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大理寺一别,黄芩已有多日没去注意薛霁的行踪了。
倒是阿奇,仍旧每日早早出门,远远守在大理寺府衙外面,暗中注意着薛霁是否外出查案。
黄芩也曾说过让他不用如此,阿奇却只道黄芩的救命之恩不敢忘怀,只是他人小本事也不大,只能为黄芩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孙老听了也未曾说些什么,暗自放任他去做。
今晨,恰逢阿奇预备出门,黄芩叫住了他。
“阿奇留步,今日我们随你一道去。”
黄芩今日起了个大早,带上青竹与阿大阿二,赶上了阿奇准备同他一道出门。
再说这阿大阿二,原被黄芩派出去打探有关阿魏一案的消息。可奇怪的是,城中百姓对于这桩案件知之甚少,一点相关信息都探听不到。
后来才知皇帝下令此案密查,主要负责人正是大理寺少卿薛霁,索性黄芩便带着他二人一起出去。
阿奇听见后,立马停住脚步,转身回头,惊喜道,“黄姐姐,你们也要跟我一起去?”
黄芩微微一笑,略一点头,算作回应。
五人便前前后后一起出了门。
*
薛霁这几日倒是忙的脚不沾地,他无闲心关注黄芩,早便将她忘在脑后了。
如今案子遇到瓶颈,薛霁正坐于案前,翻看之前与此案相关人员填写的供词,以及死者家人提供的线索。
自办案以来,知晓此案的人员皆以为那些官员都是死于阿魏,便以为此药真就如此神奇,可于无形中致人身死。
殊不知,他们真正的死因却着实可笑。若这味药材真是阿魏也罢,可惜他们吃的乃是一味假药。
实则是打着阿魏名头,药商以次充好、以假乱真、胡编乱造拿来售卖的假阿魏。
他们身边下人也不知晓,等仵作问起便都答主子服用过一味名唤阿魏的药材。
时也,命也。
只能说那几名官员命不好,偏偏拿到假药,服用后又逢庸医误诊,耽误了治疗时机,白白送了性命。
可案子难就难在,这些官员自命不凡,偏偏不去普通药铺正规买药,只私下找了哪家不知名姓的药铺,渠道私密。
薛霁一时半会也不能确定具体是哪一家药铺,亦或几家也并非没有可能。
就算是问及他们家中人,也少有答出,还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送了自己的性命。
可这也害苦了薛霁,他们私下购买,便就没了往来凭证、购药方子。
薛霁便就无从查起,还得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一一搜寻。毕竟在其位,谋其政。这明面上的司法流程,他一步也乱不得。
“咚咚——”
“大人,方安求见。”
适时,门外响起一道敲门声,接着便传来方安的声音。
“进来。”
薛霁眼不离卷,只随意应道。
“大人。”等听见薛霁答复,方安方才推门进来,他走至案前朝薛霁拱手。
“何事。”
薛霁嗓音清冷,并未抬头,只专心瞧着手中证词。
若是旁人,或许会认为薛霁性子冷淡、不易相处,但方安是自薛霁担任大理寺少卿以来,便跟在他身边办事的。
他知薛霁在公事上向来严明,便也不耽搁,马上回禀他。
“大人,属下昨夜收到密报,日前派人暗中监视的那些药铺中,胡氏药铺的一个小药徒携带着几份来历不明的地契准备逃走。”
“属下已派人在城外将他拦截,现下是想请示大人,是否要将他带回审讯。”
待方安说完,薛霁便放下手中供词,从案前起身。他理了理坐皱的衣袍下摆,看向方安,回道,“走吧,我亲自去瞧瞧那个胆小的‘逃兵’。”
薛霁前脚刚出大理寺府门,黄芩一行人后脚便赶来,待她们一行五人走到府衙附近,阿奇眼尖,马上便瞧见薛霁与方安离去的背影。
他伸手指向前方,激动地说:“在前面,他们在前面呢!”
青竹暗道阿奇不愧是盯了他们快一月的人,如此远的距离都能认出。
眼见前方两人走至街道拐角处,马上便要消失,几人都加快了步伐追赶上去。
将将追上,刚要唤人,便见他二人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她们,眼神不善。
薛霁与方安自不是蠢人,还不至于发现不了后面有人追上来,却没料到是黄氏药铺的人。
看着眼前两女两男外加一个小孩,薛霁心中略有不悦,又是那个外族女子,她究竟要作何?
薛霁心有疑惑,却并未主动开口问她。
黄芩看着眼前人,率先开口,嗓音清脆悦耳、笑意满满,“少卿大人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呀!”
