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这是我的能力。」
我只是随口说了一句道:「你立即说完你打算给我多少报酬，我就会快些回去接受治疗，你该不会是要我自己当完英雄之后再倒贴医疗费吧。」
「不会的。」
韩文律他似乎也下定决心，连他原本沉稳的声音也变得急促起来道:
「好，因为考虑到有些民间猎人是团队合作的形式，如果我们当局的悬赏给得太少的话，他们内部的赏金均分下去，根本不够吸引他们去拼命。」
「目前每个B级怪异在市面上的悬赏金额，平均大约七、八百万的现金左右。」
「但考虑到这个怪异对当局的研究价值太大了，而且它在平民之中造成了巨大伤亡。我可以帮你向当局争取更多，甚至最后极有可能是用超凡物品作为报酬。」
我只要干了一单，竟然就可以直接全额买房，听上去有些通货膨胀。
不过考虑到一个顶流明星的天价片酬动不动就上亿，而我干的可是拼上性命的活，打败了害死三百多人的怪异。我瞬间又心理平衡了，但我仍然忍不住把目光望向他。
「你们当局每个月的薪水有多少?」
韩文律他轻咳了一声道:「咳，这是内部机密不方便透露，不过我的薪水确实很高。因为这是一份性命风险极高的工作，包括衣食住行的所有福利待遇会拉到最高。」
「我们所累积下来的贡献，可以在内部渠道兑换一些不同类型的超凡物品。」
「而且在我们不幸殉职时的抚恤金，我们家属的学校和工作，当局也会有所安排和照顾。不过也会有些民间猎人想要悬赏，但不想暴露出自己的身份而拒绝加入官方。」
「其实官方早就已经有一套很成熟，而且运作了很久的悬赏系统。」
「我们在线下有不少长期合作的民间猎人，早就对这种事见怪不怪了，比如说我们会设置线下的联络地点和用现金进行交易。」
我确实没打算加入官方，民间猎人这样的方式对我更加有利。
毕竟他要求我摘下面具的话怎么办，两叔侄见面的场面不是很尴尬吗? 万一被韩文律知道我的真正身份，到时候就搞笑了，他是不是打算一回家就直接打算家法侍候。
「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别人经手的话，到时候我会出面联络你，你的代号是贪狼对吧?」
「我会把你在这件事作出的贡献写到报告上，凡是对抗怪异方面有重大贡献的公民，当局有能力给予他们免去案底的特赦权。」
「对策局在很多方面都拥有特权，不但是针对怪异的，亦有涉及普通的案件方面。」
「按照当局的效率，即日起会通知下属单位全面撤销针对你的通缉令。而且涉及当年那单案件相关的所有档案，会移到对策局直接当成机密档案长期封存。」
韩文律他望着我时有些欲言又止，在他迟疑了片刻才道:
「你还是学生吗?」
我闻言当场如遭雷击，明明我的身高看上去是成年人。
「因为这里是临泉市，构成人口之中有六成是学生，他们身上有待开发的异能。」
「其实如果当时有人能证明，对方是在行凶期间被你当场击毙。出于对方是一个犯下累累命案的连环杀人犯，我们也是可以往防卫过当或者紧急避险的方向进行辩诉。」
「最有可能的目击者是被你救下来的小初，但是他偏偏没有当天的相关记忆......」
「他是无法出庭作证的，也经不起检察官的反复询问。」
「而且如果遇上稍微精明一些的律师，由于死者尸体的死状惨烈，加上被你抹去了现场的所有痕迹，就能证明你身为凶手有主动行凶的意图。」
「以前也曾经出现过像你这样的案例，因为连环杀人犯一直没办法落网，最后死者家属决定自己亲自去复仇。」
「像这种义警的存在一但被公开，就会得到来自其他死者家属的求情信和民间舆论在施压，最后法院会在陪审团给出的意见下考虑轻判。」
「虽然不会被判终生监禁或者死刑，但对方也可能会入狱几年并且留下案底。」
「也许像现在这样，你在多年后因为在对抗怪异时作出重大贡献，最终被对策局直接当场特赦的结局。对于双方而言，已经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吧。」
【这个特权，是当局为了应对末日而定制，是为了面对超凡者以武犯禁的案例。】
