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门外。
谢谭芝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方安,她犹豫了半晌,终是开口问他:“方侍卫,你可知薛大人身边那名女子的身份?”
谢谭芝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更甚至方安会禀告薛霁知晓。
可若不问,她心又实在难安。
只得出此下策。
方安听此,表情未有松动,他隔着远远的距离抱刀拱手向谢谭芝道,“谢小姐请见谅,事关薛大人,小人不敢多言。”
“告辞。”
谢谭芝看着方安走远的背影,微微抿了抿唇蹙起眉头。
*
进入府内,谢谭芝吩咐一众仆从散去,只余侍女梓怜跟在身后。
她无心回房,便在花园中百无聊赖地随意转悠,偶尔伸手抚摸着花瓣和枝叶。
“小妹。”
年轻男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谢谭芝下意识转身,见是她兄长,恭敬见礼道:“大哥。”
随后又走上前几步,语气疑惑地问道:“大哥今日不是当值吗?怎的回府了?”
谢云卿听后笑了笑,解释道,“我回来取些东西,等会儿便得回去了。”
说完后他看向谢谭芝,语气颇为疑惑,“倒是你,今日不是去东市置书吗?”
说到此处谢云卿停顿一瞬,继而又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我瞧见是方安送你回府的?”
适才,谢云卿的马车将将驶进谢府街巷,远远地便看见谢谭芝正与方安站在谢府门外。
方安是薛霁手下的人,他必定是得了薛霁的吩咐,才会护送谢谭芝回府。
谢云卿当下便留了心,如今又见她在园中闲逛,神态稍显落寞,便走上前准备与她相谈一番。
谢谭芝听此心中一愣,她未曾答复兄长,只敛下眼眸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见此,谢云卿无奈,他看向谢谭芝身后的梓怜,眼含压迫。
梓怜无法违抗谢云卿的命令,她看了眼垂眸不语的谢谭芝,暗自斟酌回复道,“禀大公子,小姐准备回府时偶遇薛少卿,少卿大人便遣人护送小姐回府。”
谢云卿自是知晓方安是薛霁的人,只是他心下有些疑惑薛霁怎的去东市了?不过如今这些并不重要。
他看向谢谭芝,语气柔和且带着关怀,“既如此,那为何你如今这般模样?”
“可是有什么不称心之处?”
谢谭芝这才缓缓抬眼,她眼含希冀地看向谢云卿,希望他能为自己解惑。
“大哥,你可知薛大哥身边何时多了一名外族女子?”
谢云卿听此,恍然大悟,原来她是在东市看见薛霁与那个西域女子一起了。
谢云卿看着妹妹一双明目,以及她眼底深处暗藏的思慕,心中不禁动容。
是时候跟她谈谈了。
他看向梓怜,淡淡道,“你先下去吧。”
谢云卿领着谢谭芝,与她并肩走在这花团锦簇的院子中,自长大以来,兄妹俩很少如现在这般一起肩并肩的谈话了。
俩人无言走了一段路,谢云卿终归还是开了口。
“小妹,你老实告诉大哥,你对薛霁的感情究竟到了怎样的地步。”
谢谭芝听此,心中一惊,继而害羞,她语气犹豫,吞吞吐吐地说,“大哥!我……我对薛大哥……”
谢谭芝语不成调,她握紧双手,突然很想任性大胆一回。
她定定地看着谢云卿,一字一句地说:
“我心悦他。”
谢云卿了解他的妹妹,惯来守礼,如今这般直白地告诉他,必定是对薛霁情根深种。
可薛霁他……
谢云卿看着谢谭芝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对她说,“我跟父亲、母亲早已看出你对薛霁的心思。”
谢谭芝听此,睁大了双眼看向兄长,谢云卿则安抚她的肩膀继续说道。
“况且谢薛两家又是世交,家中长辈便有意想要更进一步。”
他看向谢谭芝,接着道,“我与薛霁是同窗、是好友,我与他一同长大,了解他的为人,把你交给他我们也放心。”
谢谭芝听此,心中又羞又喜。
羞得是父母兄长早已看出她的心思,喜得是家人赞同且有意撮合她与薛霁。
可没等谢谭芝高兴一会儿,便听谢云卿说了一句,“可惜的是……”
她心下一紧,赶忙问道,“大哥,可惜什么?”
