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柳清和顿了顿,随后用右手指着桌子右边,“你把这个搬过去吧。”
沐与淼起身走了过来,看着堆在地上的一二三四……十本书又问:“……全部吗?”
“嗯。”柳清和说。
“师父,这些都是我要看的吗?”沐与淼将书搬到自己桌边。
会不会有点多?
“你每日下午来此看书,先将第一本《五行炼材图谱》看完,给你五日的时间,至少要将其中一半内容记住。”柳清和专注地读着自己的竹简,完全不管沐与淼快张大到能吞下他整个脑袋的嘴。
他在说什么?
说的还是人话吗?
沐与淼手中的《五行炼材图谱》都快有她三指厚了。五天看完,还要记住至少一半的内容?
她什么时候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了,怎么没通知她?
“师父,五日就要看完吗?”她颤着声音问道。
柳清和:“嗯。”
回应她的果然只有一个冰冷的“嗯”。
好吧,她还能说什么呢,站起来反抗吗?
可惜了,她怕柳清和一个眼刀飞过来给她割喉。
老实看吧,说不定真能觉醒点儿过目不忘的本事。
下午外头有些闷热,沐与淼出门的时候抱怨过几句,不过进了藏书楼就感受不到那股闷热了,甚至还有些凉爽。
不过因着面前这翻来翻去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书,沐与淼只觉得坐着坐着就变冷了,胳膊上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她背书有个习惯,就是必须拿笔勾画重点,最好还是不同颜色的荧光笔。可这地方别说荧光笔了,它连一只简单的红笔都没有,她更不敢拿着沾黑墨的毛笔在书上画圈儿。
本来字就是黑的,再画几个黑圈儿,那不是找抽吗?
净糟蹋干净东西。
“炼器之道,首重识材。五行轮转,相生相克,一器之成,必合天道……”
“玄铁者,天下兵刃之基,纯金之精,色如浓墨……”
沐与淼小声默读,手指下意识扣着头,扣完头又去扣脸,最后扣了一手的油。她转着眼睛想找纸擦,但找到了零张,只能抿抿唇往衣服上擦。
上方的柳清和仍坐得端正,握毛笔的手骨节分明,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沐与淼看书累了就盯着他写字,然后发现他今日穿的也是青色衣袍,样式与两人初见那日差不多,只是细节不同。比如今日的领口是荡领设计,衣服上也没有什么纹样,看上去挺简单日常的,还有点仙气飘飘的感觉,很符合沐与淼对仙君这种人设的刻板印象。
不过他好像很喜欢青色。
“盯着我作甚?”
过了会儿,柳清和淡声问道。
“没什么。”沐与淼爬在桌上,手垫着下巴,闻言收回了眼神,坐直了身子。她顿了顿,又看向还在写字的柳清和,“师父,你今日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从哪儿看出来的?”柳清和问。
他方才语气还挺和善的吧?
“……就是一种感觉。”沐与淼不可能直接说是沈南乔告诉她的。
“沈南乔和你说的?”柳清和又问。
“呃……”沐与淼愣了愣,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他今早因为记错步骤炼器失败了五次,而为师只是瞪了他几眼。若是换成廖师兄,他恐怕已经在赤练峰的思过崖跪上一下午了。”柳清和说。
失败了五次?可是……
“不是说……只爆了一个炉子吗?”沐与淼问道。
“怎么?嫌少?”柳清和停下写字的动作,又看了她一眼。
“没有没有。”沐与淼连忙摇了摇头,“不少了。”
“看书,不要再盯着我看。”柳清和说。
沐与淼识相地看起了书,可过了一会儿,她又开始想东想西。
当初江渺只说娘亲要她来流云宗寻柳清和,可却没说为什么要来,她现在有关江渺的记忆中里也没有什么这方面的线索。她和柳清和见了这么几次面,当时在问她姓名的时候她也说过江渺的名字,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像是认识江渺的样子啊。
“师父……”你可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江渺啊?
“又怎么了?”柳清和微蹙了下眉,不过语气还是平淡,没有不耐。
“你有没有去过湘阳县呀?”沐与淼问道。
湘阳县是江渺家住的地方,她父亲便是湘阳县县令。
不过现在不是了。
“湘阳县?”柳清和放下手中的毛笔,抬头看向沐与淼。
好像有戏。
“对!”她用力点了下头。
“不记得了。”柳清和说。
哈?不记得了?
“湘阳县啊,就是离咱们这儿不远的那个湘阳县。”沐与淼不禁搬着椅子往柳清和那边移了一点儿,“听说那位湘阳县的县令夫人可是位大美人,还很是心善。县里不少人都夸她仙女下凡呢。”
快想想快想想!快想想你有没有见过江渺的娘亲啊!
“是吗?为师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去过了,应当是去过的吧。”柳清和顿了两秒,问道:“你家住哪儿?”
家住地球村。
“……我家也住在湘阳县。”沐与淼失望地又将椅子搬了回来。
可不就住湘阳县嘛,她还得管那位仙女下凡的县令夫人叫娘亲呢。
惊不惊喜?
意不意外?
“是吗,你想家了?”柳清和心下了然,如此问道。
这又是什么跟什么啊?
她说城门楼子,他问胯骨轴子。
“流云宗每月月底都会允许弟子回家探望,若是想家了到时便回去看看。”柳清和又说。
沐与淼:“……”
好吧,他以为自己是想家了。
她也确实想了。
可她现在能回哪个家呢?她哪个家都回不了啊。
她就是棵孤零零的野草,是没人要的小白菜。
“哦,好的,知道了师父。”沐与淼这下彻底蔫儿了。
她实在不敢直接对这个只相处了不到三天的男人说出江渺的事情。
由此看来,她需要从长计议。
反正现在呆在流云宗也安全着,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之后若是她真学到本事,那她就出山去寻找真相,只是这时间嘛……可能短不了。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在她的暗示下柳清和能想起来自己见过江渺一家呢。再不济,大家都相处那么长时间了,他是人是鬼沐与淼也该看清楚了,直接坦明目的也未尝不可。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吗?
