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帧帧这么水灵灵的一吆喝，很多还在纠结的人立刻被吸引得跑去了陆灵薇的摊位儿。
呼啦啦的客人跑对手那儿去，吕成记得红赤白脸，下意识撸起袖子要发火骂涂帧帧，张桥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立马下意识把袖子又撸下去。
武的不行，只能靠嘴，反正他不脸皮薄。
吕成自信地吆喝：“我们的菜那是物美价廉！我还请的是国营大饭店的大厨！国营大饭店我相信大家都知道那是什么水平，平常根本吃不到！”
食客们犹豫了。
听着另一边好像也不错呢。
陆灵薇把饭盒两只手递给一个大娘，直起腰说：“之前食堂不就是你承包的，那饭菜可人人都说难吃，换了厨师，谁知道你有没有换菜，万一还是烂菜呢。”
“啊对对对，我就说这人咋这么眼熟！以前昧良心的就是他啊，用烂肉蔫菜还做得很难吃！”
“是他！我一说不好吃他就骂人，还打我！”
“让我看看是不是他。”
“我也认认人。”
吕成偷偷一瞥看见张桥已经脸色铁青，而这些食客还在一窝蜂地往自己面前挤，真正要买饭的人反而被挤出去了。
吕成赶紧胡乱地一挥勺子：“胡说什么啊，要吃饭就吃饭，哪儿那么多废话！”
陆灵薇：“怎么着，敢做不敢让人说啊？”
吕成气得脸色扭曲，乍一看像中毒了一样，但是再气今天张桥在，他都得硬生生忍下去。
林晓娥偷笑：“灵薇，你说他一会儿得挂内科吧。”
“不用那么麻烦，对着灶膛吹口气还能省下洋火。”
“哈哈。”
——
涂帧帧来这么一招还不过瘾，她就大大咧咧坐在食堂的过道，看见认识的同事或者病人来买饭，直接指着陆灵薇的摊位招呼对方。
“今天吃这家，特别好吃，我推荐！”
对方往往就听了她的话，吕成气得吹胡子瞪眼感觉像是肺都快气炸了，而她还挑衅地扮鬼脸，夸张地竖大拇指：“灵薇，你这厨师太靠谱了！是真好吃！尤其这个鱼，绝了，完全就是我外爷的手艺。我外爷不在以后我都没吃到过这个味道了。”
宋阿姨怔楞了一下，这个往常平静的只围着自己打转的妇女，头一次眼睛有了一种亮光，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陆灵薇。
陆灵薇：“这鱼是宋阿姨做的，只要我们承包了食堂，宋阿姨就一直在食堂里掌勺做这道鱼！对吧宋阿姨？”
宋阿姨连声：“对对对，丫头，只要你爱吃，阿姨就每天都做！”
工钱不工钱的好像都不重要了，她人生第一次走出家门，没想到是这么被认可的。
涂帧帧抬起脸，嘴角还沾着米饭：“好啊！”
林晓娥看着婆婆开心的笑容，心里也为婆婆感到高兴，她在心里再一次感慨，这陆知青可真是贵人。
吕成眼看着那边的人快超过自己这边，他立马想到一个办法——提高菜的单价。
吕成使个眼色，小跟班立刻会意，两个人把几盆荤菜端走。
客人：“哎哎哎，我正要买呢，你怎么把菜端走了？”
吕成：“菜凉了，我回下锅。”
“哦，好吧。”
这菜根本没凉，也不需要回锅。
在后面放了五分钟，等先前吃饭的客人陆续出食堂了，吕成让跟班把菜再次端到前面来。
这次再端过来，立刻涨价，原本一毛的，涨价到一毛二，原本两毛的，涨价两毛五！
“这么贵！”新来的客人说。
“贵你别吃啊！”小跟班小声呛声。
吕成给他后脑勺一下：“你特么是对面的间谍吧！”完事又给客人道歉：“我们这食材好，请的也是大厨，而且就今天贵，等明天承包了食堂，做的分量大，单价也就下来了。”
食客一听更生气了：“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成本高得我买单？我管你什么大厨什么食材，我只是吃这顿饭，不管是今天吃还是明天吃，我只是吃自己的饭，开应该开的钱！”
吕成气炸了，一撂勺子。
食客一惊：“咋？你还想打我？”
小跟班赶紧按住压根没要动手的吕成：“不动手不动手，大哥，你咋比我还像间谍呢？”
这么一闹，反而摊位前的客人都跑去陆灵薇那边了。
林晓娥好奇地问那边咋了。
客人：“那边菜贵的要死，不给吃饭还打人！”
吕成两眼一黑：谁特么要打人了！
小跟班：“哥，我咋觉得咱们今天会输呢？”
吕成鼻孔出气，又想出一个办法：“降价。”
“啊？咋降？”
吕成扫了一眼躺在摇椅上的大厨，正在悠闲地午睡，两徒弟给捶腿，相当的享受。
吕成：“直接降价一半，跟他们打价格战，我要比他们还好吃还便宜！而且免费送汤。”
“那得赔本啊！咱赔大发了！”
“赔就赔，想赢现在就这一个办法。”
“行吧。”
于是，菜再次端下去，再端上来悄悄降了价格，而且一个大牌子写的免费送汤。
吕成这边的客人瞬间多了起来。
林晓娥一看，紧张地说：“灵薇，不然咱们也降价。”
“不能降价，”林聘看着陆灵薇笑容，知道自己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解释道：“送汤我们会赔本，而且今天送以后不送，食客肯定有意见，这样是不利于我们以后的。”
林晓娥恍然大悟：“你们真聪明，我要跟你们好好多学几招！”
在最后的二十分钟里，吕成靠着这一招勉强算是力挽狂澜。
两只收款的小盒子被推到桌子正中央，接下去就是点钱，谁今天的营业额高，谁就能承包后厨。
