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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第 22 章

作者:苍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7.


    相隔千里外的冀州,保州的一家驿馆。


    日落黄昏。


    商彧及其一众人马行进驿馆。


    驿站里,冀州巡抚、布政使、按察使等大员皆已就列。宝马雕车,倩影暗香,整个小小的驿站被不属于它的金玉华丽、热闹辉煌塞得满满当当。


    两京一十三省有很多巡抚,中央六部也有不少堂官,可年未过而立,便已封疆,立下赫赫战功,德政润泽一方况且之前还是太子伴读的年轻人,只就这位一个。


    冀州巡抚方晏,今年五十又五。


    他当年两榜进士科举中举的时候,也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宦海浮沉数十载,海枯石烂的正义直言的誓言早已被生活的柴米油盐侵蚀,侵蚀干净成细碎沙尘,随风而去了。


    方晏不求有功,但安无过。


    他来到商彧马前,趁他下马的间隙,躬身作揖:“部堂大人,下官姓方,名晏,是明嘉二年的进士。”


    “部堂大人驱除鞑虏,抗敌卫国。这次这场胜仗,又是收复经久遗失在外的大多国土。”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呀!”


    商彧将他扶起:“不敢,这些都是前方将士在战场上殊死拼搏取得的成果。”


    “明嘉二年?我记得应也是杨阁老主考。那我与方大人,是半个同年了。”


    “方大人不必多礼。”


    方晏笑开了花。


    不论这商彧,年纪轻轻,走到这个位置,乘借了先人多少的势,他这不卑不亢模样说出来的话,听着确实令人发自内心的感到舒坦。


    怪不得皇上,杨阁老、王阁老都将机会留给他呢,真挺会笼络人心,哈哈!


    “部堂大人一路辛苦,我已在里备好桌筵,请吧。”


    商彧与他的随行人员低声慢语交代了几句,让他们好好休息,今夜在此安顿下来,转头回应方晏道:“请。”


    商彧一行人还未进入冀州时,方晏就得到了消息。他猜想,商彧赶了一天路了,风餐露宿,到了晚上,夜深露重的,应不喜得吃些油腻荤腥的鸡鸭牛羊。


    但他年轻,又是带兵打仗的,身体强健,劳累一天,也不兴得吃些素面寡汤。


    于是乎,方晏吩咐下去给管家,让他张罗了一桌浓而不腻、淡而不薄的淮扬菜,及苏州那边的戏曲班子。


    大红大紫的他请不来,也没听过这位商部堂爱好什么样的,但方晏猜测,或许是濯清涟不妖、不染、不争那一卦的呢?


    这事成了,对他方晏也没坏处不是?


    “下官也是今年年初调任冀州而来,起先听闻是徐太炎徐大人从雍州而来担任冀州总督,后面这事不知怎的没信了,再后来传来消息说徐大人病亡了。”


    “故人已去,部堂大人与之共事许多时,还请节哀。”


    方晏五十五,稳坐介位置,上任前能不打听清上司喜怒哀愤所在,先前一贯作风如何?又能不打听清暴病而亡的徐太炎死前,雍州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这次打听了,众说纷纭,也是乱作一锅粥。


    诶诶诶,反正徐太炎已经死了,死了总不能突然活过来作威作福吧?还是生者,当权者最重要。


    抛开事实谈自个利益,他完全相信商彧是清白的。


    “方大人费心记挂了。”


    灯烛朗照倩影,屏风后边,梨园角儿优孟衣冠,咿咿呀呀,余音绕梁,宛转悠扬。


    方晏见商彧始终不朝那屏风后多望一眼,不动念,料定这人定不喜听戏。


    商彧侧头与其属下说话的时候,方晏向管家使了个眼神。


    管家悄无声息离了席。没过一会儿,戏班唱曲儿的都停了,陆陆续续,来到了屏风前,他们的桌筵边。


    商彧的属下还在跟他交代事情,两人专注低语,不太关心这边动静。方晏静等了一会儿,有些尴尬,叫管家先让她开始了。


    除了戏曲,苏州评弹,也是一绝。


    改编自李易安之《声声慢》,这首《声声慢》掐去了易安亡国亡夫之哀婉沉郁的头尾,景象从天暗云低、冷风正劲的浓秋,一转到了江南小镇的烟雨濛朦。


    *屋檐洒雨滴,炊烟袅袅起。


    收剑入鞘的失意英雄,这缱绻旖旎的温柔水乡尚可安抚其心中极强极烈的不平愤慨。可既是极强极烈,又怎会轻易消失?安石二次被罢,判江宁府,心灰意冷之时,仍作《金陵怀古》忧心家国未明前路。