谢谭芝不懂,既然父母兄长赞同,两家又门当户对,哪里可惜呢?
难道是薛霁他……
谢云卿只好解释道,“我前段时间与薛霁谈过,他直言无意于你。”
说完后他又停顿了一会儿,才语重心长、略有深意地对谢谭芝说,“且当下时机不对,你们……终归是有缘无份。”
随后他拍了拍谢谭芝的肩膀,安慰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况像我妹妹这么美丽又聪慧的女子,还愁没有好人家来提亲吗?”
“且国子监里有为的青年才俊多得是,到时为兄去帮你相看相看。”
谢谭芝根本没听清他后面说了些什么,她只听见一句“薛霁无意于她”。
谢谭芝心中酸涩万分,她咬紧下唇,放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住。心想,“无意于我,那有意于谁?那个红衣女子吗?”
又思及薛霁那样的人物,全建安城又能有几个?如何放得下?
谢谭芝等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她略扬起嘴角,有些羞恼地对谢云卿道,“大哥,你……你怎能找薛大哥谈这种事?”
“还有,你是有多愁小妹我嫁不出去!”
说完后她便低下头去,涩涩开口,嗓音中带着股飘离感,“大哥,你说的我明白了,小妹先回房了。”
谢云卿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谢谭芝落寞的背影无奈道,“只希望她自己能想清楚。”
*
四月的中原,正值春夏之交,万物蓬勃。
四月初一,天破初晓。
黄氏药铺。
今日黄芩起了个大早,她走到窗边推开窗子,倚靠在窗台上呼吸着晨曦时分的清新空气。
窗外的院子里栽种着一棵高大茂盛的槐树,树枝上点缀了颗颗雪白的槐花,院中清香弥漫,让人闻之便心旷神怡。
黄芩拖着下巴看向远方澄澈蔚蓝的天空,实则脑中思绪早已飘远。自她来到中原至今已有一个多月,这代表着她也离家一个多月了。
不知父亲、母亲,舅舅、舅母,大王兄、二王兄此时又在做什么?
是否同她思念家乡一般,也在同样的思念着她?
又思及她的不告而别,恐是家中人都还在怨怼她呢!
想着想着,黄芩便笑了出来。
今日少见的清闲,黄芩不免多思虑了会儿,待放松完毕,青莲也恰好来唤她用早食。
今晨的早膳十分丰富,偌大的木桌上面摆满了饼食、面食、奶茶以及烤全羊,旁边还摆了些果干蜜饯。
以及,黄芩最爱喝的葡萄酒。
黄芩看着这满满一大桌十分满意,她前脚还在思念家乡,后脚便能吃上家乡的美食,可谓是非常圆满了。
小五站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他见黄芩赶来便马上推着她坐下,一边看着满桌的佳肴垂涎欲滴,一边对黄芩兴奋地说道:
“小姐,自从你把阿大带走后,都没人给我们几个做早食了,今天终于又能吃上了,可馋死我了!”