最后算下来，吕成那边是一百一十二块六毛，陆灵薇这边是一百一十二块三毛。
差了三毛，吕成险胜。
吕成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浑身紧张的冒汗，简直像是洗过澡。
小跟班：“大哥，还是你厉害，咱们赢了！都怪那些混混，拿了钱今天根本没来几个。”
根本用不着他说，吕成出了钱心痛的不行，早在心里慢慢数着人数。
结果发现来的连一半都没有。
妈的，王八蛋，拿了他的钱连忙都不帮，直接给吞了！
但幸好，他赢了。
院长叹口气，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果，他拍拍陆知青的肩膀安慰下她，其实已经很厉害了，之前还没人做到陆知青这个程度。
院长：“我现在去拟合同，吕成，我们签合同！张秘书？”
张桥很轻的点下头。
陆灵薇这边一片愁云。
而吕城这边所有人开心坏了。
吕成得意洋洋，走到后厨打算直接赶走大厨。
大厨已经醒了。
吕成给大厨和徒弟开了工资。
徒弟气炸了：“这只有当初说好的一半！”
“别跟我计较这么多了，以后有急事我还照顾你们生意，”吕成：“就几块钱，你们不会跟我生气吧？就当交个朋友了。”
说什么交朋友，显然是过河了现在肆无忌惮拆桥。
大厨：“不生气，行，交个朋友。”
等会儿有吕成生气的！他要等到宣布确定了吕成拿到合同，他再直接戳穿吕成用坏菜和烂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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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成眼看着大厨和他的徒弟收拾完东西离开后厨，他才再一次回到前面食堂。
这下大厨彻底走了，不会有人再有可能拖自己后腿了。
食堂。
吕成看着那份合同简直热泪盈眶，他之前不当回事，现在才觉得这合同真珍贵，这可是他下一年的荣华富贵啊！
他在大脑里飞速的过。
这次比赛他花了这么多钱，从明天起要比之前更节省材料费和人工费，他要把这次比赛他花的钱全部加倍挣回来！
吕成拿起笔，笔尖按在合同上，丝滑地就要落下自己的名字，就在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突然一道男声打断了吕成。
“慢着！”
大厨带着徒弟又回来了。
徒弟将几盆菜和垃圾桶放在大家面前。
大厨简单说了吕成买便宜菜和烂肉充数，打算搅和在一起做菜，自己把坏的菜全都掉包了。
大厨：“这吕成丧尽天良，给病人吃坏菜烂肉，这合同不能给吕成！”
吕成：“你胡说！这是你故意栽赃我！除非你拿出证据呢，否则我今天要把你送到公安！”
“要证据？好啊，我给你证据！”大厨示意徒弟直接把垃圾桶倒出来。
大厨：“刚才的厨余垃圾还在，大家看看就知道了。”
垃圾倒在地上，所有人一瞬间捂住鼻子，吕成用的什么菜品不言而喻。
吕成气得脸红脖子粗，他怎么忘了倒垃圾桶。
院长高兴地直接抽回合同，被吕成两指按在桌上，他笑眯眯看着大厨：“以为靠垃圾桶就能扳倒我吗？我这儿有买菜的收据！”
吕成直接拿出收据。
张桥看了一遍后给院长，院长也看了一遍，脸上的喜意瞬间消失。
这看不出问题，是标准数量的菜和肉，上面开的都是好菜好肉。
吕成得意地直接把合同拽回来。
就在这时，再次传来了一声：“慢着！”
吕成烦躁回头，他的视线内，许胜利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大家面前。
吕成眯了眯眼睛，小跟班一阵心虚。
谁能想到，被打成这样居然还能跑过来。
小跟班冲上去要扒拉走人，许胜利瞪了一眼小跟班，那一眼很有威慑力，小跟班愣住了。
许胜利：“我在之前的几年里，一直担任厨房的大师傅和采购，我现在实名举报，吕成长期伪造收据！包括今天的收据！”
许胜利把一本账本拍在大家面前。
吕成整个人抖了一下。
许胜利：“这是我记得账本！用的什么劣质材料，怎么克扣的，我全部都记得清清楚楚，跟他交给医院的账本一对你们就知道了！”
张桥气场全开：“吕成，自己说。”
现在是铁证如山，院长随时能拿出账本，只要一对，就能知道之前这几年他一直用的最差的油，最差的肉。
吕成没什么狡辩的。
他万万没想到，会栽在这些他看不起的人手里。
“你特么宁愿把自己送进去也要拖我下水，你是真狠啊许胜利。”吕成：“我无话可说。”
很快公安来人带走了吕成和许胜利，两人这种恶意骗取医院资金的行为，会受到制裁。
而陆灵薇也拿到了承包合同。
天边太阳正好升到最高处。
正好下午一点钟。
金色的阳光洒满食堂。
陆灵薇在所有人的期待下，在合同上删去吕成的名字，而后从容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吕成不甘心地看着自己被拉黑的名字，阴鸷的目光瞪着陆灵薇。
他跟陆灵薇这个事儿，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