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慕名来看虚拟主播余又的观众扑空了。
直播间黑屏显示主播正在休息，他们只好去看昨晚主播的pk切片。
VI网站热门趋势里，关于余又的消息层出不穷。
老油条系偶像skk亲自站台，都有专门的主播扒这两家厂牌是不是签约了合作关系，试图炒cp博出位。
褚川溪在公司检修了一天，因为全组都以为深夜pk是他的小巧思，他不能上报错误bug。
实际上他也没有名义上的项目上级了。
老板就是搞房地产中途转行的，这种项目上程序的细节他一点都不懂，只会说一些无关痛痒的继续努力。
同事也喜欢混时间，如果没有重要的项目进度，一下班就跑。
除了老张已婚，组内剩下的都是年轻人。
褚川溪偶尔点开终端的线上交际圈，全是各式各样的现充活动。
他借口今天要完成合作公司服饰的录入数据，暂停了余又的直播。
老板没说什么，但是余又的排名还在上升，似乎有很多人因为深夜的pk直播吸引而来，询问小偶像下次pk是什么时段。
褚川溪不得不挂上虚拟偶像的在线时间表。
因为营业时间和普通上班族的时间严丝合缝，评论冒出不少嘲讽这么不努力要怎么出道的评论。
他不在意，找到了x99的线上直播账号，查到了小机器人的扣款记录。
有什么机器人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哪怕x99的初代主人是外祖母，褚川溪的权限也比x99更高，他很快备份了x99的消费记录，并定位到了对方的地址。
如果不是业主群出现了这么莫名其妙的消息，他不会特地去查x99的行踪。
封叙并不知道业主群有他人偶模样的照片，他第一次以人的外貌出去，看什么都新鲜，身边跟着的x99也让他很安心。
x99出行可以使用褚川溪的终端消费，他就这么和小机器人独立上了空轨，终于不用以褚川溪的视角看外面的一切。
今天是本周最后一天工作日，自我调休的x99想去商场的游乐园，听说那里有家用人工智能茶话会，希望封叙能带他去。
在星际时代，人工智能依然很容易被检测到，况且它是一只没有人类形貌的人工智能。
从离开公寓小区到乘坐空轨到目的地下车，一切都很顺利。
封叙已经穿越快两个月了，看到天上飞的一些交通工具依然很震撼，没想到星际时代的商场也有做得像天空之城一样的。
x99已经习惯了这些，但他很照顾这个又老又年轻的灵魂，知道封叙不喜欢开口喵喵猫，依然在线上和他交流：看呆了吧小又，你那个时代的商场是不是很无聊？
封叙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也很少出门的。
x99没告诉封叙自己的资料库有他所有的资料，包括练习生时期历年的体检报告和专业测评，还有他作为练习生的卡产生的消费账单。
x99通过资料能总结出封叙15-19岁的大致经历，缺失的部分是资料库里也没有录入的过去。
它问封叙：你以前每天都在练习室吗，不无聊？
封叙现在是一个身高不到一米七五的兽耳人偶，好在这个商场潮人很多，他的帽子和褚川溪过长的休闲外套都不会很突兀，就算有人和他擦肩，也只会看到年轻男孩过分精致的下半张脸，难以想象这是一个瑕疵品人偶。
封叙：不无聊，因为很想快点出道。
x99是跟着封叙的机器人，进门之后还要单独过安检，封叙看着头顶的棉云，这个商城很大，分好多区域，x99想去的机器人茶话会是每周五举办的，听说以前的褚川溪嫌麻烦，从不带他过来。
人工智能不可以单独出门，总需要主人的id卡确认。
好在封叙现在是人样，可以刷褚川溪的卡。
[没关系，你可以在这个世界出道。]
边上也有很多人带着机器人出来游玩，x99说完目光就看向别处，封叙也发现了，这些机器人款式看上去新很多。
智能化的程度从外观看就一目了然。
他摸了摸x99的脑袋：没关系，你是最可爱的。等我出道，应该会有很多钱，可以给你换一个很酷的外观。
x99看向封叙的目光很痛心：小又，你比我还穷，赚的钱都归公司，公司再给褚川溪发工资。
以前做人的时候好歹还能拿到钱，变成电子的，简直是赛博永生牛马，封叙也绝望了。
x99又说：没关系，褚川溪的工资也有你的份，你花他的钱天经地义。
现在你送我去六层的空中花园吧，我去人工智能乐园买一份数据化冰淇淋。
这些都是封叙闻所未闻的，他带着x99乘坐电梯，看商场中间宛如银河瀑布的人造景观，旋转电梯上下也有穿着潮牌的年轻人站在一起说话，并没有在封叙这里停留多久。
就在他选好冰淇淋准备用褚川溪的账号付费的时候，新消息来了。
x99：完了！褚川溪发现了！
感叹号充斥他俩线上的聊天室。
封叙吓了一跳，脱口而出：“什么喵？”
隔壁自动购买机器前站着的女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封叙马上闭嘴了，他忘了自己今天要做一个合格的哑巴。
褚川溪也在线上联系他的人工智能：你自己出去玩了？
x99：不可以吗？