小五是七人中最小的一个,同时也是最顽皮最机灵的一个,黄芩平日里拿他最是没办法。
如今看着他馋嘴的模样,黄芩不禁笑了笑,她看向其余人招呼道,“都快坐下来吃吧,说起来我们也好久没在一起用饭了。”
六人纷纷看向黄芩,皆是想到了往日在西域的美好时光,顷刻便心生怀念。
黄芩看见众人神色,亦是颇为怀念,但不过转瞬,她便收敛了表情,化身大馋丫头开动起来。
并且一边吃,一边大声说道,“最后一个吃完的要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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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此,纷纷加入“战场”,唯恐落后。
待用完早饭,六人纷纷把碗筷往桌上一放,只余小五还在继续扒拉。
他看了看自己的几个菜碗,又看了看其他人的空碗,最后只得认命地承包起收拾碗筷的重任。
黄芩几人见此纷纷笑出声,走了出去。
恰巧遇见药铺里的学徒小余前来禀告,药商行会的崔公子派人前来,此时正在门外侯着。
黄芩听此,便道让他先等着,就说本小姐还在吃早饭。
一刻钟后。
黄芩带着青莲慢悠悠地走到药铺大堂,便见一灰衣小厮正站在门口往里张望,脸上神色略显焦急。
待他看见黄芩身影,赶忙迎了上来,笑着开口,“黄掌柜,我们少爷想请您到珍宝楼一聚,不知您晌午可有空?”
黄芩没做声,她身后的青莲走上前几步说道,“小姐,今日晌午咱们药铺没有其他安排。”
黄芩听后,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随意对那小厮道,“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一趟吧。”
小厮见她答应,立马说道,“少爷安排了马车,到时会派人来接黄掌柜您的。”
“啧啧~马车啊!”
黄芩听到有马车来接不免头晕,她有一瞬间想反悔,又考虑到查案,只好接受了。
“就这样吧!”
小厮听此摸不着头脑,不知黄芩为何露出如此嫌弃的表情,殊不知黄芩最厌烦的便是坐马车了。
*
晌午。
珍宝楼,二楼。
伙计领着黄芩和青莲来到崔云提前订好的厢房门外。
他上前敲门,口中恭敬道,“崔少爷,您的客人到了。”
过了一会儿,屋里传来轻微走动的声响,紧接着房门从内打开,露出崔云那张病弱苍白的脸。
他试图朝黄芩扯出一个友好却显得阴恻恻的笑容,“黄掌柜来了,请进吧!”
黄芩摸了摸胳膊,带着青莲走进屋内,房中布置古朴雅致,空气中则飘散着某种香味,黄芩分辨不出。
至于崔云,他跟在黄芩身后进来,边走边吩咐那名伙计准备上菜。
不一会儿,伙计便带着好些人一一把菜上齐,随后便退了出去。
黄芩惊讶地发现,这桌上大部分菜都是她在珍宝楼经常点的。见此,她略有深意地看向崔云,调侃道,“崔公子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连我喜欢吃什么都一清二楚。”
崔云仿若不懂黄芩话中暗含的嘲讽,他微微一笑,只道,“黄掌柜初来中原,我先前也不曾知晓。如今,便算是为你接风洗尘了。”
随后,他举起放置在一旁的茶杯向黄芩一敬,歉意道,“我身体不适,便以茶待酒了。”
“呵呵。”
黄芩笑了一声,语气不悦道,“闲话免谈,有事说事,本小姐很忙的!”
崔云见此,衣袖中的手紧紧一捏,随后又缓缓放松了下来。
他伸出右手,身后随从适时上前,拿出一份精致彩笺放在他手上,崔云则把它递给黄芩。
他解释道,“药商行会后日有个晚宴,这份请帖是给黄掌柜的,到时你可凭此名帖入内。”
黄芩听此,看向手中的请帖,上面的确是写着她的名字。看完后,她便把请帖交给身后的青莲。
黄芩看向崔云,随意道,“多些崔公子,我到时会去看看的。”
“那便恭候黄掌柜大驾了”
黄芩不以为意,直接起身走出房门,看也不看崔云一眼。
她清脆的嗓音从门口传来,带着随意,“既然没别的事,那我就先回去了,这些美味的饭菜便留给崔公子你吃了。”
崔云看着她背影,敛下了笑容。又重重地咳嗽了好几声,仿佛要把肺给咳出来。
那名随从见此,赶紧拿出一粒药丸,又倒了一杯温水一起递给崔云。
服了药,崔云的身子舒适不少,他抚着胸口,阴沉道,“且忍你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