薛霁不语,他眼眸微眯,心中暗自思索她诸多行为背后的意图,却又一一划去,暂时未能知晓她的真正目的。
想着,他还是出言提醒,“大理寺乃是朝廷官员办案之地,无关人等不得随意靠近。”
说完看了眼她身后的阿奇,再看了眼她们一行人,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你们几人,闲杂人等,还不速速离去。
黄芩又怎会不懂,但她亦不会乖乖离去。
看薛霁此番出行,虽只带了方安,但想必是又发现了阿魏一案的新线索,她可不会错过有关此案的任何一个消息。
想着,她走上前一步,想离他近一点,好显得俩人关系亲近。
方安见此,立即拔刀上前拦住她,眼神锐利暗含警告。
青竹见了,瞪大眼睛,立马走到黄芩面前护着她,然后看向方安,怒道,“你敢向我家小姐拔刀,你好大的胆子。”
阿大阿二也立马上前,眼神不善紧紧盯着方安以及他身后的薛霁。
“哼——”方安不语,只一味护在薛霁身前。
“方安,退下吧。”
待薛霁发了话,方安才收回长刀退至他身后。
黄芩依旧笑着,好似一点也不生气方安刚才的无礼行为。
薛霁见了皱眉,只觉此女真是胆大包天、无法无天。都说民不与官斗,她到好,偏偏赶着往上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莫非以为他这个中原的官管不了她这个西域的民?
他不想同她们在此处浪费时间,索性便对黄芩说点似是而非的话。
“并非阿魏害人,而是以假乱真。”
薛霁料想她应是听得懂这背后深意,只望她知晓后能自行离去,不再纠缠。
果然,黄芩听此眼神一亮,她暗道跟着薛霁果真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可薛霁却不知,黄芩早已打定主意要查清此案,绝不会半途而废。
黄芩见薛霁第一次松口,便以为他是有意要告知予她,还想要再问他一些有关阿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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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见这女子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薛霁心生不悦,他冷脸沉声道,“此案与你干系不大,且牵扯甚广,你还是不知为好。”
黄芩则是笑眯眯回他,“多谢少卿提醒,黄芩心中有数,自不会把自己给搭进去的。”
见他似乎不为所动,便又说了些漂亮话,“少卿人俊心善,黄芩感念少卿提点之恩,愿为少卿排忧解难,助少卿早日破案。”
薛霁看着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不知怎的,心跳漏掉一拍,旋即又想到,此女最是油嘴滑舌、油腔滑调。
她也只是想从他这里套取案件消息,与旁人又有何异?他不是早就心知肚明吗?
但他面上却是无动于衷,只拿幽深的眼眸注视着她,似要看进她内心深处。
心中则是细细回想,他对此女是否太过宽容,竟是让她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于他。
一时之间,他心生懊恼,并暗自决定日后再见,绝不再搭理她。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竟下意识的觉得,他与她日后会再相见。
“好嘞,既然少卿有事在身,那黄芩便就此别过,祝愿少卿早日结案。”
见薛霁似乎到了生气边缘,黄芩见好就收,索性今日也得知了案情的关键线索。
她带着其余四人兴冲冲地来,又兴冲冲地走,边走还边背着身向他挥手告别。
好不潇洒。
回去的路上,黄芩脚步轻快,嘴里哼着小调,还时不时踢了几颗路边的小石子,一派悠然自得模样。
她心里想着果真是好事多磨,只要她多去薛霁眼前露露面,定然能在他跟前留个眼熟。
说不定他哪天一不留神就跟她透漏有关阿魏一案的消息了。也就只需她多跑几趟,动动嘴皮子说些好话的事儿。
青竹、阿大和阿奇跟在后头看着黄芩如此轻松愉快也跟着高兴。
唯有阿二,平日里最不爱动脑,他实在想不通此中关窍,便开口问黄芩,语气疑惑。
“小姐往日不是说能动手解决的事情,绝不要去磨嘴皮子吗?那为何今日还要跟那个叫什么少卿的说来说去,岂不麻烦。”
然后,他抡起拳头狠狠一握,语气不善道,“何不趁着月黑风高,把人绑了打一顿,看他说不说。”
黄芩听此重重敲了一下他的头,恨铁不成钢道,“你还当这里是西域,任你家小姐我作威作福,无法无天呢?”
“你搞清楚,这里是中原,他薛霁是朝廷命官,我现在只是个药铺掌柜,咱们是来帮西域的,不是来害西域的。”
“咱要学着刚柔并济,要能屈能伸!”
“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呆子。”
说完后,黄芩仰头看天,暗暗叹气。
阿二听后摸了摸脑袋,憨厚一笑,不太好意思道,“小姐说的好有道理,阿二受教了。”
身后的青竹阿大和阿奇纷纷笑得停不下来。
几人说说笑笑,又继续走着,还顺便去了一趟珍宝楼用午膳。
到了后,黄芩大手一挥包了间厢房,五人围坐一桌,桌上摆满了美味佳肴。
阿二边吃边说,“再多上几盘,俺不够吃。”
惹得其余四人大笑不止。
不怪乎珍宝楼生意火爆、人满为患,连黄芩都最爱来这里吃饭。
几人吃完后还叫珍宝楼的伙计再打包几份,给在黄氏药铺的其余人都带了回去。