封叙看向x99的显示屏幕，能看到褚川溪和他的对话。
现在还没到架构师下班的时间，按照对方摸鱼玩游戏的个性，怎么会发现的？
他和x99还打算多玩一会的。
褚川溪：没有我的终端认证你怎么出去的？
x99：时代变了，大人。
他们在显示器上吵架速度很快，封叙差点看不过来。
后面还有人排队，他看x99很想要数据冰淇淋，选了一个双拼口味的，迅速付款去了一边。
明白x99试图糊弄他的褚川溪又看到了自己的扣款记录。
连是商场几层的自助冰淇淋贩卖机，编号多少，账单数据都有了。
他又给x99发：一千块的冰淇淋我都舍不得吃，你居然好意思花？
封叙正好把读取的冰淇淋卡片插入x99的卡槽。
味道也能变成数据，x99的显示屏全是小花，连褚川溪都看出了它的愉悦。
这个人工智能真的越来越过分了。
他绝对带走了席西弘送的人偶，伪装成监护人出门去了。
x99之前就有这样的前科，他总喜欢不停地给褚川溪制造麻烦。
哪怕他已经是x99的主人，有办法抹去苏玛索的指令，他却舍不得。
这是外祖母留给他的遗物。
业主群针对「1701褚先生的男朋友」聊了几个小时。
对门的邻居提供了很多证据，也有那天被送货工人推出电梯意外路过的业主证明，他们都坚信褚川溪是与人同居，玩的尺度还很大。
诸如褚先生的男朋友是个小迷糊，不太会用人工智能，会煮错饭。但是小情侣感情很好，小男朋友也很火辣，褚先生回家门没关好，就已经在玄关等着对方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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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99的智慧程度很高，褚川溪一直不敢低估它，只是没想到还是留给x99可乘之机了。
褚川溪怕人偶在外活动引起骚动，叮嘱x99：快回家。
x99：我要再玩一会。
褚川溪：我下班回去看不到你的话，你知道的。
封叙坐在一边休息区的长凳，紧张地盯着x99和褚川溪周旋。
他真的很怕露馅。
很快一人一人工智能结束了斡旋。
x99的屏幕出现了叹气的表情。
他进入聊天室对封叙说：“我就说褚川溪是个忍人吧，他其实很没有底线的。”
封叙嗯了一声：“吓死我了，他真的没怀疑别的吗？”
x99：“怕你是人偶乘坐公共交通会被发现，要罚款。”
他给封叙发送好几条新闻，大部分是一些人操控人偶进入公共场合做不道德的事情被罚款。
x99：“褚川溪又不穷，还这么抠门。”
封叙：“他还不穷？他每个月还完房贷就没钱了。”
封叙是真的穷过，就算是top练习生，他得到的工资也很难攒下什么。
这行刚起步要光鲜就是要花钱，直播得到的钱也归公司，实在没什么额外的收入了。
和现在做虚拟偶像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没有躯壳。
x99：“褚川溪有小金库的，你在终端不知道。”
封叙想到他比自己还贫瘠的人际关系，问：“他亲人都不在了吗？”
x99：“父母双全，但和没有没什么区别啦。”
听起来像有什么故事，封叙没有追问，x99却问他：“那小又你呢？”
封叙坐在一边，耳边还有人造瀑布的声音，偶尔有人推着婴儿车经过。
他戴着的帽子遮住猫耳，黑色的口罩卡在下巴，露出很白的皮肤。
“爸爸去世了，妈妈再婚了。”
他冲x99笑了笑，这个世界的人偶技术太好了，也可能是他的灵魂在里面，笑得一点也不僵硬，他摸了摸小机器人的脑袋，在旁人看来他也没有和x99说话，像个哑巴。
“抱歉，其实我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那是很小的事情，后来妈妈也没有联系我。”
“她应该有更好的生活了。”
“我想出道，也是希望她能以这个方式看到我。”
“小时候大家都说我像她，长得好。”
x99觉得封叙应该想哭，只是人偶要哭需要往躯体里装入人工泪液，席西弘没有送这个配件，可恶的销售就是这样，能制造出无数消费陷阱。
这时候人偶小又只是红了眼眶，过了一会耸肩问：“我会出道的。”
哪怕没有人看到了。
那个时代都过去了，他努力的一切都成了泡影。
新世界的他孤身一人，身体都是人偶做的。
实现出道的梦想，他也可以安安心心地电子火化了。
“小又，你会的。”
x99说：“褚川溪六点下班，我们还有时间，你可以自己逛逛，把我托管在人工智能存放处就好了。”
封叙：“这就是你说的茶话会？”
x99在封叙看来很像小朋友，一个数据冰淇淋就能炫耀很久。
“是的，我已经吃掉了这里最贵的冰淇淋，其他人工智能都会羡慕我有一个很大方的主人。”
他的摄像头看的是封叙。
封叙忽然冲动地问：“我以后可以买下你吗？”
下一秒他又哦了一声，“你当我没说。”
x99却很高兴：“我已经录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