“精铁乃凡铁经灵气浸润百年所化,易塑形但灵性弱,遇阴火则脆,需定期用金灵气温养……”
“寒铜乃极地冰川下的铜矿脉,以此炼器可克制火系法术,然……”
“然……”
“叩叩!”
柳清和双指屈起在桌面上敲了两下。
近在耳边的响声将梦中的沐与淼吓了一跳,迷迷瞪瞪睁眼看见柳清和弯腰站在自己桌前又是吓了一跳。
她此刻满是打瞌睡被老师抓包的惊慌,两只手捋了捋贴在脸上的刘海后便不知道该怎么摆放,一会儿摸摸书,一会儿又想握笔。
一秒钟做了八百个动作。
柳清和直起身,说道:“回去用晚膳。”
“啊?”沐与淼一愣,“现在吗?”
“天快黑了,你想继续留在这儿也可以。”柳清和说。
沐与淼往窗外看去,外边儿天色确实已经快黑了,夕阳都只剩了一点点。
“……现在是?”她小心问道。
“酉时过半。”柳清和答。
沐与淼倒吸了一口气,她这是睡了快两个多小时啊。
“师父怎么……怎么都不叫醒我?”短暂快速地思考两秒后,她决定先发制人,虽然这话问得自己都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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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气不状。
“叫了,你没醒。”柳清和说。
“……哈哈,是吗?”沐与淼干笑两声,耳朵都烫了,“这个,这个其实也不怪我哈,主要是……是……”
“为师有在怪你吗?”柳清和挑了下眉,“我不是在问你吃不吃饭吗?”
“啊!吃、吃啊,咋能不吃饭呢,”沐与淼连忙站起身,“那这书……我要带上吗?”
“你若是想回来便不带,不想回来便带上。”柳清和说完转身往前走。
沐与淼赶紧拿起书,转着身看了看有没有落下的东西,确认没有后小跑两步追上了柳清和,“师父,我们今日吃什么呀?”
“你怎么满脑子都是吃的,”柳清和偏头看了她一眼,“今日看的书记住了多少?”
“记住了……一些吧。”沐与淼尴尬地将头低下了,“而且,人是铁饭是钢,我只有多吃点饭才能好好背书呀。再说了,我哪有满脑子都是吃的,我脑子里明明装的都是知识!知识!”她用力拍了拍怀里的书。
柳清和冷笑一声,说:“呵,你最好是。”
藏书楼门口,柳清和跟沐与淼分别走向了相反的方向。沐与淼转身叫住了他:“师父!”
柳清和转过身看她。
她疑惑地问道:“膳堂……不是在这边吗?”然后指了指自己身后。
“我不吃。”柳清和说。
“啊?为什么?”沐与淼又问。
“辟谷。”柳清和说。
“哦,那师父再见。”沐与淼点了点头,看着柳清和转身走了。
其实她不太能理解,昨天不是还一起吃饭来着吗?而且人活着好好的为什么要辟谷?
麻婆豆腐回锅肉,糖醋里脊白切鸡……
但凡辜负任何一个都是千不该万不该呀,怎么忍心辟谷的呢?
看来她果然还是不适合修仙。
算了。
大米饭!她来啦!
吃完饭后沐与淼径直回了桃竹苑,大门一关,蜡烛一点,就坐在桌前又看起了带回来的《五行炼材图谱》,然后还抽空复习了下御剑术。直到外头月亮高悬,银光洒落,她估摸着时间不早了才放下书册去洗漱躺上了床,一夜无梦。
翌日清晨,沈南乔倒是没来喊她,因为今日是在绪叶峰上课,所以就用不着打滴滴专剑了。
她也难得在早上走入膳堂挑选自己想吃的早餐,青菜瘦肉粥、小笼包、紫米窝窝头,一样尝了一点。
之后她便前往了讲堂,只是中途迷路了一次,幸好遇到了同去讲堂的几位内门弟子,于是便悄摸跟在他们身后走上了正确的路。
讲堂中众人落座的位置与昨日好像差不多,沐与淼走到刘淮身后拍了拍他的右肩,又在他回头的上一秒迅速往左边撤了一步,待他回头没看到人时再在他左肩了拍了拍。
相同的把戏沐与淼以前和自己的朋友们玩儿了不下百次,可她还是乐此不疲。不过玩儿多了那些朋友都能预判她了,多少还是有点无趣,所以跟刘淮这种没有受过污染的新人类玩儿就显得更有意思了。
刘淮重新把头转向左边时,眉头皱得像能夹死一只苍蝇,也不知道他大清早的怎么怨气就那么重。
但等他看清逗他是沐与淼时,他皱着的眉头瞬间抚平了,非常平静地接受了不是有人找茬这个事实,然后说上一句:“就知道是你,幼稚死了。”
沐与淼本就笑得开心,见他嘴硬的样子就更开心了,“就你成熟,十分熟的牛排都没你熟。”
“啥?你说什么呢,什么牛排羊排的?”刘淮跟不上她的脑回路,疑惑得又皱了皱眉头,不过这次还好,有一只苍蝇躲过了一劫。
啧,真该死啊。
沐与淼选择性耳聋,不打算和他解释什么是十分熟的牛排,因为一旦解释了就意味着她要被现在只能存在于想象中的美食馋到了。
那可不行,他没吃过肯定不会和自己一样感同身受。
完全是得不偿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