【但它背后仍然是强者为尊和追求效率的逻辑。如果有人有能力对抗怪异的话，是不是无论他杀了多少人都是无罪的? 我已经想像到这个世道，到时候会多么混乱......】
【如果活下来的不是义警而是杀人犯本人，那么死者家属也只能任由他消遥法外。】
【对方想要报仇就必须变得更强，爬上更高的位置。】
【也许这个也是当局乐于所看到的局面，只要能解决怪异就行了，不论他们的目的是甚么，他们自然都会不择手段自己往上爬，有能力的人会享有更高的特权。】
「嗯?」
韩文律他忽然抬手按照自己的耳麦，他有些歉疚地对我道:「抱歉，看来这里的讯号已经可以恢复联络了，我要先向外面交代一下情况。」
「你稍等一会，我立即送你上救护车，而且我还想跟你确认一下刚才的过程。」
「嗯。」
我仍然面色自若地站在原地应了一声。
不过在韩文律才只是转身忙着跟其他人联络的时候，我就已经趁机一声不吭地溜走了。我主动使用【冷静面具】的「隐匿」词条，它很快就令我的存在感消失。
我看着游戏地图全速跑去系统所设定的安全屋，用锁匙打开我在这里的家。
「下线——」
【在安全屋下线需要十秒的倒计时，请玩家保持脱离战斗的状态，以免被中断。】
我就知道会有这个机制，看来安全屋为了防止玩家消极游戏，它会要求玩家保持脱离战斗的状态才能下线。否则就会被迫停留在副本，直到玩家打完为止。
只要对方一直堵在我家的门口，我就会因为无法脱离战斗的状态而被牵扯无法下线。
【自动存档中......】
【安全屋的复活点已经建立，副本世界锚点已解锁。玩家在存档之后，副本的时间会暂时停滞，下次进入副本世界即将会继承上次进度。】
在我反复确定真的可以下线，而且已经建立了复活点后，我立即叫疯狂收藏家过来。
之前我还在一直强打起精神硬撑住，在我确定处境安全变得心神松懈之后，我就直接沿着门滑落下来坐在地上，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感彷彿从四肢八脉传递过来。
我甚至已经没心力去清点自己刚才的战利品，现在只想要立即下线回去洗澡和睡觉。
——奶爸呢、奶爸赶紧给我急救一下! 我快要流血流死了!
不过我仍然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手术刀。这个就是规则物品吗? 这把手术刀竟然可以拿去杀鬼，甚至可以拿来肢解怪异，属于概念规则系的绝对能力。
难怪在这个游戏内的所有内测玩家，他们一直以来对于规则物品会如此推崇羡慕。
只有规则才能对抗规则。
按照血肉手术刀的背景描述，疯狂收藏家他在年轻时曾经跟恶魔交换了血肉魔法，他才取出自己的肋骨制作出这把作为诅咒媒介的手术刀，斩杀过不少比他更强的敌人。
直到他身上再也没有一处完好的血肉可以用来献祭，他才失去了使用它的资格。
他之后一直靠着机械维生零件强行续命活了上百年，但他仍然会受到血肉诅咒在概念性质上的折磨。疯狂收藏家能制作出如此强大的武器，他在超凡方面的能力也很强。
哪怕是我也从来没有见识过，疯狂收藏家当年还是人类时的全盛时期。
「你来了。」
看到他竟然真的直接出现在我面前，我知道应该是契约针对双方的传送功能。不过对方现在的状况其实比起我也好不了哪里，简直是一对难兄难弟了。
【召唤物名称: 疯狂收藏家 (极度虚弱)】
【由于作为灵核的召唤媒介已经严重破损，即将导致本召唤物的面板属性大幅下降。召唤者可以通过修复召唤物的灵核，或者重新赋予新的降临容器等方式提升战力。】
【请注意保护召唤媒介，一但它受到外力攻击，召唤物会因为受到重创解除召唤。】
【等级: 57 (死亡惩罚等级下降至23)】
【力量: 3 (手无缚鸡之力)】
【敏捷: 4 (正常人的走路水平)】
【智力: 9 (在所有凡人之中的智力巅峰顶点) 】
【体质: 3 (这具长期熬夜和压榨过的身体似乎疲惫不堪)】
【感知: 7 (曾经长期接触超凡的经历令他的灵感特别敏锐)】
【魅力: 7 (很少有人能拒绝他的智慧和谈吐举止所带来的自信魅力)】
我看着他各方面的属性在死亡之后大幅下降，只有疯狂收藏家他仍然坚定不移的智力9一直硬撑到现在，这个已经是他身为一个变态科学家最后的骄傲倔强和遮掩布了。
他这个被大削过的难民级低配面板......
