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孟时卓竟然以为千易水是看在陆长逾的面子上才会来的。
闻言陆长逾的额角忍不住抽动一下,江青引沉默着抿了抿唇。
一旁听见他这离谱发言的千易水更是直接将握在手中的瓷杯生生捏碎了,偏生她还不能解释,只能用一种阴森的眼神幽幽盯着孟时卓。
陆长逾冲着宋陵挥了挥手:“行了,把这两个人带下去看管起来,都警醒些,别让人跑了。”
宋陵抱拳行礼,带着衍云宗的弟子将孟时卓和方啸之带走。
而孟时卓临走之前看着江青引和陆长逾温和一笑,带着不明的意味,“你们不过一群蝼蚁,真以为自己赢了吗?不会的,笑到最后的人……一定会是尊上,也只会是尊上。”
此时的孟时卓褪去了那层虚伪的面具,眼中闪烁着迷恋狂热的光芒,仿佛如今的自己不是阶下囚,而是一个自己的信仰即将被实现的信徒。
但他没说多少就已经被人押下去了,江青引看着孟时卓的背影,眼眸微敛,他口中所说的尊上……是唳槐教的教主?
“怎么样啊?哈哈哈,关键时刻还是得靠我曲亦安吧?有了这清瞑丸那什么血魄蛊还不是手到擒来,多省事儿。”曲亦安得意地转着玉箫邀功,将清瞑丸交给了陆长逾。
陆长逾看着手中的清瞑丸,与江青引对视一眼,随后交给了宋陵:“宋陵,这件事你亲自去办,务必要解决所有血魄蛊。”
宋陵郑重接过清瞑丸收好,随后就赶紧带着衍云宗余下的弟子出去了,曲亦安也叫上了所有清渺楼的弟子一同跟去帮忙。
见事情快要解决的差不多了,段小棠等人还需要养伤也就离开了,于是大厅现在就只剩下了知晓江青引身份的三人。
曲亦安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江青引身边调侃:“怎么样,我办事儿你放心吧?我一收到你的符信那可是酒都没醒就立马从不彧夜坊带人赶来了,一路上都没好好睡一觉,来了这里也一直在忙活,就没点儿好处?”
江青引看着他挑眉笑笑:“是,辛苦曲楼主了,等我们回衍云宗你自己去酒窖里选吧,想喝哪个选哪个。”
闻言曲亦安的眼睛立马就亮了,高兴地就要上前拍江青引的肩膀:“这可是你说的!”
正当高兴时,曲亦安忽然同时感到了两道凉凉的视线,转头就对上了陆长逾和千易水的视线,只能干笑着默默收回了手。
忽然千易水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抿了抿唇起身走到江青引身前,眉眼间竟然挂着少有的低落,“……抱歉。”
这一句道歉直接把江青引搞懵了,千易水何时给别人道过歉?这种事发生在她身上听着都有些离谱,但下一刻江青引心中就升起了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果然,千易水直视着江青引的眼眸,轻声说:“你走之前付托给我的事……我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闻言陆长逾也瞬间沉了脸色,唯有还在状况外的曲亦安云里雾里:“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托付的事?”,可惜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时间回答他的疑问。
听完千易水的话后,江青引的眼睫颤抖几分,想起她走之前拜托给千易水的是什么事,她咽了咽口水,深呼吸几下才从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声音,但那声音也带着干涩的味道:“……还有谁活着?”
千易水:“……只有那个叫景妍的姑娘,她出门买东西遇上了血糜人爆发,但运气好被我们救了,而那些孩子们……不说了,先跟我来吧。”
——————
纪家的偏厅里,辉煌冰冷的烛火静静燃烧着,照亮了地上铺满整整两排的十多个染血白布。
在江青引等人进来之前,这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风透不进来一丝,烛火摇摆不曾片刻,所有的一切都是明亮的死寂。
但那白布之下盖着的,却分明都是鲜活的生命笑颜,如今他们与这片死寂融为一体,也成为了死寂。
江青引打开门首先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随后才看见了那个跪在其中一个白布身前的女子,她的神情灰白,眼神失焦,身上沾了很多血,脸上的泪痕早已斑驳风干。
她仿佛听不见有人进来了,只是专注地拿着一块血污的手帕,轻轻地,仔细地擦着白布下那人脸上的血迹,动作缓慢得有些呆滞笨拙,仿佛她也要被这片死寂吞噬了。
江青引走到她的身前,张了张口,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景妍。”
景妍擦拭的动作停顿下来,她一点一点抬头看向江青引,双眼无神通红,但终于有了焦点,“……虞姑娘……虞姑娘!”