    失意长久留存下来了,伴随着这屋檐烟雨,点点滴滴,零零碎碎,绵绵不绝。


    所以才道蹉跎辗转,所以才会入梦寻她。


    所寻之她,可是佳人心许,可是君王青睐,可是理想实现。


    曲子是这样的人,唱曲子的人,声音却低沉、空灵、清静,像翠竹作伴的古寺,梵钟悠远,远世独立。


    不平愤慨、愁绪断肠,辗转反侧,就在她的声音里,散开为烟化为云,飘向不知何处了。


    商彧被引得抬头,看见了这位抱着琵琶弹唱的白衣女子。


    他定定瞧着她,就这样,目光在这个白衣女子身上,停留好久。方晏旁观这一切,微微笑着。运气好啊,自己这次。


    这个白衣女子,面容和周昳礼有些相像。


    低眉垂眼的时候像,抬眼就不是了。因为两个人的眼睛不一样。


    商彧收回目光。


    方晏在说话,大概介绍了这戏班,问他感觉怎么样。


    商彧笑了笑,答:“曲子很好听。”


    方晏正想继续问下去,随行商彧的他的属下也夸赞道:“妙极了。”


    方晏憨厚笑笑。


    商彧起身和他告辞,说还有要事要处理。


    方晏挑眉,眼睛溜溜快速瞥了下还留坐屏风前的姑娘,应下:“车途劳顿辛苦,大人是该早些休息为好啊。”


    帝京形势往往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暗流汹涌。


    这从冀州边境便一直随行在商彧身侧的冯安,正是早早探清了暗流脉络的斥候,一路与商彧做交代。


    冯安以为,大人说有要事,是该去书房。他根据这些所得消息,作出相应部署。冯安根据他的部署,该怎么忙活怎么忙活。


    大人在一个岔路口,脚步一旋,丝毫不带犹豫,头也不回走上了另一条道。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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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不是去书房。


    ?


    但冯安没有空闲停下来,疑问大人怎么不去书房,有好些事情,他还得继续讲。


    虽然有些消息,不用他告诉,大人肯定已经知道了。但冯安还是得说,首先这是他的职责,其次他知道,大人这是“兼听则明”,多方了解。


    跟着大人来到同僚们休息的值房,当然噜,也是他今晚休息的地方。


    大人听完他说完这一段话,让他等一下,从值房里叫来一人:“雍州有没有来信?”


    冯安挺奇怪的,送去总督府衙门的信件每天都雷打不动送来。


    所以这不需要问。


    可不是衙门里的,大人这是问的什么事呢?


    同一时刻,雍州秦州,西府园。


    王严今儿个几乎一大早就去了月央楼,就周姑娘想要买下西府园并准备将其改造为书局一事,与李管事商议。


    李管事一大清早的,也不在。


    有些事情,王严可以按照周姑娘的意思去办,因为商彧授予了周姑娘一部分处置总督府人财物的权力,比如购买珠宝首饰、金玉项链。


    但有些事情,王严就不能轻易按照周姑娘的意思办,因为他始终是听命于商彧的,吃的喝的穿的住的都是从大人那里得来的,哪能纵着周姑娘,和她一起,上总督府的房顶揭商彧家的瓦呢?


    唉哟,真是位姑奶奶呀!


    王严在月央楼焦急等待,口干舌燥,喝了三四蛊茶。


    正午时分,李管事跟在李月央身后,姗姗而来。


    王严屁股一下从椅子上弹起来了,向李月央拱手作揖:“李大家。”


    “王管家久候了。”李月央盈盈一笑,微微欠身以作回礼,“昨夜里事发,今天到现在,事情可算是清楚了。”


    她坐下在王严对面。


    “缘由是何,我先与你说。”


    “今天晚上,在西府园,王管事你戌时三刻来,到时候李大人会在。”


    此刻,王严由李管事带着,一步一步,上三层楼。


    西府园的实际产权拥有者没有拍板,这笔交易就没落定。西府园一楼赌桌上依然热闹,肥硕的羔羊们大汗淋漓,被豺狼丢下的诱饵牵引着,大喜、大悲,被捧上极乐的天堂,再被扯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三楼依然檀香冉冉,梵音缭绕,不染尘埃。


    李铎新听着李月央讲述,昨晚这儿,发生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使得周昳礼想要买下。


    他觉得新奇,觉得有趣。听着听着,在房间里踱步,慢慢走出了房,来到昨晚周昳礼站着的地方。


    王严上到三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李铎新,李大人站在阑干边,微微笑着,凭栏俯视。


    “李大人。”


    李铎新转身,脸上笑眯眯,眼睛藏着神,深不可测,像千年修炼成了精的狐狸:“王管家来了。这事你和部堂大人说了吧。”


    “说了,昨天夜里就八百里加急去信给大人了。”


    李铎新“嗯”了一声,沉吟片刻:“房契交接的事,你和月央先办着。关门闭业、改头换面的事,等部堂大人的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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