难怪他一开始也觉得我是在针对惩罚他，把他打到跪地拖回去做一个会煮饭的僕人。
当反派站在主角对面时充满毁天灭地的压迫感，各种特效和技能彷彿不要钱地砸出来。结果一但反派因为各种原因被迫加入主角队伍时，他的面板就会被大削成这样。
就像卖家秀时展示出来是流线形的超级跑车，结果我拿到手时才发现是玩具模型。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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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长话短说，你应该知道《致命玩笑》的存在?」
我要开始跟他进行第二次的谈判。
当我看到我可以获得三倍积分时，哪怕存在其他同样很吸引我的奖励，我最后仍然毫不犹豫选择它。因为我知道只有得到积分，才能令我拥有可以进行博奕谈判的空间。
「大致上了解。」
疯狂收藏家他仍然思路很清晰流畅地道:「从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契约告知了规则，以及关于这个游戏的一些内容。除了这个世界之外，外面还存在着其他世界。」
身为聪明人的他似乎也同样意识到甚么，毕竟我很明显是打算要说关于游戏的事。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又想要跟我谈判了?」
「没错，由于我现在急需要大量积分，去兑现成我能即时用上的战力。在这种情况下，我是无法分出空馀的积分去照顾和提升你的属性。」
「但是，有一个情况是例外。」
「如果你能提供军火、武器或者装备，甚至是教导我关于超凡的知识和技能。我因此而省下来的积分可以全部用在你身上，目前现阶段最多可以恢复你的三成实力。」
是的，我是打算让疯狂收藏家教导我超凡知识，不让系统当中间商赚取巨额差价。
但我也没有打算全部用在对方的身上。
因为我之前本来已经分出了自己的一半积分把他召唤出来，再从我新得到的6000积分之中继续拨出一半，这个已经是我目前的极限了。
剩下的一半积分，必须确保是用在我自己的身上，亦是我用来兜底的应急资源。
「恢复到三成实力......勉强足够了。」
「毕竟这个弱小无力的身体，又令我想起自己还没有接触超凡的时候。」
疯狂收藏家他在想了想之后道:「如果我需要跟着你去其他世界执行任务，那么我的医疗包肯定要带上，包括手术工具、各种处方药物和解毒用的血清。」
「至于军火，你是指钨合金螺纹穿//甲//弹之类? 但是它们对怪异这种规则类无效。」
「有卫星电话吗? 」
「没有。」
「我想也是。」疯狂收藏家只是解释了一句道:「我手上确实有紧急联络方式，哪怕在我遭遇到海难或者空难，在我流落到荒岛时只要有手机就能联络上自己的属下。」
他随手提起旁边的家用电话打出了一个国际号码，接线员在对面的甜美女声在道:
「这里是山姆薄饼店......」
我忍不住瞥了正在开扩音功能的他一眼，疯狂收藏家仍然面不改色地道:「密匙，575678，帮我把电话转驳给我的私人管家。」
「稍等片刻，先生。」
在过了几秒，对面立即把电话转驳到另一个人，对面传来了一道男声恭敬地询问道:
「普雷斯科特先生，请问我有甚么可以为您效劳?」
「追踪我这里的经纬度坐标，把我的医疗包带过来，还有准备好私人飞机过来接我。」疯狂收藏家他瞥了我一眼道:「准备好手术室和急救血包，我要做手术。」
「是的，主人，需要推掉您在下午预定的会议吗?」
「直接推掉，不要打扰我的手术。」
疯狂收藏家他随手挂断了电话，他不用别人去吩咐，就已经很自然地主动对我道:
「接下来我会帮忙收尾，把你留下的痕迹处理掉，把所有相关的通话纪录和监控镜头全部骇掉，还有我会把你之前在拾我实验室的那袋垃圾废料拿回来交给你。」
「你身上这套借回来的衣服，我也会直接让人买一套跟它一模一样的还回去。」
「还有其他交代吗?」
我忍不住有些尴尬，虽然在疯狂收藏家的眼中，我是在拾垃圾，但其实我只是在收集用来合成物品的素材练手。不过像这种玩家的秘密，我根本不需要跟他说。
「咳，给我去冲一杯咖啡。」
韩文律今晚估计要在熬夜写报告了，所以我也不担心他一开门就看到疯狂收藏家。
【刚才我们还在讨论如何要怎样善后，结果现在主人突然命令我冲咖啡。看来他故意用最日常的指令测试我能否控制疯狂本能......真是个残酷的考官啊。】
【毕竟我只是被强制改造成僕人的标本师，骨子里还流淌着福尔马林的记忆。】
【要完美执行他的命令，我就得把杀人技艺转化成侍奉艺术——用显微镜般慎重的操作手法研磨咖啡豆，把我平时解剖用的观察力用在控制冲泡温度上。】
我已经受够了我随便说一句话，对面也会自动迪化我的意图这种操作了。
反正副本世界在存档之后会接近暂停时间，等到我回来的时候，估计咖啡还是热的。我得要下线去找我的老妹，谁知道她给我惹了甚么麻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