景妍想要起身,但却因为跪了太久双腿麻木差点又倒下去,但幸好被江青引眼疾手快搀扶着站了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但眼睛已经挤不出眼泪了,只能无力地抱着江青引,将自己心中的愧疚尽数倾泻。
“虞姑娘……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回去晚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不然他们不会死……我对不起他们,对不起你……”
江青引轻轻拍着景妍的后背没有说话,但转头的一瞬,她就看清了景妍方才蹲着在给谁擦脸。
这个唯一露出脸的孩子,顿时呼吸都停滞一瞬。
她浑身都是干涸的血污,左眼紧闭着,而她的右眼……不,她已经没有右眼了,那里只剩一个黑乎乎的血洞。
是阿莫,她那只蓝色的右眼,被人活生生剜了出来。
而继续往下看去,她的右手手掌不翼而飞,那里的切口平整,江青引一眼便看出是被利剑活活斩断的。
江青引看着失去生息的阿莫,大脑片刻失去了思考,只剩一片茫然的空白,耳边也是一阵嗡鸣。
她的眼睛呢?去哪儿了?
江青引自己都不知道这句话到底是不是说出口了,耳边只传来遥远朦胧的,不知道是谁的断断续续的声音。
千易水:“她的眼睛就是……自己……出来……能救所有人……”
剩下的话江青引已然听不清了,不知道是谁轻轻将景妍从她身前拉走了。
随后鼻间蔓延着熟悉的沉香,微凉的手掌包裹住了她冰冷的手,清润的嗓音终于破开一切阻隔,清晰地降临在了她的身边。
陆长逾:“……师父,我在这里。”
一句话将江青引拉回了现实,她抬起眼看着陆长逾,他们就这样注视着彼此,很快,江青引看着陆长逾的眸子,胸腔之下猛烈震动的心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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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稍稍平复了几分。
见此陆长逾也松开了江青引,看着她上前几步站在了阿莫的身边。
她抬起双手,指尖灵光翻涌,一道白光从阿莫眉心处飘出,与江青引的灵光融为一体,随后一面泛着蓝光的水镜出现在众人面前。
阿莫是凡人,没有识海,所以要查看回忆也不必再费力入灵,而是可以直接提取出来。
江青引死死盯着那面水镜,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她一定要知道阿莫死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其余几人也都默契地没有说话,与江青引一起看着水镜中缓缓浮现的画面。
——————
烟火与夜色交相辉映,各式各样的河灯散发着五光十色的光芒,热闹的气氛浮动在朔风城每一个的笑脸上。
阿莫手里提着卖空了的两个小篮子,手里紧紧攥着今晚赚来的银两,嘴角是压都压不下来的甜蜜笑意。
这是她第一次靠自己的双手光明正大赚来的钱!第一次不用靠骗人得到的银子!虽然刚开始来买自己东西的人看见是自己还都很警惕,但幸好最后还是卖完了!
今晚阿莫安排了大家分开去卖做的草编小玩意儿,卖完了就先回去,也不知道其他人卖的怎么样了,回去问问吧,再数数一共赚了多少,看给仙长姐姐和哥哥,还有景妍姐姐能买些什么礼物!
阿莫在心里美滋滋地规划着,一遍又一遍地数着手心里被握得温热的银子,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她抬头看了看天边高悬的明月,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高了,自己就像那旁边的星星,也能发挥自己的价值散发出点点的光亮呢!
终于走到了成衣铺门口,不知为何,今晚里面似乎格外安静,而且居然连蜡烛都没点,阿莫有些疑惑地挑了挑眉,但也没有多想,穿过铺面打开后院的门。
扑面而来的不是想象中伙伴们的欢笑声,而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四周静谧无声,好似是投入了一片血海般,月光下,苍凉的银辉照在空旷的院地上,还有倒在尸山血海中的伙伴们。
每一个曾经明媚的笑容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恐惧,悲伤,迷茫,这些情绪定格在每一个熟悉的脸上,再也不会改变。
明明都是十岁上下的年纪,他们的身上却满是伤痕,深可见骨,而且大多都是一击毙命,咽喉,心口,脖颈,每个人的致命伤都不同,但下手都极为狠辣果决。
阿莫看着这一切呆呆地站在原地,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阵冷风将她吹醒,她甩开手中的篮子,银子也散落一地,随后爆发出了一声痛彻心扉的叫声。
她发了疯一般冲上前扑在每一具尸体前不断摇晃。
“大头!……大头!你醒醒啊!你醒过来啊,我回来了……我是阿莫啊!”
“……蘑菇,蘑菇!我回来了,我、我赚了好多银子呢,你起来看看啊!”
“小菊,是我啊,我是阿莫!到底是谁,是谁干的啊!为什么啊!”
阿莫的眼尾发着红,她上前用带着哭腔的嗓音一个个呼唤着往日的同伴,手上和身上也沾满了冰凉粘腻的血,她的声音尖利痛苦,最后嘶吼到沙哑,却也没有等到一人回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