,将面前的案几踹翻在地,箭步冲了过去。


    他蹲在沈知柔身前,浑身颤抖着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


    “将太医全传过来!”


    沈寂已不顾其他,他一把将沈知柔抱了起来,推开面前正满面焦灼的魏九昭,径直向殿门外跑了出去。


    魏九昭走到殿外,快速打了个响指。


    隐在梁上的众暗卫皆翻身掠下,将大殿内在场之人全部围住。


    他背过身站在原地,呼吸急促而混乱。


    袖袍内的手死死攥着,指甲深嵌进手心,掐出了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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